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成片被巨力粉碎的房屋化爲漫天碎石,嘩啦啦地從半空中墜落,打的地面啪啪作響,而漫天的碎石雨中,一道嬌細的身影與一道魁梧的身影不斷交錯,最終伴着一聲巨響,兩人驟然拉開兩百丈的距離。
兩人方纔分開,不遠處就傳來一聲“放”,下一刻就見數百道勁矢激射而來,枚枚勁矢都帶有刺耳的破空銳嘯,只是不等箭矢靠近,那魁梧身影已經腳下一踏,身前地面嗡然爆裂,憑空凸起一道數十丈高的石筍,將所有勁矢盡數擋下。
瞧見紅衫軍衆人射擊,蔣思羽不覺俏臉微變,未等她說話,石筍後那魁梧人影已經厲喝一聲,抓住石筍兩側奮力一拔,居然將之生生拔起,而後對準遠處的紅衫軍衆人狠狠砸出。
那根石筍足有八十丈之長,橫空飛過之時更是帶起滾滾的氣爆巨響,駭得紅衫軍衆人急忙朝着兩側躲避,只是那石筍來的太快,只聽得轟地一聲,因爲擁擠在一起,足足上百名紅杉弓手來不及躲閃,被砸成了肉泥。
瞧見下屬傷亡慘重,蔣思羽俏面發寒,弓腰一擰,整個人猛然突進而上,這一刻她的雙手幾乎化爲幻影,密密麻麻的箭矢幾乎化爲暴雨一般,自紫羅蘭之弓上傾瀉而出。
“哈哈,雕蟲小技!”那魁梧身影大笑一聲,矮下身子探手一抓,居然硬生生自地面抓起一塊十來丈的巨石,就勢擋在身前。
這巨石不過是尋常地基的材料,只是對方明顯以秘術加持過,硬度驚人,蔣思羽一番疾風暴雨般的攻勢,竟然只是在那巨石上留下了無數細小的孔洞。
咚!來人將手上巨石隨手一丟,冷笑道:“都說宋人無男兒,果不其然,連個娘們都能來當將軍了,難怪當年被速不臺大人滅了北宋,只能躲在南方苟延殘喘。”
蔣思羽性情恬靜,對方折辱的又是大宋,她自然沒什麼反應,只是面對這位能夠操控大地之力的敵手,她心頭不可避免地生出了幾分無奈。
這人在自己剛剛領軍經過時,自旁邊民宅內突然出手偷襲,幸好自己反應快沒被對方擊中,否則以對方這般恐怖的巨力,哪怕自己已經晉升六境,只怕也扛不住對方的攻擊。
“我,”敲了敲胸膛,那魁梧人影大笑道,“薩滿教,大地薩滿,巴爾斯,你這個女人有點本事,怎麼樣,要不要成爲我的媳婦?跟我回蒙古吃香喝辣,將來我受封執掌一方行省的薩滿教務,你也能來幫點忙。”
“你?”素來恬靜而面色清淡的蔣思羽眼底陡然劃過幾分怒色,“也配?!”
冷不丁見蔣思羽發怒,巴爾斯怔了怔,隨即大笑道:“有脾氣!我喜歡,來,讓你巴爾斯大爺抓你回去,給我生幾個娃娃。”
說話間,他猛然一拳擊下,拳勁入地後一路前行,不停地爆裂着沿途的地面,不過數息時間已經欺近到蔣思羽身前。
瞧見那爆裂越發接近,蔣思羽雙臂一擺,真氣破體化爲紫光包裹身軀,繼而一個流轉演化爲一件羽衣裹住身軀。
逆轉羽衣!逆羽射術中三大頂級秘術之一!
一得羽衣加身,蔣思羽身形猛然輕盈了數倍,腳尖一點,竟然好似幻影一樣憑空橫移數步,躲過爆裂拳勁之際雙臂划動,一片片絢爛的紫色羽毛自身前浮現,繼而雙臂交叉於胸前,口中一聲輕叱,密密麻麻的紫羽當即激射而出。
張大嘴巴吸了口氣,巴爾斯陡然全身肌肉膨脹開來,腳下地面也於瞬間化爲泥流,沿着他的雙腿不斷上走,轉眼間已經在自己身上覆蓋上一層厚厚的岩石層,蔣思羽轟來的漫天紫羽只不過在他身上留下了無數細小的切痕,而後紛紛被彈飛四散。
“往哪裡跑!”大笑着,巴爾斯身下地面轟然炸碎,整個人也伴着無數激射開來的碎石,化爲一道流光直撲向蔣思羽。
瞧見他突近過來,蔣思羽身影連連閃爍,就勢想要躲閃,卻不想巴爾斯一擡手,她四周陡然凸起數十道石筍,將她躲閃空間佔據大半。
“你逃不……哎?”滿臉得意洋洋的巴爾斯正要伸手一抓,卻驚愕地瞧見蔣思羽所化紫色幻影一轉一閃,竟然自自己的石筍大陣內輕輕鬆鬆地逃離了出去。
方纔拉開距離,蔣思羽腳尖一點,左手擡起紫羅蘭之弓,右手就勢一劃,先前激戰中散落在四周的箭矢猶如倦鳥歸巢般紛紛憑空飛來,繼而右手化爲幻影不斷扣箭放弦。
箭尖染有一絲紫光的箭矢因爲數量太過密集,以至於遙遙望去組成了一條紫色的激光束,不停地轟擊在衝來的巴爾斯身上。
只是巴爾斯的薩滿秘術太過強大,雖然蔣思羽的攻擊不斷地摧毀着他身上的石層,但是他卻無時無刻不再汲取腳下的大地之力補充着石層。
一追一逃足足持續了半柱香時間,被放了半天風箏的巴爾斯終於是不耐煩起來,暴吼一聲,腳下狠狠一踩,大地之力瞬間瀰漫方圓萬丈。
轟地一聲,以他爲中心,四周地面盡數爆裂開來,無數道石筍瘋狂地拔地而起,範圍內的建築、樹木、地磚、圍欄等等盡數被粉碎。
只是轉眼之間,足足上萬丈方圓的一座石林赫然出現在重慶府內,而在無數石筍組成的大陣一角,被數道石筍夾在中央的蔣思羽不停掙扎,卻怎麼也無法掙脫石筍的擠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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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你一個人?”
挑起眉毛,喻潔儀饒有興趣地看着身前那名骨瘦如柴的黑袍男子,失笑道:“你這身材估計也就在大宋能見到吧?我之前在北疆看到的蒙古人一個個可都壯實的跟頭豬一樣,話說你真的是蒙古人……”
瞧見喻潔儀喋喋不休地說着,那黑袍男子終於是有些不耐煩了,左手擡起輕輕一點,霎時他指尖划動處的虛空輕輕一個波盪,點點漣漪盪漾瀰漫,化爲一縷縷溫柔至極的月光充斥天地。
置身於漫天月光的籠罩內,月亮薩滿阿日斯蘭輕輕嘆了口氣,身形猛然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就如瞬間移動般出現在喻潔儀身後,指尖泛着點點銀光,輕描淡寫地指向還傻愣愣看着前面的喻潔儀後頸。
這一指,可碎玄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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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鐵軍的前方,手持無雙劍的黎歡正在一片浮空的湖泊中奮力掙扎,只是雖然她全身劍氣充盈,不斷粉碎着涌來的激浪,但是依然舉步維艱,每一劍都彷彿用盡了力氣才能揮出去。
湖泊一角,湖泊薩滿阿拉格巴日負手而立,以靈識不斷操縱着水流衝擊着黎歡的劍光。
“你的劍術很厲害,可惜啊,你能斬開金鐵,但是柔能勝剛,你斬不開我的子湖吶。”
輕輕笑着,阿拉格巴日摸了摸下巴,面露垂涎地打量着黎歡的俏臉,他已經在思索着等等戰勝後在什麼地方來享用這位絕色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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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十字路口上,太陽薩滿岱森達日手持太陽法杖,頭頂一輪浩大陽剛的烈日,那透着濃烈陽氣的熱光普照大地,不斷蒸發着宋凱釋放出的冥死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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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熊的烈火焚燒天地,方圓萬丈之內已經再無絲毫事物存在,盡數在這火焰下化爲琉璃狀的液體,火焰薩滿孛日帖赤那雙手各自託着一顆火球,笑吟吟地看着火海中央只剩下不過十來丈方圓的血池,及其中那名若隱若現不斷掙扎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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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府大廳。
瞧見沙盤內九支文邦的鎮軍紛紛止步,以及其中六處遭受壓制的畫面,李德輝、班禿、常仗、顏術、阿術五名依然留在大廳內的六境紛紛喜逐顏開。
速不臺收回目光,笑着提起旁邊的酒壺,慢悠悠地飲了口,眼神中滿是欣然。
作爲蒙古開國時已經存在的名將,他已經活了許多年,早已經看透了太多的東西,他沒有後輩的那些所謂驕傲,對速不臺而言,只要能夠擊敗敵人,那就是最好的選擇。
所以在受命來坐鎮重慶府的時候,他已經收集了關於大文城邦的所有情報,仔細分析出了大文中能夠威脅到此戰的名單。
大文城邦自建立以來,屢次以弱勝強,除了暗夜龍騎這些等級兵種的關係,最主要,就是文邦的這些年輕人身上總會閃耀着奇蹟的光芒,總能夠創造出以弱勝強的奇蹟。
要想擊敗文邦,最先要做的,就是解決掉這些充滿奇蹟色彩的年輕人。
七位薩滿教的薩滿主教,都是他精心挑選然後分配出去的,其功法也恰好剋制每一位文邦的高手。
無心算有心,又是速不臺這位名將蓄勢已久的全力一擊,在這種情況下,他不信文藝軍還能夠翻轉局面。
仰頭一口喝光了酒壺內的酒水,速不臺抹去脣角溢出的酒水,心情愉悅的他只覺得滿口都是醇厚的酒香,讓人微醺而醉。
“這種局面,你們還能像以往那樣翻盤嗎?”
喃喃唸叨着,速不臺滿面猙獰:“就憑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