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I 玄幻之王 章176威統夫人
瑞丹北路崎嶇,山林密集,少有平坦之地。時至夏初,驕陽的光芒有些刺眼,陽光射在臉上,時有火辣的感覺。黃灰二色穿行在山林中,互相廝殺砍打。塔巴達戰士的勇敢和奴匈勇士的兇悍在此碰撞出劇烈的火花。
塔克頭戴全覆面式頭盔,身着從上至下滿是劃痕的黃色鎧甲,他雙手緊緊握着巨劍長長的手柄,發出一聲激勵人心的吶喊,身先士卒的帶着身後的戰士向密林中衝去。而在他前方,同樣有一聲粗礦的叫喊聲響起,隨之而來的便是迅速接近的嗒嗒嗒馬蹄聲和身體在大樹旁經過和樹葉摩擦出來的沙沙聲。
和衛斯所預料的那樣,奴匈是個粗暴的民族,勇士們更是兇悍無比。他們的鎧甲沒有塔巴達戰士精良,他們的武器沒有塔巴達戰士鋒利,甚至有許多魁梧的奴匈勇士還拿着巨大的鈍器。他們蠻橫、狂暴,**上的痛苦不足以讓他們後退,而他們的眼睛裡,時刻迸發出仇恨的光芒。彷彿這場戰鬥他們不是侵略者,而是衛國者一般。
從塔奴戰爭爆發起,塔巴達戰士節節敗退,衛斯的主力部隊趕到後,才勉強阻擋住奴匈軍洶涌的攻勢。但奴匈勇士像是有耗不完的力氣,一路向西南殺進,給塔巴達戰士造成了相當大的壓力。
分析眼前的局勢,衛斯不再保留實力,他坐鎮中軍,讓塔克率全軍主力打前鋒,自己則根據前線的戰爭變化擬訂相應的策略。此次南下的奴匈軍僅有五萬,衛斯相信只要掌握了他們的戰術特點和作戰習慣,自己的十五萬大軍要戰爭他們也並不是難事。現在輸,只是輸在對敵人不太瞭解,加上一連串的戰敗,嚴重的影響了全軍的士氣。故此他纔派塔克爲前鋒,給予奴匈軍顏色。扳回面子是小,鼓舞士氣是大。
衛斯坐在帥營外,面前的几上擺滿了作戰的一系列文字信息,在右手邊的一角,有一杯向上冒着嫋嫋熱氣的香茶。衛斯端杯輕飲一口,緊皺的眉微微舒展了些。
他望着被樹葉遮擋並不開豁的藍天,暗想此刻塔克已經和奴匈中正面交戰了吧?
塔克,你定是不會讓我失望的,對嗎?
急促的馬蹄打斷了衛斯的沉思,馬還未停下腳步,傳令兵便從馬背上跳下來,急忙向衛斯小跑過去。
“參見陛下有緊急軍情”
衛斯放下茶杯,用平和的語氣說道:“不急,說清晰一些。”
“是陛下——”大概是衛斯的從容鎮定感染了傳令兵,他先是深深吸吐了幾口氣,方纔說道:“陛下,渡斯倫失守了威廉森已經佔領了渡斯倫”
“什——什麼?”衛斯面色一變,和前一秒的鎮定比較起來相差巨大,不禁讓傳令兵一陣惶恐,直在心裡感嘆帝王的個性還真是難以揣測。
衛斯急忙問道:“怎麼回事?曼德呢?”
“據說是曼德將軍自己把渡斯倫拱手相讓的。”
“這個雜碎他還是背叛了塔巴達”衛斯在几上狠狠一拍,嚇得傳令兵低下了頭。
此刻,又一匹快馬在軍營前停下,一名傳令兵神色慌張的跑了進來。
衛斯朝他瞪了一眼,聲音十分陰冷,道:“什麼事這麼急?”
那傳令兵見氣氛不對,也不多做猶豫,連忙道:“啓稟陛下,潮汐軍那邊傳來緊急軍情。潮汐軍——兵變了”
“兵變”
衛斯倒吸了一口涼氣,那一雙藍色瞳孔此刻就像眼鏡蛇王的菱星深瞳,無論誰和他對視,都有一種靈魂要從軀殼裡脫離的感覺。
“接着說。”
“具體情況還不太清楚,只知道是潮汐軍副統領鮑姆發起的,他殺了總參謀迪利奧,然後潮汐軍內部就廝殺起來,情況十分混亂。現在潮汐軍已經瓦解,席森克大將軍生死不明。”
“潮汐軍瓦解,席森克生死不明……”衛斯無奈的閉上眼睛,暗想還會有比這更壞的消息嗎?就在前一會,他還對勝利充滿了信心,但這短暫的一刻,渡斯倫失守,潮汐軍瓦解,他眼前的世界,陡然間變成了地獄。
這是怎麼了?
怎麼會這麼巧呢?
這麼巧?
衛斯皺眉,腦海裡浮現出更不好的想法。他甚至在想,這會不會是一個陰謀?一個天大的陰謀?
如果是陰謀,他在這場陰謀中,會是什麼?
衛斯越想越覺得十分離奇可怕,就在此時,班尼爾出現在他的視線裡,沉思中的他甚至沒有聽見班尼爾對他的行禮聲。“陛下,陛下——”
“班尼爾,你來了。”看着班尼爾那眉頭緊鎖的樣子,衛斯用一種近乎於無奈的語氣說道:“他們和朕說的事你已經知道了吧?你也有什麼壞消息要帶給朕嗎?”
“這個——”班尼爾面露難色,小聲道:“陛下,微臣帶來的的確不是什麼好消息。但,對於帝國來說,卻是天大的事。”他聲音儘量壓的很低,不想讓衛斯以外的人聽見。
聞言,衛斯向面前的傳令兵揮手,後者便施禮離去。
衛斯身邊已無人,但班尼爾還是湊到他耳邊,低聲道:“陛下,馬休死了。”
似是已沒有什麼壞事再能刺激衛斯的神經,聽到這個巨大的消息,他反而沒有了先前兩次那樣詫異,只是同樣以低聲道:“還有呢?”
衛斯的反應出乎班尼爾的意料,他接着道:“不只馬休,那些對陛下你忠心耿耿的大臣們,抓的被抓,殺的被殺,他們——”
“你想說的是,塔巴達政權已被人奪了是嗎?”衛斯一語道破。
班尼爾艱難的點點頭,道:“確是如此。”
事已至此,衛斯反而平靜下來了,他冷冷的問道:“是誰?”
班尼爾道:“一個叫着大老爺的人。”
“大老爺?”衛斯沉思許久,終究沒想出此人是誰來,於是道:“還有什麼線索嗎?”
“據微臣推測,這個叫着大老爺的叛逆已經和奴匈王結盟。這次奴匈軍隊對我們突然發起進攻,並不是爲了幫助瑞丹,而是和大老爺東西呼應。”
衛斯思索一會,道:“那麼說,潮汐軍的兵變也和他有關?”
“該是如此。這發生的一連串的變故,都是叛逆的計劃。”
“還真是深思熟慮,天衣無縫啊他——該是和朕很親近的人吧”衛斯站起身,小走了幾步,背對着班尼爾,嘆道:“班尼爾,你說我們現在該如何呢?”
遭到如此一問,班尼爾只感受寵若驚,迎上前道:“陛下,依微臣所見,叛逆不過猖狂一時。既然是叛逆,那必將遭到塔巴達民族的唾棄和反對,只要陛下率塔巴達戰士回到帝都,叛逆必然會死無葬身之地不過,微臣擔心——”
見衛斯沉默不語,班尼爾咽咽口水,接着道:“微臣真正擔心的,卻是佔領在渡斯倫的威震軍。據種種現象判斷,威廉森和大老爺的關係十分曖昧。威廉森佔領渡斯倫已有五天,卻一直按兵不動,像是在等待誰的指示一樣。微臣斗膽猜測,叛逆雖不可怕,但叛逆若和威廉森是一夥的,那對於帝國來說,就真的是災難了。”
衛斯依然無語,班尼爾也不再繼續說下去,他站在衛斯背後,誠懇的低下頭。此刻他有一種寒冷的感覺,彷彿衛斯是一塊冰雕,正在向外散發着陰冷的寒氣。在這種寒氣中,他還感受到了憤怒和仇恨。
終於,衛斯開口了,他打破了這種要命的沉靜。
“班尼爾啊做好準備吧關乎着帝國生死存亡的一戰馬上就要到來了。這一戰若敗,朕和帝國都將毀滅;若勝,那別說是六國統一,就是稱霸大陸又有何難?”
“陛下英明蓋世,帝國萬歲,塔巴達萬歲”
嗒嗒嗒——
前方又是一匹急匆匆的快馬,看着傳令兵從馬背上跳下,奔跑過來,衛斯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上。
今天的壞消息,似乎已經夠多了。
然而,他卻看見了傳令兵那興奮的笑容,一顆心頓時放鬆了些。
“啓稟陛下,塔克將軍打了勝仗,一戰連斬奴匈軍兩員大將的腦袋。現在前軍士氣高漲,正在痛擊潰敗的奴匈軍”
呼——
衛斯和班尼爾同時聽見了彼此的鬆氣聲,衛斯那被冷凍的心,終於恢復了一絲溫度。
“好塔克果然沒讓朕失望”衛斯興奮道:“班尼爾,召集中軍所有高級軍官來見朕”
“是陛下,你這是要?”班尼爾疑惑道。
衛斯仰起頭,看着藍天,臉上的神情陡然間無比堅毅。“塔克的表現如此出衆,朕也不能輸給了他就讓奴匈這羣雜碎野蠻人,見識一下朕的陣型戰吧”
看着衛斯精神抖擻,班尼爾受到了感染,胸腔內像是燃起一股大火,他立正,高聲道:“陛下英明蓋世塔巴達萬歲”
夜幕降臨,渡斯倫要塞從忙碌的喧譁中逐漸變得寧靜。威震軍佔領渡斯倫後,蕭恩澤下令讓全軍在此休養生息,反正加德從北方湊集來的糧秣很多,大大的超出了蕭恩澤原先的估計,故此全軍的糧食不成問題。威震軍戰士們除了白天清理戰爭過後的要塞,便再也沒有得到蕭恩澤的下一步指示。既然蕭恩澤都不急着南下進攻,士兵們還急什麼呢?渡斯倫雖說沒有什麼好喝好玩的地方,但修養一下身體也是不錯的。
蕭恩澤雖然對威震軍的紀律約束非常嚴厲,但卻不禁止打牌賭博。只不過,賭博也要有賭博的規矩。比如說因賭而打架鬥毆、沒有按照規定的時間停止、因賭博而誤軍事等等都是要進行處罰或者斬首的。用蕭恩澤的話說,他不希望這種聚衆玩樂的活動是賭博,而是一種聯絡感情的消遣娛樂活動。
當然,一些高級軍官們也曾對這項規定提出了建議,比如說在處罰條例裡增加輸錢了不給和欠賭資不還等條款,只是始終沒有通過。
已到了夏季,夜晚徐徐吹來的風也是暖暖的,威震軍千威格夫今夜負責要塞最外圍的防衛工作。格夫的心情不錯,因爲今天他得到了威統大人的當面表揚,兄弟們都在私底下議論,格夫大人倍受威統大人的青睞,又是前幾批拿到了英雄刺的英雄人物,升官應該是不遠的事了。
仔細想想,格夫也覺得事情應該是這樣。想想第一屆英雄刺頒發大會的時候,自己就毛遂自薦,和朗少圖科裡揚倆人爭奪英雄刺。那次雖然輸了,但卻沒有讓威統大人失望,在第三屆英雄刺頒發大會的時候獲得了英雄刺這個至高無上的榮耀。
總有一天,自己也會成爲威震軍核心層次的人物的
格夫美滋滋的想着,他興奮異常,實在坐不住,便親自帶着上百人在要塞前巡視。
空中月亮的光芒很淡,大地一片漆黑。藉着要塞上的燈光,巡邏人員才能看清彼此的面目。
格夫眉頭一皺,迅速偏過頭,道:“是誰?”
順着格夫的視線,巡邏人員快速跑過去,將七八個身着黑色便服的人圍在中間。他們不禁在心裡暗歎格夫的敏銳能力,看來他的確是一個非常有實力的傢伙。
格夫向那羣黑衣人走過去,怒目注視着他們,聲音高亢而雄厚。“你們是什麼人,鬼鬼祟祟的在這裡幹什麼?快說”
從黑衣人中間走出來一個高佻的身影,她整個人躲藏在黑色斗篷裡,慢慢的擡起頭,朝格夫望去,道:“和我說話這麼大聲,就不怕你們的威統大人懲罰你嗎?”
格夫沒想到對方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不禁認真打量起眼前的人來。
光線十分暗淡,他無法看清對方的臉,但直覺告訴他,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他探出頭,看見了斗篷邊沿處露出來的金色頭髮,於是腦袋繼續向她接近,想把五官也看個究竟。
女人呵呵一笑,道:“這位大人,你想吃了我不成?”
格夫自知失態,急忙挺直腰桿,表情嚴肅,喝道:“可惡本官問你話,快回答”
“這位大人叫什麼名字?”
“本官是威震軍千威格夫”回答完後,格夫突然覺得很彆扭,現在究竟是誰問誰話?
女人向格夫靠近了些,道:“格夫大人,請帶我們進去見你們的威統。”
“你們要見威統大人?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女人微笑道:“帶我們去了你不自然就知道了嗎?”
“不行威統大人公務繁忙,哪是說見就能見的?快說明你們的身份,否則別怪本官不客氣”言畢,格夫身後的威震兵統統上前了一步,簇擁在女人身邊的黑衣人也將手放在了兵器旁。
女人走到格夫身邊,將嘴湊到他耳邊,輕聲道:“你真的要知道我是誰嗎?”她說話時有意吐出一口芬香,刺激的格夫頓時面紅耳赤。如此近的距離,足夠格夫看清她的容貌,但格夫全身僵硬,竟直直的望着前方,偏偏又不敢去看她。
又是一陣芬香進入格夫的耳朵,女人道:“我是你們的威統夫人。”
威統夫人?
“胡說”格夫後退一步,喝道:“我們威統哪來的夫人?你若再胡言亂語,本官把你們統統抓回去”
“大人——”
彷彿怕魂被勾了去,格夫不願再和女人多說,手臂一甩,阻止女人繼續向自己靠近。見狀,女子身後的黑衣人以爲格夫要對女人下手,齊齊亮出兵器。
那圍住黑衣人的威震兵中一人說道:“他們拿的是塔巴達軍隊的武器他們是塔巴達軍人”
“什麼”格夫怒目瞪着女人,喝道:“原來是想來刺殺威統大人的來人,拿下他們”
“格夫你要敢對我無禮,你會後悔的”
“哼死到臨頭,還要裝腔作勢麼?統統抓走”
這羣黑衣人雖個個都是高手,但要對付百名威震兵,尤其是其中還有不少修煉過霸術的,實在是太難。最終,被格夫生擒了回去。
看着黑衣人等被抓回了要塞,格夫向要塞外看了一眼,高聲道:“加強守備,注意一切可疑現象”然後也跟着進入要塞了。
“威統,有曼德的消息了。”五十來平方的房間中,蕭恩澤和康農在桌上下棋,拉爾夫和伏特加站在兩旁觀看,明亮的燈光照耀着房間的每一個角落,他們的肩上,手上,臉上。輪到蕭恩澤下時,黛蘿從門外走了進來。
見黛蘿進來,蕭恩澤握住手中的棋子,轉身看着黛蘿,溫和的說道:“他現在如何?去了哪裡?有殺回來的動向嗎?”
“他不可能殺回來了。”黛蘿輕輕推着金絲鏡架,眼中掠過一絲失落,道:“他——已經死了。”
聞言,衆人驚訝不小。此刻房間內除了康農外,都和曼德有一定的交情。尤其是拉爾夫和黛蘿,和曼德共事多年,突聞他的死訊,一時心情極爲複雜。
蕭恩澤本能的站起來,詫異的看着黛蘿,問道:“怎麼回事?”
“曼德,是自殺的。”
“自殺?”
“嗯,他知道自己上當後,內心愧疚無比,最後一死了知。”
拉爾夫雙拳捏的老緊,怒道:“這個混蛋他死的倒是輕巧”
想起曼德的臉龐,蕭恩澤深深的吐出口氣,嘆道:“他也是無可奈何啊我想,衛斯知道他從渡斯倫撤離的消息後,一定會以爲他已經背叛塔巴達了吧?塔巴達人把他當作叛逆,他又不會真的來投靠我們,如此一來,似乎他所能選擇的只有這麼一條路了。”
黛蘿點點頭,輕聲道:“曼德就是這樣一個人,他的腦筋,就是轉不過來。”
“嗯,在某些方面,他很像一個人。”蕭恩澤雖然沒說破這個人是誰,但房間內的人都知道,他是在說塔克。
“拉爾夫,拿點酒來,我們祭祭這個老朋友吧我相信,後人對他的評價,一定是褒多於貶的。最起碼,在我心裡是這樣。”
“威統,我們——哎”拉爾夫話說一半,最終只是嘆息一聲,然後走出門尋酒去了。
黛蘿輕輕哈出一口氣,眼睛緊緊一閉,然後睜開,道:“威統,還有一件事。”
“說吧”
“剛纔格夫來找我,他抓到了幾個可疑的塔巴達軍人,其中還有一個女人。格夫說,那女人恐怕大有來頭。”
“這樣的事,叫他自己處理就行了。”
“話雖這樣說沒錯,但問題是,那女人非要見你不可,還口口聲聲的自稱是——是威統夫人。”
“什麼?威統夫人?”衆人都瞪大眼睛看着蕭恩澤,起初因爲曼德的死所造成的壓抑氣氛突然被衝散了不少。
“她有沒有說她叫什麼名字?”
“沒有。”黛蘿搖搖頭,道:“但我覺得,大人應該去一下。或許,真的是她。”
蕭恩澤自然知道黛蘿所說的“她”是誰,他腦海裡浮現出那張豔麗的臉,內心頓時悵然萬分。
你,終究還是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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