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家講壇既然是由大文來舉辦的,那麼不管如何,大文自己肯定也要有足夠分量的人出席,姚若愚和許烜熔等人商議了許久,最終商定了參與此次盛會的人員名單。
姚若愚、許烜熔、鄒布衣、黃寬寬、文遠才、郭奉節六人,再加上一起過去湊熱鬧的吳雪、黎歡,共計八個人。
抵達移通城後,姚若愚等人並未在外城停留,徑直來到移通學院。
宋凱已經得知衆人到來,早已經在門口等候,見大軍到來,當即將他們引入內城。
來到八座教學樓拱衛,居於學院中央的博士樓,吳雪、黎歡自己跑去玩了,姚若愚等人則和宋凱、白俊儒一起,來到博士樓頂樓。
“按照暗部情報,現在已經到的有道家、法家、儒家、兵家、縱橫家、小說家、名家等十七家,其中儒家人數最多,這些日子他們已經在開始論辯,還引起了不小的衝突。”
走在樓梯上,一襲長袍的宋凱語氣淡淡地和姚若愚講述了現在的情況。
順手接過對方遞來的登記名單,姚若愚看了一遍,不覺詫異道:“墨家還沒人來?”
輕輕點頭,宋凱答道:“是的,我已經確認過,邀請函已經送到了墨家,我也派人去邊境查過,沒有他們入境的消息。”
姚若愚頓時皺起了眉頭,時至於今,諸子百家中還有一定名氣的除了儒家,就是坐落在隆興府的墨家,現在距離百家講壇正式開始只有四天了,對方爲什麼至今都沒到呢?
這番疑慮只是在腦中閃了下,姚若愚很快就將之放下,相比於百家講壇,墨家到場與否的確不太重要,況且自駐紮在隆興府後,墨家只是經營機關軍械生意,當年那些兼愛非攻的思想估計早就拋到九霄雲外了。
衆人來到頂樓,一一坐下,等僕從爲他們上好茶水後,姚若愚也將名單詳細看了一遍。
此次到來的各大學派,儒家來的多是宋朝大儒,人數極多,是從宋朝各地自發前來,顯然沒有一個領頭人統一率領。
至於法家、兵家、縱橫家也都差不多,多是各國權貴門下幕僚,因爲姚若愚派人發佈訊息時特地說過,無論來的是哪國人,只要不在大文內犯事,自己絕對不會傷他們一根毫毛,所以這些人才敢前來。
除了這些從華夏各地零星分散而來各家子弟,還有許多寒門士子,他們多是出身寒微,也算不上是哪個學派的,這次前來不過是想來碰碰運氣,看看能否遇到賞識他們的人。
而最讓姚若愚驚訝的是,竟然還有數十名和尚進入了移通城,且五日前還來拜訪過宋凱,言語間的意思是希望此次百家講壇給佛家一個講堂。
聽宋凱說完那日和佛家會面的事情,姚若愚不覺一怔,鄒布衣、黃寬寬等人也都是一陣驚訝,他們沒想到大文明明沒邀請對方,這些傢伙居然自己來了。
瞅了眼白俊儒,宋凱頷首道:“此事事關重大,佛家在宋朝境內聲勢雖不如以往,但是羣衆基礎雄厚,我不敢隨意拒絕,讓他們先回去等消息,等姚哥你來了再決斷。”
“你這是把壞人讓我做啊!”姚若愚笑罵了句,摸了摸下巴,沉吟道,“本來一開始就討論過,沒打算邀請佛家,只是他們卻不請自來,這就有些難辦了。”
黃寬寬猶豫了下,開口道:“王爺,佛家最擅以七寸不爛之舌挑動人心,以往數代王朝,許多君王都是偏信了佛門歪論,導致盛世轉衰,以微臣所見,不能讓他們參加。”
“黃大人,可是怕了?”鄒布衣忽地輕笑着問道。
黃寬寬聞言一窒,白俊儒見狀嘆息一聲,道:“佛門詭辯人心之力的確讓人敬畏,只是這次百家講壇比的是治國治民之策,我儒家繼承千餘年,有扶持無數盛世之功績,豈會害怕這些方外僧人?”
“縱然心中敬畏,也絕不能拒之門外,否則豈不是讓人認爲,我大文害怕他們佛家?”
說到此處,白俊儒拱手一禮,肅然道:“王爺,還請讓佛門參與此次大比,老臣不信,百姓會相信他們,而不信我儒家千餘年聲望。”
姚若愚見狀淡淡一笑,也不回答,沉吟片刻,終於點頭道:“也罷,凱凱,你派人去通知他們,會給佛家一家講堂,只是最後能否晉級前三,就看他們自己了。”
宋凱抱拳應允。
姚若愚又說道:“四日後大比正式開始,不過從今天開始,移通城正式封城,許進不許出,我會以釣魚臺封鎮城門。”
“四日後大比開始,到時候由學院教師和隨行來的戶部官員負責監督,你回頭給他們分好組,另外,一旦發現有買票行爲,直接扣除這家學派一百票。”
衆人聞言都是肅然低首,此次百家講壇對大文來說意義重大,姚若愚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作弊的行爲,此話主要也是說給白俊儒、黃寬寬這兩位儒家成員聽的,避免他們暗中幫助自家學派作弊買票。
將事務一一處理好後,衆人就各自散去,鄒布衣、白俊儒、黃寬寬等人都要去準備之後的論辯材料,宋凱有政務要忙,所以唯一空閒的姚若愚和許烜熔一起下了樓,在學院內閒逛起來。
因爲禁令暫時取消,所以學院內隨處可見外來人,換了身便裝的姚若愚和許烜熔也不顯得突出,在學院內邊走邊閒聊,沒多久就來到了菩提樓下。
“菩提樓,是菩提書院吧?”看着教學樓門前的龍飛鳳舞的大字,許烜熔不禁莞爾,調侃道,“你還真是對學校情深義重啊?”
姚若愚歪過去一眼,嘿嘿笑道:“畢竟是待了四年的地方,不像某些人,才待了半年多嘛!”
“呦呦呦,”難得流露幾分少女狡黠的許烜熔撇撇嘴,冷笑道,“居然學會反擊了!”
“好歹被你冷嘲熱諷了那麼多年,總不能沒長進吧?”姚若愚失笑道。
許烜熔啞然失笑,擡頭望向那燙金的“菩提樓”三字,目光前的景色似乎也發生了變化,周圍來來去去的人流穿着T恤衫牛仔褲,四周也是那記憶裡的移通學院。
此時陽光明媚,記憶深處總是溫柔。
緩緩呼出一口濁氣,許烜熔忽然微笑道:“我突然好像有點明白,爲什麼你一直有學校情懷了。”
“嘎?”姚若愚詫異轉頭,就見少女笑意如春:“畢竟是自己爲之奮鬥了四年的地方,沒有絲毫過程的驟然離別,任誰都會有惆悵吧?”
姚若愚怔然,良久後溫和一笑,摸了摸少女柔順的長髮,微笑道:“是大文吧?”
先是瞪了眼前者,示意這傢伙的鹹豬手縮回去,隨後許烜熔又恢復了那感慨的笑容:“是啊!大文,是我們這些人一點點打造出來的地方,四年時間,從無到有,誰能想到呢?”
伸展雙臂,姚若愚努力放鬆着身體,微笑道:“可是我們做到了啊!”
說到這兒,姚若愚忽然看向她,目光中浮起幾分淡淡的暖意:“而且,我覺得有一句話一直沒和你說。”
就在少女芳心莫名一跳的時候,姚若愚微笑道:“謝謝!這些年要不是你一直在背後支持我,在我到處跑的時候幫我維持文邦大局,不但我可能早就堅持不下去了,甚至文邦都可能早就……”
對許烜熔的感激,是姚若愚多年前就想說的,可是不知是男兒所謂的自尊,還是完顏芙嬋的關係,都讓他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說出這句感謝。
趁着現在身處校園,姚若愚總算是將壓在心中多年的感謝說出口,當他覺得此時此景此情極爲完美,這番深切交流甚至能讓許烜熔短時間不再和自己說話時帶上嘲笑的時候,右腳卻猛然一痛,竟是被許烜熔狠狠踩了一腳。
體魄已經和五境武者媲美的姚若愚自然不會害怕區區靈師的無力一腳,只是莫名其妙捱了一腳的他頓時瞪起眼睛,愕然道:“你踩我幹嘛?”
“踩你這個笨蛋啊!笨死了!”臉頰緋紅的許烜熔氣鼓鼓地看着他,直接拂袖而去,把滿頭霧水的姚若愚丟在了原地。
撓了撓頭髮,姚若愚無比疑惑地看着許烜熔遠去,也沒想着追過去,只是心裡始終暗暗思索,自己到底哪裡突然惹到她了?
“你這傢伙,真的是不解風情啊!”
就在姚若愚始終不得其解的時候,菩提樓內忽然走出一名紫衣青年,似笑非笑地看向他。
兩人對視的剎那,姚若愚先是目露驚喜,旋即就化爲冰寒,心念一動,劍魂意念已然透體而出,卻在爆發的前一刻斂而不發,壓於體表蠢蠢欲動。
“劍魂中段麼?”看着氣勢雄渾的故人,紫衣青年脣角泛起幾分淡淡的笑意。
“此地是你的大文城邦,附近就駐紮有九千暗夜龍騎,國勢和軍勢你都隨手可得,而我卻難以獲得大金和蒙古的國勢加持,此刻比戰力,我的確敵不過你。”
“那麼,你想出手麼?在這裡,拿下我?一報這些年我一直暗中算計你們的仇。”
“我的,文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