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中午,姚若愚、範迪飛、崔見神、黎歡和死皮賴臉非要跟上的吳雪,五個人坐着馬車離開了驛館,胡嫺、侯靜茹、崔巧心三人留在了驛館內,張子強因爲還在拜訪陽谷軍舊部,所以完全不知道這種趣事兒。
一路駛出杭都南門,入了官道後,姚若愚挑了個臨近深山老林的偏僻處,讓馬車停下,隨後五人依次下車,吩咐車伕自行回城,隨後五人就按照昨日踩點制定的路線,潛入山林,翻山越嶺地往嚴州城趕去。
今日是白鹿書院清談會舉辦的日子,這是儒家的盛典,所以臨安府境內所有府軍全都被調去了那兒維持秩序,當然維持戒備的不過是普通士子和那些喜好湊熱鬧的升斗小民,並非針對有可能來瞎鬧騰的修行者。
要知道,參會的都是各地大儒,胸懷浩然正氣,其中爲首的三公更是將浩然正氣修入心魂骨髓,縱然有修行者來鬧,以三公可以媲美七境的修爲,足以對付這些江湖散勇。
所以以往在杭都附近巡遊的輕騎一個都看不見,姚若愚等人除了崔見神外都是五境,崔見神本身也是四境圓滿,都是高手,一路疾行,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已經來到了嚴州城外。
因爲臨近杭都,嚴州城的城防並不森嚴,城門口也只有三兩名沒什麼精氣神的老兵,長槍都靠在旁邊城牆上,幾人圍坐一起閒聊,任由人流進出,連入城費都懶得收取。
仔細觀察了片刻,確定計劃沒有暴露後,姚若愚爲施法爲五人施展幻術改換了容貌,然後五人再換過衣褲,大咧咧地從山林中走出,正大光明地走入了嚴州城。
五人找了家客棧落腳,等到入夜後,才換了夜行衣,從窗戶溜出客棧,徑直來到了知州府。
回過頭,姚若愚叮囑道:“記住,不要傷人性命。”
“知道啦!”黎歡有些不耐地擺擺手,“妖哥你好囉嗦,趕緊動手啦!”
姚若愚無奈一笑,屈指一彈,一股狂雷直衝而起,於半空中就勢展開化爲一片雷海,赫然是那日入宮進貢時候與他衝突那名紈絝的雷系功法。
那紈絝是吏部侍郎徐福紀的長子,家傳功法《雷烈心法》能駕馭雷霆,他雖然不知道具體心法,但是以演字魂符也能簡單演化出這門功法特有的烈雷狂潮。
崔見神、黎歡、範迪飛二人都是拔出一口從鐵匠鋪買的普通長劍,吳雪則是笑嘻嘻地揮灑出漫天火焰,率先轟擊在知州府的大門上,瞬間將之化爲灰燼。
這番動靜已經驚動了知州府衆人,當即就有數股武道之勢升騰而起,同時哨聲四起,後方街道內響起無數腳步聲,赫然是城中駐軍得知此處情況,迅速列隊趕來。
“早點幹完,回去吃宵夜!”姚若愚喝了一聲,操縱頭頂雷潮就勢轟下,直接將整座府邸正門連同四周高牆盡數崩碎,雷勁沒入地面,順着地磚一路蔓延,將無數剛剛衝出來的士卒紛紛電的四肢抽搐,無力地軟倒在地。
這時候,府中數名客卿已經盡數衝出,黎歡、崔見神、範迪飛三人見狀迅速迎上,黎歡和範迪飛都刻意壓制修爲,僅以四境圓滿對付敵手,一時居然打了個平手。
姚若愚則帶着吳雪揚長而去,全然無視正在交手的數人和滿地還在抽搐的士兵,大笑道:“趙知州可在?老子越州江大長,聽說趙知州這兒家財萬貫,正巧最近手頭不方便,特來討要些金銀財寶,等度過這段困難,定然雙倍奉還。”
吳雪在後頭跟着,低聲抱怨道:“姚哥,你這話太文縐縐了,一點都不像盜賊說的啊!”
“那你說?”姚若愚回過頭,撇嘴道,吳雪也不負他的厚望,深吸一口氣,大吼道:“打劫了!男的站右邊,女的站左邊,帥鍋鍋站中間,金銀珠寶全部給老孃交出來,否則把你們一個個都給閹割了,送去皇宮當太監!”
她以法術將聲音放到最大,猶如雷鳴般響徹嚴州城內外,無數人猝不及防下險些被震暈過去,姚若愚也是耳膜一陣巨震,差點沒被這聲大吼震聾掉。
一名客卿看見他們猖狂姿態,大怒道:“大膽狂徒!膽敢劫掠我嚴州城,可知臨安府就在附近,只需片刻功夫,天軍就會降臨,屆時爾等插翅難逃!”
範迪飛正在與他交手,見他仍有力氣說話,不由嘿嘿一笑,劍鋒一轉,倏然如泥鰍般數下掠走,竟是悄然穿過對方漫天劍勁的縫隙,於那人手腕上輕輕一敲,將他武器打落在地,隨後劍光迴旋就勢衝出,直擊在對方肩膀,將那客卿擊傷。
黎歡見狀也是不甘示弱,劍影呼嘯,似狂風掠地,將自己對手逼得連連後撤,忽地劍光一折,先是打在對方刀背,隨後劍刃迴轉一拍,打在那人胸口,頓時那身材魁梧的昂藏大漢眼皮子一翻,當場昏死了過去。
崔見神雖然和對方一樣都是僅有四境九重,但是他好歹是風雪神山的內門弟子,實力和眼力都是不俗,眼見黎範二人都解決了敵手,趕忙劍光一卷,強行破開對方氣勁,貼着長槍一路切過,隨即劍刃一轉向下壓去,咔嚓一聲,就將這柄質地不俗的鐵槍生生斬斷。
沒了武器,那客卿一手槍法施展不出,沒有數個回合,就被崔見神一腳扳倒,然後順勢一拳打在對方後頸,將之擊暈過去。
三人先後解決敵手的時候,吳雪又是召出成片火焰,將前半部的府衙燒了個精光,看着四周焦黑的廢墟,小丫頭滿臉興奮,得意洋洋地說道:“看吧!我就說燒殺搶掠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你們都不相信我!”
“笨蛋!”姚若愚笑着拍了下她的小腦袋,轉頭看了看四周,再次大聲道,“喂!趙知州,你的人都要被老子殺光了?還不出來?金銀珠寶就那麼重要?”
昨天來踩點的時候,姚若愚特意以靈識感應過,知道嚴州城內沒有五境坐鎮,所以此時也特意展開靈識籠罩整座知州府,一早就發現自己的目標偷偷從後門溜走了,所以纔敢如此肆無忌憚地大喊,要的就是讓趙明誠徹底失去威望和名聲。
此次來冒充大寇衝擊知州府,他固然有幫助李清照解除婚約的意思,但是同時,也是爲了趙挺之等人幫助蜀王想要來謀奪川蜀之事,報復一二。
趙挺之膝下唯有趙明誠一個兒子,整個趙家的希望也都在這人身上,所以當年宋帝心血來潮提拔普通人爲官員的時候,趙挺之暗箱操作,將自己兒子也加入了名單,擔任了嚴州知州之位。
當然這些事兒姚若愚並不瞭解,但是對他來說,既然趙挺之當日擺明車馬相助蜀王來謀奪自家基業,那麼秉着禮尚往來的心態,自己幫他兒子丟失民望,也不算太過分。
折騰了一陣兒,見趙明誠始終沒有回來,姚若愚心滿意足地笑了笑,看了看四周躺了滿地的知州府衆人,以及外面民舍內偷偷摸摸瞧着這兒動靜的百姓,姚若愚故作不爽地吼道:“娘了個巴子的,這當官的不厚道吧!把手下百姓都丟在這兒,自己跑走藏起來了?”
先前見趙明誠一直沒出來,幾名客卿眼中都是浮着幾分失望,此刻聞言,不獨是他們,四周那些兵丁們也都是神色羞惱,既是惱恨姚若愚等人衝擊府衙,又是鄙視着趙明誠膽小如鼠的逃兵行爲。
做戲做全套,這是文藝部表演組的宗旨,很快,姚若愚等人步入知州府,從事先發現的寶庫內取出了大批金銀珠寶,然後全部裝在袋子裡,除了吳雪,其餘四人一人背一個,樂呵呵地出了嚴州城,然後姚若愚將這些贓物收入乾坤戒,五人風馳電掣地趕回了杭都。
回到杭都的時候,白鹿書院的清談會似乎纔剛剛結束,街上隨處可見緩行的馬車,多是散會後返回客棧或家中的大儒。
因爲清談會的關係,今日杭都也不進行宵禁,姚若愚等人悄悄入城後混跡在人羣中,在街上繞了幾圈,才慢悠悠地回了驛館。
侯靜茹正等在大堂,見他們回來,趕緊讓廚子端上事先備好的麪條,忙活了一晚上,五人早就飢腸轆轆,見狀趕緊滿臉歡喜地坐下來吃麪。
“靜茹真貼心啊!回頭誰娶了你,絕對是有福氣啊!”範迪飛呼哧呼哧吸着麪條,笑嘻嘻地說道。
侯靜茹臉頰微紅,問道:“怎麼樣?”
“當然是完美無缺啊!”崔見神臉上還帶着幾分興奮,想來是自小都沒做過這種肆無忌憚的猖狂舉動,邊吃着麪條,邊炫耀似地講述着經過。
姚若愚吃飯比較快,吃完後舉起碗喝了半碗麪湯,才一抹滿嘴油漬,問道:“布衣他們呢?”
侯靜茹答道:“崔姐和鄒先生在樓上,強哥、梳子姐他們還沒回來,嫺姐說今晚在音坊過夜,不回來了。”
“話說這兩天李淑婷和鄒菲菲一直跟着強哥,會不會三個人……嗯嗯?”範迪飛眉飛色舞,有些猥瑣地壞笑起來。
“你以爲是你啊?”黎歡白了他一眼,隨後卻也壞笑道,“對了,還有妖哥你那小迷妹,也一直跟着他們,難不成也被強哥給吸引了,換了偶像?”
“什麼我的小迷妹,不要亂說話。”姚若愚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