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州城?”立在甲板上,白衣少女饒有興趣地望着遠處隱隱可見的城牆。
就在她的注視中,整座合州城散發着一股濃郁的怨氣,顯然是當地官員並不作爲,甚至於魚肉百姓,纔會在城中產生出這種只有特殊的靈法才能夠看到的怨氣。
然而讓她疑惑的是,就在這股怨氣的上方,有着一層淡淡的朦朧霧氣籠罩着整個合州城,似乎是要遮蔽住這座城池的氣運,或者說,是遮蔽住城中某人的氣運。
微微蹙眉,少女臉上極爲少有地浮現出幾分疑惑,喃喃道:“會是誰呢?居然會用這種遮天法術來掩藏氣運,是要保護麼?可是這個時期的合州城似乎沒有什麼很出色的人啊?王立?雖然他很出色,但是……似乎也不需要這麼保護吧?”
思索了一會兒,少女最終還是搖搖頭,淡然笑道:“不管了,先找他們吧!真是一羣笨蛋,沒事兒東跑西跑的幹什麼?不會乖乖待在重慶府麼?”
“嗯?”突然,白衣少女驚訝地擡起頭,因爲就在剛剛,她突然感受到一股極端恐怖的怨氣從合州城中涌出,甚至因爲那股怨氣太過濃郁,險些將城池上方那股遮蔽天機的霧氣都給衝散開。
“那似乎是……”咬了咬手指,少女饒有興趣地喃喃道,“女孩子的憤怒?”
*——*——*——*
“嘎?搶親?”
剛剛修煉結束,才走出房間的姚若愚正打算去吃晚飯,結果直接被吳雪甩過來的這個詞給打懵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愕然道,“搶誰的親?咱們這兒有人要結婚麼?”
沒好氣地抓過吳雪拖到後頭,蔣思羽走上來將事情經過簡單地敘述了一遍,頓時姚若愚就瞪大了眼睛,隨即噗嗤一聲就狂笑了出來。
“有趣有趣,這合州城主居然想把你們送給秦檜,而且聘禮還是……還是兩套壽衣?他難道不知道多送一套麼?就兩套你們三個人怎麼分啊?話說你們怎麼都不笑啊?”
“咳咳,我們已經笑了一個下午了……”捂着肚皮攤在桌子旁,楊仁杰苦笑着說道。
吳雪從蔣思羽身後探出了小腦袋,非常認真地說道:“就是說啊!就兩套衣服怎麼夠?至少也要三套,否則我們爲了搶衣服打起來怎麼辦?”
“我應該不會因爲這個和你打起來。”遲疑着舉起手,侯靜茹臉蛋羞紅地說了句。
支着腰,姚若愚邊捂着發痛的肚皮,邊笑着說道:“沒錯,兩套壽衣都歸吳雪你了,沒有人和你搶,真的,沒有人和你搶。”
看到他們漸漸偏離了主題,蔣思羽有些頭疼地捂了捂太陽穴,然後狠狠一跺腳,急道:“姚哥?”
“咳咳……”捏拳放到嘴巴前,姚若愚尷尬地咳嗽了一聲,隨後笑道,“最近和吳雪鬥嘴太多了,智商快被他拉到最低了。”
“你爲什麼要用‘他’?”符峰頓時好奇道。
“這點細節就不要在意了啊!”
又囉嗦了幾句,姚若愚總算是不再扯淡,沉吟道:“我們纔在他面前消滅了野火盜,他明知道我們有如此實力,爲什麼還要做出這種很明顯是挑釁威逼的舉動呢?”
瞧見安靜了下來,李懿霖迅速插口道:“大概是腦袋進水了吧?”
斜了他一眼,隨後姚若愚就有些恍然大悟地說道:“尋歡?很久沒看見你了啊!”
“我明明下午剛和楊哥去買了馬車啊!”淚流滿面的李懿霖苦笑着回答道。
尷尬地笑了笑,姚若愚看了眼衆人,沉聲道:“不管怎麼樣,今晚咱們就離開這兒吧。”
“什麼?”楊仁杰頓時瞪大眼睛,驚呼道。
聽見他的驚呼,姚若愚點了點頭,回答道:“反正等我們離開了合州城的範圍,這人也拿我們沒有辦法了啊!”
“我想逗逗不是這個意思吧?”符峰有些不解地看向姚若愚,皺眉道,“不至於就這麼離開吧?而且還是連夜離開,感覺和落荒而逃沒有太大的區別啊!”
“就是說啊!”楊仁杰一拍桌子就站起來,怒道,“老妖,你忘記當年演講比賽,吳雪被校學生會的辦公室給欺負了,你二話不說就找了豹哥,那時候的霸氣呢?怎麼現在這麼慫了啊!”
姚若愚聞言,眼底劃過一絲怒色,可是隨即就被他壓下,皺眉道:“今時不同往日……”
“什麼今時不同往日?”不滿地一甩手,楊仁杰怒道,“那時候豹哥可是團委書記,你只是系級的副主席,可是你不是照樣直接找到他麼?怎麼現在碰到這麼個狗屁縣令,就這麼怕了啊?”
環顧着四周衆人一臉的不滿,姚若愚不覺心頭暗歎了一聲,更覺肩膀又沉重了數分,不止是因爲目前的局勢,更是因爲其他人的不理解。
見他沉默,楊仁杰不由更是皺起眉頭,沉聲道:“老妖,你倒是說啊!”
“喂喂喂,我說你們幾個,這麼逼問他很有意思嗎?”
淡淡的笑聲透着說不出的理所當然,直接將此處緊張的氣氛化解開來,屋內衆人俱是一怔,隨後就先後回憶起了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頓時都驚喜地回頭望去。
一羣人裡面,姚若愚最爲激動與欣喜,就在他的注視中,一名身穿白衣長裙的少女笑吟吟地從樓梯口走上來,隨後掃視了一圈,很是理所當然地說道:“想知道,問我吧。”
怔怔地望着那白衣少女,姚若愚只覺得先前滿身的壓力都在此刻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則是心頭忽然砰砰直跳,當感知到少女的目光看向自己,他的臉頰驀然熱了起來,好似有一團火突然燃燒了起來,讓他整個人完全沉浸在了一股暖洋洋的感覺中,完全忘記了說話。
*——*——*——*
陽谷軍軍營。
正在翻閱着近期軍務文件的楚狂歌忽然動作一頓,淡然道:“怎麼回來了?”
“那羣人在合州城惹了些麻煩。”伴隨着睿智的笑聲,楚狂謀掀開帳幕走了進來,並將姚若愚等人擊殺部分野火盜,以及楊易明企圖將蔣思羽、吳雪和侯靜茹三女獻給秦檜的事情說了一遍。
濃眉一皺,楚狂歌沉聲道:“確定不是那姚若愚故意設計的?”
楚狂謀聞言不禁一愣,隨即明白過來,思索了一會兒,然後回答道:“不會是他設計,大哥,你怎麼會這麼問?”
“隨口一問,”淡淡地回答了句,楚狂歌將手中文件丟到桌上,沉吟道,“那他們現在有什麼打算?”
楚狂謀想了想,回答道:“下午的時候姚若愚正在閉關,所以此事還不知道,現在其他人似乎都在等他出來後定奪。”
“你覺得他們會怎麼做?”楚狂歌笑了笑,忽然問道。
楚狂謀顯然知道對方定會有此問,當即笑道:“若是按照姚若愚的性子,顧慮夥伴安全的他定然會第一時間選擇逃離合州城。”
“那楊易明做了什麼沒有?”楚狂歌又問道。
楚狂謀笑道:“他沒有做什麼,倒是他手下的吾亮派人盯住了酒棧,顯然是怕他們逃跑。”
“哼!奸相手下,倒也並非沒有人才,”隨意地笑了笑,楚狂歌淡然道,“既然逃跑的道路被封住,那麼他們還有什麼辦法呢?”
似乎明白了一些,楚狂謀皺眉道:“大哥你覺得他們……”
頷首一笑,楚狂歌從桌案左角拿起一份文書丟給楚狂謀,淡然道:“你看。”
打開文書看了幾眼,楚狂謀就若有所思地皺起眉頭:“姚若愚在離開前就向楚徵諮詢過合州城的情況?”
“不錯!”楚狂歌沉聲道,“在他參加徐靜淼的茶會前,他就已經向楚徵詢問過合州城的詳細情況。”
捻住長鬚,楚狂謀沉吟道:“我本以爲他是在茶會上碰到白秋雨,知道了合州城的情況後,才動了去合州城看看的心思,只是現在看來,他恐怕早已經有了去合州城的想法。”
唸到此處,楚狂謀的眼中忽然劃過一絲驚訝,隨即擡起頭來,只見楚狂歌正笑吟吟地看向自己,不覺道:“大哥也是這麼想的?”
“不錯,他早就知道,自己向徵兒詢問合州城的事情肯定會被我所知,”濃眉一軒,楚狂歌指尖輕輕敲擊着桌案,淡然道,“這本沒有什麼,但是如果聯繫到你剛剛所說的那些事情,這其中的意味就值得推敲了。”
“難怪大哥剛剛會問我那個問題,”恍然地點點頭,隨即楚狂謀遲疑道,“可是以姚若愚的個性,在顧慮到他那些弟弟妹妹的情況下,恐怕不會做出如此冒險的事情吧?”
“不錯,倘若是隻有這些人的情況下,姚若愚決不敢做出這等事情,但是……”眼眸一凜,楚狂歌沉聲道,“你大概不知道,除了子強,姚若愚他們還有其他的夥伴也失散了,之所以他會拒絕參軍,就是爲了滿天下去找那些失散的人。”
此時楚狂謀終於明白過來,不覺變色道:“好算計!好計謀!好佈局!想不到這人年紀輕輕,心思竟然如此……如此……如此劍走偏鋒!”遲疑了好幾次後,楚狂謀最終還是用出了【劍走偏鋒】的形容詞。
“劍走偏鋒?”咀嚼着這四個字,楚狂歌若有所思地頷首一笑,“不錯,的確是劍走偏鋒,先一步讓我知道他在關注合州城,那之後縱然出了其他事情,也能夠讓我有一個心理準備。”
“大哥已經想到他要幹嘛了吧?”楚狂謀面色感慨地嘆息道,“真的是無知者無畏,卻也膽氣可嘉啊!”
“的確是無知者無畏!”哈哈笑着,楚狂歌轉頭望向掛在一側的重慶府軍事圖。
凝視着合州城的方向,他的目光深邃如淵,喃喃道:“你當真是敢想且敢做啊!那種地方,這般修爲,如此差距……若不是你事先在楚徵處給我提了醒,只怕我還當真想不到,你竟然想要……”
“三境謀一城啊!”
PS:春節前,每天四更吧~~我回來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