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姚若愚開始傳授起他說的那門心法,楊仁杰與陳萌因爲好奇也從旁聽了一會兒,不過二人僅僅三境修爲,一時間根本聽不出什麼玄妙。
倒是吳雪眉毛微微皺起,疑惑道:“怎麼感覺這套心法跟靈法好像啊?”
頗爲訝異地看了她一眼,姚若愚失笑道:“吳雪你居然變聰明啊!”
“那是,我一直很聰明!”驕傲地揚起下巴,吳雪正想嘚瑟幾句,忽地反應過來姚若愚其實在嘲笑自己,頓時大怒地就要撲上去,還好陳萌和楊仁杰將她攔住了,否則估計他們兩個就要在點將臺上進行一次全武行了。
花了半個多時辰,姚若愚總算將心法傳授給了所有人,趁着狂熱的狀態還沒散去,姚若愚讓他們立刻開始修行。
看着兩千人一個個神色肅穆地坐下修行,姚若愚有些疲憊地坐在地上,伸手揉了揉太陽穴,不間斷地釋放靈法催眠兩千人,還要傳授心法,縱然他的實力非凡,此刻仍是覺得腦門發脹。
忽然,吳雪走到他身旁坐了下來,不過這丫頭實在是矯情的很,居然還拿出一塊手帕先擦了擦地面,然後才非常淑女地坐下來。
左右張望了一會兒,吳雪忽地問道:“我說,你到底給他們傳授了什麼心法呀?”
“傳授的心法麼?”姚若愚聞言微微沉默,然後才喃喃道。
年初他從武隆回來的時候,除了帶回大批金銀珠寶外,還有就是兩千套暗夜龍騎軍的靈甲。
之前就曾說過,暗夜龍騎軍是隋朝宇文化及的麾下軍隊,這是一支全軍四境的精銳騎軍,曾經縱橫華夏未有敵手,直至李世民崛起,這才消失在了歷史中。
而暗夜龍騎軍除了靈甲外,還有一套與靈甲匹配的心法,這是融合了部分靈法性質的武道心法,非但能夠激發靈甲的特效,更能讓領軍者更好地凝聚軍勢,形成強大的戰鬥力。
最爲可怕的是,隨着衆人修行這套心法,他們的意志會漸漸被心法影響,對於傳授給自己心法的人會有極強的崇拜感,終其一生都會臣服於傳授者的麾下,聽從命令,絕不反抗。
所以姚若愚並不擔心這些人將來會背叛自己,或是將心法泄露出去,因爲只要自己不死,這些人一輩子都將自己視若領袖,根本不會有半分背叛的心思。
這套心法是宇文化及所創,他又是詭術傳人,所以這套暗夜龍騎軍的心法其實也脫胎於詭術,只需修行成功,就會自動吸收原先的真氣,所以這些人現在是二境,將這套心法修煉完成後,依然是二境,甚至會因爲融合的刺激而有所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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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當姚若愚吹着晚風默默沉思的時候,城內的一間民宅中,兩名男子正對桌而坐,低聲交流着什麼。
若是姚若愚等人在此,就能認出這兩人正是昔日釣魚城的兩名守將,周知與王勁。
“王勁,你還要堅持嗎?”皺起眉頭,周知看着對方,苦口婆心地說道,“他們這些日子的做法你也都看到了,合州城和釣魚城的確是繁華了許多,難道你還要固執下去嗎?”
相比於周知的誠摯,王勁卻顯得冷漠許多,他盯着周知看了片刻,才緩緩道:“我爲何要去幫助他們?有資格管理合州城的只有大人,不是這些毛都沒長齊的小鬼!”
“可是大人現在不在!”屢次勸說無效,周知也有了怒意,“現在在保衛合州城的就是你口中那些小鬼,正是他們的殫精竭慮,纔有了合州城的繁華!”
“那又如何?”王勁眯起眼睛,冷冷道,“楊易明從大人手上偷走了合州,現在這羣人又是用同樣的手段奪走城池,他們都是一丘之貉!”
“你真的無藥可救。”悲哀地看着對方,周知咬牙道。
“哈哈,既然我無藥可救,你還來幹什麼?”王勁嘿嘿一笑,嘲笑道。
“你!”周知右拳握緊,恨不得一拳揮過去,只是看着王勁滿臉冷笑,心頭的怒火卻一點點熄滅下來,最終無力地搖搖頭,嘆息道,“罷了,你既然執意如此,就由得你吧。”言罷,也不等王勁回答,他徑直轉身,失落地離開了屋子。
待得他離開,王勁這纔不屑地呸了一聲,哼聲道:“就知道你已經投靠了那些小鬼,還想來勸我?做夢吧!”
就在王勁惡狠狠地咒罵的時候,一名僕從忽然從屋外小心翼翼地步入進來,低聲道:“大人,人已經到了,在後門。”
“好!”本來還滿臉嫌惡的王勁頓時一臉欣喜,跳起來就衝出了屋子,一溜煙來到自家府邸的後門,一眼便看見站着門外的一名黑衣男子。
在看見那名男子的瞬間,王勁的身軀不由地一震,這個素來霹靂火性格的粗獷男子居然在此時猛然熱淚盈眶,然後身軀顫抖地迎上前去。
瞧見王勁出現,那男子不覺溫和一笑,頷首道:“王勁,好久沒見了。”
“大、大人……”撲通一聲,王勁居然直接雙膝一軟就跪在那人身前,邊抹着眼淚,邊欣喜道,“王勁終於等到大人回來了!”
“是啊,我終於回來了,”語氣複雜地感慨了一句,男子嘆息道,“一別數年,釣魚城比當年真的繁華數倍,看來那些孩子做的很不錯。”
王勁聞言當即道:“他們哪裡比得上大人一根毫毛!”
搖搖頭,男子溫和道:“王勁,永遠不要用年齡去評判一個人的能力,這些孩子雖然年紀輕,但是手段與能力當真不凡,三境謀一城,當我知曉此事的時候,也被深深震撼到了。”
若是換了其他人來說,王勁早就一口水吐在對方臉上了,只是說話的卻是眼前這人,所以無論他如何不忿,卻都硬是壓了下去,默默聽着對方的話語。
微微一笑,男子拍了拍王勁的肩膀,頷首道:“先不說這些了,我這一路趕來花了不少時間,對於這兒的情況還不是太清楚,走吧,先吃晚飯,然後你好好給我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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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士兵們全部修行成功,已經是晚上亥時了。
楊仁杰和吳雪早就離開了,前者是因爲麾下軍隊還在合州城,需要回去坐鎮,後者則是純粹犯困,倒是陳萌一直陪着,直至訓練結束,才和姚若愚一起離開了軍營。
走出軍營,姚若愚忽然看向陳萌,笑道:“萌主,想要掌軍麼?”
“我?”陳萌聞言不覺一愣,隨即連連搖頭,咧嘴笑道,“我不喜歡這種東西,也不會帶軍,自己修煉就好了,沒興趣帶別人。”
“也行吧!不過好歹也是文藝部的人,總不能啥事兒都不幹吧?”眨眨眼睛,姚若愚壞笑道,“現在後備營被我抽走了兩千人,剩下還有三千,就交給你和黎歡了,不需要訓練成軍隊,就當成保鏢那樣訓練吧,怎麼樣?”
“保鏢?”陳萌聞言不覺一呆,半晌後才反應過來,愕然道,“這行麼?”
“怎麼不行?”聳聳肩,姚若愚笑道,“戰鬥的時候,修行者當然不怕,但是軍師這些文官呢?你和黎歡就幫我訓練出一些護衛吧。”
“這個……也行吧。”撓了撓頭髮,陳萌笑道。
回去的路上,二人則是交流着訓練護衛的安排。
待得經過吏部門口的時候,姚若愚下意識地朝裡面看了眼,發覺其中還有燈火後,頓時眉頭一皺,然後轉頭道:“萌主,你先回去吧。”
“哦?哦哦,好!”看了眼一旁的吏部大門,陳萌似乎明白了什麼,嘿嘿一笑後,轉身便快步離開了。
見對方誤會,姚若愚有些無奈地笑了笑,然後轉身步入了吏部。
門口的侍衛自然認得姚若愚,見他過來,趕緊彎身行禮。
擺擺手,姚若愚問道:“許部長在麼?”
“在的,許部長還沒走。”那侍衛趕緊回答道。
“好,我自己進去,你繼續站崗吧。”朝着對方溫和一笑,姚若愚便進了吏部大門,然後朝着許烜熔的書房走去。
身爲吏部部長,許烜熔的書房位於吏部的最深處,書房旁是一片盛開的花圃。當然,這也是五部部長中唯一一名在書房外佈置了花圃的人。
剛剛來到花圃外,姚若愚便看見書房內燈火通明,顯然許烜熔還在辦公。
默默凝望着書房,姚若愚心頭思緒複雜,老實說,走進來完全是他的一時衝動,他也不知道到底應該以什麼態度去面對許烜熔,上級?追求者?朋友?學長?太多的身份,卻全都不適合。
揉了揉太陽穴,姚若愚忽然發覺自己進來是一個錯誤,還不如裝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乖乖回去,反倒是比自己在這兒進退兩難要好得多。
就在姚若愚揉着太陽穴暗暗頭疼的時候,他身後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經歷過如此多的戰鬥,現在的他也算是身經百戰了,所以在聽見那聲音的瞬間就猛然扭過身子,右手更是一把抓住湛湖劍的劍柄,差點就直接拔劍斬過去了。
然而他剛剛扭過身正要拔劍,卻瞧見身後數丈處赫然立着一名白衣少女,頓時他就是一驚,分神之下,他差點因爲扭過頭而直接旋倒在地。
好不容易重新站穩,姚若愚才尷尬地撓了撓頭髮:“你……你怎麼在這兒?”
“你今晚不是去了校場麼,回來的路上你肯定會經過這兒,以你的性格,必然會走進來,”淡淡地笑着,許烜熔緩步走到近前,嘲諷道,“不過以你的性格,多半會在這兒猶豫不決。”
怔怔地聽着許烜熔的言語,姚若愚忽然苦笑道:“萬一我沒經過這兒呢?”
“那隻能說明,我還不夠了解你啊!”迎着姚若愚的苦笑,許烜熔嫣然笑道。
姚若愚頓時沉默了下來,許烜熔這番話……又與表白何異呢?
突然,姚若愚回憶起自己前往江南前,許烜熔曾與自己說過的那番話,等到自己回來了,對方就會對自己昔日的追求進行回答,只是現在,恐怕已經不需要了啊!
“是啊,已經不需要了呢。”眸含淺笑,許烜熔穿着白色長裙俏生生地立在花圃旁,宛如謫落人間的仙子,那般的純淨,這般的無暇。
此地寂靜了片刻,許烜熔忽然擡起頭,微笑道:“你喜歡她麼?”
“嗯,我喜歡她。”點點頭,姚若愚回憶起自己與完顏芙嬋自墜海後的點點滴滴,雖然簡短,但是卻真實到深深刻入了自己的靈魂,那般的刻骨銘心,讓人難以忘懷。
“那你……”稍稍遲疑,許烜熔最終還是微笑道,“喜歡我麼?”
姚若愚聞言身子不覺一震,隨後愣愣地擡起頭,看着眼前女孩,或許在楊仁杰他們的眼中,許烜熔算不得美麗,但是她的那種從容不迫,笑裡含嘲的毒舌,卻是讓她在自己眼中美麗無暇。
沉默了數息,姚若愚緩緩點頭,淡然道:“喜歡。”
老實說,說出這句話的瞬間,姚若愚已經做好了捱罵的打算,即便現在是古代,但是作爲從現代穿越來的人,同時喜歡兩個人的話語簡直是花心到了極點。
然而讓他詫異的是,許烜熔卻絲毫沒有生氣的樣子,反而露出了最爲溫柔的笑容:“真好,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
“穿越以後,我跟着老師在西遼修行,陌生的世界,陌生的環境,那些日子裡支撐着我堅持下去的……就是你啊!”
不知何時,姚若愚脣角已經微微顫抖起來,怔怔地看着身前的少女,看着她眼角悄然流淌下的淚痕,聽着她那依舊含着驕傲,卻已然流露出絲絲軟弱的聲音。
“女人的直覺真的很準呢,當你答應跟冰點點一起去江南的時候,我就有了幾分預感,只是……”自嘲一笑,許烜熔柔聲道,“所以我打算賭一把,等你回來後告訴你我的心意,可惜……我賭輸了啊!”
輕輕地笑了笑,姚若愚明白她剛剛的“只是”後要說什麼,因爲她太驕傲了啊,雖然表面看起來什麼都無所謂,從來都是那樣的從容不迫,但是她骨子裡卻是一個驕傲到極點的人呢!
就在姚若愚默然無語的時候,許烜熔繼續說道:“不過,既然如此,那你我就不可能再在一起了啊!身爲現代人,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接受自己的丈夫還愛着他人的……”
“我明白。”默默頷首,姚若愚苦笑道。
凝視着姚若愚眉宇間的苦澀,許烜熔忽地嫣然一笑:“祝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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