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渝之地多是山脈連綿,地勢起伏不定,姚若愚抵達四川北面後一路往北,穿過遼闊的沙漠,也不知走了有多久,待得日升月落了無數次後,四周環境驟然多了幾分綠意,不復先前的荒蕪乾枯,放眼所及,盡是廣闊無垠的草原。
坐在從路過商隊中購買的駱駝上,姚若愚看着手中的羅盤,雖然辨不清東南西北,但是他知道只要跟着那指針一路前進,必定能追上許烜熔他們。
烈日當空,空氣中透着幾分乾燥,饒是姚若愚如今已是五境,仍是不覺一陣燥熱,到了後來,索性將上衣全部脫了,掛在駝峰上。
穿越至今,連番征戰,又修行了煉體功法,姚若愚已經不似最初那般身形微胖,上身皆是肌肉,所以裸露出來也沒覺得尷尬。
“估計是到內蒙古了吧,”看了眼四周,姚若愚眼神中多了幾分陰鬱,喃喃道,“這兒是蒙古領土,恐怕行動要小心許多。”
如今的華夏,除了位於新疆的西遼,便是宋、金、蒙、蠻四國。
蒙古雖然整體軍力比不得宋朝,但是在其他三國中也已算得上是頂尖,可汗託雷爲七境九重的超級強者,在錦繡榜的天榜上,是和異宗並稱爲八境以下最強的人之一。
蒙古首都位於呼倫貝爾,正處於內蒙古的境內,所以內蒙古也算是蒙古兵力最爲集中的地方,姚若愚身爲宋朝藩王,孤身進入其中,若是暴露了身份,不知道會招惹出多少追殺。
想着想着,姚若愚忽然回憶起那日許烜熔被抓走時喊出的話,那名抓走許烜熔的人似乎是什麼法家傳人。
“法家?”微微皺眉,姚若愚臉色愈加難看。
諸子百家興盛於春秋戰國,儒家、道家、法家、墨家、農家、兵家、陰陽家等等,其中除了儒家和兵家仍然鼎盛,其他各家大多已經衰敗,如鄒布衣出身的陰陽家一樣變成一脈單傳,其中處境較好的,也就是墨姝所處的墨家了。
因爲歷史不太好,姚若愚對諸子百家的瞭解不多,對法家就更加不清楚,只知道商鞅、韓非子這幾個代表人物。
只是對於法家傳人爲什麼要來抓走許烜熔,姚若愚之前始終都想不明白,而隨着他進入內蒙古的境內,卻是隱隱有了幾分明悟。
(法家傳人投靠了蒙古麼?話說蒙古居然還沒更名爲元朝?元朝是哪個建立來着?忽必烈還是託雷?)
想着想着,姚若愚的思緒如踩了香蕉皮般偏離了方向,胡思亂想了半天,直至前方忽然揚起陣陣塵煙,他纔回過神來。
在姚若愚的注視中,兩名披着灰色麻衣的青年騎着駿馬飛馳而來,他們本來似乎是想右面趕去,不過靠近了後發現姚若愚,頓時調轉馬頭,朝着他飛馳過來。
姚若愚放出靈識在二人身上一轉,見他們都不過三境,便沒在意,仍是自顧自坐在駱駝上,看着二人策馬來到他的身前。
“呦!看到咱們鴛鴦盜不跑,還大咧咧坐着,膽量不小啊!”
看見姚若愚安然端坐,一名個頭稍矮的青年推了推帽檐,失笑道。
另外一人按着腰間彎刀,仔細打量了姚若愚數眼,忽地問道:“看你模樣,不似咱們北疆人,說,一個人在這兒有什麼目的?”
看了看二人,姚若愚微笑道:“我是來找人的。”
“找人?”那人微微愣神,矮個青年失笑道:“哎呦!正對門路啊!要說找人,那你絕對要找咱們鴛鴦盜,只要是北疆草原的事兒,咱們都能幫你搞定,不過草原那麼大,按照大當家說的,找人這種事兒可是算艾、艾斯級的,呸,大姐頭造這符號忒難唸了。”
“認命吧!”拍了拍矮個青年的肩膀,另外那個頭稍高的青年朝姚若愚笑道,“找人在我們這兒算是艾斯級業務,也就是最高級別的,酬金可不低,要不要找我們?”
“艾斯級?”姚若愚卻沒回答,而是皺着眉頭喃喃自語,忽地目光一亮,沉聲道,“你剛剛說S級?那是不是還有A級、B級?”
矮個青年頓時一怔,摸了摸腦袋,好奇道:“咦?你居然知道?難不成咱們鴛鴦盜的名頭那麼大了?”
“你到底是誰?既然知道咱們鴛鴦盜,爲何又要裝出剛來草原的模樣?”高個青年目露警惕之色,腰間彎刀也是稍稍出鞘,顯然只要姚若愚一個沒回答對,他立刻就會抽刀砍人。
皺起眉頭,姚若愚仍是沒有理會他,自顧自地喃喃道:“你們剛剛說,你們大姐頭,這麼說是女的,女的……”
“難道你是來找咱們大姐頭的?”矮個青年咧嘴一笑,高個青年則是看了看他,嗤笑道:“身板還可以,可惜腦袋不靈光,咱們大姐頭可是大美女,就你這副尊榮,別癡心妄想了。”
(這個時代不可能有人知道英文,只可能是文藝部的人,剛剛他們又說了是女的,文藝部的女生不多,思羽、藝琦她們都已經在了,還沒碰到的只有一個人……)
姚若愚猛然擡起頭,駭得那高個青年差點拔出刀來,只是他也不管,激動地問道:“喻潔儀!你們大姐頭是不是叫喻潔儀?”
“臥了個槽!你還真認識大姐頭?”矮個青年頓時瞪大眼睛,半晌後一拉同伴,驚訝道,“難不成他跟咱們大姐頭還是熟人?”
高個青年皺起眉頭,冷冷道:“原來你知道,那又何必多問。”
“真的是她,御姐,沒想到,她居然會在蒙古,難怪怎麼找都找不到,”沒想到竟然會碰到文藝部失散的學妹,姚若愚一時興奮無比,半晌後反應過來,急忙拉住那矮個青年,喜道,“快帶我去找她!”
“真是找大姐頭的?”那矮個青年反倒是遲疑了起來,摳了摳鼻子,正要說話,姚若愚卻忽然擡起頭看向二人背後,道:“你們還有同伴?”
二人聞言一愣,一起回過頭去,就見數名騎兵正從遠處飛馳而來,看見他們,一名騎兵揚聲道:“還在這兒幹什麼,烈火幫和狼牙幫去咱們總部找大姐頭麻煩了,還不趕緊回去。”
“什麼?那幫狗東西還敢來?”矮個青年頓時大怒,高個青年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姚若愚,忽地道:“你不是要去找大姐頭麼,一起跟着來吧,只是你這駱駝恐怕跟不上我們。”
“無妨,”拿起衣衫,姚若愚跳下駱駝,拍了拍它的脖子,笑道,“我跟得上。”
高個青年也不多言,拉過矮個青年,就策馬追上了那數名騎兵,一起朝着鴛鴦盜總部趕去。
“剛剛那誰啊?”飛馳中,一名騎兵好奇道。
“說是來找大姐頭的。”高個青年隨口答了句,眼含戲謔地回頭望去,他可不覺得那青年能徒步追上他們,要知道鴛鴦盜的馬匹多是戰馬,剽悍精壯,速度更是草原一絕,不知道多少馬賊羨慕他們。
剛剛回過頭,高個青年眼中的戲謔猛然凝固,發現他的臉色僵硬,其他人也都好奇地回過頭,頓時一個個都是目瞪口呆起來。
就在他們身後,姚若愚雙腳離地三尺,身軀被一股氣流託着,不急不緩地跟着他們。
看見姚若愚一邊御空跟隨,一邊還在穿着上衣,幾人都是一陣驚愕。
眨眨眼睛,一名馬賊驚訝道:“乖乖,這傢伙居然是靈師!難不成是從宋朝那兒過來的?”
“管他哪兒來的,跟我們沒關係的,”數名馬賊中,一名明顯是頭目的男子收回目光,面色陰沉地說道,“加快速度,白牙子追求大姐頭那麼久,這次恐怕要撕破了玩硬的了。”
“切!有大姐頭在,還怕他不成!”矮個青年頓時撇嘴道。
頭目搖了搖頭,肅然道:“光是一個白牙子自然不怕,可是還有魯貝呢,那傢伙可不是善茬。”
幾人正說着話,身旁忽然有一人笑道:“話說,那烈火幫和狼牙盜是什麼來頭?”
“我靠!這都不知道?狼牙盜的老大白牙子喜歡咱們大姐頭那麼久了,可惜就他長那醜樣,大姐頭怎麼可能喜歡他,被拒絕了幾次就惱羞成怒了……哎呦臥槽,是你!”
一名馬賊沒看見是誰詢問,隨口回答了起來,片刻後才發現不對,扭頭一看發現居然是姚若愚,頓時嚇了一跳。
回過頭,馬賊頭目眼神銳利地打量了下姚若愚,緩緩道:“白牙子和烈火幫的首領魯貝是好兄弟,兩個人都是五境,這次來襲,恐怕聲勢不小,你若是害怕,可以……”
沒等他說完,姚若愚已經笑着擺擺手,道:“區區五境,又什麼可害怕的。”
那頭目聞言眯了眯眼睛,半晌後才問道:“還沒請問朋友姓名?與我家大姐頭又是如何認識的?我可不知道,我家大姐頭在宋朝有朋友。”
“這些問題,留着去問你家大姐頭吧。”
姚若愚笑了笑,忽然感應到前方傳來陣陣叫罵聲,當即御風而起,升至高處後施展了個靈法加持目力,立刻望見前方約莫十餘里處赫然有一座寨子,寨子外正有兩夥馬賊聚集在一起,朝着寨子裡連連叫罵。
而在那營寨大門上方的哨塔上,正立有數名男男女女,爲首一人是名女子,柳眉揚起,杏眸含笑,櫻桃般的小嘴微微彎起,神態瀟灑且飛揚。
這名女子身材高挑,卻沒有尋常高個女子的魁梧,而是身姿纖細,尤其是一雙長腿修長筆直,雖然披着一條粉色披風,卻遮不住她雙腿的美感。
此時那女子正靠在身前欄杆上,笑吟吟地望着外面一衆馬賊,正要說話,卻看見有人御空飛來,頓時詫異地擡起頭,待得她看清姚若愚容貌後,身軀頓時一震,嘴脣顫動中,眼角緩緩滲下兩行淚水。
唰!飛身落在哨塔上,姚若愚無視着四周數名馬賊舉起的刀劍,而是笑着摸了摸那女子腦袋,柔聲道:“御姐,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