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若是你們真的去攻打了甘泉和安化,那麼遠的路,怎麼可能這麼快就趕回來?”
怔怔看着下方正在交手的衆人,完顏烈焰驀地暴怒起來,怒吼着瞪向姚若愚。
而當他看見後者臉上的玩味笑意,倏然醒悟過來,驚怒道:“你們根本沒有攻打甘泉和安化,對不對?”
“不愧是曾經的夔州道大統領,能夠如此快洞悉我等佈局,本王佩服萬分,”姚若愚懸空而立,頷首道,“不錯,我等在最開始,就沒有打算真的攻破安化城,畢竟那麼多的糧食,燒了太可惜。”
完顏烈焰眼角微微抽搐,若不是誤以爲文藝軍攻破了東部防線的關鍵城池甘泉,及燒燬了儲備糧草的安化城,他們也不會被迫放棄城池的優勢,更不會落到現在進退兩難的境地。
只是他怎麼也想不明白,想要製造安化和甘泉兩城被攻打的假象,兩隻軍隊至少也要接近這兩座城池才行,可是那麼遠的距離,他們怎麼可能做到如此快就返回這裡的?
瞧見完顏烈焰滿臉迷惑,姚若愚心頭暢快至極,朗笑道:“大統領莫不是想不明白?可要本王爲你解釋一二?”
完顏烈焰皺起眉頭,死死盯着他,片刻後才冷笑道:“說說看。”
“這是因爲……”姚若愚話語稍稍一頓,旋即笑道,“你們蠢啊!”
完顏烈焰本來正全神貫注地等待着他的解答,沒成想卻等來了一句嘲諷,頓時氣的臉頰漲紅,怒吼道:“給老子死來!”話音未落,他手中長刀綻放出一道熾烈無匹的刀光,人刀合一向前徑直突進過來。
姚若愚見狀心念一動,終結魂念驅動身周陣法全速運轉,霎時一股混沌之氣涌現,繚繞於鎮仙劍鋒,而後他揮劍而起,森辣刺骨的殺戮劍魂驟然暴漲,隨着劍鋒一併向前,和那飛斬來的長刀重重撞在一起。
鏘!火星四濺之間,姚若愚被完顏烈焰一刀直接震退三百餘丈,身周那座交融於天地的模擬陣法劇烈震顫,險些被完顏烈焰這一刀直接劈散。
吐了口唾沫,姚若愚重新將陣法穩固,擡頭望向也被自己一劍震退百餘丈的完顏烈焰,冷笑了聲,重新騰空而起,鎮仙劍輕輕一抖,無盡戾氣自劍身內瀰漫四溢,和領域之力交融於一起,浮現出一尊尊仙神屍體的虛影。
“再來!”姚若愚揚眉喝了一聲,手中一聲雷鳴陡然爆響三千丈,他也隨着那雷鳴轟隆,人隨劍走向前急速突進,近乎眨眼功夫,已經衝到了完顏烈焰身前,一劍刺向他的咽喉。
他的【瞬雷劍】快如劍氣雷音,只是完顏烈焰的反應竟然也絲毫不慢,居然搶在姚若愚襲來的前一刻揮刀而起,重重斬在鎮仙劍的劍身上,直接將姚若愚整個人打的橫飛出去。
凝視身形不穩飛出老遠的姚若愚,完顏烈焰眼神驟然一銳,厲聲道:“火焰!”
七境王侯,言出法隨!
轟!
晴空萬里驟然爲火焰充斥,身處於半空的姚若愚尚未穩住身形,四周虛空中已經遍佈烈焰,若不是他以黑洞爲核心,只怕身周陣法在第一時間就被那無窮無盡的烈焰給燒燬了。
完顏烈焰的武道爲火焰,所以當他抵達七境後,掌握的也是火焰領域,這是三千大道中有資格排名前五十的頂級大道,衍生出了燃燒、高溫等等術法。
漫天火焰方纔涌現,姚若愚已經感覺一股濃烈的熱焰直撲面門,若不是他以模擬陣法凝練出了縷縷的混沌之氣來庇護住自身,只怕剛剛那一刻已經被火焰燒死了。
提起劍鋒,姚若愚眼神凜冽,對方畢竟是正牌的七境王侯,這手言出法隨當真是盡顯七境風範。
深吸一口氣,姚若愚左手擡起,操縱着模擬陣法再度運轉起來,只是這一次,他並未如先前那樣單純凝練混沌之氣,而是將陣法不斷收縮,逐漸催生出一絲絲無法形容的力量。
這股力量極爲奇特,明明讓人感覺強大無比,卻又顯得無比微弱,只是正是如此怪異的力量,卻讓完顏烈焰的瞳孔驟然收縮,隨即喃喃道:“法則?你……難怪你能構建領域,竟然能夠以六境掌握法則……我國死敵,舍你其誰?”
話音未落,全身殺意暴漲的他直接仗刀欺近,漫天火焰隨之席捲,將他刀上焰光不停激盪膨脹,最終挾着席捲天地之勢,悍然淹沒上來。
火焰刀光充斥於天空,姚若愚身處那刀光落點,四周陣法不停顫動,那是被屬於法則層次的火焰力量強行撼動纔會產生的晃動。
“逆轉!”
“演化!”
危急時刻,姚若愚以魂境巔峰的劍魂意念強行穩住陣法,頭頂兩道魂符投影光芒大放,催動着陣法內融合了部分混沌之氣的終結力量席捲而起,毫無躲閃地直撞向那恢弘刀光。
轟!兩者相撞的瞬間,逆字魂符劇烈震顫,加持着那終結力量,不停地將接觸到的刀光逆轉回最初的真氣,同時又以黑洞將之吞吸,最後以演字魂符演化爲終結之力,重新來增持自身。
逆轉!吞吸!演化!
在終結之力和火焰刀光彼此衝擊的短短片刻,這三道步驟被不停地循環進行,直至終結之力最終被徹底焚化,原先遮蔽天地的火焰刀光竟然已經縮小了三分之一。
凝視向最後這片火海,姚若愚又是一劍遞出,玄黑色的劍光如青龍吐水,剛剛涌現已經化爲無盡火焰,赫然是他感悟自朱雀象的【煮鶴】!
【煮鶴】講究的是駕馭天下萬靈萬氣,須得從敵手的攻伐中汲取能量,可是完顏烈焰畢竟是正牌的七境王侯,姚若愚也不過是靠着陣法模擬出的僞領域才勉強擋住領域威壓,要想火中取栗去汲取完顏烈焰的氣勁,那是根本沒可能的事情。
煮鶴劍勁方纔逼近,竟是被那火焰刀光在相距數丈之際就強行崩碎,而後被火焰法則所引燃,反倒是增補了這股火焰刀光,使之重新膨脹起來。
姚若愚見狀毫不氣餒,又是接連數劍擊出,殺戮劍道演化爲的殺龍,破碎劍道演化爲擺渡,及屬於術法一級的殺生八劍,又有其他如災禍、劫難等諸多劍道,一一施展開來,卻在這股蘊含有火焰法則的刀光下,淪爲了純粹的燃料,助長着那刀光愈加膨脹。
這一系列動作說似久遠,實則不過短短數個呼吸的時間,眼見姚若愚不斷後退,那刀光卻是愈加遮天蔽日,完顏烈焰不禁冷笑一聲,提着長刀疾步跟隨在刀光後,只等着姚若愚要麼被這記刀光斬殺,要麼等對方筋疲力盡之際再補上一刀。
一退!再退!繼續退!姚若愚足足後退出了兩千餘丈,眼見着身前那刀光愈加狂暴而熾烈,他終於是嘆了口氣,喃喃道:“不愧是七境級別的攻勢,明明不過是簡單的一刀罷了,居然所有手段都無法應對,果然只有法則才能對抗法則……”
喃喃自語間,他忽地身形飄忽,數步落在一座土坡上,凝望着那洶涌火幕之後的完顏烈焰,忽然笑了笑:“法則是麼?我也有啊!”
說話間,他先前運轉陣法凝練出的那股奇異力量忽地席捲而出,一路衝至劍鋒,旋即他仗劍而起,身後妖龍虛影咆哮連連,頭頂黑洞與兩道魂符投影亦是瘋狂震顫,似是在全力維持着那股力量的涌現。
面對火幕,姚若愚運轉真元力,而後一劍向前擊出,霎時間,那股奇異無比的力量直接席捲了身前五百餘丈,將那火幕也一併淹沒。
瞧見姚若愚舉劍反擊,完顏烈焰脣角露出幾分冷笑,可是下一刻,他的眼神卻陡然大變,身形驟然暴起,竟是不顧一切地向後急速後撤。
就在他向後撤出的瞬間,原先遮蔽天地的磅礴火幕居然無聲無息地消失了,不同於以往毀滅劍道的湮滅,也不是粉碎、消散、瓦解,而是簡單幹脆的憑空消失了。
一劍擊出,姚若愚的臉色忽然蒼白了數分,好在隨即就被他掩飾住,只是看着那憑空消失的火幕,他心頭卻充滿了驚喜。
這座他花費心力才搭建起來的陣法,怎麼可以只能夠模擬僞領域,沒有法則,領域也不過是一個空殼。
剛剛那一劍,纔是他這座陣法最大的功效,藉助龐大的大文國勢和靈武合一後的昇華,能夠將僞領域增幅到極致,從而量變爲質變,衍生出屬於他的法則力量。
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姚若愚遙望向驚怒交加的完顏烈焰,含笑道:“大統領貴爲七境王侯,該有的尊敬還是要有的,自然不會爲你只准備了這一份大禮,諸位前輩,可以開始了!”
完顏烈焰聞言先是一怔,旋即一股寒意涌上心頭,因爲他此刻才發現,在剛剛追擊姚若愚的過程中,他竟然不知不覺已經被引誘到了這片山嶺內。
與此同時,兩人四周的山嶺內接連升騰起五股磅礴浩瀚的武道魂念,隨後就見五名俱是全身散發着六境魂唸的男女現身出來,各自佔據一座土坡,將他包圍在了中央。
等看清楚四周來人,完顏烈焰微微一怔後,隨即哈哈狂笑起來:“枉老子被嚇得不輕,原來出來的也不過是五個六境,文王你怕不是失心瘋了吧?難不成以爲你們六個人,還能殺了我不成?”
姚若愚聳了聳肩,失笑道:“各位前輩,烈焰大統領看來不怎麼信得過你們啊!”
五人中,一名鬚髮皆白的年邁老人捻鬚一笑:“大統領身爲七境,小覷我等也是正常。”
揹負重劍的俊朗男子朗聲笑道:“哈哈!想不到我竟然能親手誅殺一位七境王侯,當真是此生之大幸事也。”
這五人裡面唯一一名女子,是位身穿宮裝的中年女子,只是雖然人到中年,容貌卻依舊清麗,凝望中央的完顏烈焰,女子淡然笑道:“若非出徵前王爺相告,小女怎麼也不會想到,我大文竟然已有如此神物。”
聽見五人交談,完顏烈焰心頭剛剛減弱的寒意再度濃郁起來,不知爲何,他竟然從這五人身上感覺到了一股能夠威脅到自己的力量。
“廢話不多說!那邊還在交手,趕緊解決掉此人!”五人中,一名揹負長劍的男子倏然厲喝一聲,拔出背後長劍朝着頭頂就勢一拋,只見那劍竟然憑空懸浮而起,並從劍身內瀰漫出無盡狂雷。
與此同時,其餘四人也分別拔出一口長劍並往頭頂拋去,隨着他們掐指施法,這幾口長劍盡數懸浮半空,並分別激發出了狂風、烈火、水霧、泥流,和前面的狂雷一起相互交融,形成了一股籠罩整片山嶺的恐怖力量。
當望見這股力量的生成,正打算動手的完顏烈焰身軀陡然一僵,臉上竟然不可避免地浮起幾分駭然驚懼。
“這是……”
“五靈繁易劍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