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想要幹什麼?”石原抽出指揮刀警惕的問道。
王和尚微微一笑,“你緊張什麼?天皇賦予你們的勇氣哪裡去了?”他說完慢慢地站了起來,端着油燈走向了後面。
石原緊握着指揮刀,慢慢地跟在他的後面,不知道王和尚要幹什麼。
當他跟在後面看到後殿裡情形,不禁長大了嘴巴,怒吼了一聲就往後退去。“八格牙路!給我攔着他!”
鬼子兵急忙衝了上來,他們看到王和尚的臉上露出了一個非常鄙夷的笑容,他手裡的油燈掉了下來,點燃了後殿早就準備好的柴火。
濃煙冒了起來,嗆得鬼子兵咳嗽連連,狼狽的從後殿退了出來。
“八嘎!給我把他拉出來!”石原聲嘶力竭的吼道。玉佩!佛像!王和尚要是死了,他找誰要去?
鬼子兵趕緊四處找水來滅火,可是靈官殿裡的水缸裡只有半缸水,哪裡能夠用?
他們眼看着火苗從後殿衝了出來,點燃了大殿裡的塑像,點燃了房樑。
濃煙沖天而起,石原的臉上被煙燻得焦黃,他幾次想要往前衝都被鬼子兵攔住了。太危險了,秋季天乾物燥,靈官殿已經是一片火海,他們又怎麼能讓石原進去冒險?
“八嘎!”憤怒的石原一刀砍向身邊的小樹,手脖子粗細的樹幹刷的一聲倒下,橫在了石原面前。
王和尚一直沒有出來,他就這麼的留在了靈官殿裡。沒有人知道那尊佛像的下落,就像那枚玉佩一樣,就此杳無音訊。
這些都被孔德明看在眼裡,他光是爲王和尚着急也沒有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靈官殿的火越燒越旺,最後轟然一聲倒塌。這座古剎就此化爲廢墟,無聲的訴說着王和尚的悲壯。他用這種極端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控訴着日軍的殘暴和無恥。
……
……
石原垂頭喪氣的帶着鬼子兵離去,孔令軍這才帶着戰士們出來救火。他們的人手太少,根本不能和鬼子硬碰硬,就算是出來也沒辦法救下王和尚,只好眼睜睜的看着鬼子離開。
等黑牛帶人趕到的時候,孔令軍他們正在清理廢墟,他們驚訝地發現,哪怕將廢墟翻了個遍,也沒找到王和尚的骸骨。
沒有人知道王和尚的骸骨究竟到哪兒去了,有人說王和尚在火起的時候已經從後山偷偷地跑走了,這一說法立刻遭到了反對,反對者說後山就是懸崖,根本就沒有出路,想從後山離開根本就不可能。
也有人說王和尚得道高僧,在火起的時候化作祥雲昇天去了。這些總歸是無稽之談,只有少部分忠實的信徒相信。然而王和尚的去處,在以後的幾十年裡,成了當地老百姓經久不衰的話題。
……
……
林飛虎默默地扔掉了手裡的菸頭,深吸了一口氣,“一個出家人如此的不屈,我等有什麼理由不奮勇殺敵?要是國人個個如此,不甘願當鬼子的走狗,我中華又怎會敗落如此?”
慧能在一邊握緊了拳頭,這一刻他想起了仁芳大和尚,想起了三元宮死難的師兄們。他的眼睛裡都快要噴出火來了,額頭上的青筋鼓得老高。
林飛虎讓人把孔德明帶下去休息,自己在一邊默默地抽菸。何翠娥悄悄地走了過來,伸手把他的煙掐滅了。林飛虎正要發火,一看是何翠娥也就沒了脾氣,只好苦笑了一下。
“你抽得太多了!渾身一股子煙味,對身體不好!”何翠娥解釋道。
林飛虎看了何翠娥一眼,“我知道!不過吸兩口可以讓我冷靜下來,讓我可以好好地思考。”
“我能理解,”何翠娥輕聲說道,“我在延安的時候,有時候會見到那些首長,他們也會在思考的時候抽菸,這也許是男人在動腦筋的時候一種表現吧。”
“王和尚太悲壯了,他想要用這種極端的方式來喚醒人們,來控訴對鬼子的恨!”林飛虎輕聲說道,“這也許就是他的信仰!”
何翠娥點頭表示同意,“大隊長,我從延安一路到山東的時候,看到無數裝備很差衣衫破舊的八路軍戰士,唱着歌東渡黃河,奔向抗日前線。以他們的武器和鬼子相比,根本就不在一個檔次上,比我們現在游擊隊的裝備還要差很多。可是他們一個個鬥志昂揚,義無反顧的奔向前線,也許,他們也是爲了心裡的信仰。”
林飛虎笑了一下,“軍人的信仰就是殺敵報國,哪怕在戰場上丟了性命,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因爲這是軍人的使命,這是軍人的信仰!”
他停頓了一下,嚥了口唾沫,“如果將來有一天我也陷入鬼子的重圍,哪怕最後只剩下我一個人,我也會衝向敵人,拼盡最後一絲力氣……”
“噓!”何翠娥趕緊伸出手指堵住了他的嘴,“不許胡說!我們游擊隊只會越來越強,最後會把鬼子趕出中國。人家還等着……”
還等着什麼,何翠娥沒有說,只是臉一下子就紅了,紅得像傍晚天邊的霞。
林飛虎心裡一動,他當然知道何翠娥要表達的是什麼意思。他記得那個約定,每時每刻都記得那個約定。等到把鬼子趕走了,他要娶她,她要給他生一大羣孩子。只是那一天有多遠,誰都不知道。
“翠娥……”林飛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細細的摩挲起來。
何翠娥更加的害羞了,略一掙扎終究是沒有把手抽出來。“你幹啥?一會兒有人來了!”
“咦,你的手……”林飛虎突然驚訝的說了一句,把何翠娥的手抓到了面前。她的手上竟然有老繭的痕跡,這是怎麼回事?
林飛虎突然想起來他第一次和何翠娥握手的時候,那次他就有種怪怪的感覺,原來是她的手上有老繭啊。
“你大驚小怪的幹啥?”何翠娥嬌嗔了一句,“我們整天收發電文,手上有老繭正常的!”
“等把鬼子趕走了,我就不讓你吃一點苦,只要好好的在家等着享福就可以了!”林飛虎毅然的說道。
“那我不成豬了?”何翠娥噗嗤一笑,“哪有那麼好的事情?”
“老林……”秦凱歌一頭闖了進來,看到林飛虎正抓着何翠娥的手一愣,“要不……我先出去?”
林飛虎尷尬的笑了一下,“你故意的是吧?遠遠地就不能咳嗽一下?”
何翠娥趕緊把手抽出來,紅着臉低頭走了出去。
“進展很快啊?是不是該辦喜酒了?”秦凱歌一臉壞笑的看着林飛虎,忍不住打趣道。
“咳咳,注意形象!政委要有政委的樣子!”林飛虎打岔道,“有什麼新消息?”
秦凱歌也就不在開玩笑,走到一邊坐了下來,“老林,是這樣的。據偵查報告,最近鬼子有增兵的趨勢,他們可能要有大動作。”
“鬼子肯定要有大動作呀,”林飛虎點頭道,“現在正面戰場抵擋不住鬼子的進攻,我們在後方一時間又難成大氣候,可以預見這場戰爭要打很多年啊!”
“是呀,”秦凱歌沉重的點了點頭,“現在的歐洲已經亂成了一鍋粥,英法德意已經全面開戰,歐美列強已經顧不上在華的利益了,現在整個東亞都籠罩在鬼子的陰雲下,前景不容樂觀呀!”
他們兩個不說話了,只是靜靜地在那兒抽菸。
這也不能怪他們,事實上整個中國現在都籠罩在一種悲觀的情緒中。此時東北華北已經盡數淪陷,華中方面最重要的武漢也已經被日軍攻克,臨時首都重慶暴露在日軍的槍口之下,華南的最後一個港口廣州也被日軍佔領,大陸所有的海上交通線全部失守,海外的援助通道被全部隔絕。
在這種情況下日軍又對佔領區進行大規模慘絕人寰的掃蕩,留守在後方打游擊的革命軍急劇減少,僥倖留存的部隊也是生存極爲艱難。這些堅持鬥爭的部隊和八路軍新四軍一道,在鬼子的夾縫中艱難地進行遊擊戰爭。
在這種情況下,經受不住鬼子誘降的將領也越來越多,武裝鬥爭到了最爲艱難的時候。游擊隊的處境也一樣,現在雖然他們的人數不少,在敵後給給鬼子帶來不小的麻煩,可實際上依然沒有收復城鎮的能力,偶爾偷襲某個據點成功,也只能拿走一些物資就撤退。
在沒有重武器的情況下,游擊隊根本就沒有能力守住城鎮。不要說游擊隊,連集中了兩個戰區十四個集團軍的兵力都守不住武漢,可見作戰雙方在武器上的差距有多大。
“奶奶的,我們得搞到大炮,有大炮才能和鬼子硬碰硬。”林飛虎把菸頭扔在地上,用力的踩了一下,“我們的戰士再勇敢,肉體也擋不住鬼子的炮彈啊!”
秦凱歌苦笑了一下,“老林,你說的輕巧,我們連槍都不足,到哪兒去弄大炮去?”
林飛虎沉默了一下,突然站起來一拍大腿,“有了!”
秦凱歌被他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老林你咋咋呼呼的幹嘛?什麼有了?”
林飛虎嘿嘿一笑,“老秦,我有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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