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日後,春夏交匯之際,兵氣瀰漫廬州。
隨着粗獷的號角聲響徹天際,密密麻麻的大軍幾乎將廬州南面的平原盡數佔據,陽谷軍團、烈虹軍、淮安軍、鎮南軍四支華夏頂尖的軍隊以及增援而來的黑龍軍,紛紛排開隊列,呈弧形將整座廬州城包夾在內。
陽谷軍團是人數最多的,大荒軍、翡翠軍、赤騎軍、靈泉軍,加起來足足五萬餘人。烈虹、淮安、鎮南三軍也都各有近三萬人,再加上九千名暗夜龍騎,此處宋文聯軍的人數已經達到了足足十五萬之巨。
大軍後方不知何時已經搭建起了一座高臺,上方赫然立有楚狂歌、姚若愚、楚狂謀、楚徵、許烜熔、蔡旭東、宋凱及各軍幕僚。
負手立在楚狂歌左側,姚若愚掃視着前方聯軍,眸中浮起幾分凝重之色。
宋朝的各支大軍,每軍前方都有一位七境坐鎮,辛棄疾、龍武、王垚達三位一品軍侯及剛剛晉升七境的張子強,四位七境的氣勢雄渾如山嶽,拉動着身後大軍的軍勢也是不斷攀升。
相比之下,只有半步七境的汪良臣坐鎮的暗夜龍騎就稍顯遜色數分,只是如果汪良臣能夠完全激發出暗夜龍騎的軍勢並加持自身,那也足以與七境抗衡數分。
似是發覺他的心思,許烜熔輕笑道:“幸好汪將軍沒有突破到七境,否則暗夜龍騎就少了一個領頭的人。”
姚若愚聞言莞爾一笑,默默頷首。
七境的實力太過恐怖,哪怕是經過無數次練習,哪怕是精銳如暗夜龍騎,兩者一旦因爲軍勢而氣息相連,那麼龐大的七境氣勢會如高山般壓制軍伍氣勢,倒不如半步七境更爲舒服,又能拉動軍勢攀升,又能將軍勢加持自身。
兩人說話間,遠處廬州城頭上的蒙古軍也漸漸增多了起來,密密麻麻披着甲冑的蒙兵不斷涌上城頭,更有一架架原屬於廬州宋軍所有的器械被他們搬運到各處,對準了此處的宋文聯軍。
瞧見蒙古軍的應對,蔡旭東有些牙疼地咧咧嘴:“奶奶個熊,這羣蒙古韃子也變聰明瞭啊,學會用這些東西了。”
“本來就不蠢,何況還有丁,”頓了頓,姚若愚淡然道,“還有丁言志在,他肯定不會放過任何增加蒙古軍戰力的東西。”
“要是今天能在這兒殺掉蒙哥,咱們直接順便殺進蒙古算了。”蔡旭東嘿嘿笑道。
搖搖頭,宋凱淡然道:“不可能。”
“爲啥?”蔡旭東扭頭看去,宋凱輕聲道:“剛剛結束滅金之戰,又馬不停蹄趕來東南參戰,宋朝西北的軍隊已經疲憊不堪,而東南的宋軍先前經過蒙古突如其來的襲擊,也都損失慘重,沒有餘力再組織反撲的。”
聽見他們的對話,楚狂歌忽然呵呵笑道:“如果有文藝軍在旁協助,或許真的可以反撲蒙古。”
姚若愚心頭一跳,趕忙笑道:“楚王您說笑了,我文藝軍這一年來也是征伐不斷,精神和身體也都差不多到了極限,哪兒還有力氣來參戰。”
聽見他言語推脫,楚狂歌笑了笑,也不繼續這個話題,頓時姚若愚就暗暗鬆了口氣,隨即狠狠瞪了眼蔡旭東,後者則是滿臉無辜加茫然,不明白自己怎麼了。
“元帥,時候差不多了。”看了眼天色,楚狂謀肅然道。
嗯了一聲,楚狂歌凝望前方城頭密密麻麻的蒙古軍,冷笑了聲,右臂緩緩擡起,待得舉至高處後陡然往下一劈,厲聲道:“攻城!”
轟!漫天雲海陡然間四分五裂,被那驟然衝騰而起的浩瀚軍勢硬生生衝散撕碎。
率先發起進攻的,是楚軒、楚原、楚浩、楚惇等人率領的翡翠軍。
作爲陽谷軍團中唯一一支步軍,翡翠軍整體的素質極高,最弱的士卒都有三境層次,再加上五營的正副營將,足足十位五境,外加楚軒等四名六境,他們方纔發起進攻,那狂暴的軍勢已經如海嘯般“撞”向廬州城頭上的蒙古軍。
瞧見翡翠軍來勢洶洶,廬州城頭上忽然步出數道人影,赫然是阿里海牙、闊闊出、脫歡、張弘範等蒙古六境。
“放箭!”阿里海牙厲喝一聲,抽出三根箭矢搭在弦上,隨即弓如圓月,對準城下翡翠軍嗡然射出。
六境強者的箭矢何等兇悍,附有阿里海牙兩成真氣的箭矢宛如三條毒龍掠走八百步之距,瞬間貫穿了三名宋兵胸膛,旋即箭走如虹,將整個翡翠軍陣型穿透大半,三支箭矢竟是足足射殺了兩百餘名宋兵,並且將翡翠軍的陣型撕裂爲四塊。
與此同時,張弘範、脫歡、闊闊出等六境紛紛出手,蒙古人本就精通射術,此刻居高臨下,射擊起來更是佔盡優勢,數名六境一番連射,竟是射殺了上千名宋兵。
眼見幾位六境大發神威,一衆蒙兵紛紛呼喝起來,士氣大振,一時間城頭上箭如雨下,漫天箭矢幾乎將翡翠軍上方天幕都給遮蔽了。
瞧見蒙古人攻勢猛烈,楚軒拔劍出鞘,大喝道:“擡盾!綠甲、狂徒二營頂在前面,御蘭營、孔雀營反擊,彌青營注意保護軍械!”
命令方出,翡翠軍已然陣型大變,兩支連頭到腳盡數被綠色鎧甲包裹的宋軍衝到前頭,舉起大盾阻擋箭雨,另外三營則是快速分散開來,其中兩營彎弓搭箭進行反擊,最後一營則是推動攻城器械走在最後。
雙方都是精銳至極的軍隊,只是蒙古人仗着城牆的優勢,總歸佔據了幾分上風,只是隨着時間的流逝,翡翠軍也漸漸接近了城牆。
瞧見始終在後方的彌青營忽然推動數臺馬車般的事物往城牆走來,張弘範眉頭一皺,扭頭喝道:“別讓他們靠近!”
“對準那幾架木車攻擊!”阿里海牙應了一聲,右手於此刻好似化爲一道閃電,摸箭、扣箭、拉弓、鬆弦,四個動作連起來都只有一息時間不到,剎那間九根箭矢排爲一線,赫然是騎術中最爲著名的連珠箭。
“老四!”瞧見阿里海牙九箭連射而來,楚軒急忙大喝,楚惇則是扛起龍之盾疾步衝上來,真氣以天甲心法運轉至極限,橫身擋在了那九箭前。
剎那間,衆人只聽見九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因爲聲音太過急促,這九聲巨響硬是被疊成了一聲,隨即就見楚惇步履踉蹌地連退八步,離木車只有半尺之距時才勉強站穩腳步。
只是雖說接下了這九箭連環,但是楚惇一身氣息已然虛弱到了極點,顯然只有半步六境的他要接下阿里海牙的攻擊,也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同時,楚軒、楚原、楚浩三人也各自護住了一架木車,但是其餘木車卻大多被蒙古六境摧毀,裡面的東西也隨之暴露出來。
瞧見那一堆堆暗紅色的粉塵狀物體,張弘範瞳孔瞬間收縮到極點,驚怒道:“他們要炸燬城牆,趕緊毀了那些木車!”
哪裡還用他說,看見那些**的時候,蒙古軍的攻勢瞬間又強了一個臺階,密密麻麻的箭矢朝着那幾架木車瘋狂傾瀉而去。
轉眼間,二十餘架木車只剩下了兩架,被楚軒和楚原護着來到了牆角。
“退開!”楚軒厲喝了一聲,一劍斬向那架木臺,隨即腳下一點,人如疾風般向後退去。
轟!被楚軒一劍引爆了**的木車瞬間爆炸開來,也不知這**是怎麼研製的,威力簡直大的驚人,轟地一聲,整段城牆都是顫抖了數下,嚇得上方蒙古軍人人面色發白,生怕城牆真的被炸塌了。
隨即楚原也引爆了另一臺木車,再次讓整段城牆劇烈搖晃起來,不過好在只有這麼兩架,待得爆炸平息,除了爆炸處的城牆被炸了個大洞,其他區域的城牆並無異常。
不過趁着蒙古軍因爲城牆顫抖而短暫停止攻擊的間隙,一架架雲梯也已經被架到了牆壁上,一名名宋兵沿着雲梯往上攀爬而去。
瞧見數百名宋兵沿着雲梯攀附在城牆上,蒙古軍衆人俱是心頭一凜,由一名名五境帶頭,不停摧毀着那些雲梯。
就在雙方針對城牆而展開激戰的時候,楚軒、楚原、楚浩三人已經來到了先前被一座木車炸出的大洞前。
“老二,看你的了!”楚軒看了眼大洞,肅然道。
“嘿!”獰笑一聲,楚原掄起戰錘對準那大洞就是狠狠一擊,晉升到六境後,楚原的天生神力又強大了數倍,這一錘轟落,那個大洞瞬間擴大了三倍,邊緣處還有密密麻麻的裂紋往外蔓延。
“奶奶的,廬州的城牆也忒結實了。”揉了揉手腕,楚原又是一錘擊出,這一次他幾乎使足了力氣,只聽得轟的一聲,竟是將後方牆磚一擊轟穿。
瞧見牆壁被打穿,楚軒大喜,當即提劍矮身鑽入。剛剛穿入城內,就聽見四周一陣蒙語怒吼,隨即無數蒙兵提着彎刀就撲了上來。
面色一寒,楚軒一劍掃出,氣勁靈動而飄逸,一式《巽翼劍道》中的【旋風劍】,弧形劍勁一圈接一圈,將四周蒙兵連人帶甲盡數腰斬。
嘭地一聲,隨之鑽入城中的楚原看見四周滿地屍首,先是一怔,隨即哈哈大笑起來,一拳砸在身後大洞縫隙處,摳下一把碎石對準左側就勢擲出,以他那恐怖的蠻力,這一把碎石的威力堪比勁矢,足足十多名蒙兵被他一擊斃命,身體粉碎而亡。
“去城門那兒!”楚軒已經將城內地形掃視一遍,見楚原震懾住了四周蒙兵,當即扭頭往右側的城門衝去,楚原和剛剛鑽進來的楚浩見狀也趕緊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