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以吳建之、鄧亦通、宋凱等人事先的謀劃，是要保存實力，讓宋軍先行北上去消耗元朝精銳。
可是沒料到許烜熔在大戰前夕突破七境，力壓旭烈兀等多名七境，致使文藝軍一路上勢如破竹，除了在太原府遭遇多日阻擋外，其他時候都沒有遇到什麼強大的阻礙。
同時，宋朝大軍在攻入河北行省後，楚狂歌第一時間派張子強率領弒神軍奔赴太原府，說是讓他來幫助文藝軍繼續戰鬥，但是暗地裡的意思，宋凱等人都明白，就是警告己方別太划水。
好在這事兒本來就在宋凱等人的預料之中，拉着張子強休息了幾日後，他們纔再次出發，穿過陽泉，進入了河北境內，和宋軍在保定會合。
雖然在宋凱早年佈置的暗哨幫助下，宋軍對元朝的進攻勢頭迅猛，但是因爲數次或多或少的陰錯陽差，總是以少數兵力迎戰數倍的元軍。
如此一來，宋軍雖然說的確勢如破竹地接連攻陷河南、山東兩地，但是兵力折損卻極爲嚴重，出征前至少有五十萬的大軍，等抵達保定的時候，兵力卻只剩下區區三十萬，足足有二十餘萬將士埋骨在了北方戰場。
*——*——*——*
“呼哧。”
“呼哧。”
伏在黑色巨狼的背部，李懿霖感覺胸膛好像火爐一樣滾燙，每一次的呼吸，喉嚨都劇痛無比，若不是他不斷吞服靈丹，恐怕根本堅持不下去。
出發前整整三千名銀焰狼騎，待得此時，他四周竟然只剩下了區區五十餘人，一個個都是遍體鱗傷。
而在他們後方三千丈左右的位置，數百名同樣馬疲人倦的烏血蠻騎正拼着僅存的力氣追趕在後。
銀焰狼騎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快到哪怕這些烏血蠻騎從最開始就一直在後面追趕，也根本沒有體力繞過他們去前方通知友軍攔截。
不光是銀焰狼騎傷亡慘重，這支有六境騎將統轄的鐵騎同樣從最初的四千人銳減到了三百多人。
望見後方烏血蠻騎一點點拉近距離，一名銀焰狼騎忽然深吸一口氣，沉聲道：“駙馬，您請先行，下屬爲您去攔截他們。”
“回來……”李懿霖臉色大變，正欲伸手攔住他，那名銀焰狼騎已經放慢速度，扭頭喝道：“哥幾個，誰敢陪我留下來？”
“哈哈，老子等你這句話等好幾天了。”
“樊小六，算是個爺們，老子就陪你一次。”
大笑聲接連響起，一名名銀焰狼騎先後停下腳步，拔出腰間遼刀，轉身朝着那數百名烏血蠻騎撲去。
“駙馬，回頭還請告訴攝政王，我們沒有爲大遼丟臉！”
最後一名銀焰狼騎深深看了眼李懿霖，咧嘴一笑，隨後頭也不回地轉過身子，跟在同伴身後往後衝去。
“回來！”李懿霖虎目含淚，他很想轉身過去和他們一起赴死，可是念及還在黃羊山的楊仁杰等人，卻怎麼都無法扭轉過身子。
“大遼兒郎，從未懼死！”
“駙馬爺，我們先走一步！”
伴着豪爽的笑聲，五十餘名銀焰狼騎運轉體內僅存的真氣，激發出無數朦朧的銀色幻影淹沒天地，面朝數百名烏血蠻騎，他們如同撲火的飛蛾，一往無前地迎了上去。
低下頭，李懿霖強忍住眼眶熱淚。
世人都說，大遼狼騎，善於奔襲！
可是誰人敢說，大遼狼騎只會奔襲？
今日，我大遼狼騎就敢於死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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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居然就是那個西南的文王？武榜第一的妖劍？”
當得知姚若愚的真實身份後，陰無際忍不住瞪大眼睛，他的膚色本就近乎蒼白，只是此刻卻又是慘白了數分。
當年他因爲閔千惠的緣故幾次三番想要動手教訓姚若愚，雖然都被閔千惠給攔了下來，可是如今倘若姚若愚想要翻舊賬，以對方八境以下第一人的實力，自己就是拼了老命恐怕也沒半點用。
閔千惠也是察覺到幾分不妙，嫵媚一笑：“王爺，當年陰幫主他……”
見兩人神色忐忑，姚若愚失笑道：“兩位且放心，本王還不是那種沒肚量的人，再說都過去那麼多年了，也懶得計較。”
陰無際訕笑了兩聲，他不太相信姚若愚的話，可是此時也容不得他質疑。
姚若愚看見他神色，不覺莞爾一笑。
шшш⊙тTk ān⊙￠ 〇 先前這羣馬賊剛剛出現的時候，姚若愚就看見了在陣前的閔千惠和陰無際，所以此時也打消了戲弄這些人的心思，待得對方收攏好屬下後，帶着二人來到文藝軍陣中，想要詢問自己前幾日遇到的那些廢棄寨子。
“王爺怎麼會突然來北疆？”不過沒等姚若愚詢問，閔千惠已經好奇地問道。
姚若愚笑了笑，淡然道：“我大文和宋朝聯手正在進攻元朝，我是帶兵從北疆繞路，去抄元朝的老巢的。”
“啥？你這是去找……”陰無際說到一半就發覺不妙，趕緊吞下後面半句話，乾笑道，“王爺正是藝高人膽大啊！”
呵呵一笑，姚若愚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對了，有件事兒想問問你們。”
聽姚若愚詢問那些廢棄的寨子，陰無際和閔千惠對視了一眼，都是露出幾分苦笑。
“王爺有所不知，當年金國被你們宋文滅亡後，我們北疆突然出現了一羣人，他們實力都很強，後來才知道，原來這些人都是金國逃出來的高層。”
閔千惠抿了抿嘴脣，苦笑道：“前幾年他們還算安生，除了剛開始殺敗了不少排名靠前的馬賊，後來就沒怎麼生事過，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兩個月前他們突然傳話給我們，說是要收編我們。”
“收編你們？”姚若愚微微皺眉，當年蘭州一戰，除了個完顏帝一，金國能叫出名號的高層被他們殺了個乾淨，怎麼會還有這麼一羣人。
點了點頭，陰無際念及這兩個月的經歷，氣惱道：“我們之所以會來北疆當馬賊，無非就是求一個自由自在，哪裡樂意被他們收編看人臉色，結果沒多久，就有幾家有馬賊被他們剿滅，王爺你看見的那些寨子多半就是他們原先的老巢。”
姚若愚微微皺眉，兩個月前差不多是他們從咸陽分兵，同時也是宋朝舉兵進攻元朝的時間，這麼說來，難道是完顏帝一聽到了這個消息，想要趁機擴充勢力，復興大金麼？
他正值沉思，閔千惠已經笑道：“我和陰無際合計了下，我們兩個雖然都是六境，但是加起來也不及排名前幾的馬賊團，連他們都被輕易滅掉了，我們更加沒有反抗的能力，所以打算逃到豐州那兒，暫時避避風頭。”
“豐州你們還是別去了，”搖了搖頭，姚若愚失笑道，“我現在就要領軍過去，到時候那裡必定戰火四起，你們這麼多人過去肯定會被捲入戰爭。”
閔千惠苦笑一聲，她剛剛已經想到了這點，可是西面那兒有完顏帝一咄咄逼人，他們還能往哪裡跑呢？
陰無際卻是心頭一動，試探地問道：“王爺，你們從南面過來，難不成寧夏那兒……”
見他神色，姚若愚失笑道：“已經被我們攻破了，怎麼，想往南邊跑？”
尷尬一笑，陰無際訕笑道：“這不是沒地去了麼。”
“南面你們就別去了，”姚若愚淡淡一笑，“我率軍突襲北方草原的事情極爲隱秘，如今被你們知道，照理來說是要殺人滅口的。”
陰無際眼角抽了抽，閔千惠則是輕笑道：“王爺既然這麼說了，應該是沒想着殺人滅口吧？”
“御姐在北疆的朋友不多，你算一個，所以我不會殺你，至於其他人，”姚若愚細眸微眯，笑道，“跟我一起走吧，等元朝滅亡後，你們想去哪兒去哪兒。”
打了個哆嗦，陰無際乾笑道：“王爺往東面去不是要進攻元朝麼？”
看了他一眼，姚若愚笑道：“怎麼，怕八境出手把你滅了？還是你覺得，你現在有其他的選擇？”
陰無際苦笑一聲，確實，自己等人已經知道姚若愚的行動，所以對方是絕對不會放他們離開的。
見閔千惠和陰無際都是默認了自己的安排，姚若愚忽然說道：“陰無際，你現在是六境七重？”
陰無際正值鬱悶，聞言點點頭，忽然反應過來，有些錯愕地看向他。
轉身一指後方數萬名西涼鐵騎，姚若愚笑道：“給你一個番號將軍，幹不幹？”
張大嘴巴，陰無際愕然道：“王爺您是說真的？”
“我有必要騙你麼？”姚若愚莞爾，微笑道，“我這支西涼鐵騎建立也有兩個月了，可惜沒有適合的統領，正好你是六境，又是馬賊出身，騎戰應該不在話下，六境七重的實力也可以看，一句話，幹不幹？”
見他詢問，陰無際臉色複雜，眼珠子轉啊轉個不停。
以他的性子，是不喜歡屈居人下看人臉色的，所以纔會冒着被覆滅的危險逃往豐州。
可是此刻看見那數萬名精銳的西涼鐵騎，他心底卻不自覺涌起一股豪情。
哪個男兒不想領軍征戰，叱吒沙場，他雖然是馬賊，但是怎麼會沒有想象過統領數萬大軍橫行無忌的景象。
之前他之所以拒絕完顏帝一的招攬，很大程度是他不覺得完顏帝一能夠成事。
不錯，你是曾經的錦繡榜第一，現在的七境強者，可是元朝、大宋、南蠻哪個沒有八境強者坐鎮，豈會容你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復國？
但是現在不同，姚若愚是實打實地拿出了一支精銳鐵騎給自己，話語說的再漂亮，也比不了眼睛真實看到的更衝擊心靈。
猶豫半晌，陰無際終於是鋼牙一咬，單膝跪地，抱拳道：“既然承蒙王爺看重，我陰無際也不是不識趣的人，老子這條命從此就交給王爺了。”
“我要的是你的戰力，誰要你的人，”瞥了眼閔千惠，姚若愚揶揄道，“我可不想和閔幫主搶人。”
不料姚若愚突然調侃自己，閔千惠霎時俏臉泛紅，陰無際也是撓了撓腦袋，嘿嘿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