我曾經爲自己的好奇心付出過很多慘重的代價,貌似這次也不例外,也許我的心太急了,摸錯了它的腳環,反正當我不顧博格斯的大叫觸摸了它腳上的一個腳環以後,意料中那鮮嫩的並沒有出現。博格斯瞬間變成了一個石雕,毫無生命氣息地掉在了地上。我一時間就傻了,難道我的手用有了類似於美杜莎的眼睛一樣的功能?我傻傻地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躺在地上的博格斯化成的石像,怎麼也沒反應過來。事情不應該這樣的,應該跳出個活色生香的**美女纔對啊。完蛋了,我把博格斯給謀殺了。
我趕緊盤算起來,這裡前不着村後不着店,此事只有天知地知,以後艾麗亞要是問起來,我就假裝不知道。嗯,一口咬住來個死無對證。趁這個重拳先生還沒有醒,我還是儘快地開溜比較好。
正準備腳底抹油,我忽然聽見好像樹皮皸裂的細小的啪咔聲,尋着聲音望去。博格斯化成的石像表面出現了許多細小的裂縫,突然石像的胸口處破了一個大洞,一股黑氣沖天而起,逐漸地,那股黑氣慢慢地聚攏起來,凝聚幻化成了一個身形極其高大的怪物。
一個足有兩米半高的類人類女性,通體黝黑,額頭上長着三個小角,一對火紅的雙眼,綢緞般黑又亮的長髮一直披散到地上,身體被濃重到化不開一團黑霧包裹,也看不出到底有沒有穿衣服,四隻黑色的羽翼從她後背的肩胛骨下方朝天空舒展開去。她擡起了一隻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臉,手指上的指甲長得要命,並且微微地泛着深紫色的光芒,說不出來的詭異。她擡頭朝天空望去,口中喃喃地說:“白天,我怎麼會在白天出現呢?討厭的日光啊,弄黑了我的皮膚呢。”
她微笑着張開左手,朝前平舉,我能看見她的手掌中央有一個無比醜陋和蒼老的小丑的臉,更讓我驚奇的是,那個臉居然是活的。那個小臉張開了佈滿皺紋的嘴巴,一個蒼老的聲音竄了出來:“偉大的卡茜歐琵雅大人,您最忠實的奴僕歐丁在這裡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禮。大人,有什麼歐丁能爲您效勞麼?”
“黑夜。”從博格斯石化的雕像裡面跑出來的怪物輕輕地吐了兩個字。
“啊,黑夜!我偉大的主人,無論什麼平凡的字眼從您的嘴巴里說出來,都是別有風味啊。我對您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這個歐丁難道是周星馳的粉絲。
卡茜歐琵雅直接打斷了他:“閉嘴,幹活。”
“遵命,大人。”歐丁乖乖地停止了自己無休止的肉麻恭維。只見他浮腫的雙眼一閉,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隨後徐徐地呼了出來,飄渺而又無窮盡的黑氣從他的嘴巴里朝天空上發散了出去。天空,黯淡了下來,從灰濛濛逐漸變得墨黑,就好像有人在用一支沾滿墨水的毛筆在天空中塗抹一樣,其實說起來應該是是一支噴槍來形容更合適。
黑夜降臨了,我甚至能看到這個虛幻出來的夜空上面有繁星的點綴。這也太假了吧,居然能有法術將白天活生生地變成黑夜,這一定是幻覺,是幻覺!
歐丁似乎很滿意自己的傑作,吹了聲口哨,然後就像自己的主人開始邀功了:“打完,收工!偉大的主人,歐丁爲您做的您還滿意嗎?”
卡茜歐琵雅面無表情:“湊合。勉強夠用了。你可以去睡覺了。”
歐丁好像受了委屈:“主人,歐丁可是很賣力得在做了哦,主人您以後可千萬記得有派得上歐丁的地方一定要叫歐丁出來啊。”
“屁話真多。”卡茜歐琵雅哼了一聲,“我記得了,有用得着你的地方我自然會叫你出來。”
“還是主人對我最好,歐丁永遠只爲主人您一個人服務。”歐丁終於滿意地消失在了卡茜歐琵雅的手掌心裡。
“哼哼。惡魔島外面的空氣真是新鮮啊。”卡茜歐琵雅感概了一句,然後朝天舉起了自己的右手,口中開始念起了一傳晦澀難懂的咒語。我看到一個旋轉的銀河在夜幕上誕生了,那旋轉緩慢而又凝重,彷彿天地也跟着一起旋轉了起來。我把早已打開的攝像鏡頭對準了這個奇異變幻的天幕,感覺自己就是在攝製世界十大奇觀……
其實我不知道,就在我欣賞這《神界》奇景的時候。主神居住的天空之城早已經亂成了一團亂粥:
“博格斯覺醒了。我再說一遍,博格斯覺醒了。地點在混亂之地。這不是開玩笑,不是開玩笑。”
“卡茜歐琵雅不是已經被成功淨化了麼?怎麼會再次覺醒?媽的,艾麗亞大人呢?趕快給我去把艾麗亞大人給我找來。”
“無法聯繫到艾麗亞大人,大人她現在處於切斷一切通訊狀態中。”
“艾麗亞大人的方位有人清楚麼?趕快派人去把她給我找來。”
“什麼?你說沒有人知道?媽的,你們這個月的獎金都取消了,一羣廢物。能聯繫到多少個神使?快點給我去聯繫。”
“你再說一遍,我聽不清楚……哦,我的天啊,這不是真的。卡茜歐琵雅正在混亂之地試圖建立一個通往惡魔島的傳送門?你確定麼?這消息他媽的比我老婆跟卡桑那雜種跑都讓人沮喪。”
在混亂的人羣中,一個黑袍罩身的女子伸出一隻有着修長手指的玉手摸了摸在她身邊一個懷抱着玩具熊坐着輪椅的小女孩的頭,她一邊摸着那小女孩柔順的頭髮,一邊輕聲地說道:“米蘇,那個該死的斑鳩還真會給我們找樂子啊。”
那女孩擡起了頭,看了那神秘女人一眼,然後又專心低下了頭,玩起了手裡的玩具熊。彷彿全世界也沒有她手裡的這個玩具熊來得重要。
那女子若有所思地看了小女孩幾眼,然後又環視了一下四周突兀狼奔的那些帶着一對潔白翅膀的天使,無聲地笑了。
……
我正高興地錄着能給我賺大錢的錄像,旁邊忽然想起了一陣淅瀝桫欏的聲音,我收回視線朝周圍一看,原來是那個自稱爲重拳先生的食人魔已經醒過來了。他坐在地上,一隻手摸着自己渾圓的肚皮,一隻手扶着自己的頭,嘴巴里在自言自語:“重拳先生餓了,重拳先生要吃肉,重拳先生要吃很多肉。”
獨自叨唸了一小會以後,那個傻大個才發現一直跟自己在一起的那隻烏鴉不見了,重拳先生站了起來從地上撿起自己的狼牙棒,然後轉頭四顧起來:“博格斯阿姨,博格斯阿姨,重拳先生要吃肉,重拳先生要吃肉。”
他的目光終於掃到了我和卡茜歐琵雅,停頓了幾秒,然後又朝我們兩個人中間的殘破的博格斯石化雕像看了幾眼,然後又擡頭重新看了我們幾眼,忽然他整個臉就開始扭曲起來:“博格斯阿姨不見了,一定是你們吃了她,你們是壞蛋,重拳先生生氣了。”
食人魔揮起手中的超級擀麪杖朝地面就是重重地一敲,直接引發了不下於里氏九級的地震,我直接一個站立不穩就甩在了地上。卡茜歐琵雅好像也注意到了這個已經開始發飆的食人魔,她緩緩收起了手,停止了唸咒語,喃喃道:“這種低等的生物怎麼滿《神界》大陸都是?應該直接送到惡魔島去做花肥。”
“主人,您真是英明。我對您的敬仰……”歐丁又跑了出來開始肉麻的讚美起卡茜歐琵雅來。卡茜歐琵雅直接捏了一下手掌就讓他乖乖地閉上了嘴。
重拳先生聳了一下鼻子,然後把目光鎖死在了卡茜歐琵雅身上,他叫了起來:“你身上有博格斯阿姨的味道,是你吃了博格斯阿姨,你這個醜八怪,重拳先生要好好地教訓你。”說完,食人魔就揮起了那笨重的狼牙棒朝卡茜歐琵雅劈頭蓋臉地砸了下去。那狼牙棒纔剛開始下降,躺在卡茜歐琵雅腳邊不遠處的我就感覺一座泰山對準我當頭壓了下來,手腳無法動彈,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不過,這種感覺只持續了不到短短的兩秒種時間。因爲,卡茜歐琵雅只輕輕地一揮手,重拳先生手裡的那根狼牙棒就化爲了齏粉。
重拳先生依舊揮舞着手,好像過了幾秒鐘才發現手的棒子不見了,他有點**地看了一下自己現在空空如野的右手,似乎沒反應過來爲什麼偌大的一根狼牙棒就這麼不見了。這個時候卡茜歐琵雅的一隻腳已經結結實實地踹在了他的肥肚子上。重拳先生就像一個巨大的皮球,飛了出去,撞斷了一大片樹木,最後砸在了一塊大石頭上,沉重地掉在了地面上。
遭受了如此大力量的打擊,重拳先生好像沒事情一樣地,立刻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的眼睛張大到了近乎於圓月的形狀,身體似乎膨脹了一點,通體發紅,頭上閃過了一個咆哮的野獸圖案,重拳先生咆哮了起來:“你弄痛重拳先生了,重拳先生真的發怒了。”伴隨着顫抖的大地,重拳先生飛身撲了過來,一個大力的環抱,將卡茜歐琵雅整個人攔腰挎在了自己的胸前,他的雙手發力用勁朝中間絞緊,我都能聽到骨頭格格做響的聲音。到底是以力量見長的食人魔族,一旦被他近身纏鬥上,那他的威力可是無與倫比的。
但是,卡茜歐琵雅對自己骨頭遭受擠壓發出的恐怖聲音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看錶情還很享受:“再用點力啊,再多用點力啊。呵呵。”嬌笑聲中,卡茜歐琵雅額頭上的三個小角亮起了三點微弱的紅光,她猛地張開了自己的嘴,奪口而出的鮮紅舌頭有如一支高速飛行的標槍,直接**了重拳先生臉聲唯一的那隻眼睛裡,然後一挑,將重拳先生的整個眼球挑了出來。重拳先生慘叫一聲,鬆開了卡茜歐琵雅,去捂自己的眼睛。卡茜歐琵雅輕盈地落在了地上,炫耀似地將插着眼球的舌頭在自己面前晃了晃,然後一口吞了下去。清楚看到這一幕的我,忽然就感覺肚子裡一陣翻江倒海,趴到一邊就開始嘔吐起來。
卡茜歐琵雅衝着捂着自己眼睛,在原地暴跳如雷的重拳先生張開了手掌,神秘的綠光一閃,在重拳先生的前面和後面忽然出現了兩面透明的玻璃。卡茜歐琵雅順勢將手一抓緊,那兩面玻璃就自動合攏將重拳先生夾了起來。很奇怪,重拳先生並沒有變成什麼肉餅,而是好像被擠進了一個二維空間,他就在那玻璃的面上暴跳着,從外面看起來好像是他在鏡子裡面的映像。卡茜歐琵雅用長長的手指甲在那玻璃上輕輕一點,重拳先生就和那塊玻璃一樣變成了一堆亮晶晶的粉末。
好像是鏡化術的升級版本。我瞠目結舌地看着這一切的發生。直到天空中響起了無聊的系統音:
“各位在混亂之地的玩家請注意,鑑於該地區出現異常情況,請各位玩家及時撤離此地,來不及撤離或者不願意撤離的玩家,主神將在兩分鐘後進行強制羣體傳送。混亂之地在兩分鐘後限制爲禁區,持續期限未定,所有玩家謝絕入內。對於兩分鐘以後違反規定進入該禁區的玩家所遭受一切損失,《神界》將不負任何責任。我再重複一遍……”
我聽着在天空中迴盪着的系統音,平撫了一下剛剛經歷過劇烈嘔吐尚未平息的胸口,嘆了一句:“終於可以離開這個瘋狂的地方了。”卡茜歐琵雅做得也太絕了,這樣把重拳先生殺了,不是明擺着不讓我去拿重拳先生死後爆出來的東西麼,見者有份這條老規矩都不懂。
我安心地盤腿坐到了地上,準備等主神的傳送了。這個時候,漆黑的夜空中亮起了一點白光,那點白光迅速地在我的視野中變大。那赫然就是一顆流星,正拖着長長的軌跡朝我們這裡砸過來。我急忙屁滾尿流地爬起來在附近找掩體。而卡茜歐琵雅卻不慌不忙地再次對前方張開了手掌,一面青色的玻璃豎到了她的面前。那流星砸在玻璃之上,然後就像光線被鏡子反射了一樣,拐過一個角度反彈了回去,最終砸在了地上,激起了沖天的塵土。待塵土散盡,我看見雙眼閃着異常光芒的艾琳娜從一個大坑裡走了出來。
“老遠就聞到了一股臭味,沒想到真的有惡魔島的渣滓在混亂之地上存在。”艾琳娜拔出了腰間的那柄巨大的黑劍,緩步朝卡茜歐琵雅走來。
卡茜歐琵雅衝着她微微一笑:“艾琳娜,你長大了呢。我記得你第一看見我的時候,嚇得都尿褲子了。那個時候的你還真是可愛啊。”
“閉嘴!”艾琳娜直接粗暴地打斷了卡茜歐琵雅的話,平日裡看起來從容不迫的笑容逐漸扭曲成了一種猙獰而又怪異的慘笑,她的呼吸也變得沉重起來,“惡魔島的人都得死,都得死。”
一瞬間,一團白光在卡茜歐琵雅和艾琳娜中間爆了開來,刺耳的有如金屬在猛刮玻璃表面的聲音像一個尖錐直接敲開了我的頭顱,刺進了我的腦子裡面。頓時,我感覺我的腦袋一下子就要炸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