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第二關的十八名考生中,除了姚若愚、墨姝這些獨行客外,就數謝利、魯山、常太平三人形成的團體人數最多。
在許多人看來,這個團體的最強者無疑是首領謝利,但是隨着常太平與魯山先後展現實力,謝利在許多人眼中就顯得模糊了起來,到底是因爲會調節關係,還是真的因爲實力強於常太平與魯山?
魯山挑戰後,本該輪到童符,然而被魯山那一撞,他全身骨骼碎裂大半,哪裡還能繼續戰鬥,所以在不甘地嘶吼後,童符還是黯然選擇了放棄。
童符之後,就輪到了趙伐。
當牧琅琊看向他的時候,趙伐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謝利,不是因爲他沒有信心對付姚若愚等人,而是相比於那些人,之前趁火打劫的謝利更爲讓他憎恨。
瞧見趙伐挑戰自己,謝利不覺冷冷一笑,第三輪是最後一輪,所以他也不再隱藏自己的鋒芒,隨着他緩緩起身,一股森然透骨的殺勢從他體內緩緩瀰漫出來,頓時驚得四周考生紛紛避讓開去,唯獨常太平與魯山神色如常,其中魯山更是眼露興奮,滿是期待的模樣。
殺勢!殺戮武道!武道之勢!
不同於江極琥那般勉強觸摸到刀勢,謝利周身殺勢凝聚如一,不鬆不散,明顯已經徹底參悟,能夠熟練運用到戰鬥中。
沒想到謝利居然隱藏的如此深,倪嬋、江極琥、龍震等人都是神色凝重地看向他,又或者說,有如此實力的他也的確有資格表現出先前那般的紈絝與桀驁。
不過,相比於其他人的震驚,姚若愚卻是神色如舊,沒有絲毫變化。
的確,以四境一重的實力掌握了完整的殺勢,謝利確實算是天才,但是自姚若愚穿越以來,見過的天才又何止如此,別的不說,黎歡與符峰都是在三境時就掌握了武道之勢的人,何況還有在四境就掌握了劍道之意的冷凌棄。
謝利的確實力不俗,但是在姚若愚心中,他還算不得自己的敵手。
就在衆人心思各異的時候,趙伐與謝利已經來到了廣場中央,開始了戰鬥。
率先出手的不是謝利,而是趙伐,看得出來他對謝利顯露出的實力極爲忌憚,是故牧琅琊剛剛宣佈開始,他的袖中已經再次亮起先前那股紅色光焰,朝着謝利沖刷過去。
面對先前輕易擊敗公孫湛的紅色光焰,便是桀驁如謝利也不敢大意,全身殺勢驟然大漲,混合着外放出的真氣,宛如一把把鋒利的刀片朝前交織出去。
無聲無息間,殺勢與光焰已經衝撞到一起,只是這一次,先前威力驚人的光焰卻沒能刷去殺勢,而是被殺勢抵在了半空,無法前進半寸。
瞧見自己的靈符無效,趙伐臉色不覺微變,謝利則是大笑一聲,擰身朝趙伐撲去。
二人距離不過十餘丈,謝利全力撲擊之下速度更是驚人,不過瞬間,他已經衝到了趙伐身前,右手拔劍出鞘,對準趙伐面門狠狠刺出。
這一招【逆鱗式】是《白魚劍經》中少數極快的劍技,謝利這一劍刺出,劍鋒前頓時便有層層漣漪盪出,好似一條白魚急速在水流中穿行,那畫面雖然意境質樸平凡,卻透着讓人不寒而慄的凜冽殺勢。
面對這一劍,趙伐瞳孔已然收縮爲一點,左手趕緊揚起,拋出數道靈符,燃燒着化爲四面靈盾護住自己,然而當初應付公孫湛都需要八面靈盾,如今面對實力更勝一籌的謝利,這區區四面靈盾又能有什麼用?
不過瞬息間,謝利一劍已經將四面靈盾盡數穿透,去勢不減地刺向趙伐胸膛,而趙伐此時已經祭出了先前通過第二關時用過的靈器盾牌。
畢竟是真實的靈器,而非靈符凝聚的虛擬盾牌,謝利的劍擊總算是被這面盾牌給擋了下來。
然而剛剛擋住攻擊,趙伐臉色卻陡然大變,驚呼着向後退去。
衆人見狀均是一愣,不知道這趙伐突然發什麼神經,明明已經擋住了攻擊,爲何還要露出如此驚恐的表情。
不等衆人明白過來,謝利突然一個吸吐,手中長劍的劍鋒陡然碎裂,露出了一把短劍。
這口短劍不過半尺長短,劍鋒纖細,劍身上道道花紋宛如魚腸,曲折婉轉,凹凸不平,看起來簡直就是一把匕首,然而當其顯露出來的瞬間,一股驚濤駭浪般的殺意卻從中席捲而出,將所有人都驚得渾身寒毛炸起,好像那口劍正朝自己刺來一般。
看到這裡,所有人才明白過來,原來謝利先前所使的長劍,其實是在這口短劍的劍鋒上重新澆築的劍鋒,那長劍既是僞裝,同時也是劍鞘。
然而所有人的明悟都僅僅只有一瞬,隨即就被那口短劍釋放出的殺意所吸引。
許是隱藏了太久,初一現世,短劍內的殺意就如狂濤般四下席捲,僅僅是殺意衝擊,那面靈器盾牌居然就劇烈顫抖起來,不過數息時間,其表面已經佈滿裂痕,隨時可能碎裂。
“魚腸劍!這是魚腸劍!”
突然,龍震那近乎扭曲的驚呼聲響徹全場,也讓所有人的呼吸都是一窒。
龍震出身的泉州龍家是鑄劍世家,對劍的瞭解獨步華夏,既然這位龍家少主如此說,那麼這口劍就定然是魚腸劍。
魚腸劍,春秋相劍宗師薛燭曾道此劍專以逆理悖序,也就是弒君殺父的,古人以君父爲主,敢殺君殺父,足以證明此劍殺氣之重。
謝利本就掌握殺勢,如今手持魚腸,得劍中殺意刺激,一身殺勢節節攀升,雖然還不及殺道之意,卻也達到了殺勢巔峰,哪怕是排名前三的姚若愚、墨姝、黃柳三人也足以一戰。
自參加考覈以來,謝利雖然囂張跋扈,但是卻始終不露半點跡象,哪怕是在墨姝搶奪考生牌時,他居然也忍住沒有展現實力,否則的話,那時墨姝能否搶走這麼多考生牌還是個未知數。
殺勢激增之下,那面靈器盾牌僅僅堅持了十幾個呼吸,就無聲無息地龜裂碎散,隨即謝利身影一縱,就如鬼魅般撲向趙伐,魚腸劍劈出,滿身殺勢更是先凝後放,隨着劍鋒走勢朝前衝去。
四境一重,掌握殺勢巔峰,又有魚腸劍在手,謝利的實力當真是可怕無比,若非趙伐挑戰讓他不得不暴露,恐怕他會在之後的挑戰中才暴露實力。
然而,正當所有人以爲謝利此劍必然重創趙伐,甚至連牧琅琊都在準備出手救人的時候,趙伐臉上的驚恐陡然一收,浮現出一股得意無比的笑容。
唰!又是一道靈符從趙伐袖中飛出,隨着靈符燃燒爲灰燼,一股無形的立場陡然出現在趙伐身前,而謝利因爲衝的太快根本來不及變向或收力,直接一頭撞了進去。
剛剛衝入立場,謝利就駭然發現,自己本來朝前轟出的力量竟然猛地扭曲着捲了回來,巔峰殺勢也好,鋒銳的魚腸劍也罷,全部都如轉了個方向,朝着自己衝來。
“不好!”見勢不妙的牧琅琊趕緊腳下一跺,一股靈能猛然自地底朝着場中衝去,瞬息間就來到謝利腳下,化爲一株圓木破土而出,恰好擋在了謝利與那股轉過來的力量之間。
轟!巨大的轟鳴響徹整個山谷,磅礴的殺勢與浩大的靈能糾纏着激盪四散,然後在牧琅琊的控制下全部朝着空中衝去,直至達到百丈之高才轟然散去。
這股波動的聲勢實在是驚天動地,然而在場衆人卻沒有一個看向頭頂的動靜,一個個都緊張地看向廣場中央,想知道這次交手的結果。
只是唯有常太平與姚若愚想到,既然牧琅琊剛剛出手救下謝利,就說明謝利已經輸了。
隨着廣場中央的靈能波動漸漸散去,裡面兩人的情況也顯露在了衆人眼中,謝利半跪在地,全身都是鮮血,趙伐則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正在劇烈喘息着。
二人都是怒目相視,只是趙伐周身的靈能波動仍有全盛時的五成左右,謝利的殺勢卻已經稀薄到近乎沒有,再加上他全身浴血,所以衆人都已經明白了這一戰的結果。
牧琅琊難得沉默了片刻,纔開口道:“趙伐勝利,與謝利交換位置。”
魯山聞言頓時怒哼了一聲,憤怒地瞪向趙伐,常太平則是迅速衝進廣場,將謝利扶起。他也不在意謝利全身污血,取出一瓶靈藥,全數倒入謝利口中,然後緊張地將他扶了出來。
相比於謝利的沉默不甘,趙伐卻是滿臉得意,更是發出一陣猖狂的大笑。
就在他得意無比的時候,謝利忽然扭過頭,冷笑道:“那道靈符,你還有嗎?”
趙伐的笑聲戛然而止,驚愕地看向謝利,然後緊張地看了眼其他人,強笑道:“當然還有!”
若是他能底氣足些,沒那麼心虛,這個回答或許還有人相信,但是此刻,所有人卻都露出冷笑,尤其是排名在第七名的江極琥,因爲接下來就輪到他挑戰了,恰好,趙伐搶到的第六名正好在他前面。
看到江極琥的冷笑,趙伐原本歡喜的心情蕩然無存,整顆心更是在一瞬間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