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瑩瑩繼續喝着茶水,在房間裡頭來回踱步,看着這金碧輝煌的成王閣,果然是王者的府邸。
蕭瑩瑩在心裡頭得意洋洋,想着該如何勾引這大督軍,若是能夠嫁給他當夫人最好,若是不行,那也混個姨太太來噹噹。
。。。。。
成王閣主宅,胡晴剛剛走進屋裡頭。
靳越已經換了一身軍裝,從樓上下來,他掃了女人蒼白難看的臉色一眼。
“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靳越擡起手,落在女人的額頭,輕輕地探了探額頭。
“不燙,看來身體沒有抱恙。“
胡晴伸手扯開男人的手掌,幾分置氣的聲音,“二少,那位蕭小姐,我已經安置好了。“
“好!安置好了就好,我正好要回靳家老宅,你隨我一同前去。“靳越平靜地落聲。
“靳家老宅?“胡晴詫異地開口。
“對!“靳越看着女人的大眼睛,眉心間幾分憔悴之色。
靳越二話不說伸手握住了女人的小手,裹在掌心中,拉着她朝着外頭走去。
胡晴原本想要說些什麼,被男人如此握在了掌心中,隨着男人帶着離開了成王閣。
成王閣門口。
胡晴隨着靳越上了汽車,坐着汽車後車座。
男人的聲音沉沉地落下,“不用擔心,上次你和老太婆,還有我那個小姑姑的干戈,不會再有什麼事。“
胡晴扭頭看向了男人,掃了一眼前面開車的王大同,輕聲開口道,“二少,我知道有你在,老夫人她們不會如何,只是,我覺得我過去,估計會讓她們覺得礙眼吧。“
胡晴說完這話,埋下了腦袋。
靳越深舒一口氣,手臂擡起,摟住了女人的雙肩,伸手揉了揉女人的髮絲。
“晴兒,帶你去靳家老宅之後,我還要帶你去一個地方,不用太擔心,若是實在不想和老太婆她們碰見,那你就在汽車上等着我。“
胡晴聽見靳越當着王大同的面,叫自己晴兒,臉頰微微發燙,二少怎麼當着外人這麼稱呼自己。
胡晴怪不好意思,卻還是開口,“二少,你要帶我去什麼地方?“
“很快你就知道了。“
靳越摟着女人的肩頭,掌面輕輕地拍了拍女人的肩頭。
靳家老宅,汽車停靠下來。
王大同站在汽車外頭,拉開了汽車的車門。
靳越伸手拍了拍胡晴的手背,“你不用跟我進去了,就在這邊等一會兒,我很快出來!“
“好!“胡晴乖巧地點了點頭,心裡頭本意也是不想看見靳老夫人,和那位三小姐。
。。。。
靳越穿過老宅前宅,穿過冗長的長廊,經過前院,走進了寬敞的廳堂。
廳堂裡頭,靳老夫人正在喝茶,這一擡頭就聽見通傳聲。
很快,靳越一身軍裝出現在她的眼前。
“少越,你怎麼突然來了?“靳老夫人看得出靳越眼底有話要說。
靳越目光嚴峻,聲音冷沉,“你要我找的人,我去找了,有了點眉目。“
靳老夫人一聽,心裡頭自然清楚,少越口中說得是吳蓉的女兒,蕭家的千金小姐。
“你們幾個都退下去,門關上!“靳老夫人將周身的一衆丫鬟婆子打發了。
房門合上了。
靳老夫人站了起來,看向了靳越,“有眉目了?蕭小姐可找得到?“
靳越目光微沉,聲音涼薄,透不出一絲溫度。
“順着你給我的線索,去了一趟禹州,尋到一位叫蕭瑩瑩的女子,最爲符合,只不過她似乎不清楚關於鑰匙的事情。“
靳老夫人聞言,眼睛頃刻間亮了幾分。
“少越,那你說得這位蕭瑩瑩還在禹州嗎?“
“不!“靳越沉聲打斷,“我已經將她帶回了渠丹,暫時安置在成王閣。“
靳老夫人聽了,滿意地點頭,“少越,你辦事果然讓人放心!“
“不過。“靳越微微頓了頓,“這個蕭瑩瑩究竟是不是蕭家的千金,還不能確定,她的行爲舉止有點輕浮,是個舞女。“
“舞女?“靳老夫人挑高了聲音,心裡頭想到這師妹吳蓉的女兒淪落成舞女,心裡頭竟然劃過一道快意。
“對於這點,我也是有點擔心,蕭家會不會相信這個蕭瑩瑩,就是他們家遺落在外的千金小姐。”靳越的目光微泛沉。
“不用擔心!我派一位女先生去教她,一個月內可以讓她成爲一位體面的蕭千金!”靳老夫人心裡頭早有了盤算,眼底劃過一道精光。
靳越看着眼前靳老夫人,似有察覺她暗沉的目光,心裡尋思着,這蕭家是否和她有什麼瓜葛?
“少越,明天,你把那位蕭瑩瑩派人帶來老宅。”
“可以!”靳越沉聲應落,訓練大家閨秀這事,的確不適合他一個大男人來處理。
。。。。
靳家老宅的大門口。
胡晴坐在軍車上,左等右等,推開車門下車。
渠丹今日的天氣,有點回南天,又因爲剛剛從禹州回來,她隻身穿了一件棗紅色的尼龍長袖長裙,一頭齊耳短髮搭配上,顯得嬌俏可人。
這時候,一輛朱漆的馬車在胡晴跟前停了下來。
馬車門打開,從馬車上走下來靳柳兒,緊接着是齊柔,兩人看見胡晴,皆是一愣。
胡晴看見這兩人,一個是少越的小姑姑,曾經爲難過自己,一個是少越未婚妻,也是刁難過自己。
“哎呦~,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小狐狸精,今天換了一身行頭,差點認不出來了。”靳柳兒挎着小洋包,靠近了胡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你這一身衣裳一看就是韓師傅成衣鋪裡頭的手工和麪料,值幾百塊大洋!怎麼?是你纏着我們家少越,讓他買給你的?”靳柳兒諷刺地開口。
齊柔同樣打量着胡晴身上的衣裳,的確不是一位秘書可以買得起,不用想也知道,這是二少給她準備的。
胡晴低頭看向了身上的衣裳,這些軍裝以外的便裝的確是二少派人準備得,她穿着也覺得舒坦好看,只是沒有想到會這麼貴。
齊柔眼底騰起一股妒意,勾脣冷笑,“小姑姑,別這麼說,她跟着二少做事,不過就是幾件衣裳,二少宅心仁厚,自然不會虧待了她,這大戶人家的通房丫頭,伺候少爺開心了,少爺都會賞賜一錠金元寶。”
胡晴一雙手落在身側,微微攥緊,不予言語。
靳柳兒看向了胡晴,“少越在裡頭?”
胡晴不去看她的眼睛,寡淡迴應,“是,二少在裡頭,和老夫人談事。”
靳柳兒轉身看向了齊柔,“柔柔,你看我說的,讓你來靳府坐坐是對的吧?剛好你可以進去見見二少,多多培養感情,免得他被一些小狐狸精蠱惑了。”
齊柔點了點頭,又是看向了胡晴,“胡秘書,我先前讓你幫我把那些衣裳送去裁縫鋪修改,你至今都還沒給我送去齊府?”
胡晴擡眼,正視齊柔,“齊小姐,一來,我前些日子陪二少去了一趟禹州辦事,所以沒有空,二來,你可以派你府上的下人去裁縫鋪取回衣裳,至於我,今晚還有事要處理,不能夠幫你去取了。”
“是嗎?”齊柔擡高了聲音,“既然如此,那就明天吧,明天你去取了,送去齊府。”
“抱歉!”胡晴脫口落聲,“齊小姐,明天我沒空,後天也沒空,二少有交代,爲他做好分內之事,纔是我的本職,齊小姐家裡丫鬟傭人那麼多,隨便一位,都可以任你差遣。”
“什麼意思!”齊柔聲音不悅地挑高了,“我以未來督軍夫人的身份,命令你給我去取幾件衣裳,你敢違令!”
胡晴大大的眼睛,迎上了齊柔慍怒的眸子,“對不起!齊小姐,我只聽令於二少!”
“你~!”齊柔氣得指着胡晴的鼻子。
“真會拿喬!”靳柳兒從後頭邁一步。
“啪~~!”的一聲,靳柳兒擡起手,一個巴掌狠狠地甩在了胡晴的臉上,完全是猝不及防。
胡晴伸手捂住了發燙的臉頰,火辣辣的感受,燒心得發疼。
“未來的督軍夫人讓你去給她拿幾件衣裳,你這是矯情什麼勁?!”靳柳兒厲聲斥責。
胡晴雙目頃刻間騰起了溼潤的霧氣,憤慨地射向了靳柳兒,“三小姐,你有什麼資格打我?我不是你的丫鬟,更不是伺候你的下人!”
“我是大督軍的小姑姑,你只是他的秘書,我何能不可以教訓你!”靳柳兒一副趾高氣揚的聲勢。
“你!”靳柳兒指着胡晴,“給我立刻去裁縫鋪拿衣裳,最快時間之內送去齊府!聽見沒有?”
胡晴捂着臉頰的手落了下來,盯着靳柳兒,堅定的口氣,“我不去!要去三小姐自己去拿!”
靳柳兒瞪大了眼睛,指着胡晴,“真是冥頑不靈,看我不教訓你!”
靳柳兒二話不說,揚手又要扇過去。
胡晴撇過臉。
這時候,一隻手掌伸了過來,緊緊地握住了靳柳兒的手腕,制止住了她的手。
“三小姐,不要爲這點小事動手,有失您的身份,幾件衣裳罷了,我去拿!”王大同憨厚的聲音傳來。
胡晴回落視線,看向了王大同。
靳柳兒怒目瞪向王大同,“你算什麼東西!也有資格教訓我?”
王大同鬆開了手,將胡晴擋在了身後,低頭,恭敬地開口,“三小姐,屬下不敢冒犯你,只是這在靳家老宅門口,您對一位小秘書動手,實爲不妥,二少看見了,也會生氣的。”
靳柳兒聽了,正欲動怒,齊柔走上前,伸手拉住了靳柳兒,“小姑姑,算了,犯不着大動干戈,我們還是進屋吧,二少還在裡頭,一會說不準可以讓他留下來,一起吃個晚飯。”
靳柳兒聽見齊柔這麼說,微微平息了怒氣,“柔柔,就你好說話,走吧,不管這點下踐人!”
齊柔掃了一眼站在王大同身後的胡晴,嘴角劃過一絲得意,這被靳柳兒扇了一巴掌,心裡頭舒心。
這時候,王大同朝着齊柔開口,“齊小姐,您的衣裳我明日大清早就會送去齊府,請您放心。”
齊柔看向了王大同,微微點了點頭,“那就勞煩王副官了。”
“哪裡!客氣了,齊小姐。”王大同平靜地回落。
直到靳柳兒和齊柔離開了。
王大同轉身看向了胡晴,那一雙大大的眼睛已經盈滿了淚水,臉蛋右側浮腫了起來。
“胡秘書,你沒事吧?臉上是不是很疼?”王大同聲音放低了。
胡晴看向了王大同,“王副官,謝謝你。”
“說什麼謝,這三小姐也是蠻橫無理,你以後看見,就躲遠點,我們惹不起,終歸躲得起!”王大同說話間,那一雙炯炯有神的黑眼珠,一直那麼專注地凝視着胡晴。
“王副官,今天的事情,不用跟二少說了。”
“不說嗎?”王大同吃驚了,“還是你不好意思說?我可以提醒二少,至少能夠讓三小姐忌憚幾分。”
“不!”胡晴搖了搖頭,“她不會忌憚的,她是靳家三小姐,若是告訴了二少,二少再去找她質問,反而只會引來她更加的仇視,她已經夠討厭我了,不用再火上澆油了。”
王大同聽了,深深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這三小姐,是怎麼了,就跟你過意不去。”
“呵呵~”胡晴苦笑了一聲,伸手抹去了眼底的淚水,“她和齊小姐是好朋友,看着該是爲齊小姐出氣吧。”
“哎~”王大同又是嘆了一口氣,看着眼前的胡晴,這個小姑娘,真是從一開始,就是看在眼底,疼在心底。
“胡秘書,你去車裡等二少,我走開一會,你護着點自己!”王大同說完話,很快就跑開了。
胡晴看着王大同那麼快離開,也是有點看不明白,擡頭看向了靳家大宅,那一塊金漆牌匾,那兩盞高掛的紅燈籠,高高的門楣,好似只這一輩子都無法逾越的鴻溝。
這一輩子,自己和二少的緣分都在這裡間隔了,配不上他,卻飛蛾撲火地失了心。。。
片刻之後。
胡晴已經回到車上,安靜地坐着。
這時候,王大同氣喘吁吁地折回,伸手拉開了車門,探進腦袋。
“胡秘書,這個給你。”王大同遞上了一小瓷罐給胡晴。
“這是什麼,王副官。”胡晴伸手接了過來,詫異了。
“是冰肌膏,你抹一抹,臉上的浮腫,很快就會消去了。”王大同憨憨的聲音。
胡晴看向了王大同,雖然天色暗下來,光線昏暗,這大門口的紅燈籠,依舊可以探照出他額頭上的汗珠。
“王副官,你跑了很遠去買這個嗎?”
王大同愣了一下,憨憨地笑了,幾分尷尬,“也不會啦,就西街的一家藥鋪,幸好還沒打烊。”
西街。。胡晴在心裡頭斟酌,隔着這裡好幾條路好幾條衚衕。
“王副官,謝謝你~”胡晴感激地看向了王大同,再次道謝,她看着眼前的王大同,總覺得他哪裡怪怪的。
王大同眼底慌亂閃過一道光芒,撇過臉,轉身,“胡秘書,你趕緊抹一抹那膏藥,很快會消腫,二少也就不會發現了。”
話落,王大同轉過身,眼底已經是一片閃爍慌亂,伸手連忙合上了車門,他努力掩飾自己的情緒。
胡晴坐在後車座,伸手打開了瓷罐,摳了一個指甲的冰肌膏,塗抹在臉蛋上,冰冰涼涼的感覺散開。
她深深舒了一口氣。
。。。。。
靳家老宅裡頭。
後花園,靳越和齊柔面對面站着,靳越手指間夾着一支菸,緩緩地吞雲吐霧,一雙漂亮的鳳目那麼不屑地掃過齊柔。
齊柔擡起期盼的眼睛,“二少,我們就快要成親了,奶奶也說了,讓我們好好相處,我爸爸說,可以讓我提前搬去你的成王閣,你看?”
靳越嗤笑了一聲,“齊小姐,我已經跟你說過了,成王閣你暫時不能住進去。”
“是因爲胡秘書嗎?”齊柔上前了一步,再也按耐不住胸腔裡頭的激動。
“二少,若是因爲她,你大可不必拒我於千里之外!”齊柔一字一句地開口。
“何意?”靳越惜字如金地落字。
齊柔眼底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冷,“二少,到了現在,我也清楚,你不喜歡我,可是你又不得不娶我,靳齊兩家的聯姻是不可能退婚的。”
“然後?你想說什麼?”
齊柔微微攥緊了小手,“我想說,二少,若是你真的那麼喜歡胡秘書,我也不反對了,你把她養到外面去,好嗎?成王閣是你的主府,騰給我,我嫁給你,是你的夫人,你就當給齊家面子,給我爸爸面子。”
靳越夾着煙,雙目沉落,薄脣緊抿。
“你可以保證不去打擾她?”靳越低沉地落聲。
齊柔倒吸一口冷氣,靳越這一反問,她心裡頭堅定了,果不其然,二少果然和那個狐狸精攪和到一塊去了!
齊柔深舒了一口氣,“可以!二少,只要你娶我,不納她爲妾,她在外頭安分做她的外室,我不會去打擾她。”
靳越又是夾着煙,落在脣邊深深吸了一口,轉身。
齊柔看着男人要離開,一下子急了,“二少,你怎麼不回答我,可以還是不可以?”
靳越停下了腳步,餘光掃過齊柔,“記住你的保證!若是讓我發現你違背了你的保證,你知道我不會再管你是不是齊家的掌上明珠!”
“我知道!我保證!我一定會信守承諾!”齊柔連忙落聲。
靳越沒有再說什麼,沉着腳步,很快離開。
齊柔急了,挑高了聲音,“二少!你還沒告訴我,何時我可以搬進成王閣?”
“等着!”靳越聲音低沉,卻是一字不落傳進了齊柔耳朵裡。
男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冗長的走廊。
齊柔看着,一雙眼眸緊緊地縮了,一雙手緊緊地攥住。
“二少,我答應你,我一定不會碰胡晴,並不代表別人不會碰!”齊柔冷冷地發笑。
。。。。。。
靳府大門口。
靳越出來之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二少!”王大同上前行了個軍禮,伸手拉開了車門。
靳越手指間的菸蒂拋了出去,彎腰上了汽車,車門合上。
靳越看向了車後座的女人,伸手拉過胡晴的手,“等久了吧?肚子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