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姚若愚眼眸一亮,給身側的周知等人使了個眼色,示意幾人趕緊準備,趁着完顏野孤身上來的機會,一舉將之擊殺。
看見姚若愚與許烜熔一搭一唱,幾句話的功夫,就將完顏野激怒到孤身衝上來,周知、王勁、駱鶴三人頓時大喜,他們三人都是四境,要對付一個已經被打落到四境的完顏野絕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不過沒等三人動手,始終安靜立在一側的耶律羽肩忽然擡起頭來,輕笑道:“等等!”話音未落,片片純白色的羽毛無聲無息地浮現在完顏野四周,禁錮住他的真氣,將之從半空中強行拖回到陣列中。
眼見功虧一簣,周知等人不覺紛紛嘆了口氣,白俊儒也是惋惜地搖搖頭。
姚若愚微微皺眉,與許烜熔對視一眼,隨即朝城下笑道:“耶律會長真是個好人啊!”
並不知道自己被髮了張好人卡,耶律羽肩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氣度,淡然笑道:“我與完顏野並無交情,只是畢竟是五境將師,如此死在這麼一座小城中,未免太過可惜了。”
笑了笑,姚若愚也沒執着於這些,而是笑道:“聽耶律會長昨日所言,白狼會之所以會來此,並非因爲忌憚府臺出兵,而是爲了幾名被抓走的手下?那倘若我願意將他們安然無恙地歸還,不知耶律會長是否願意就此退兵?”
眼眸眯起,耶律羽肩冷冷道:“我從來不接受威脅。”
“怎麼會是威脅?”姚若愚頓時笑了起來,朗聲道,“我將你的手下交回來,你們就此退兵,這只是一場交易罷了,我又如何威脅你了?還是說,耶律會長其實並不在意你的手下?此來的目的只是爲了攻破釣魚城?”
“激將法麼?”不屑地笑了笑,耶律羽肩搖搖頭,只是他看了眼城頭上的姚若愚與許烜熔,忽然沉默了數息,隨即頷首一笑,“好!你將我的手下安然無恙地交出來,我白狼會就此退兵。”
“呃?”沒想到耶律羽肩竟然會突然答應,就算是姚若愚也是一怔。
看見他發怔,耶律羽肩有些得意地笑了笑:“怎麼,這不是你開出的交易條件麼?難道有問題不成?還是我的手下出了什麼事情?”
回過神來,姚若愚有些迷惑地瞅了眼耶律羽肩,隨即笑道:“不,他們沒有任何問題,喂,你們兩個,趕緊去城中的牢獄看看,耶律會長的手下是否在裡面。”最後一句自然是對周知和王勁說的。
看見姚若愚竟然敢指揮自己二人,王勁頓時大怒,只是周知卻知道事情輕重,趕緊攔住王勁,然後拉着他一起往城中的地牢趕去。
一盞茶的時間,王勁與周知就帶着一名神色灰暗的年輕人回到城頭,見他們回來,姚若愚轉頭朝耶律羽肩笑道:“耶律會長,是這位吧?”
耶律羽肩扭頭看向身側的耶律懲,後者探頭望了眼,趕緊點頭道:“是我的人。”
嗯了一聲,耶律羽肩看向城頭,淡然道:“放他下來,我白狼會即刻退兵!”
“好!”爽朗一笑,姚若愚轉身一揮手,當下便有一股靈能捲來,將那年輕人裹住飛起,輕飄飄地落到了城下耶律羽肩的身前。
見姚若愚放人下來,耶律羽肩便直接擡起右手,朝着身後一揮,當下數千白狼會精銳立刻調轉戰馬,依舊保持着那整齊的陣列,轟隆隆地奔下山去。
不過耶律羽肩並未就此離去,他遙遙看了眼姚若愚,忽然輕笑道:“堅持的很累吧?”
“什麼?”冷不防耶律羽肩如此發問,姚若愚頓時一愣。
“一座法壇,一套秘法,將自己強行拔升到五境強度,應該很吃力吧?”耶律羽肩的笑容依舊是那麼的雲淡風輕,只是他的話語卻讓姚若愚等人駭然變色,因爲隨着他說出這番話,一側的完顏野慢慢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臉色鐵青地看着耶律羽肩,姚若愚左手忍不住狠狠握緊,他很清楚,耶律羽肩這番話就是爲了報復,報復自己剛剛用白狼會的人去威脅對方的舉動。
瞧見姚若愚臉色難看,耶律羽肩淡淡一笑,一拉繮繩便要調轉馬頭,不過他忽然想到什麼,回過頭來,指着許烜熔就朗聲道:“小子,不許辜負她!”
姚若愚聞言頓時一怔,顯然沒明白耶律羽肩爲什麼會突然這麼說,而向來冷靜從容的許烜熔則是罕見地臉蛋一紅,隨即就蹙眉道:“我和他不是情侶!”
“哦?”耶律羽肩沒想到自己失算了,不過他隨後就恢復了淡然,輕笑道,“那他還需要加油啊!”言罷,他直接一抖繮繩,策馬追向白狼會的大部隊。
同時,看見白狼會離開,劉知謀與關炮也迅速帶着桃園幫的人離開了此處。
見耶律羽肩離開,姚若愚有些尷尬地看了眼許烜熔,後者正惡狠狠地瞪着耶律羽肩的背影,注意到姚若愚看過來,當即對着他也是一瞪,嚇的姚若愚趕緊轉頭看向城下,根本不敢對視一眼。
瞧見完顏野與數名野火盜的賊匪還站在城下,姚若愚不覺一笑,揚聲道:“嘿,斷袖之癖,你還在啊?還不走麼?白狼會與桃園幫都已經走了啊!”
“走?我當然會走,不過……”眯起眼睛看向姚若愚,完顏野冷笑道,“你們最好小心了,從今天起,每一個從合州城與釣魚城中走出的人都會遭到我們野火盜最大強度的追殺!我會讓這裡……變成一座荒城!”
衆人聞言頓時大怒,白俊儒更是撐着病軀大步上前,厲聲道:“爾敢?”
“有何不敢?”得意一笑,完顏野瞪着姚若愚,獰笑道,“剛剛這小子不是說我們金人都是不開化的山間野人麼?野人做事,哪有敢不敢,只有想不想!”
皺着眉頭看向完顏野,姚若愚深吸一口氣,忽然笑道:“完顏野,你剛剛不是讓我下來麼?”
“怎麼,你想下來了?”完顏野聞言一怔,隨即大笑道,“想下來找死了?”
“是啊!”聳聳肩,姚若愚失笑道,“怎麼,難道你怕了不成?”
“我完顏野會怕?”完顏野頓時大怒,揮舞着野火刀,厲聲道,“下來受死!”
“我下來可以,可是你有什麼理由讓我下來呢?”姚若愚攤開手,大笑道。
“理由?”完顏野濃眉一皺,隨即啐了口,喝道,“少說廢話了,有什麼東西全都一口氣說出來,最討厭你們宋人說一半藏一半的作風了!”
“那不是宋人,是領導!”義正言辭地糾正了一下,隨後姚若愚就笑道,“你敢與我賭一場麼?”
“怎麼賭?”完顏野直接問道。
“你們金人素來自負勇武,我今日不用釣魚臺打落你的修爲,”舉起釣魚臺,姚若愚笑道,“你我對決,若是十招過後你也拿不下我,野火盜三個月內不得對合州城與釣魚城發起任何攻擊,如何?”
“十招?”瞥了眼姚若愚,完顏野頓時沉吟了起來,他並不傻,看得出姚若愚現在周身盪漾的赫然是五境層次的靈能波動,雖然這份五境實力是用外力拔升起來的,但是自己在十招內未必能夠拿下他。
不過隨即,完顏野就回憶起之前耶律羽肩所言,下意識又打量起姚若愚。
這時候,他才發現姚若愚雖然談笑自若,看似正常,但是對方的身體卻在輕輕顫動着,周身的靈能波動也是時大時小,顯然並不穩定。
觀察到這些,完顏野頓時定下心來,冷笑道:“你也是五境,十招太少了,至少二十招!”
“好!就如你所言,二十招!”姚若愚微微猶豫,隨即頷首道。
“那就下來!”完顏野持刀在手,體內真氣已經如狂龍般衝騰而起,他之前多次被姚若愚惹怒,但是每次都不得不壓抑住怒火,直至此刻,他終於找到了爆發的機會。
聽見二人的對話,蔣思羽等人頓時大急,侯靜茹更是一把拉住姚若愚,擔憂道:“妖哥,太危險了吧?他可是五境……”
聽見“五境”二字,楊仁杰等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這個詞彙簡直就是他們現在最大的夢魘,每次聽見都會莫名地一陣發顫。
移步過來,許烜熔低聲道:“確定沒問題嗎?”
“嗯,畢竟……”瞥了眼周知等人,姚若愚低聲笑道,“最後一個環節了啊!”
眼神複雜地看向姚若愚,許烜熔嘆息一聲,頷首道:“小心。”
“好!”姚若愚哈哈一笑,將釣魚臺釋放出的黃銅色光暈收起,隨後駕馭冰季法壇直接升起,徑直落到了完顏野身前十幾丈處。
看見姚若愚孤身下去,白秋雨頓時一驚,趕緊勸道:“這也太危險了吧?姚兄弟畢竟是依靠外力暫時踏足五境的,完顏野卻是貨真價實的五境……”
駱鶴、周知、王勁等人則是神色複雜,不管他們先前是否針對過姚若愚,但是此刻見姚若愚孤身迎戰完顏野,心頭都忍不住升起幾分敬佩的心思。
將衆人的神態盡收眼底,許烜熔含嘲一笑,只是隨即那縷嘲諷就被關切衝散。
扭頭望向城下,她的小手悄悄攥緊了白色長裙,心中第一次對自己的計劃產生了質疑。
(你一定要……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