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會兒,姚若愚忽然神色一動,扭頭望向煙雨樓外,眼中浮起幾分疑惑。
見他忽然轉頭看向外面,李清照不由好奇道:“怎麼了?”
“不對勁!”輕聲回答了一句,隨後姚若愚就皺起眉來,因爲對殺意極爲敏感的他,剛剛忽然感應到島外浮起極多股殺意,且如果他感知沒錯,那些殺意正在朝着島嶼這兒靠近。
正當姚若愚闇暗警惕的時候,樓外忽然傳來一陣騷動,不過片刻,那股騷動已經越來越激烈,甚至可以稱之爲喧鬧。
注意到樓外喧鬧,陳巧君不覺含笑道:“久聞嘉興富庶繁榮,卻不想治安如此之差,城主在此,外面居然還能起了這般騷動。”
瞧見對頭嘲諷,呂程歡頓時俏臉發冷,揚聲道:“外面什麼事情?”
她雖然只有三境修爲,但是藉助靈法卻讓聲音大如鐘鳴,一瞬間就蓋住了樓內衆人的聲音,使得全場爲之一寂。
話音方落,樓外忽然衝入數名士兵,分開人羣徑直衝到呂程歡身前,急道:“城主!不好了,湛湖劍剛剛現世,各路江湖人士在外爭奪,現在外面已經殺成一片了。”
身爲嘉興城主,呂程歡自然知道湛湖劍就在南湖中的傳言,不過一來她覺得這是陳巧君的陰謀,二來性情自負的她也不願因爲一則流言而放棄賽詩會的舉辦,所以只是增加了南湖四周城防軍的數量,並未打消舉辦賽詩會的念頭。
不過她怎麼都想不到,湛湖劍居然真的就在南湖,而且還在賽詩會就要開始的關鍵時刻出現了。
心知此刻賽詩會已經不適合繼續進行了,呂程歡當即快步走到樓梯上,不過她實在是太愛出風頭了,即便是如此緊急的時刻,她還是立在樓梯上背對衆人一個甩袖,隨後張揚無比地扭回過身,擺了個俯瞰衆人的姿勢,不由把衆人看的是又好氣又好笑。
大約也發覺此刻不適合出風頭,呂程歡輕輕咳嗽了聲,揚聲道:“諸位,島外現在有大批江湖人士廝殺,賽詩會暫停舉辦,請各位跟隨城防軍離開。”
衆人也聽見了剛剛那名士兵的彙報,當下不敢多言,迅速按照呂程歡的安排朝着樓外走去,同時呂程歡已經喊過城防軍,讓他們組織大家離開島嶼。
就在煙雨樓內亂成一片的時候,樓外忽然傳來數聲轟鳴,隨即便聽見一陣慘叫,赫然是兩名武者手持利刃大步衝入,也不管身前是誰,直接揮舞利刃一通亂砍。
煙雨樓內的文人雅士與富豪權貴都是普通人,哪裡擋得住這般殺戮,一時間也不管城防軍的指揮,抱頭亂跑,頓時樓內混亂無比。
這還沒完,那兩人剛剛衝入不過數息,又有十餘名手持長劍的江湖人士殺了進來,筆直追向前面二人,他們下手更加兇狠,只要有人擋在身前,當即就一劍劈出,然後拔腿繼續猛追。
姚若愚算是樓內少有幾個冷靜的人之一,他先是一把拉住慌亂的李清照,將她護在身側,隨後按住掠風劍劍柄,皺着眉頭望向宋凱等人。
宋凱、蔣思羽二人都經歷過戰場殺伐,此刻這般騷亂在他們眼裡當然也算不得什麼,不過因爲還有一個冰點點,所以二人都先護着她退到牆角,隨後就搜尋起姚若愚的身影。
姚若愚見狀立刻結印施法,引動了少許靈能,身爲靈師的宋凱對靈能變化當然非常敏感,當即轉頭望來,二人對視一眼後,姚若愚一指左側,宋凱會意頷首,隨後幾人就一起擠入人羣,朝着左側趕去。
見姚若愚不跟着呂程歡等人,反而朝着左側趕去,李清照不由心中暗暗好奇,只是她也清楚此刻情況緊急,便沒有多問使姚若愚分心,而是乖乖地跟着他往前疾跑。
因爲樓內實在太過混亂,加上姚若愚也不好出手傷人,所以還是花費了點時間,才和宋凱等人在左側那處會合。
剛剛碰面,冰點點就驚訝地看了眼李清照,詫異道:“姚哥,你從哪裡勾搭來的姑娘啊?”
李清照聞言頓時羞紅了臉蛋,姚若愚沒好氣地敲了她腦門一下,隨後肅然道:“此處太過危險,先離開再說。”
宋凱點點頭,隨即皺眉道:“此處距離岸邊太遠,得搶條船。”
“不必,忘記我能駕馭冰霜麼?”姚若愚咧嘴一笑,隨後帶着四人就朝島邊跑去。
五人衝出煙雨樓,朝島邊跑去不過片刻,迎面就撞見二十餘名持錘佩刀的江湖人士,看見姚若愚他們這兒三名女子個個貌美如花,那幾人頓時淫笑了起來,然後持着武器就包圍上來。
“海魚幫在此,你們兩個男的趕緊給我滾蛋,把幾位小娘子給我留下就行……”
剛剛碰上面,一名持着大錘的大漢就獰笑着說了起來,只是姚若愚哪有興致等他說完,拔劍在手,當頭就是一刺。
他也算是收斂實力,一劍刺出之際僅僅激發了劍勢,饒是如此,滿含殺意的劍勢也不是這個不過三境圓滿的大漢能夠抵擋的,對方連大錘舉起來都來不及,瞬息間就被掠風劍刺進了嘴巴,將整顆頭顱直接穿透。
出身書香門第的李清照何曾見過這般血腥殺戮,頓時尖叫一聲,就兩腿發軟地要癱坐下來,還好蔣思羽早有準備,及時將她扶住,然後近乎拖拽地帶着她繼續向前。
姚若愚這邊剛剛出手,宋凱已經施法結束,【炙毒訣】凝聚的綠炎從他手中騰空而起,化爲綠色火潮般席捲而出,直接將餘下二十餘人盡數燃燒爲灰燼。
“跟上!”
一瞬間就解決了敵手,姚若愚動作不停,繼續朝着前方掠去,宋凱等人則緊隨在後。
只是此刻,湛湖劍現世的消息似乎已經傳播了出去,南湖四周的江湖人士全都聞訊趕至,島上可以說是戰成一片,隨處可見廝殺激戰。
五人疾走了不過片刻,又碰見兩波人正在廝殺,那羣人似乎都已經殺紅了眼,看見姚若愚等人現身,居然不約而同地轉身撲過來,全都朝着他們殺來。
這兩波人加起來足足有四十多人,其中更有五名四境武者,及七八名三境,如今聯手起來,若是一個不小心,只怕除了姚若愚以外,其他四人都有性命危險。
眼見情況緊急,姚若愚便不再壓制實力,劍隨心動,殺心方起,一股蘊含刺骨殺意的劍意已經從他身上激騰而起,伴隨着蔚藍色的劍芒向前橫掃出去。
“劍意?!”
當感知到姚若愚身上劍意的瞬間,那些武者頓時紛紛面露駭然,只是此刻哪裡還有時間躲避,蘊含殺意的劍芒一瞬間就飆射到他們身前,領頭的五名四境武者不過剛剛舉起武器,身軀就被劍芒徹底洞穿,身後武者更是不堪,一瞬間就被劍芒撕碎。
瞧見姚若愚一劍連殺二十餘人,餘下衆人頓時嚇得是肝膽俱裂,哪裡還敢動手,直接四散逃離,根本不敢回頭攻擊。
因爲擔憂湛湖劍會引來五境強者,心急離開的姚若愚根本顧不得繼續追殺,帶着李清照等人繼續向着島邊趕去。
這一路疾跑,衆人又接連碰見了好幾波江湖人士,不過懾於姚若愚周身繚繞的劍意,那些人都不敢上前阻攔,任憑他們離去。
五人一路衝殺,不過一盞茶的時間,終於趕到了島嶼邊緣,也是他們運氣好,此處居然停有兩艘漁船,想來應該是那些江湖人士留在這兒的。
“先上船!”神色一鬆,姚若愚扭頭喝道。
宋凱、蔣思羽、冰點點三人不敢怠慢,當即上前登上了漁船。
可是李清照可能是第一次經歷這種殺戮的關係,早就嚇得全身發軟,先前若非蔣思羽強拉硬拽,根本跟不上衆人腳步,此刻剛剛被蔣思羽放開,就臉蛋慘白地坐到地上,動都不敢動。
姚若愚見狀不覺皺眉,只是他也知曉這位才女畢竟是讀書人,又是出身書香門第,何曾碰到過這般血腥的殺戮,被嚇壞了也屬於正常。
嘆了口氣,姚若愚走到她身側蹲下,扶住她的肩膀,關切道:“清照,放鬆,這些人都是我們殺的,與你無關,你只是跟着我們而已。”
見姚若愚安慰自己,李清照慘白的臉蛋稍稍恢復了幾分血色,杏眸憔悴,目光復雜地看了眼姚若愚,遲疑道:“你們……你們到底是誰?”
姚若愚聞言脣角一抿,頓時沉默了下來,李清照見狀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銀牙輕咬,杏眸倔強地看着他。
苦笑一聲,姚若愚回答道:“我叫姚若愚,朝廷賜封的合州王,統轄合州、釣魚二城。”
“果然是你……”怔怔放開手,李清照喃喃道。
瞧見二人唧唧歪歪的,宋凱不覺濃眉緊皺,沉聲道:“姚哥!”
“我知道!”回過神來,姚若愚也知道此刻不容繼續拖延,當即一把拉起李清照,肅然道,“先前隱瞞,非是姚某所願,只是此次外出不宜暴露身份,這才欺騙清照你。”
李清照畢竟非是常人,與姚若愚交流的期間,臉上血色也漸漸恢復,見他如此說,不覺輕嘆道:“王爺身份特殊,隱瞞在所難免,小女豈敢生氣。”
沒耐性繼續磨蹭下去,姚若愚拉住她的手腕就往船上走去。
感受着皓腕上的溫熱,李清照臉頰忽地一紅,只是她卻沒有反抗,乖乖地任由姚若愚拉住自己。
姚若愚拉着李清照剛剛走到岸邊,正想擡腳走上漁船,忽然聽見頭頂一陣勁風呼嘯,此時的他早已是草木皆兵,當即後退數步,同時揮劍而起,斬向上方勁風來處。
叮的一聲,姚若愚就覺得手上一輕,隨後便看見一口利劍從天而降,徑直插入身前地面。
看見那口立在身前的利劍,姚若愚額上不覺流下幾滴汗水,剛剛若非他及時後退,只怕這一劍就把他整個人給刺穿了。
只是隨後他就感到不對,再看向手上掠風劍,只見這口奪自胥家的寶劍居然只剩下一截劍柄,那截劍鋒則落在不遠處,顯得頗爲淒涼。
發呆了一下,姚若愚猛然醒悟過來,有些駭然地看向那口立在地上的利劍。
剛剛交鋒不過一瞬,掠風劍居然已經被一劍削斷,且斷口處光滑無比,顯然是因爲那口劍實在是太過鋒利,掠風劍竟然擋不住分毫,直接被斬斷了。
就在姚若愚發怔的時候,李清照卻有些好奇地湊上前去打量着那口劍,忽然指住劍鋒處的數個楷體小字,驚訝道:“湛湖?”
姚若愚聞言不覺眉毛一立,眼露愕然,這口從天而降,一瞬間就削斷了掠風劍的利刃,竟然就是那位昔日第一強者吳越王的佩劍,此刻衆人爭奪的湛湖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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