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龍,這林鋒和李玲今天這麼不給你面子,非得好好收拾他一下不可!”斜靠在學校外面的白灰牆上,唐銀接過張海龍遞過來的香菸,點着了熟練地吸了一口,隨即撥了一下額前那絡被染得焦黃,已經擋住眼睛的頭,有些狠的說道。別看這唐銀平時在這三人裡是最喜歡搞笑的一個,不過搗起亂來可絲毫不讓老大張海龍,雖然剛剛在校長室裡被韓鐵柱收拾的時候,他一臉痛心悔過的樣子,可剛出了校門,馬上換了一副樣子,這樣熟練的演技,絕對是長期和校長老師“鬥爭”的結果。
“操,這事兒沒完,兩個新來的小老師,也“海龍,這林鋒和李玲今天這麼不給你面子,非得好好收拾他一下不可!”斜靠在學校外面的白灰牆上,唐銀接過張海龍遞過來的香菸,點着了熟練地吸了一口,隨即撥了一下額前那絡被染得焦黃,已經擋住眼睛的頭,有些狠的說道。別看這唐銀平時在這三人裡是最喜歡搞笑的一個,不過搗起亂來可絲毫不讓老大張海龍,雖然剛剛在校長室裡被韓鐵柱收拾的時候,他一臉痛心悔過的樣子,可剛出了校門,馬上換了一副樣子,這樣熟練的演技,絕對是長期和校長老師“鬥爭”的結果。
“操,這事兒沒完,兩個新來的小老師,也敢在這兒整事兒,非得給他點兒厲害瞧瞧!”張海龍狠狠地吸了一口煙,眼睛瞥過那些騎着自行車回家的學生們,但凡有人接觸他的眼神,無不露出懼怕的神色,不敢再看,扭頭快蹬幾步離開。看着這樣的情形,張海龍臉上露出得意的神色,剛剛在校長室裡受的氣也消了些。
“就是,不能讓他好過了,咱們哥兒仨啥時候受過這些小老師的氣!張哥你說吧,怎麼辦!”小個子包柏附和着說道,眼裡閃過一絲狠色。這三個人裡,他的年齡最小,瘦小的身材怎麼看怎麼不起眼兒,不過這孩子蔫壞蔫壞的,平時表現得不顯山不露水,真打起架來絕對敢下手,有股子狠勁兒,前段時間幾個人在鎮上,就和馬店鎮中的幾個男生幹上了,包柏把其中一個男生的小手指都打折了,後來雖然家裡賠了人家兩千塊錢,還狠狠收拾了他一頓,不過這小子絲毫沒有收斂,反而打起架來下手更狠,學校的學生有時候怕他都多過怕張海龍。
“你們倆過來,聽我說,咱們今天晚上……”張海龍把兩個人喊過來,低着頭和兩人商量了一陣,唐銀和包柏兩個人不住地點着頭,不時出一陣低聲的壞笑。
“**,海龍,你們仨兒在這兒幹JB啥呢,又沒幹什麼好事兒吧。”三個人正聊着,旁邊一陣摩托車的轟響,一輛黑色的錢江125停在了三人旁邊,騎車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一件花襯衫敞着釦子,精瘦的身材,胸口處紋着一隻張牙舞爪的猛虎,一頭長完全染成了黃色,嘴上叼着根“黃山”,滿臉痞氣。
“喲,李哥。”
“李哥好。”
“李哥”
看到這人到來,三個剛纔還一臉狠色,商量着怎麼整林鋒和李玲的無良學生,立刻換上了滿臉恭敬的堆笑,張海龍習慣性地想敬顆煙,不過看到對方手裡那根“黃山”,伸到衣袋裡一半的手又縮了回來。
這人叫李義,是青崗村第一號p子,因其在家裡排行老三,人稱李三兒,平日裡遊手好閒,不務正業,和鎮上那些大p子們聯繫得很緊,沒事兒經常打架,靠着收學生保護費和打架混些收入,學生們看到他都是避之唯恐不及,只有張海龍這三人和他走得很近,偶爾還幫着他敲那些學生們點兒小錢,分些好處。
李三兒可是真正的p子,對於像張海龍這樣的壞學生,李三兒就是偶像,看到偶像前來,幾個人自然是一臉恭敬崇拜。
“幹嘛呢?”李三兒漫不經心地問道。
“沒啥事兒,李哥。”張海龍可不好意思把上午的事兒說出來,對於他來說,這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
“哦,沒事兒打兩杆兒去,正閒得慌呢。”李三兒說着,吐出嘴裡的菸頭兒,重新把摩托車打着了火,狠狠地轟了兩下油門兒,特意摘掉了消音器的排氣管子,立刻出了巨大的轟鳴聲。
聽着這刺耳的轟鳴聲,張海龍、唐銀和包柏三個人,臉上卻露出了興奮的神色,大哥相邀,三人怎敢不去,張海龍立刻笑着說道:“行啊,張哥你先走,我們哥仨兒馬上就到!”
“行,我在村頭小買部等着你們。”李三兒說着,左腳支地,車把一歪,狠狠地轟了下油門,隨即離合一鬆,錢江125原地劃了個半圓,猛地竄了出去。
“靠,真帥!”看着那留在地上的半圓型印子,張海龍羨慕地說道,隨即一腳蹬開自己那輛破舊的二八自行車,有樣學樣地左腳支地,雙手用力一掄,“哧”地一下,居然也像模像樣地在地上劃了一個不算太圓的印子,隨即猛蹬了幾下,嘴裡“嗷嗷”叫着朝村頭的小賣部駛去。
看着張海龍離開,唐銀和包柏兩個人也立刻推起了自己的自行車,快追了過去。
村頭的小賣部是青崗村唯一的娛樂場所,這是一間東西朝向的三間平房,裡面是小賣部,賣一些菸酒茶糖之類的日用品,外面用帆布搭了一個棚子,放了一張檯球桌,主要是爲了吸引人用的,收費也不貴,5毛錢一杆,這裡是那些男生們放學後最喜歡來的地方之一。
張海龍三人到這裡的時候,李三兒已經來了,原來正在玩兒的兩個男生見到李三兒來,哪裡還敢繼續打下去,有些畏懼地和李三兒打了個招呼,其中一個男生就把球杆兒遞給了李三兒,而當張海龍到那兒的時候,另一個男生也把球杆兒遞給了張海龍。
球桌上剩下的球已經不多,兩個人的水平都還可以,李三兒沒事兒的時候總是泡在這裡,水平更高一些,把黑8打進去之後,又掏出一根“黃山”點上,隨即說道:“老規則,一塊錢一杆兒。”
張海龍一邊熟練地把球從六個袋裡掏出來,一邊笑着說道:“行,李哥你先開。”隨即拿起球桌下面的三角架,將散在球桌上的球按照花色排好,又將白球拋了過去。
此刻,邊上已經聚集了好些學生,這些學生大多數都是青崗中學的,還有一些高年級的小學生和社會上的一些人,顯然李三兒的水平是比較高的,看着李三兒和張海龍打球,他們的臉上都露出一股很興奮的神色。
“哈哈,海龍,和李哥玩兒不是找輸嘛你。”唐銀一邊從張海龍口供裡摸出香菸一邊怪笑着說道。
“別等李哥打你偏七,那就丟人嘍。”包柏也在一邊附和。
“沒事兒,我讓你兩個球。”聽到兩人的恭維話,李三兒顯然很是受用,看着笑着站在一邊兒的張海龍,很是豪爽地說道。
聽着李三兒的話,張海龍只是笑笑,卻沒有說什麼。
李三兒撥了一下額頭的一縷黃,嘴裡叼着香菸,低下身子,左手搭在球桌上支起球杆,無名指上那帶着一顆骷髏頭的鐵戒指格外顯眼。
“啪!”
一聲脆響,白球被球杆狠狠撞擊之後,大力撞到了前面擺好的檯球上,撞得十五顆球滿球桌亂滾,同時,兩顆角落上的球分別落入了袋中。
“一個全色,一個花子(花球)”張海龍眼睛尖得很,一下子報了出來。
“你選個色兒。”看着滿桌子的球,李三兒一臉輕鬆地說道。現在是他擊球,按照規則他可以接着打任何顏色的球,他卻讓張海龍選球,顯然是信心十足。
張海龍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了,知道李三兒水平高,也不客氣,看着桌子上剩下的球的位置,顯然花球更佔優勢,有三顆都在洞口的位置,便笑着說道:“我選花球吧。”
聽了張海龍的話,李三兒只是無所謂地笑笑,看了看桌上的球,很快選擇了一顆離底袋比較近的1號。
號球離白球很遠,李三兒俯下身子瞄了一會兒,才狠狠地一擊,白球瞬間射了過去。
“啪!”隔了大半個檯球桌的長度,白球準確地撞到了那顆黃色的1號球,隨即1號球被撞得直飛底袋,在袋口處晃了幾下後,落到了袋中。
“好球!”
“真直!”
看着這記進球,周圍響起了一陣叫好聲。在那些學生們看來,李三兒這記充滿力量的遠距離進球,無疑很具有觀賞性。
李三兒臉上也露出了很得意的神情,老實說剛剛這顆球他也沒什麼把握,純粹是瞎蒙。
“李哥忒厲害!”張海龍不失時機地恭維了一句。
“哈哈,放心,我會手下留情的。”李三兒說着,又低下身子,把另一個離白球近一點的4號打入中袋。
一連打進了三個球,算上剛剛開球時候進的,李三兒已經打進了4顆色球,1顆花球,這才因爲沒有好位置,放了一杆。
輪到張海龍打的時候,這小子表現得也很是不錯,雖然剛剛李三兒破壞了幾個擺在洞口的球,但由於花球剩下的多,相對也就好打些,再加上這小子沒事兒天天泡在這裡,手下也比較有準頭,居然也讓他打進了兩個球。
不過就算是這樣,比起李三兒來,他還是差了一截,第一盤,算上李三兒讓的兩個球,張海龍還是沒打到黑8。
兩個人一連打了七、八盤,中間張海龍只贏了兩盤,看看天已經漸漸地黑了下來,李三兒將球杆兒朝球桌上一扔,說不玩兒了,張海龍忙從口袋裡掏出六元錢,放在了檯球桌上。
李三兒一把抓起錢塞進口袋,和三人打了個招呼,很是囂張地騎着摩托走了。
“走吧。”雖然輸了6塊錢有些心疼,不過想到是陪李三兒玩兒,張海龍多少還是有那麼點得意,想到晚上的事,他的眼裡再度泛出興奮的神色。
“銀子,包子,我們走。”張海龍招呼了一聲,自己先走出了檯球棚子,沒有回家,卻是朝着學校的方向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