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九煉劍身法》,將人比作劍身,以金、木、水、火、土、風、雷、人心、天地來淬鍊,倒是與我的《陰陽輪轉經》有些類似。”
翻着手中的書籍,姚若愚饒有興趣地與不遠處的黎歡說道,後者也正翻着一本劍經,聞言月牙般的眼眸微微撩起,輕笑道:“妖哥你那麼需要煉體嗎?”
“嗯,”點點頭,合上書,姚若愚回答道,“在劍意境界的時候還好,以我的功法可以臨時增強身體,承受劍意,只是到了魂境,我的身體強度就不夠了,雖然這兩年也在修煉《陰陽輪轉經》,但是效率始終不太高。”
撇撇嘴,黎歡又是低頭看起書來,片刻後忽然並指如劍,憑空一劃點出,頓時身前一抹流光閃現,不過沒等徹底顯現,虛空中就降下一股威壓,強行將之打散。
姚若愚見狀不覺莞爾,失笑道:“這兒可是築劍宗的經樓,肯定有靈陣庇護,你要演練就出去唄,何必在這兒。”
“我漂亮!我樂意!”黎歡做了個鬼臉,哼哼道。
二人正說着話,樓下忽然走上二人,一人正是牧劍天,見他們在這兒,牧劍天與身旁的築劍宗弟子說了句,然後就邁步過來,抱拳道:“王爺,黎姑娘。”
“牧兄。”姚若愚輕輕點頭,算是招呼。
“王爺不看那基礎劍術麼?”看了眼姚若愚手中功法,牧劍天勸說道,“我築劍宗九成功法都是源於那門基礎劍術,若是能先掌握了基礎劍術,修行其他劍術也能事半功倍。”
“不急,時間還算多,”姚若愚微微一笑,答道,“況且先吃了小菜,才能去吃佳餚,貴宗的基礎劍術雖然名字不怎麼響亮,但是能得牧兄如此推崇,必定是頂級劍術,自然要放在最後閱覽。”
牧劍天見狀也不再勸,簡單招呼了兩句,就要轉身去其他書架那兒看書。
卻不想他剛要轉身,姚若愚忽然喊住了他,問道:“牧兄,可有興趣入我文王府爲客卿?”
牧劍天聞言一怔,隨即苦笑着搖了搖頭,歉然道:“抱歉,上回王爺要求我宗在文邦境內成立劍院,牧某已經接受宗主命令,擔任其中一院的院長,不日就要出發。”
姚若愚微微一愣,隨即明白是席師不願讓牧劍天摻和到文邦與金國的戰事中,頓時啞然失笑,知曉這位席師雖然已經投降,但是多少還是不確定己方能獲得最後的勝利,所以想要留個火種。
見姚若愚不再說話,牧劍天抱了抱拳,便轉身離開了。
待得他離開,黎歡忽然眼珠子一轉,放下書來到姚若愚身旁,嬉笑道:“妖哥。”
“幹嘛?”瞥了她一眼,姚若愚甚是警惕地後退了半步,冷哼道,“這種怪笑,肯定不懷好意,說。”
“什麼嘛!”扁扁嘴,黎歡一臉委屈地拉住他衣袖,鬱悶道,“在你心裡,我就那麼壞嗎?”
打了個哆嗦,姚若愚趕緊甩開她的手,沒好氣地說道:“去對別人**去,對我沒用,看你這張臉都好多年,早有抗性了。”
黎歡鼻子一皺,哼哼了兩聲,隨後才悻悻道:“出去跟我練兩手唄,剛剛看了門劍經,想要演練一下。”
“找牧劍天去!”姚若愚頭也不回地擺擺手,懶洋洋地說道,“你這傢伙仗着自己長得好看,成天喜歡誘惑別人,那牧劍天沉迷劍道,是少數幾個沒被你誘惑的,你不是早就不爽了麼?趕緊找他去!”
見他油鹽不進,黎歡頓時氣急,只是見他已經背過身看起了書來,只有跺了跺腳,氣呼呼地瞪了他一眼,然後轉身一指不遠處正偷偷窺看這兒的一名築劍宗弟子,沒好氣地說道:“你跟我出去!”
“我?”驟覺驚喜降臨,那名弟子臉蛋頓時漲的通紅,也不管四周驟然射來的諸多憤怒目光,興高采烈地跟着黎歡走了出去。
雖然沒回頭,但是姚若愚早就發現自他與黎歡在這兒看書開始,四周築劍宗的弟子就莫名多了起來,只是不知羞澀還是爲何,那些弟子都是躲在各個書架後面,假裝看書,其實都是在偷窺黎歡。
搖搖頭,姚若愚忽地感嘆了起來,想着以黎歡的顏值,哪怕是整個華夏都能排的上號,可惜唯有熟悉她的人,才知曉這個有着傾城傾國容顏的少女,性格是如何的惡劣乖張。
果不其然,二人出去沒有多久,經樓外就傳來一連串的震動,足足一盞茶的時間,就見黎歡春風滿面地走了回來,只是先前與她出去的那名弟子卻沒了蹤影,多半已經重傷到被擡去醫治了。
“好歹我們現在在築劍宗,你也注意下分寸。”姚若愚回過頭,沒好氣地說道。
哼哼了兩聲,黎歡陰陽怪氣地說道:“嘁!連我一個弱女子都打不過,還好意思找我們算賬麼?”
搖搖頭,姚若愚繼續看起了手上的功法,這是一門以震動爲原理的劍經,與符超瓚的《寒鐵玄功》有幾分類似,都是以“震”爲功法根基。
自成功凝結了合字魂符,姚若愚對自己今後的劍道發展也多少有了些想法。
如今他已有冰瀑、燃滅、螺旋、瞬雷四劍,自己參悟的又是終結之法,既如此,何不想辦法將自創劍技增至八招,對應八卦,然後以終結之法將之逆推到四象,再是兩儀,最終逆推到太初,也就是混沌。
姚若愚來自現代,自然知道宇宙大爆炸的學說,再加上以往看過的無數小說和這個世界的各類修行書籍,也能基本知曉世界誕生的路線。
先由太初一點爆炸,化爲兩儀,再是四象,而後八卦,最終就是萬物。只是在他看來,太初既是宇宙之初,也是宇宙之終,因爲唯有終結,纔有太初,況且無論是太初還是終結,天地都是唯有混沌。
所以只需他從八卦開始着手,以終結之法一路逆推回去,最終定然能將終結劍道徹底補全完整。
螺旋爲風,瞬雷爲雷,冰瀑爲水,燃滅爲火,如今八卦已有四,還缺了天、地、山、澤四項,當看到這門震劍術後,姚若愚心神莫名觸動,大致知曉了自己已經有了第五招劍技的靈感。
這門劍術名爲《震山》,是築劍宗兩百年前一位震山老人所創。
四川本就多地震,震山老人從小到大看過多起地震,每次皆是山崩地裂,其中又以山崩最爲駭人,所以修行有成後,震山老人以山崩爲原理,推演出了這門劍術。
雖然這本小冊不過區區數百字,但是姚若愚一看卻足足看了一個下午,直至黃昏漸現,經樓內也點起了油燈,他才慢慢結束了閱讀,揉了揉發酸的脖子,姚若愚心滿意足地將冊子放回了書架。
“震山,”回憶着劍經的內容,姚若愚若有所思地凝視雙手,十指變化,或虛握或推掌,“此法雖是以山崩爲原理,但是歸根結底,那所謂的地龍翻身其實就是地震,也就是說,這震山劍術的真正本源,應該是地震纔對。”
所謂魂符,其實就是靈師對於天地法則的感悟凝聚,靈力化爲靈紋,靈紋編織符篆,最後再是由無數符篆組成魂符。
姚若愚的紫府內,那屬於“演”的魂符中,本是有着四類色澤不同的符篆,或是如冰森寒,或是如火洶涌,或是如雷狂暴,或是如風恍惚,然而當他在那兒喃喃自語的時候,靈泉內忽然聚起滾滾靈力,而後憑空幻化爲無數透着厚重氣息的靈紋。
這些靈紋於靈泉內不斷扭曲交織,漸漸編制爲一枚枚褐色的符篆,然後紛紛飛起,沒入到那演字魂符中,使得那魂符體積不斷增大,不過片刻,那褐色已經在其中佔了約莫一成左右,且佔比還在不斷增加。
“出去試試!”感受到紫府內的變化,姚若愚壓抑不住內心激動,迅速掠身出了經樓,來到外面空地後,也不顧四周還有其他人,直接拔出寒痕劍,以那震山之法朝着半空遙遙一劍擊出。
一劍擊出,虛空中驟然震聲大作,八百丈以內的天地皆是在這一劍下劇烈晃動,且那震動以姚若愚爲中心不斷蔓延增強,並非如其他劍技那般越遠威力越低,反而是越靠近八百丈的極限,那震動就越發劇烈,猶如要將整個黃昏都給徹底震碎一般。
“山嶽起於大地,既然地劍已成,那麼山劍也當完成!”
心頭一動,姚若愚又是一劍揮出,只是這一刻,卻是一股透着不屈、堅毅的劍光平地而起,如似千里大地之上,一座緩緩升起的山嶽,巍峨高聳,不屈服於天之覆蓋,想要衝破雲霄,穿透極限,將這方天地都給徹底超越。
凝視着那高空中久久不散的劍光,姚若愚喃喃道:“既然是以震山之法所創,那地劍就叫震地劍,至於這山劍,是八招劍技內唯一一門守禦之劍,也是我守護夥伴的決心所化,便叫它御山劍!”
當他喃喃語罷之際,整個紫府陡然急劇震動,山巔的磅礴靈能驀然席捲而至,盡數被他鯨吸入體,化爲滾滾靈力落入靈泉,同時更有無數靈紋符篆從中浮現,有代表“地”的褐色符篆,也有代表“山”的青色符篆,與之前的藍、紅、紫、金四色一起,充斥着演字魂符中。
而隨着海量靈力的生成,他那五境三重的瓶頸也是徹底破碎,瞬間連跨兩層,直接突破到了五境五重。
突破的瞬間,姚若愚胸前掛着的不朽青木猛然噴涌出大量的生命力量,補充着他那本因爲突破而燃燒起來的生命力。
這番變化足足持續了半柱香時間,直至周身波動緩緩平息下來,他已經徹底穩定在了五境五重,靈泉更是擴大了六七成,一身氣機愈加雄厚。
早在他突破的時候,完顏芙嬋已經趕至他身旁,杏眸含威,逼得其他發現此處動靜趕來的築劍宗弟子不敢靠近,只能遠遠地觀望。
直至他突破結束,完顏芙嬋才急忙拉住他的手,關切道:“怎麼樣?”
剛睜開眼就看見佳人眼眸內的溫情關切,姚若愚頓時心頭一暖,默默感知了下身體,含笑道:“無妨!沒有折損多少。”
完顏芙嬋頓時放鬆下來,隨後發現姚若愚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的手,趕緊一把放開,俏臉如火燒般地泛起幾分紅潤。
姚若愚見狀不覺一笑,看了眼四周遙遙觀望的築劍宗弟子,笑道:“蠶寶寶,這老峨山你之前逛過沒有?”
“沒有,”搖搖頭,完顏芙嬋撇嘴道,“那席師的實力還不錯,能發現我的影遁,我也不敢亂走,下午就在經樓外面等你。”
“那不如我們四下走走?”姚若愚笑着拉起她的手,柔聲道,“這兩年我要麼閉關,要麼征戰,都沒什麼時間陪你,也確實虧欠你太多,現在難得有時間,陪你走走。”
完顏芙嬋聞言頓時欣喜一笑,無論她口中如何強硬,她終究只是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少女,與姚若愚交往至今幾乎少有把臂遊玩的機會,雖然不說,但是心頭肯定也有失落。
見姚若愚和完顏芙嬋拉着手離開,四周的築劍宗弟子都不禁四下嘀咕着,宋朝禮制較爲嚴謹,風氣不算開放,金國雖然比宋朝要開放一些,但是四川畢竟原是宋土,所以這些弟子都是驚訝於二人的開放。
人羣中,黎歡則是撇了撇嘴,她倒是沒覺得姚若愚和完顏芙嬋的舉止輕浮,只是看見二人的恩愛,她卻忽然想到了自己,畢竟她也是正值十八歲的青春年華,也憧憬着戀愛,可惜,以她的條件與心氣,至今都沒一個人能被她看入眼中。
(阿布倒是能和我的顏值拼一拼,可惜了啊!這傢伙心有所屬,而且我也看不上他,唉,也不知啥時候姑奶奶纔會有個男朋友呢?)
歪着嘴看向天空,黎歡甚是哀怨地嘆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