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在脫靶的時候還面露笑容,尤其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陳震也不得不佩服林飛虎的心理素質真的很強。在這個時候,大多數人應該是羞愧難當的,他怎麼就能如此淡定?
陳震正在疑惑,他聽到了一陣腳步聲傳來了。
他回頭一看,羅政委正帶着幾個參謀健步走了過來。
林飛虎兩發子彈脫靶!這個消息羅政委乍一聽到也是覺得不可思議。他不認爲林飛虎是個愛出風頭的人,他既然敢在射擊的時候敢採用三姿,那就說明他心裡是有底的。在這麼多人面前出醜,他可不會有這種幼稚的想法。
可是白紙上明明白白的確實只有三個彈孔,其中兩個兩個是緊挨着的,還有一個相距不到一公分。拋開不知道到哪兒去了的那兩顆子彈,單從這三個彈孔上來說,林飛虎的槍法已經可以用神槍手來形容。
在這種射擊精度上,在步槍的射程範圍內集合可以槍槍命中要害,可以說能夠達到指哪打哪的境界。然而,射擊脫靶是不容質疑的,別人的靶標上都是五個彈孔,只有他的上面是三個,想要不承認也不行。
羅政委的眉頭皺了一下,他搞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這種低級的錯誤怎麼會發生在一個久經沙場的老兵身上?尤其是在這種毫無壓力的表演性質的場合?
“林飛虎同志,這是怎麼回事?”羅政委給他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林飛虎淡淡笑了一下,他依舊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
“政委,我沒有脫靶!”
噗!陳震差點笑出聲來。還狡辯!當我們都是瞎子啊!彈孔都明擺着在這兒呢,狡辯有什麼意義?
林飛虎呀林飛虎,你要是痛痛快快得承認水平不行,大家還敬你是條漢子,偶爾發揮失常也是情有可原。可你現在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還矢口否認,這就不是能力的問題了,這是非常不好的態度。
“政委,我真的沒有脫靶!您可以去驗證一下!”林飛虎認真的說道。
羅政委微微一怔,林飛虎說的太自信了。那種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從容不是裝出來的,那種淡定的感覺,沒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絕對沒那個底氣。
“驗證?”陳震看着四周的那些主官們笑道,“彈孔明明白白的就在這兒,你難道是要讓政委去找彈頭?看看彈頭是不是打在了同一個地方?”
四周有人輕笑,也有人在搖頭。陳震說的沒錯,難不成還要去找彈頭啊?靶子的後面就是小樹林,大家都是往同一個地方打的槍,彈頭都落在了一起。往哪兒去找他射出的子彈頭?就算是找到了又怎麼能證明是他射出的?
那些人和林飛虎沒有什麼交集,在這之前大家都是爲着同一個目標走到一起的,互相之間還是很敬重的。能夠參加這種級別的會議,本身就證明了參加者的不一般。尤其是林飛虎這樣的不是正統的紅軍出身的幹部,自然也容易引起他們的關注。
本身他們就對林飛虎很留意,現在目光都集中到了他和羅政委的身上。羅政委在會議上還強調過實事求是,現在林飛虎公然作假,如何處理就看看羅政委的態度了。
羅政委一直看着林飛虎,他默默思索了一下,突然眼睛一亮。
“你是說……”
“是的,政委。”林飛虎輕輕地點了點頭,“靶子後面的第三棵樹,離地約兩米的地方。”
他的聲音不大,四周的的人倒是全聽見了。什麼第三棵樹?什麼離地兩米的地方?他都說些什麼呀?
“王參謀,按照林飛虎說的位置,你去看一下!”羅政委淡淡的吩咐道。
“是!”王參謀敬了個禮,帶着兩個戰士小跑過去了。
那些團長政委們都愣住了,看來王參謀是要去驗證什麼東西的啊。難道林飛虎真的能準確的找到他打出的子彈?
步槍射擊的靶子離他們約有一里路,這正好在步槍的最佳射程之內,也是因爲一里開外就是一片樹林,長着密密麻麻的馬尾松。他們打出的子彈大多掉進了樹林裡,也有的擊中了樹幹沒入到裡面去了。
在這個距離上,林飛虎能夠準確的說出哪一棵樹的什麼位置,沒有十足的把握是不敢亂開口的。可是……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陳震和薛良林對視了一眼,他們都緩緩搖了搖頭。要是能在一里路開外打中同一棵樹,他們能夠辦到。
可是這子彈在飛行的時候會有自己的軌跡,在出槍口的那一瞬間,一點點細微的偏差,到了彈道的末端都有可能出現較大的差距。林飛虎的靶子上只有三個彈孔,要是他的子彈全部命中了那一棵樹的同一個地方,那就說明有兩顆子彈穿過了原來的彈孔。
這怎麼可能?誰能有這麼恐怖的射擊精度?要真是那樣的話,那林飛虎的射擊水平已經不僅僅可以用神槍手來形容了,那他就是不擇不扣的槍神。
陳震不信,薛良林不信,就連秦凱歌也不信。林飛虎的槍法是一流的,可是也不能達到如此恐怖的地步呀。要真的是那樣的話,那鬼子還有活路嗎?一個人一條槍只要條件允許,那可以抵擋一羣鬼子啊。
陳震掏出了煙,遞了一支給薛良林,他們都在等待,等待王參謀給他們帶回來最終的結果。他們對那個可能出現的結果非常的期待,又非常的害怕。真的能有那種恐怖的結果嗎?
時間慢慢的過去了,遠遠地,他們望見王參謀他們圍着那棵樹,那兩個戰士在樹上挖着什麼。不一會兒一個戰士跑步回來了,他滿臉興奮得通紅,說話都有點兒不利索了。
“報……報告政委……”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好不容易纔平復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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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政委,在那可馬尾松上,我們發現了彈孔。用刺刀刮開樹皮,可以看到有五顆子彈頭。王參謀和金建正在想辦法把它挖出來,讓我先回來報個信!”
什麼?
陳震手一哆嗦,菸頭掉在了地上。怎麼可能?
然而他不能不相信。王參謀絕沒有作假的可能,尤其是和兩個戰士在一起。他也沒有作假的必要,幫着一個游擊隊長出風頭有什麼好處?那只有一個可能,就是林飛虎的的確確五發子彈全部命中了靶子,其中有兩顆穿過了原來的彈孔。
林飛虎依舊淡淡的笑着,他站在那裡默默地抽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那些幹部們都炸了鍋,一個個都在議論,聲音越來越大。有人已經過來向林飛虎討教經驗了,能把槍打到這種地步的,他們誰都沒有見過。
時間不大,王參謀和金建也回來了。王參謀的臉上放着光,他一路小跑的經過林飛虎面前,腳步頓了一下,對林飛虎發出一個讚歎的微笑,然後跑到了羅政委面前。
“政委,您看!”他把一直緊握的手伸了出來,手心裡赫然有五顆彈頭。
羅政委伸手接了過來,細細的端詳着。五顆一模一樣的彈頭,泛發着金屬獨有的光澤。其中有兩顆的邊上有明顯的缺損,那是被後來的彈頭擊中後留下來的痕跡。
羅政委笑了一下,笑得十分的開心。他認真的把子彈頭收起起來,“王參謀,這五顆彈頭給我包好,就不要送回去了,我要留着作紀念!”
王參謀答應了一聲,把彈頭小心翼翼地包了起來,好像是捧着什麼特別的珍寶。
“|林飛虎!”羅政委回頭喊了一聲。
“到!”
“說說吧,發表點心得什麼的,就在這兒給我們這些人上一課!”羅政委笑嘻嘻的說道。
“這個……政委,我哪有什麼心得?”林飛虎咧嘴笑道,“在這兒的各位都是從戰場上拼殺過來的,我沒什麼好說的。”
“哈哈,他們是什麼人我不比你更清楚?”羅政委擺了擺手說道,“能夠參加這個會議的人,誰也不是軟蛋。我的意思是,你能夠把槍打得這麼準,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訣竅?說出來和大家分享一下,也好讓大家有本事多殺敵人嘛!”
“這個,我真沒有什麼特別的訣竅。”林飛虎誠懇的說道,“我承認在射擊方面有人是有特別的天賦,就像我們游擊隊的慧能,他摸上槍兩天就可以趕得上許多老兵了。”
“那你還說沒有訣竅?”羅政委有點不滿的說道,“要不是你指點,一個新兵能有這麼大的進步?如果我沒說錯的話,有很多戰士入伍後一兩個月都碰不到槍吧?你是不是能發現他們他們的潛質?”
“政委,慧能的確是個怪才。在天賦這一點上,我都比不上他。”林飛虎點頭說道,“不過我的槍法和別人的不一樣,是子彈喂出來的。”
子彈喂出來的?這話怎麼講?
“政委,我知道在場的各位都是從長征路上走過來的,每個人都經歷過血雨腥風,在戰鬥中積累了大量的戰鬥經驗。可是有一個事實大家可能都沒有注意到……”林飛虎有點略帶沉重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