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沉吟,姚若愚擡手製止了衆人的議論,頷首道:“此事本王已經明白,嗯,楊仁杰,後備營目前由你代掌,目前招募情況如何?”
楊仁杰聞言一怔,隨即回答道:“目前招募有五千人,其中一境有三千人,二境有兩千人。”
姚若愚心中沉吟數下,頷首道:“明白了,此事暫且放下,嗯,本王離開兩月有餘,除了這羣金賊外,城邦還有其他事情發生不?”
沒想到姚若愚忽然將此事放下不論,衆人均是一愣,隨即就聽見一人冷冷道:“有啊!”
瞧見說話的人是李火,姚若愚眉毛微揚,隨即便見白秋雨起身作揖,肅然道:“稟王爺,日前許部長代城主府發佈詔令,更改了爵位世襲制,所有爵位均非世襲制,需賺取功勳來換取世襲資格。”
“哦?”姚若愚微微揚眉,隨即就恍然大悟地點點頭,笑道,“果然是條不錯的政令,能夠更好地鞭策我等爲城邦效力。”
李火聞言不覺怒極反笑,段理也是微微皺眉,駱鶴等人也是神色各異,唯獨出身文藝部的一羣人一個個面無表情,似乎根本不在意這些。
事實上,這也是李火、段理乃至於駱鶴、白秋雨等人疑惑的地方,在這個時代的人看來,家族的傳承是重中之重,許烜熔這條政令固然壓制了大理、西夏兩族在城邦內的發展,但是同樣也限制了駱鶴、白秋雨及其他官員的家族發展。
所以在暗地裡,其實駱鶴等人對於這條政令也是頗有微詞的,可是讓他們萬分不解的是,楊仁杰、李懿霖、符峰這些年輕人卻似乎根本不在意這些。
如今聽見姚若愚也是這般說,衆人的神色自然更加詭異,好在迫於姚若愚身上的氣勢,縱然是李火也沒有跳出來說點什麼。
隨後姚若愚又詢問起了自己離開後城邦一些政務的事情,如此問答了半晌,白俊儒終於忍耐不住,起身拱手道:“王爺,完顏野領二十五萬金賊圍城,情勢緊急,老臣斗膽,還請王爺先處置此事!”
瞧見白俊儒起身,姚若愚微微一笑,也不生氣,頷首道:“白老部長所言甚是,主要本王並不覺得此事緊急,本想拖到最後再講,既然各位擔憂,那便現在就解決了吧!”
衆人聞言不覺精神一凜,紛紛扭頭望向他。
指尖輕輕敲着桌案,姚若愚緩緩道:“傳本王命令,從後備營中抽調兩千名二境,組爲本王親衛,直接聽命領袖府。”
衆人等待了片刻,見他說了這些後就閉口不言,白秋雨疑惑道:“王爺,然後呢?”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啊!”聳聳肩,姚若愚笑道,“有了本王的親衛,還怕他二十五萬金賊不成?”
“荒唐!”白俊儒聞言不覺臉頰鐵青,霍然起身,怒道,“簡直荒唐!兩千人擋二十五萬!王爺莫非覺得這兩千人均是五境將師不成?”
擺擺手,姚若愚淡淡道:“我麾下這兩千人的確不是五境將師,但是那二十五萬金賊也非精銳,不過一羣烏合之衆,只需擊潰軍心,崩壞其勢,足以將之擊敗。”
“那我倒是想聽聽王爺如何擊潰其軍心?”段理皺起濃眉,肅然道,“如今大家都是系在一條繩子上的螞蚱,我等從未有過背叛之心,也請王爺以誠相待,告知實情。”
姚若愚聞言瞳孔微縮,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斂起來,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縷令人心魂俱寒的鋒銳,面對着這般隱含劍意的目光,饒是段理實力不凡,也是莫名地有些不自然,只是他剛剛那番話的確發自內心,毫無污穢,所以當下也是硬挺着,同樣凝視着姚若愚。
二人默默對視了片刻,姚若愚忽地微微一笑,頷首道:“段部長此言也是不錯,唔,如此說吧,只需本王組建起這支親衛隊,就有十足把握擊潰敵軍。”
瞧見他如此自信,衆人不覺都是暗自狐疑,而且莫說是駱鶴、白秋雨等人,便是許烜熔、宋凱、吳雪等人也都滿臉疑惑,顯然不明白姚若愚的自信源自何處。
忽然,姚若愚失笑道:“再者說,就算是本王無法擊潰敵軍,許部長與宋部長,你們兩個應該已經準備好退敵之策了吧?”
許烜熔聞言稍稍遲疑,頷首道:“不錯。”
對於許烜熔的謀略,在場衆人還是非常自信的,所以當下都是精神一振,好奇地看了過去。
“不過是驅狼吞虎罷了,”淺淺一笑,許烜熔回答道,“我合州、釣魚二城好歹也是宋朝藩屬,不找宋朝援手怎麼也說不過去,七日前我與宋部長已經跟重慶總領徐靜淼聯絡好,兩日後,銅梁、潼南、北碚三城會起援軍一萬,外加陽谷軍三營,從四周包圍二十五萬金賊。”
衆人聞言頓時心頭一鬆,銅梁、北碚、潼南三城的援軍倒是沒什麼,關鍵是陽谷軍增援來的三營,陽谷軍可是大宋三大軍團之一,任何一營的士兵最低都是三境,再加上正副兩位五境營將,足以擊潰二十五萬的烏合之衆。
既然知曉許烜熔與宋凱已經謀劃好,衆人也都紛紛放鬆下來,隨後一羣人簡單地向姚若愚彙報了這兩月的政事,然後就紛紛退下,將議事堂留給了姚若愚、許烜熔、宋凱等人。
等到屋子裡只剩下文藝部衆人,楊仁杰、蔣思羽、任嘉盛等人紛紛欣喜地站起來,一股腦地涌到韓藝琦身前,七嘴八舌地問起了她如何與姚若愚重逢的,同時還有韓藝琦爲何滿臉殺馬特少女的紋身。
瞧見韓藝琦少有地露出尷尬神色,姚若愚不覺一樂,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微笑道:“好了,就是在回來路上碰到藝琦的,沒什麼好問的。”
見他如此說,衆人便都明白其中有些內情,便紛紛不再追問。
掃視了一圈,姚若愚發現兩個月不見,衆人的修爲竟然精進極快,其中楊仁杰、符峰二人已經是突破到了三境七重,李懿霖、符超瓚、任嘉盛等人也都差不多在三境五重左右。
注意到姚若愚的神色,許烜熔含嘲笑道:“你忘記通源殿了麼?加上你上次帶來的寶藏,我們購買了不少丹藥,將通源殿的效果增強了四成。”
姚若愚聞言這才恍然過來,點點頭表示明白。
就在衆人說笑的時候,宋凱卻始終凝視着完顏芙嬋,忽地轉頭看向姚若愚,淡淡道:“這位是……”
其實在進入議事堂後,衆人就已經或多或少地注意到了完顏芙嬋,不過當時在說事情,也沒有詢問,剛剛又在討論其他事情,一時間倒也忘記了完顏芙嬋的存在。
見宋凱提及,姚若愚稍稍沉默,默默看了眼許烜熔,後者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從容模樣,只是一直以來深戀對方的姚若愚,卻能敏銳地發覺對方藏在袖中的雙手正死死攥緊。
深吸一口氣,姚若愚轉身來到完顏芙嬋身旁,牽起她的手,肅然道:“這是我女朋友,胡嬋。”
在看見姚若愚牽起完顏芙嬋右手的時候,衆人都是微微一怔,待得聽見他的介紹,都是下意識紛紛看向許烜熔。
只是許烜熔卻沒有絲毫的表情變化,依舊是那副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
“胡嬋?”宋凱刀削眉緩緩皺起,意味深長地淡淡道,“不知是哪裡人士?”
見宋凱似乎隱隱針對着完顏芙嬋,姚若愚不覺心頭有氣,皺眉道:“銅梁。”
宋凱微微揚眉,隨即淡淡道:“哦。”
姚若愚頓時皺起眉頭:“凱凱,你……”
“刑部還有要事,微臣就不久留了,告退。”卻不想宋凱根本不等他說完,直接作揖一禮,然後拂袖走出了議事堂。
待得宋凱離開,堂內氣氛不由地一寂,楊仁杰、符峰幾人倒是想緩和下氣氛,只是他們一時間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夠眼巴巴地看着姚若愚、完顏芙嬋與許烜熔。
深吸一口氣,姚若愚強壓住心頭怒意,良久後才嘆息一聲,淡淡道:“仁杰,我親衛隊的事情就拜託你了,晚飯後讓他們集中到校場,我有事情要宣佈,然後……唔,藝琦,靜茹她應該在釣魚城,等等讓思羽她們帶你去吧。”
因爲本身和許烜熔不是太熟悉,所以韓藝琦對於三人間的情感糾葛也沒怎麼在意,聞言後就點點頭,表示明白。
揮揮手示意衆人可以散了,姚若愚拉起完顏芙嬋,轉身走出了議事堂。
二人步出議事堂,就見駱鶴正立在不遠處,顯然是在等自己。
稍稍沉吟,姚若愚讓完顏芙嬋等下自己,然後便邁步走向駱鶴。
見他過來,駱鶴當即行禮道:“王爺。”
姚若愚伸手一扶,笑道:“駱城主無需如此,我自稱王爺不過是爲了震懾李火那些人,你我之間關係不同,不必如此稱呼。”
“那還是稱呼領袖吧,”駱鶴聞言也是一笑,作揖道,“現在天色已晚,駱鶴已經命人備下晚宴……”
姚若愚搖搖頭,笑道:“不了,我現在要去一趟釣魚城,晚些時候還要去處理親衛隊的事情,這頓飯等擊退完顏野後再吃吧。”
駱鶴聞言便不繼續勸說,頷首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