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當此處安靜下來後,姚若愚卻是忽然一笑:“終生爲奴?你堂堂六境爲我奴僕,本王豈不是終日都覺如芒在背?”話音方落,他猛然拔劍出鞘,一劍劈下,直接將李真帝的頭顱斬落在地。
身爲六境的李真帝本不該如此輕易被殺,奈何先前投降時他已經主動散去全身功力,此刻根本來不及抵擋。從古至今,他應該還是第一個死在四境手上的六境宗帥。
瞧見李真帝殞命,衆人均是大驚失色,然而不等他們勸說,姚若愚就是身影連閃,將李天陽與築劍宗的三名五境劍客全部斬殺當場。
連斬四人後,姚若愚的動作纔算停下,然而這時餘下的西夏俘虜都是嚇的臉色發白,少數人腿間甚至是屎尿俱下,痙攣般抽搐不止。
默默收劍回鞘,姚若愚冷然道:“第一軍鎮聽令,將餘下西夏族人收押進牢,首惡已誅,也不必全部斬盡殺絕,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饒,三日後再行處置。”
楊仁杰等人愣神了一陣兒才反應過來,趕緊抱拳稱是,然後領軍將餘下的西夏族人全部提起,帶往釣魚城的大牢。
“王爺殺心未免太重,”直至此刻,王立才嘆息道,“修行不易,李真帝等人既已投降,何不耐心接納,化爲自己麾下勢力。”
姚若愚轉頭看向他,失笑道:“先生既然不滿,爲何先前不說?”
王立搖了搖頭,道:“畢竟是城邦事務,王某不好隨意插口。”
拍了拍劍鞘,姚若愚笑道:“哈哈,李真帝等人狼子野心,本王在時還能震懾一二,他日若是本王出了事情,何人能去鎮壓他們?”
王立聞言微微皺眉,顯然不解姚若愚的回答,只是見他神色坦然,王立也不好繼續追問。
“此事先不提,先生既然回來,何不留下?”姚若愚話題一轉,忽然問道。
他問的突兀,王立卻也不顯意外,而是輕笑道:“王爺有何自信可招攬王某?”
姚若愚笑容稍稍收斂,彎腰拱手一禮,肅穆道:“先生若願留下,姚某願請先生爲釣魚城主。”
王立聞言眸子驟閃,若有所思地凝視向姚若愚,後者卻毫無色變,仍是那副肅穆神態。
良久後,王立才苦笑一聲:“王爺是以釣魚百姓來垂釣王某啊!”
姚若愚笑了笑,頷首道:“先生若是不願,自可拒絕。”
王立頓時啞然失笑,搖頭道:“若是王某心無城中百姓,何必回來呢,也罷,今後還請領袖多多關照!”
見王立應允,姚若愚客套了幾句,就先和完顏芙嬋返回了釣魚城,王立、許烜熔、白俊儒等人則留下負責戰後掃尾。
回去路上,姚若愚與完顏芙嬋卻沒有半句交流,前者一進車廂就迅速坐下運功恢復,後者則是默默不言地坐在車廂一角,眼神複雜地凝視着姚若愚。
只是待得馬車進入釣魚城後,完顏芙嬋卻有些忍耐不住,張嘴就想說話。
“記得了,你名爲胡嬋,銅梁人,因村子被金國鐵騎屠戮,流亡至城邦的。”
卻不想沒等她說話,似有所覺的姚若愚已經先一步開口,同時也睜開眼睛,微笑着看向她。
“你、你就不懷疑麼?”完顏芙嬋稍稍遲疑,才忍不住問道。
“爲什麼要懷疑?”姚若愚聳了聳肩,失笑道,“我只知道你是我的蠶寶寶,你曾數次捨命救我,剛剛若不是你殺了完顏扶風,我也不會脫險,若是你真的對我懷有惡意,剛剛怎會出手救我?”
完顏芙嬋銀牙輕咬,澀然道:“你就不怕我另有目的麼?”
無奈地笑了笑,姚若愚拉起她的小手,柔聲道:“我只知道我喜歡着你,我相信你也喜歡着我,既然如此,出身什麼的,我根本不會在意。”
望見他目光中透着的溫柔情意,完顏芙嬋俏臉火辣辣的,面對這般善解人意的回答,明明應該內心感動的她卻覺得一陣說不出的難受與糾結,終究忍不住狠狠甩開姚若愚的手,怒道:“笨蛋!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容易相信別人?”
看了眼被甩開的手,姚若愚苦笑着揉了揉眉心,反問道:“你是別人麼?”
完顏芙嬋頓時一滯,隨即就氣惱地狠狠一指他,可惜半晌後卻也吼不出什麼話來,唯有一把推開車窗,縱身掠出,瞬息間就消失在車窗外。
因爲早就習慣了完顏芙嬋的來去如風,姚若愚也沒擔憂,只是待得少女離開後,他臉上才浮起幾分苦澀的笑意。
他怎麼會不知道完顏芙嬋來歷詭異,早在吏部初次見面的時候,他就發覺了此女有問題,然而隨着那日颶風島上少女的捨命相救,再加上鯨魚腹中那段曖昧,以及這段時日來的朝夕相處,他如何還會去懷疑對方有着不軌意圖。
回到領袖府後,姚若愚就徑直回了自己的居所,這兒設有專門的修煉室,雖然效果不如通源殿那般強大,但是也佈置有小型聚靈陣,無論是修煉還是恢復都有一定的增效。
這次閉關足足持續到第二日早上。
看着掌中綠光暗淡的暖玉,姚若愚苦笑着將之收起,幸虧有這塊暖玉,否則這次他不知道要虧損多少元氣才能恢復,不過就是損耗了暖玉內太多的木系靈能,只怕一個月都無法動用暖玉了。
伸了個懶腰,姚若愚抖了抖衣衫便起身出了密室,喊來陳香與蘇梅幫自己準備了熱水,洗了個澡並換了身衣衫,然後就出門去了。
昨日一戰第二軍鎮損失不小,需要清點戰損,還要處理俘虜,更要統計軍功準備封賞,事情極多,所以此戰總結怎麼也需要在兩日後,所以姚若愚這次出門,並未爲找許烜熔和宋凱,而是想着去找王立,商議任命其爲釣魚城主的事情。
在街上閒逛了一陣兒,姚若愚就徑直去了王勁家,剛到門口,就見門口車馬擁擠,無數人擠在門口,都是提着禮盒,一副前來拜會的模樣。
姚若愚看了眼,便知道王立回來的事情已經傳開,甚至可能自己想任命對方爲釣魚城主的事情也傳了出去,否則以王立前前任城主的尷尬身份,現在城邦內可沒有多少人敢來拜會王立。
瞧見姚若愚現身,門口一干人等趕忙恭敬行禮,少數人則是面露不安,生怕因爲拜會王立之事被姚若愚惦記。
不過姚若愚也沒興趣搭理他們,徑直來到門前,正想與門口僕役說話,大門內就走出兩人,赫然是王勁與周知。
瞧見姚若愚,王勁直接哼了聲,周知則是滿面笑容地迎上來,抱拳道:“王爺,您怎麼來了?”
姚若愚笑了笑,頷首道:“來拜會王先生,順便商議一下接下來的城主工作。”
二人都知曉他說的“王先生”自然不會是王勁,當下周知就伸手一引,笑道:“大人在正堂,裡面請。”
姚若愚在王立府邸沒有待太久,主要王立本身就曾是合州城主,對管理城池的工作熟門熟路,是故二人商談了一會兒,就將工作內容大致討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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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姚若愚與王立商議事務的時候,段理正在侯靜茹的醫館內,含淚擁着他的獨女段芸。
瞧見段理面色激動,段芸柔聲笑道:“爹爹,哭什麼啊!芸兒不是好好的麼?”
段理含着淚,搖搖頭,輕笑道:“爹是開心,生怕你出事。”
“我素來一言九鼎,既然答應過你不會傷她,自然不會傷她分毫。”
一旁的宋凱聽見段理所言,當即冷淡地說道。
段理聞言頓時怒哼了一聲,扭頭瞪視過去:“你還有臉說?綁架芸兒來威脅我,宋凱,這就是你身爲刑部之首的手段嗎?”
“宋某行事素來風格如此,段族長過些日子應該就習慣了。”宋凱淡淡道。
見他神色冷漠,段理不覺氣急反笑,只是沒等他發作,段芸就伸手拉住他,笑道:“爹,沒事兒的,我不是沒事麼?別置氣了。”
這時,滿臉愧疚的侯靜茹則挪步上來,歉疚道:“抱歉,段族長……”
掃了她一眼,段理冷笑道:“不敢當!侯醫師名聲在外,想不到居然也是這種小人。”
聽見他的冷言冷語,侯靜茹頓時俏臉發白,一雙狐眸更是泛出委屈的淚花。
見他遷怒侯靜茹,宋凱濃眉一皺,淡淡道:“與她無關,怕她不答應此事,我是直接把她和你女兒都關押起來的。”
段理聞言不覺一怔,而侯靜茹則是愈加委屈,眼眶微微泛紅,幾乎掉下淚來。
過了良久,段理才緩緩吐出一口氣,沉聲道:“既然西夏一族已除,那我是否可以帶芸兒走了?”
“自然,請。”宋凱聞言微微頷首,淡淡道。
見他如此回答,段理當即摟住段芸就疾步往外走去,片刻也不願留在這兒。
目視他們離開,宋凱才收回目光,忽地發笑侯靜茹正氣呼呼地瞪着自己,不覺刀削眉微挑:“不開心?早知道你這副態度,所以我才直接把你們一起關起來的。”
“凱哥你太過分了!”侯靜茹卻是不願再與他說話,氣憤地喊了一句後,扭頭就跑出了屋子,只留下宋凱一人立在屋內。
“過分麼?”喃喃唸叨一句,宋凱脣角忽然浮起幾分苦笑,“可是,這是最快也最有效果的辦法了啊!如果不這樣……第一軍鎮只怕會全軍覆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