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往昔情

火勢大得不可思議。

箭羽帶火,落入村落之內,明明是射中茅屋頂端,卻像是冷水入熱油,炸裂橫飛。

火牆沖天而起,轉瞬蔓延開來,火海吞吐,黑煙漫天。

這火,燃得太快,燒得太猛。

詭異。

這是呂烽腦中第一感覺。

即便未曾聽聞斥候言論,他也能看出其中蹊蹺。

狄軍是用什麼信息,將呂巍騙到此處?

呂烽猜想,或許是糧草種地之類說法。畢竟三軍未動,糧草先行。可即便是糧草,也不會燒得如此旺盛。

他能看出,呂巍應該也能看出吧?

火勢剛起,或許父王還有救!還沒到山窮水盡!

呂烽立馬起身,擡眼去望,見到呂巍軍陣,已經村外遠處頓住。

人影羣聚,也不知是何情況。

之前那一陣疾馳,他體內真元已經所剩無幾。這種時刻,卻也顧不得經脈受損,呂烽拼命壓榨最後一絲真元,飛向呂巍軍陣。

等他稍稍飛近,卻未見到呂巍軍嚴陣以待,反而是見到軍中歡呼雀躍。

爲首呂巍望着火光,笑逐顏開。

他們,居然沒有絲毫疑心?

甚至未曾有人發現空中呂烽,若是天位高手襲擊本陣,發起斬首,那主將安危又由誰來確保?

呂烽再難爲此舞空,傾斜落下,“嘭”的一聲,踉踉蹌蹌,落在呂巍馬前。

大王子坐騎受驚,人立而起。

軍中將士方纔醒悟,紛紛拔劍拉弓。

呂烽立即上前,攥住呂巍繮繩,將他座下戰馬安撫,急切說道:“大哥,是我。”

呂巍似是驚魂未定,連看呂烽幾眼,才反應過來,“三……三弟?”

他趕忙掩飾住面上慌張,沉聲說道:“三弟何以在此?難道也像爲兄一般,來襲擊這糧倉?可惜,爲兄先你一步,這功勞,爲兄也只能笑納。”

呂烽心中苦笑,呂巍竟然以爲他是來搶功。他心中明白,此時也無暇分說,直入正題,“大哥!這裡是一處陷阱,父王就在村中!”

落在呂巍身後稍遠,馬明雙眼眯起。

呂巍更是驚呼出聲,“什麼?你是說,父王,父王他……”

呂烽重重點頭,“已經沒有時間了,或是蔓延太快,村中必定多是易燃之物。大哥現在立刻派人和我一起去滅火,不求全部撲滅,但求打出通道,或許父王還沒有遇難,我們還能將父王……”

“三王子所言極是!”馬明抓住繮繩,上前幾步,對兩位王子拱手,凝重說道:“也不知三王子是從何得到這等要緊消息。當然,這些都不重要。就當它是真的,我們這次救出大王,全是三王子功勞!來日必得大賞!”

聽得“功勞”二字,呂巍表情一僵。卻聽到馬明再次開口,“只是……”

馬明低下聲音,似是自言自語,“無論此事真實與否,大王子難免落得個弒父名聲。當然了!”他擺了擺手,“還是冀王安危重要。”

呂烽哪能聽不出馬明言下之意,他破口大罵,“你這潑才!竟敢挑撥我兄弟情義!我一槍殺了你!”

說罷,鋼槍就要出手。

呂巍卻驅馬前走,攔住呂烽槍尖,“三弟,何必這般急躁。”

呂烽一愣,急道:“大哥!那可是父王,咱們……”

“三弟!”呂巍再次將呂烽打斷,不緊不慢說道:“我也知你心中急切。不過有些事情,還是弄清楚爲好。這火勢這麼大,我手下兄弟貿然救火,難免也有損傷。”

呂烽放下長槍,“大哥,想知道什麼?”

呂巍面掛微笑,“你這消息,從何而來。”

呂烽不耐煩道:“我方纔遇到了狄軍斥候,從他們口中逼問出來。”

“斥候?”呂巍又再開口,“斥候何在?”

呂烽皺眉,“我急着趕來,也沒管他們死活。”

“所以。”呂巍面色微寒,“無法對質?”

“還要什麼對質啊!”呂烽大急,眼看火勢越來越猛,“不管真假,我們都要進去救人啊!那可是父王!況且,大哥就不覺得這火燒得蹊蹺?”

呂巍沉下面孔,“火不蹊蹺,三弟,你很蹊蹺。”

呂烽渾身一震,一時間接不上話。

呂巍面沉如水,“父王於大慶失蹤,誰又知他確切生死?全憑你一口之言,就要讓我背弒父之名?”

呂烽擡起頭來,望着呂巍,彷彿望着一個陌生人,“大哥……你原來,不是這樣的……”

呂巍搖頭,“三弟,你本來心性純樸,也不是這等惡毒之人。”

古來龍椅金鑄,卻是血色,染遍兄弟鬩牆。

呂烽只覺遍體發寒。

事情,爲何會變成這樣?

權力之味,何等腐蝕人心。

火光射來,拖長兩兄弟影子,晃動間,再無交集。

呂巍已對呂烽完全失去信任。

可呂烽,卻不會在此坐以待斃。

他牙根緊咬,如同餓虎撲食,欺身向前。

呂巍大驚,他知道呂烽武功了得,難道是狗急跳牆,想要殺他奪權?這等距離,他全無反抗機會。

他臉上血色驟然褪盡,心中後悔,早知道如此,就該裡呂烽遠些,或許應該早早將這兄弟……

心中念頭未定,呂烽已到身前。呂巍正準備閉目等死,卻見到呂烽將他馬上水囊奪去,拔出木塞,將一囊清水全部淋在自己身上。

“大哥。即便你不信我,你依舊是我大哥。”呂烽深深看了呂巍一眼,“你不信我,沒有關係,那我便一人去救。只是希望……希望你能早些離開此地,那些狄軍斥候就在四周遊弋,必定是對你有所圖謀,此地,實在是不宜久留。”

說罷,呂烽便轉身,面向火海。

將那背影,留給身後呂巍,留給數千甲士。

與那火海相比,呂烽顯得如此渺小,可他地上影子,又被拉長鋪開,宛若巨靈。

呂巍有那一瞬觸動,他想要開口,將呂烽喊住。

可話到嘴邊,化成一聲嘆息。

呂巍未曾開口,呂烽亦未停步。

他便迎着炙熱火浪,漫天黑煙,翻騰火舌,毅然衝入火海!

所有人,盡皆目不轉睛。

所有人,都以爲他會像飛蛾撲火,灼斷翅膀。

可呂烽,揚起長槍!

噴出一口鮮血,壓榨最後潛能。

真元凝聚槍尖之上。

橫斬!

罡風,烈焰!

難測火海,被那罡風,生生刮開一條通道。

呂烽一頭扎入,火光繚繞之中!

他始終未曾放棄。

身處火海,灼熱倒是其次,首當其衝便是無法呼吸。

火焰將所有空氣吞噬。

時間所剩無幾。

腦中急轉,呂烽也明白時間不多,他不可能一間間屋子搜索過去,那纔是真正自尋死路。

那麼,他便需要思考。

從陷阱設定之人那角度,放開思維。

若他來設計這陷阱,那麼,將父王綁在何處,纔是最佳選擇?

既然那設計者,計劃冀王必死,那麼爲了陷害呂巍,冀王屍首必須被輕易找到,甚至會在屍首上留下明顯物件,從而證明身份。

呂烽知道,呂伯邑有一件心愛古玩玉佩,一年四季必帶身上。玉石之類,又能經受大火,想來便是此物用作身份證明。

甚至會特意留下一處建築,不用火殺死人質,而是將其用煙嗆死,留在辨認!

那麼!村中最爲堅固建築,至今未曾傾頹之所,便可能是目標所在!

呂烽僅是擡頭,便已見到一間石屋,周遭盡是大火,唯獨其一間,有火入內,卻只見濃煙!

就是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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