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漳好玩麼?”
“還不錯。”
“在含漳城西八百里有另外一個邊境,就一個重城叫陳倉。那裡的風景可要比含漳好上千百萬倍,只是每到夏日,就會幹旱。現在已經連續三月無雨了,年年如此,真是讓人苦不堪言。”他有點惆悵。
“這有什麼好煩的?”
“糧食顆粒無收,百姓屍橫遍野,那些難民你路上都看到了吧,”簫如然皺着眉頭與她邊走邊說。
“哦,原來如此?皇上大可將菖河之水引入陳倉,灌溉農田啊?”
“引菖河之水?陳倉並不在菖河沿線啊?”他突然靈光閃動,腦子有了個構想。
“自然界的風雨我們控制不了,可這麼大條菖河完全可以好好利用啊,既然陳倉年年乾旱,地勢平坦,那我們開條運河過去不就完了?又不用搬山移石的,這個叫東水西調,明白不,就等於從我家挖了條水渠把水引到你家去,大家一起用啊!哈哈。”宓可真是越來越佩服自己的瞎掰能力了。
簫如然心中暗自稱奇,這真是一個大工程啊,她還真敢想,但是如果此計一旦實施,不但解決了邊境的溫飽問題,還會爲整個東嶽帶來巨大的生機,陳倉一帶背靠崑崙,原本就土地肥沃,如引進那菖河之水,那必定成爲東嶽版圖上另一個和菖州齊名的魚米之鄉。
“這麼大的工程不知道候年馬月才能完成。”他又故作惆悵。
“老百姓若是知道開運河能解決他們的吃飯問題,拼了命都會上。而且你可以給他們支付工錢啊。只要規定凡是參加開鑿運河的人每天都能有飯吃,月底還有工錢拿,運河完成了還能分到一份耕種的土地,自然人們的積極性就被提高了嘛!那些流離失所的人還不搶着去。”
“可是金額巨大,如此下來國庫將不堪重負。”
“那有什麼難的,那就發動鄉紳富豪商家官員慈善募捐唄?你看我搞個洗腳城就買點每天的座位都那麼多人爭先恐後。到時候你就發個聖旨,爲陳倉賑災開鑿運河募捐,全國上下,老少都可以自願捐贈,對於那種捐款金額巨大的人,享受你的親自冊封,並獎賞與你和後宮的娘娘們同殿用餐的機會一次。你看吧,這些人必定爲一睹龍顏爭先恐後。而且反正你每年都要冊封這麼多人,不就是個虛名麼,多封幾個也無妨。”宓可說得眉飛色舞,一臉神光,看得簫如然頓時入了迷。
“這個方法好,那不如就由你全權負責如何。”
“那當然沒問題。”話語一出,宓可頓時就知道自己中了套。
“那,那怎麼行,我是女子,女子不可以參與朝政大事。”
“你剛纔已經答應了。”
“可是那是我……”
“君無戲言。明白麼?明日我就會在朝堂上宣佈此事。”他低下頭,得意的看着她。
“不行,這樣的玩笑可不能給我開。差佬會生氣的。”
“我從來不開玩笑,你很在意他生氣麼?”他輕蔑眼神一閃而過。
“那是當然,我都快嫁給他了,我不在乎他在乎誰?”
“呵呵。是麼?”男子一聲冷笑。
第二日早朝結束,諸葛世樂果然是一張黑臉的回來。
“你爲什麼不告訴我?”
“我說了多少次,不管發生了什麼都要告訴我!你就不能不到外面去給我惹禍了麼?”諸葛世樂一臉的煩惱,好不惆悵。
“對不起,我怎麼知道下個地也能遇見皇上啊。”
“以後你哪也不準去,在這個事情沒有解決完之前都給我乖乖的呆在家裡。”諸葛世樂還是第一次對她發了這麼大的火。
“哦。”
“怎麼,還不服氣?過來。”男子心痛的看着女子,將她拉入了懷裡。
“你想想,開鑿運河,這事是多大一個工程啊?先不說陳倉那邊艱苦,光是每天跑上跑下籌備這籌備那的都可以將人累死。你一個女子,我真捨不得一天在外面餐風露宿的忙上忙下,要不了多久,人也瘦了,皮膚也曬乾了,那不是要心痛死我?明日我再進宮,單獨給皇上說說,這麼重要的事情還是交給別的人去辦爲好。你呀,就在家裡呆着,乖乖的等我回來,準備籌備咱們的喜宴好了,你想怎麼辦都成,全聽你的。”
女子幸福的笑着,把頭深深的埋進男子偉岸的胸懷。
次日,長門殿上
“你居然爲了一個女人來求我?”男子一頭黑密的頭髮被金冠高高挽起,一雙劍眉下卻是一對細長的桃花眼。
“還請皇上念在可兒大病初癒,換個人去辦理運河之事吧。”諸葛世樂單膝跪在堂前,抱拳懇求。
“你不必再說。此事沒有商量的餘地!”
“皇上,那爲臣可否同她一起前往?”諸葛世樂請命。
“你一天沒事做麼?那南朝這麼多年大量收購我國的木材你想辦法截止了麼?那衛三殿下到我國猶如在自己家花園散步你處理了嗎?那掃塵宮在我境劫人如同探囊取物,想抓丞相就抓丞相,想抓女人便抓女人,你解決了麼?先做好你自己的事,再給我說其他。”簫如然絲毫不留情面。
“身位堂堂天下第一神侯,我希望你能盡心盡力,對得起這個稱號。”
“哥,你幹嗎這麼嚴肅?”靜公主端了盞不知是什麼的湯盅飄然而進。
“男人說話,那猶得你女人插嘴?這長門殿豈是你隨便能進?”簫如然觀火的看着自己的妹妹,很的心煩。果然是女大不中流,還沒有嫁就已經開始幫着別人說話了。
“諸葛侯爺可是我們東嶽的棟樑之才,哥哥如若不懂得惜才愛才,那可就不對了。”簫靜溫婉一笑,並沒有被他的語氣震懾。
她一身淡黃宮服,雅緻玉顏,一頭烏黑的髮絲翩垂在芊細腰間,頭綰風流別致的飛雲髻,輕攏慢拈的雲鬢裡插着紫水晶雕刻的合歡花簪,項上掛着圈玲瓏剔透鴿血紅瓔珞串,身着淡黃色對襟連衣裙,內罩玉色煙蘿銀絲輕紗衫,腰間用一條淡藍軟紗輕輕的挽住,整個人顯得是出塵飄逸。
“諸葛少爺年輕有爲,從十八歲開始效命東嶽,先後已經緝拿重犯一千三百九十八人,敵國奸細三百七十八人,破滅敵國陰謀及行刺一百四十五件,救架三十一次,深受父皇的讚賞,哥哥可千萬不要抹殺了小侯爺的功勞啊。”簫靜認真的說。
諸葛世樂仔細的觀察着面前這個女子,想不到她居然將自己的過往瞭解得如此清楚,他自己都還沒有這般認真算過。
“真是女大不中流,怎麼看上世樂了?這麼迫切的幫人家說好話?”簫如然故意追問。
“哥!妹妹只是正巧給你送燕草粥過來,看你說得,就像你妹妹嫁不出去一樣。”
“你呀,看上也沒用,人家小侯爺可是心裡有人了。”
簫靜眼神裡突然滑過一絲失落,但馬上又一掃而過。
“哥,你真是好生無聊,妹妹下次再也不會關心你了。”簫靜聽他一說頓時臉色刷白,難堪得想挖條地縫鑽進去。她放下手裡的瓷盞,頭也不回的往外奔了出去。
北朝,炎州
“主上,經過查實,護送宓姑娘的暗哨都被人幹掉了。”火麒麟小心的彙報。
“後來宓姑娘被那神秘女子賣到了含漳城的一家逍遙窩,名字叫溫柔香。而後又和那的老闆娘開了一叫名叫溫柔香的洗腳城,據說搞得整個含漳乃至東嶽都沸沸揚揚。”火麒麟發現龍嘯桀的臉色很是不好看,怪只怪自己太過大意,安排人手的時候也沒有安排幾個武功高強的。可是,這能怪他嗎?鬼知道她這麼多仇人,連半路都會被人劫持,還賣去了歡場!
“繼續說!”龍嘯桀見他停頓了半天,冷冷的掃了他一眼。
“半個月前諸葛世樂得到消息,親自去了含漳把她給接回了天策,如今一切平安。”
“她自然會平安,但一定要把那女子給我找出來,繼續暗中派人保護她。另外,明日南都那邊將派他們的太子殿下領着澤榮公主來桑奇聯姻,你去安排一下,食宿一定要謹慎,千萬不能出亂子。”龍嘯桀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奏摺,不大安心的說。
“另外,還有一件事。”火麒麟支支吾吾了半天。
“有就說,你現在怎麼變得如此婆媽了?”
“那宓姑娘在含漳遇上了瑞王。但瑞王似乎並不知道主上求藥救的人就是她。”
“衛羽坤那小子還真是那裡熱鬧往那裡湊。”
“下去吧,對了等下叫膳房給我做幾個肉饅頭。有點餓了。”他添了添嘴,想起宓可給他做的那些特別的饅頭,回了北朝以後他特意讓宮裡的廚師學了學,經常還吃上那麼幾個,風味還真是很特別。
南朝,長門大殿
“明天平兒就出發,你派五千大軍與隨行。北地天冷,讓禮官們給澤榮多備點厚衣裳。”衛正軒終於打算把唯一的女兒給嫁出去了,當然他的女兒要嫁也該嫁這天下最強的王者,而北朝的龍嘯桀自然是他心裡不二的人選。
“那需要不需要兒臣也跟着過去?”衛羽坤問。
“你不用去了,好好的給我呆在南都。上次含漳一行,暴露了身份不說,連我們一直的木材收購也受到了影響,雖然你想出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主意挽回不少損失。但翡翠自今生死未卜。如此因小失大,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我培養她在東嶽多年,這條線一定不能丟,務必派人把她給我救回來。”衛正軒有點生氣,眼前這個兒子一直是他的驕傲,卻不知這次爲何如此大意,導致他們潛伏含漳多年的網點被東嶽一網打盡。
衛羽坤沒有說話,任憑父親訓斥,除了沉默,他就只是靜靜的站着,思緒卻已經飛到很遠很遠的地方。
“芝兒,明日你就要出發去北地了,父皇讓二哥去桓州監察秋收就不能隨行了,這幾箱上好的皮裘和補品就當是二哥的小小心意,你一併帶去。”衛羽熙滿臉蒼白,看着眼前這個女子。
“北地艱苦,那桑奇城也不如我南朝富庶,如若有人欺負你,派人回來告訴二哥,二哥定會想法接你回來。”
“聽聞那北朝龍嘯桀也是一個重情義之人,如若你好好對他,想必定能換他也真心對你。”男子依舊喃喃的說道。
“二哥真希望我嫁到桑奇?”女子一身大朵牡丹翠綠煙紗碧霞羅,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綠葉裙,身披金絲薄煙翠綠紗。低垂鬢髮斜插鑲嵌珍珠碧玉步搖,花容月貌出水芙蓉。但表情哀怨,似乎心有不甘。
“傻丫頭,哪個姑娘家長大了不希望能嫁個如意郎君呢?更別說能作這北朝皇妃。你一定要好好輔佐北帝,得到他的寵愛,維護好兩國邦交。”衛羽熙細緻的交代。
“既然二哥這樣想,那芝兒必定不負衆望,只是希望有朝一日大業得成,二哥不要忘了芝兒。”女子眼中含淚但努力的並不想它掉下來。
“芝兒,太多的事,我們沒有辦法選擇,從小便生在帝王之家,但我們可以放在心裡惦念。你要記住,你永遠都是二哥心裡最重要的人。”
“是麼?”女子的眼中突然閃出一絲驚喜。
“公主殿下,太子殿下請您過去商量明日出行的事。”還未等到他的回答,宮人便匆忙進來。
“你先去吧,他不喜歡等人,不然又會對你發脾氣了。”
“那我先過去了。”衛羽芝擺了擺手,頗爲無奈。
“二哥,芝兒走了,你會想我嗎?”女子突然不安的問。
“那是自然,你,永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衛羽熙說話轉身就變得冷俊起來,他不再說話,只是目送着衛羽芝離開,眼裡不經意流露出的精光讓人不敢小看。一頭烏黑茂密的頭髮,一雙劍眉下卻是一對細長的鷹眼,充滿了多情,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淪陷進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適中的紅脣這時卻漾着另人目眩的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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