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模其實早就想說幾句,但他望了望屋裡幾位,見他們都低頭不說話,最終他還是沒有憋住開腔了,他說,是,是,的。頭,頭兒,地地地,下黨,有槍,了。嚇,嚇,人。
蘇志說,嗯,地下黨有槍了,這就有點麻煩了。不知他們是從哪兒搞的槍?我的意思還不僅僅是有槍的問題,從地下黨活動情況來看,有槍只是一個小的方面,我綜合分析了一下,這西路地下黨組織嚴密,滴水不露,我們幾個天天都蹬着大眼睛在看着,就硬是沒看出一點點端倪來,我就真的納悶兒了,我們分條分塊地開展工作,難道就沒一個人瞧出一點問題來?我今天不是要批評大家,我們每一個人都分管着掌握着一個方面的工作,但是就沒誰來給我彙報一點工作,沒收集到一點有用情報,我們難道都是吃飯吃大了肚子吃撐了看不見?我們與一個瞎子一個聾子一個跛子有什麼兩樣?所以,我決定,從今往後,分工負責的工作模式就取消了,今後,我們既要有明確的分工,還要有明確的合作,所有的情報都必須要彙總到我這兒來,不管是有用的還是自認爲無用的,只要是有關地下黨的蛛絲馬跡都要向我彙報。
看來蘇志要專權了。楊白華看了看何朗清,見他臉上沒任何表情,這傢伙水太深了。他又看了看趙模,見那傢伙更是一臉懵逼。算了,這幾個人都是廢物,沒用。我也學聰明點,不開腔總對嘛,還是靜觀其變吧。
蘇志說,如果大家都沒意見,那就這樣定了。
趙模說,好。
何朗清遲疑了一下,也表態同意。
楊白華見前面兩位都表態同意了,也點了點頭,算是贊同。
蘇志說,那好。我們西路現今最主要和迫切的工作是要摸清地下黨活動規律,先劃出包圍圈,然後逐漸縮小,直到最後把所有地下黨抓獲。現目前最具體的工作是,找出地下黨武工隊的槍是如何來的?那些貼標語的人又有哪些?這何富章到底怎麼死的也要搞清楚,還有就是參與打二領班的人裡到底有沒有地下黨?如果這幾個問題都搞不清楚,那我們就無法向易縣長交代,就只有集體向易縣長申請辭職了。
嗯,嗯,是無法,交,交代,的。趙模不僅結巴,還是沒心思的傢伙,他雖結巴,卻接嘴還快。他說,好,好慘。一,一,一,槍斃,命。正,正中,腦門。
何朗清見趙模這個蠢貨在那兒亂攪一氣,又弄不到點子上,就打斷說,頭兒,現在西路太亂了,各種傳言更是滿天飛,把地下黨和武工隊說得神神秘秘的,特別是地下黨武工隊弄死何富章的傳言更多,我們都不知是真是假。我想其中有一點或許是真是,有人傳說這何富章是抓住了地下黨的秘密,搞敲詐才被處死的。我分析這種說法或許是真的。只可惜何富章已經死了,死無對證了。這狗日的何富章,他不把情報賣給我們,如果給我們了,他也不至於被地下黨武工隊處死了。唉。
楊白華說,莫在那兒賣後悔藥。我在想,就是何富章告訴你地下黨的秘密,你會相信嗎?你會相信一個賭鬼嗎?你會給何富章這個賭鬼賞錢嗎?我看不見得吧。現在後悔有毬的用。有錢買不到早曉得。現在何富章死毬了,說啥子都沒用了,這條線還得我們自己去找。造成今天這個局面,恐怕不是哪一個人的事情,有些人一有一點情報就獨自跑到縣長大人那兒去領賞,如果不杜絕,這個局面怕打不開吧。
何朗清蹬着楊白華說,你在那兒陰一句陽一句的,你在說誰呢?西路造成今天這個場面,到底怪得了誰呢?
楊白華倒是冷靜,他冷冷地說,何朗清,我又沒具體說誰,只不過打個比方而已,你多心做啥子嘛。
蘇志見兩人又要吵,他最討厭就是兩個人當着他的面爭執了,就說,不準在這兒爭!你們好像誰爭贏了,誰就有理了。現在解決西路地下黨武工隊纔是最緊要的事,你們這樣爭就能把地下黨武工隊爭出來嗎?
兩人於是就都閉了嘴。
蘇志接着說,這地下黨居然有槍,這是一個危險信號,我們一定要引起高度重視。有槍,他們就可以搞武裝鬥爭了,這可是大事,不是鬧得玩的,沒槍只能算是小打小鬧,有了槍就不是小打小鬧了,是真正的武裝鬥爭了,是你死我活的鬥爭了。你們說,易縣長會看着他們在西路鬧這個武裝鬥爭麼?如果地下黨武工隊真的搞起了武裝鬥爭,你我的腦袋離搬家可能就不遠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