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法有云:半渡而擊之。
姚若愚雖然不熟兵法,但是好歹看過那麼多小說,自己也曾親手寫過古代軍事小說,對於軍事交鋒中的一些技巧還是比較清楚的。
現如今,無論是金國還是己方,都認爲文藝軍這邊只能夠依靠城牆才能夠對抗廣安大軍,既然如此,那城牆在成爲己方唯一憑藉的同時,不是也會成爲對方能夠利用的關鍵麼?
姚若愚知道自己不善構思複雜的佈局,或者說,他碰到複雜的東西腦袋就疼,所以他的武道就非常簡單,唯有毀滅二字而已。而現在,他能夠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
放棄城牆優勢!利用敵軍誤以爲己方定然會防守,而動用步軍攻城的時候,直接以騎軍強勢出擊,利用騎兵克步兵的優勢,先一步摧毀步軍。
誰也沒想到,在明明處於劣勢的情況下,姚若愚居然會先一步打開城門從中殺出,也正因爲誰都沒有想到,完顏咆與完顏嘯根本來不及準備,甚至連合到一處去阻擋暗夜龍騎軍衝鋒都來不及。
而隨着殺入陣中,姚若愚的思緒陡然開朗,此時他才發現,一個巨大的好機會就擺在自己面前,完顏咆與完顏嘯都在背後,金國大軍後方唯有兩名五境靈師,那自己索性一舉殺穿敵陣,如千軍萬馬取敵首般直接解決掉這兩名靈師。
想到這兒,姚若愚心中當即殺意更盛。經過剛剛那番衝殺,衆人至少殺戮了兩百餘金國步卒,吸收了他們屍體內的血肉力量後,暗夜龍騎們全身煞氣更重數分。
“暗夜龍騎,衝陣無雙!”
張口一聲暴吼,姚若愚收回戰劍持起騎槍,身後騎兵們也如木偶般盡數收劍提槍,尾隨在他身後,以衝矢之陣繼續向前衝鋒,沒有五境出手,他們在這支步軍中就如獅入羊羣,殺得是血肉橫飛,無數血氣蒸騰瀰漫,將斜坡上映得都如被晚霞籠罩一般。
他們這一路衝殺,不過片刻功夫,姚若愚就覺眼前壓力霍然一空,隨即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將整支步軍徹底殺穿,只是等到他回頭望去,就見身後騎軍卻只剩下約莫一千五百多人,剛纔那番衝鋒,至少有五百人殞命在了金國陣中。
看見暗夜龍騎軍損失如此之大,姚若愚神色不由陰鬱數分,不管如何,這些人都是城邦子民,如今自己領他們衝陣,卻沒能護住他們性命,這讓姚若愚忍不住一陣懊惱。
不過此刻身處戰場,也不由姚若愚多去懊惱,稍稍定了下心神,他就揚起騎槍一指前方高臺,喝道:“諸位,可敢與我衝鋒?”
“雖死無憾!”餘下一千五百暗夜龍騎聞言均是厲聲應道。
隨着衆人戰意愈加高昂,頭頂那條軍勢凝聚的黑龍虛影就顯得愈加凝實,反補回來的力量也更加強大,令得衆人體內真氣如火燒般沸騰燃燒,恨不得立刻殺戮一般。
“衝!”大喝一聲,姚若愚兩腿一夾,直接縱馬而出,身後千餘鐵騎當即緊隨而出,從半空中望下去,他們就如一個三角錐般,姚若愚爲錐頭,其他人爲錐身,帶着一往無前的氣勢,悍然衝向完顏優雅與完顏扶風所在的高臺。
望見這支黑甲鐵騎朝着自己衝來,饒是完顏扶風乃五境強者,心神也不禁爲之所奪,駭然道:“這……優雅,趕緊退避!”
“退避不得!”
完顏優雅臉色陰鬱地將目光從暗夜龍騎軍上方越過,徑直望向合州城頭,那名白裙少女已經祭起了那尊釣魚臺,且正滿含嘲笑地望着自己,顯然只要自己有絲毫躲避的動作,對方就會立刻祭出釣魚臺,將衆人修爲掃落五境。
若是屆時自己出手抵擋,那必然會被之牽制,無力躲避暗夜龍騎軍攻擊,而若是自己不去理會,修爲被削弱到四境的自己又根本逃不過這支鐵騎的追殺。
所以無論完顏優雅如何選擇,都必然要面對釣魚臺的攻擊,這也是許烜熔一向的風格,堂堂正正之陽謀,不擺陰謀,就能將你逼得進退維谷。
完顏優雅脣角忽地掛起一絲苦澀,不過短短七日,自己等人自以爲必勝而來,卻在戰鬥不過剛剛開始之際就被人破局,現在的局勢也與七日前截然相反,變成了自己被對方牽制,無力插手戰局。
不過就在完顏優雅猶豫的時候,完顏扶風已經御空而起,袖袍一擺,就令得方圓百丈內的所有能量全部混亂起來,虛空中的靈能也好,衆人體內的真氣,又或如暗夜龍騎軍頭頂軍勢所凝的黑龍,所有的能量都在此刻驟然混亂扭曲。
姚若愚感應到頭頂黑龍變化,神色一凜,當即放出毀滅劍意引動衆騎戰意,化爲一股浩大之力直衝而起,強行衝潰了那股混亂之力。
完顏扶風冷笑一聲,從袖中抽出一張靈符,屈指一彈符面,就見整張靈符轟然燃燒起來,霎時間四周混亂之力猛然增強了至少三倍有餘,縱然姚若愚有劍意引動戰意,竟然一時間也擋不住那股混亂之力。
現在姚若愚看似衝勢驚人,實則極爲危險,背後就是兩名五境圓滿之人,前方則是兩名五境靈師與四千騎軍,一旦衝勢緩慢,必然就會陷入重重包圍,屆時騎兵無法衝鋒,只能夠淪爲砧板魚肉。
然而面露如此危局,姚若愚的意念卻是前所未有的清晰,一把拔出湛湖劍,毀滅劍意席捲而出,將身後一千五百餘騎的戰意、殺念、憤怒等等殺戮意念全部融匯到一起,然後盡數化入手中劍鋒,合爲一道玄黑無比的劍勁。
“心間秘劍•合一秘技!”
“破滅黑潮!”
一劍揮出,姚若愚身前頓時千丈之內頓時化爲黑暗,無數黑色劍氣席捲而出,在半空中交織在一起,將那四千騎兵連同高臺盡數吞沒。
這些劍氣皆是源自一千五百暗夜龍騎體內的煞氣,又有毀滅劍意作爲媒介,是故四千騎兵幾乎瞬間就湮滅在這片漆黑中,鎧甲、武器等金屬物體全部崩碎爲粉末,他們與身下戰馬的血肉卻被劍氣盡數吞吸,化爲了最原始的破壞力量。
轟!四千騎兵一瞬殞命的瞬間,那遮蔽天地的黑暗驟然一收,帶着先前四千鐵騎的血肉精華融入其中,化爲一道純黑到如似地獄的黑色劍光,呼嘯着斬向高臺。
望見四千鐵騎被一劍隕滅,完顏優雅臉色不覺大變,急忙喝道:“陣起!”
話音方落,二十餘名靈師先後躍上高臺,各自托起一盞黑蓮,以其爲媒介,將全身靈力都傳輸到完顏優雅身前的黑蓮臺內。
袖袍一卷,完顏優雅並指如筆,快速描繪出一道靈印,隨即將之打入黑蓮臺中,霎時間方圓千丈內的靈能皆是一個震盪,好似鯨吸牛飲般洶涌而來,將以完顏優雅爲首的二十餘人聯結成一座小型法陣。
“暗蓮陣,立!”
“鎮•封印!”
口中輕吐音節,完顏優雅腳踏黑蓮步,身軀扭動間,整座法陣已經爆發出一股滔天黑光,凝爲一朵巨大的黑蓮,蓮瓣緩緩綻放,散發着悄然而鬼魅的氣息。
劍光剛剛臨近,那黑蓮就如被觸動般驟然綻放,隨即碎裂爲無數黑光飛舞而出,將整道劍光徹底包裹,只是瞬息功夫,這道劍光竟然就被寸寸封印,然後無聲無息地跌落在地。
望見這一幕,姚若愚不覺露出一絲震驚,他這一擊乃是凝聚了暗夜龍騎軍的軍勢,又以自身毀滅劍意爲輔釋放出的,其威力幾乎達到了五境高階的層次。
然而這完顏優雅僅憑一座二十餘人的法陣就化解了自己的攻勢,難怪宋朝憑法陣能成爲華夏四國之首,其威力當真是令人駭然。
不過姚若愚立刻就冷靜下來,他的衝鋒固然打了廣安方面一個措手不及,然而此時完顏咆與完顏嘯已經緊追過來,將他們的退路完全封住,前面又有完顏優雅與完顏扶風兩位五境靈師,一時間,他們居然被四大五境包圍在了中間。
“姚山,你代爲掌軍,從左側突襲出去,繞到敵軍側翼衝回去!”
剛命令完,姚若愚當即一拍馬背,借原先策馬衝鋒之勢猛然躍起,同時轉身一劍將完顏咆與完顏嘯二人阻隔了一瞬,讓暗夜龍騎軍得以順利逃過二人圍堵,自左側衝殺了出去。
瞧見姚山領軍逃出,姚若愚心頭一鬆,隨即飄然落地,仗劍一橫,笑着看向疾步來到自己身後的完顏咆與完顏嘯二人,聳肩道:“追的累不累?要不要喝口水?”
完顏嘯完全無視他的調侃,眼眸赤紅地喘着粗氣,完顏咆則是滿臉猙獰,渾身透着令人戰慄的森然殺意。
這次廣安城出動的八千大軍中,四千步卒都是下屬鄉鎮內的士兵,唯有四千騎軍纔是二人麾下親信,結果這四千人還沒來得及上陣廝殺,就全部葬生在姚若愚的劍下,所以就算是二人現在恨不得食其肉,飲其血,都難消他們心頭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