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喻潔儀等人一門心思準備對付那夥賊寇的時候,由姚若愚統領的暗夜龍騎已經來到了舟曲城之後的第二座城池,迭部。
漢朝時候,迭部爲武都郡,華夏烽火前期,此地本是西夏統領,後來金國滅遼的時候,因爲兵力大舉西征,導致北方防備空虛,被剛剛崛起的蒙古佔領,從而不得不遷都至甘肅蘭州,並在迭部設立了一座軍事堡壘。
後來完顏兇率領十萬鐵騎南下,踏破了川蜀防線,併成功佔領蜀地後,迭部的軍事堡壘也被下令撤除,直至文藝軍攻下川蜀後,此城才被重新啓用。
川蜀稱得上是崇山峻嶺,地勢險要,高低起伏,和甘肅之間可以容納大軍行動的通道也只有寥寥三處,一處就是岷州要塞坐落之地,一處是瑪曲城所在的地方,最後一處則是迭部。
所以迭部、岷州、瑪曲三城也是金國最爲重視的三座邊關城池。
其中岷州要塞軍備最爲強大,七境的完顏烈焰,四名六境武將,一支成建制的靈師軍團,十餘萬大軍。
再往下,兵力稍遜一籌的就是迭部城。
不過雖然說是稍遜一籌,但是迭部城的整體兵力仍然強大無比,有四位六境高階的武將坐鎮,還有十二名五境的將師級強者,以及十二萬裝備精良的大軍。
望見城頭上方那密密麻麻的人影,饒是姚山身經百戰,也不禁一陣牙疼,扭頭問道:“王爺,這城怎麼打?光我們恐怕打不下來吧?”
“哦,這麼沒信心?”姚若愚聞言莞爾一笑,反問道。
姚山嘿嘿一笑,摸了摸頭髮,答道:“如果是平地上,我們肯定不會害怕,就算是那金皇的沙魔軍我們也敢打一打,只是這攻城……咱們又不像王爺你那樣能飛,攻城器械也都在後頭被他們帶着,我們根本打不了吧?”
“要不徒手拆了城牆?”第一營的營將鍾如荼難得地開了個玩笑,卻惹來姚若愚和姚山齊刷刷的一個白眼,頓時訕笑道,“玩笑嘛!”
姚若愚收回目光,眼中忽地浮起幾分淡淡的笑意:“你們聽說了前段時間神鷹軍營地被蒙古強者突襲的事情麼?”
姚山、鍾如荼等人聞言一怔,在伐金前他們一直都在成都府,也不怎麼關心南線,所以根本不知道魔天罪突襲神鷹軍的事情。
見他們神情,姚若愚就知道他們不太瞭解,當下簡單說了一遍。
第二營的營將胡山有些發懵,茫然道:“王爺,這跟咱們攻不攻城有啥關係?”
“當然有啊!”姚若愚笑了笑,挽住繮繩,微笑道,“那個蒙古強者不過是仗着自己有七境修爲,所以才能以一人之力壓制整個神鷹軍。”
姚山有些明白過來,下意識道:“咱們又沒人有七境修爲……”話音未落,他和鍾如荼等人都是露出震驚的目光,一齊目瞪口呆地看向姚若愚。
拍了拍腰間的鎮仙劍,姚若愚大笑道:“迭部裡面沒有七境坐鎮,最強的也不過是六境中階,一羣土雞瓦狗,何足道哉?”
姚山等人這回總算是都明白過來,頓時都是臉色大變,可是沒等他們勸阻,姚若愚已經一拍馬背,大笑着騰空而起,竟然直接孤身御劍飛往迭部城。
暗夜龍騎所在的位置是迭部城東面的山坡上,距離城牆不過兩裡地,姚若愚御劍而行,不過頃刻已經接近了城牆。
他這般肆無忌憚地接近,城頭上的金兵哪兒會發現不了他,當即就有一陣淒厲的號角聲響起,旋即東面城頭上人影攢動,成片的弓手集結起來,十幾座塔樓上的弩炮也緩緩調轉方向,對準了半空中的姚若愚。
“來者何人?速速止步!”
一聲震天的怒吼,一名滿面虯髯的五境將師出現在人羣中,怒目瞪視,厲聲道:“趕緊停下,莫要自誤!”
這名金人武將雖然相貌粗獷,但是說話卻是少有的文雅,姚若愚薄眉一軒,身形一縱就落向城頭。
瞧見他還敢接近,那虯髯武將濃眉一皺,右手高高擡起,霎時城頭上上千名弓手一齊彎弓搭箭,待得姚若愚靠近到五十丈內後,那武將直接單臂一劈,一時間箭如雨下,密密麻麻的箭矢沖天而起,同時更有十幾發撕裂空氣的巨型鐵箭破空而來。
到了姚若愚的境界,雖然還達不到七境那般言出即法的實力,但是靈識一動,就足以控制身周風系靈能,化爲滾滾颶風,將所有射來的箭矢盡數吹飛,甚至那足以貫穿三十具鐵甲的巨型鐵箭,也被那劇烈的氣流強行盪開。
逼開所有攻擊後,姚若愚身形如梭向下急墜,轟地一聲,直接落在城頭上,震起漫天煙塵。
“哪來的賊子!”雖然看不出姚若愚實力深淺,但是那虯髯金將卻沒有絲毫退縮,拔刀在手直接大步上來,可惜沒等他揮起長刀,一條劍鞘已然破空而至,啪地一聲打在他的手腕上,將整口長刀擊落在地。
收回鎮仙劍,姚若愚將之往旁邊地面一插,隨即淡然一笑:“敢問尊駕姓名?”
捂住手腕,虯髯金將目露驚色,皺眉道:“老子完顏蠟,你又是何人?”
瞧見四周逐漸圍攏過來的金兵,姚若愚颯然一笑,揚聲道:“大文姚若愚在此,城中可有能說話之輩?”
他刻意以靈力加持聲音,使得聲若洪鐘,響徹迭部內外,聚攏在四周金兵更是感覺耳膜近碎,七竅被震得滲出縷縷鮮血。
完顏蠟是這一段城頭上唯一承受住姚若愚喝聲的,不過他也捂住耳朵踉蹌後退,體內真氣和血氣被姚若愚這一聲怒喝攪得天翻地覆,差點沒走火入魔而亡。
不等完顏蠟平復體內氣機,原先安靜的迭部城中,突然接連衝騰起四股武道魂念,野火刀魂、重山斧魂、黃石盾魂、火焰槍魂,四股魂念凝聚如實,竟然在城池上方演化爲四尊武道魂現。
望見那四尊武道魂現,饒是姚若愚之自信,也露出幾分凝重的神色。
武道魂現,在六境前,也就是五境的時候,不過是武道施展到極限後自然顯現出的幻象,而且動輒會被人擊碎,所以除了姚若愚、楊仁杰等人,大部分五境將師從來不會隨意顯露自己的武道魂現。
但是到了六境後,情況就會截然不同,隨着軍勢融入武道,藉此晉升到六境後,武道魂現已然具備了足夠的凝實程度,如六境靈師一樣,心魂雖然還無法完全承受陽火的炙烤,但是也有了一定自保的能力。
六境初期的武者,武道魂現還只能夠幻化出形。
而六境中期後,他們的魂現已經能夠幫助武者主動凝聚軍勢或增幅修爲了。
至於最後的六境高階,他們的魂現和靈師的法相一樣,已經具有了法相天地的能力,能夠自行變大變小,更有了實體,能夠配合武者一起戰鬥。
如昔年縱橫川蜀的太白劍宗李太白,他的武道魂現就是他手中的白虎劍。
姚若愚,這個五年前在整個金國還屬於無名小卒的名字,到了今日,在金國尤其是臨近川蜀的邊境,已經成爲了能夠止小兒夜啼的惡魔兇名。
龍門鎮一戰,淹殺十萬餘金兵!
領軍西征川蜀,殺得人頭滾滾!
成都一戰,更是讓李太白、完顏狂濤、完顏凌厲、完顏第四四大高手齊齊殞命。
更不要說他還有華夏第一劍首和妖劍兩份外號,位列錦繡榜第二,雖然不及完顏帝一,在以往傳說中也不過是五境後輩,但是身爲六境高階的強者,城中四名鎮守怎會不知道此人的強大,所以在聽見姚若愚大喊之際,已經不約而同地一起激發了魂現。
漫天火焰!山嶽形狀的巨斧!岩石雕就的盾牌!火焰凝聚成的長槍!
四尊魂現,除了火焰長槍只有一萬六千丈,岩石盾牌和巨斧都有一萬七千丈,至於最後的熊熊火焰更是誇張,足足一萬八千丈之巨!
與此同時,更有無數劍光自城中某座府邸內沖天而起,密密麻麻近乎數萬片劍型蓮葉憑空交織,匯聚爲一尊蘊含有凌厲韻味的蓮臺。
“五個六境麼?”望見這一幕,姚若愚臉色微微一凜,他沒想到城中除了四名六境武者,竟然還有一位六境實力的靈師,而且看見那招牌式的蓮臺,就知曉多半又是一位黑蓮教的長老。
果不其然,不等他動作,城中一道蒼老的聲音已經遙遙響起:“文王大駕光臨,我等有失遠迎,卻不知王爺不遠千里而來,所爲何事?”
“藏頭露尾之輩,可敢報上名來?”來人說話文氣,姚若愚索性也如此反問。
城中寂靜了片刻,那人才回答道:“黑蓮教五長老,完顏多少。”
黑蓮教貴爲金國國教,雖然兩位正副教主被奪了國師的身份,但是尊榮不減,金國國內的靈師近乎全部屬於黑蓮教麾下。
不過金國靈師數量稀少,尤其是到了高階,更加罕見,如六境層次的靈師,偌大黑蓮教也不過七人,其中負責川蜀的三長老完顏凌厲已經戰死於成都府,四長老完顏沉默則剛剛死於岷州一戰,七長老正在陝西跟宋軍交戰。
餘下的四位長老,大長老和二長老都坐鎮在國都蘭州,五長老完顏多少和六長老完顏金剛分別坐鎮在甘蜀邊境的迭部和碌曲兩地。
得知居然是黑蓮教的五長老完顏多少,姚若愚臉色微微一凝。
身爲大金的國教,黑蓮教中七位長老自然是名人,在伐金前姚若愚也曾專門看過這七人的信息。
完顏多少雖然在七人中排名第五,但是他的實力卻是極強,足足有六境七重的修爲,而且他修行的《萬劍種蓮》更是攻伐極強的金系靈法,論及單體戰力,他甚至可以和大長老完顏大方相提並論。
“一位黑蓮教攻伐第一,四個六境高階的武者,”姚若愚忽地一皺眉,無奈道,“唔,還有十二個五境和十二萬大軍,算了,當作添頭吧!”
瞥了眼剛剛恢復過來的完顏蠟,姚若愚哈哈一笑,【帝巡】悄然運轉,霎時間,千里之外的大文國勢憑空涌落,如狂濤一樣四散流瀉,卻又隱隱間倒卷而回,盡數沒入到姚若愚體內。
姚若愚心念一動,剛剛涌現於空的劍道魂念已經在無數劍道架構起的龐大陣法中,昇華爲了一股強大而霸道的力量,瞬間籠罩住了整座迭部城。
六境六重的境界,外加【破鏡】、【天演】、妖龍命格、模擬陣法、大文國勢五者之力,姚若愚一身氣機驟然攀升至巔峰,巧妙無雙地繞過那層隔絕仙凡的屏障,踏足到了七境中。
鎮仙劍方出鞘,已然半步七境!
掃視過城中那五道驟然顫動的氣機,姚若愚朗聲長笑。
“爾等,一起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