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三章 眉眼之上

“火哥!”“林子!”

武夢與昌意師兄見到林火,幾乎是同時喚出聲來。

林火朝他們眨了眨眼,示意自己沒事。

武夢與昌意便邁步朝林火走去。然而他連方纔上前一步,身側兩名綠衣弟子便將手中長劍高舉起來。

長劍帶鞘交叉攔路,便是此路不通。

昌意師兄自然受不得這種鳥氣,他一邊和顏悅色地對兩邊姑娘說這話,“姑娘們,這麼舞刀弄劍算是個什麼意思?”另外一邊,他已經伸手朝腰間“竹葉青”摸了過去。

武夢伸手將昌意手臂拽住。她很是冷靜地朝龍耳望去,“龍耳師姐,您看這事兒怎麼處理?”

龍耳寒着一張面孔,她一直都是那副冰冷表情,可這次誰都能感覺道她身上寒意。她朝着主座之上葵婆淡淡說道:“他們是客人。”

“客人?”葵婆沉聲說道:“老生怎麼並不知曉?”

龍耳目不斜視,“雖然葵婆您是副閣主。但我呈稟閣主之事,難道您需要全部知曉?是葵婆管得太多,還是閣主已經不管閣中之事情?”

葵婆眯起眼來。

堂中靜無人聲,林火也不曾說話,他只是在暗中觀察兩人臉色。雖然林火對花晨閣中關係瞭解不深,卻已經能夠聞出兩人之間的火藥味道。

其中意味,也是值得深思。

不過這種時候,總該有個人率先出來打破僵局。

林火自信問心無愧,便站在兩人之間,算是將兩人不斷交鋒的目光隔斷。林火直接朝葵婆鞠了一禮,“葵婆前輩,可否容在下說明一下情況?”

葵婆看了林火一眼,“老生知道你是天位修爲,但是區區天位還不在我花晨閣眼中,若是你膽敢胡說八道,需得自己知道後果。”

對於這種口頭威脅,林火併不會放在心上。誰強誰弱,從來不是口頭上說說。即便知道花晨閣有天人坐鎮,作爲見過三位天人同舞的當事人,林火絲毫不懼。

他按住劍柄,不卑不亢地說道:“在下說的每一個字都無愧於心,若是葵婆前輩不信在下,儘管劃出道來。若是閣主不信在下,儘管劃出道來!”

“就憑你,也配驚動閣……”葵婆冷哼一聲,毫不在意地瞥了林火一眼,只是這一瞥,卻突然變了臉色,“你腰上帶的,可是千磨劍萬擊刀?”

林火看了一下腰間兵刃,又望向葵婆,“前輩識得我的兵刃?”

葵婆直勾勾地盯着那一對刀劍,又擡眼看向林火,急促道:“許歌,許劍仙是你什麼人?”

林火不知道葵婆爲何突然問這個,難道是老爺子當年的故人?看看葵婆的年紀,還真有幾分可能。

對於許歌的事情,林火也沒有什麼可以隱瞞,鄭重點頭說道:“老爺子正是在下養父。”

“養父?養父……是了,他也不會有你這麼小的兒子。”葵婆低聲呢喃,雙眼迷濛之間,似乎是回想起往事。

林火輕喚了一聲,“前輩?”

葵婆這纔回過神來,重新打量林火。

林火隱約見到她眼眶泛紅。

葵婆將林火重新掃視一遍,最後嘆了口氣,“許劍仙,可還好?他四十年前被那黃袍老賊所傷失蹤之後,老生便沒有再見過他。江湖上也未曾聽聞過他的消息。”

失蹤?被黃袍老賊所傷?

林火陡然之間將事情串聯了起來。

黃袍老祖曾說自己誤傷義士,或許那人便是老爺子,隨後老爺子或許是因爲重傷而下落不明,卻沒想到他在龍興定居下來,還收養了三個孩子。

只是期間足足有四十年的光陰,江湖上居然沒人知曉老爺子的去向,這四十年他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這四十年間,老爺子到底去了哪裡?

關於這段往事,林火已經無從猜測,但這位葵婆既然是老爺子的故人,林火便不能失了禮數,他趕緊恭敬回答,“回稟前輩,父親已經在多年前病逝了。”

“病逝?”葵婆先是吃驚,隨後恨恨說道:“以他當年將近天人的修爲,怎麼可能輕易生病。是了……是了……定然是被那黃袍老賊重傷!這黃袍老賊!老生與他不共戴天!”

林火暗暗咂舌。

黃袍老祖何等人物,林火可是親眼見過。當年之事其中是非功過到底如何,林火不知真相,更是不知道該如何評價。

幸好那便葵婆也及時發現了自己失態,很快收拾起面上表情,重歸平靜地說道:“老生卻是失態了,今日只談公事,過去事情一概不論。你且將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老生知道,老生定然會秉公處理。”

林火聽得出來,葵婆雖然說只談公事,但是她的語氣自然而然地溫和下來,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咄咄逼人。

這樣說來,這誤闖之事應該也算不得什麼大事。林火已經在思考此間事了,便向葵婆打聽更多關於老爺子的故事,更可以通過葵婆這花晨閣二把手,商討南方聯盟的大事。

一邊這般想着,林火一邊將事情的經過簡略敘說。

便是從他們入蜀之時與龍耳並肩作戰,後有龍耳邀請他們入花晨閣敘事,再後來便是被人引到卷宗閣,被一衆黃衣當做賊人給抓了起來。

事情說完,葵婆便望向將林火帶來的那位黃衣姑娘,“水墨,事情可是如此?”

水墨姑娘鞠了一躬,有條不紊地回道:“回稟副閣主,當時我與火星師姐當值,突遇三人襲擊。我便領着姐妹們追擊敵寇,後來火星師姐也勾引了過來,我倆一合計,必定是對方的調虎離山之計,便立即趕了回去,正好遇到這位林大俠立在卷宗閣內,身邊灑滿火油。”

葵婆點了點頭,“如此說來,事情的經過老生已經明瞭。”她望向水墨,“你們未曾見到林火動手,他也未曾縱火,說到底他極有可能是被人栽贓陷害。而被敵人調虎離山,這便是你與火星二人失職,念在沒有釀成大禍,各自下去領受十鞭子。”

水墨咬了咬脣,領命下去。

葵婆又望向林火,“雖然無確鑿證據說明便是你圖謀不軌,但是你們身上也有嫌疑。你們既然來了我花晨閣,便在我花晨閣中多住幾日,直到事情水落石出。”

林火眉頭稍稍一挑,身後昌意已經叫嚷出聲,“我們沒做壞事,你這是要軟禁我們?”

葵婆雙眼一眯,“是請你們做客。”她對昌意,可沒有什麼好臉色。

昌意又哪裡會怕他,便要繼續反駁。

林火卻在此時朝昌意擡手,示意昌意不要多言,“前輩好意,那我們便在貴閣叨擾幾日。”

昌意師兄心有不滿,可林火既然做了決定,他也不好反駁,只能冷哼泄憤。

葵婆很是滿意林火識相,整了整身上紅衣,“既然如此,若是無人反對……”

“我反對!”龍耳又是一聲輕叱。

衆人望向龍耳,只聽她她面無表情地說道:“他們是我請來的客人,我願作保,不需他們軟禁在花晨閣中。”

葵婆面上泛寒,“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要作保?”

龍耳不答,只是點頭,卻異常堅定。

林火三人只覺得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們之間在打什麼啞謎,這作保又是何等事情?

不等他們發問,葵婆已是寬袖一舞,“送他們三人離開芙蓉樓!”

林火三人便這麼一頭霧水地,被趕到了花晨閣芙蓉樓外。

三人望着進來時那三座門洞,只能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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