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連忙回道,“不知道大奶奶是不是腦袋磕壞了,現在又是哭又是笑,一直亂說話。ggaawwx”
丫鬟這一番回話,這老夫人和太夫人對視了一眼。
“這該不會是瘋了吧?”老夫人何玉萍率先想到,這以往深宅大院裡頭,這瘋了的女人多了去了。
“去看看吧!”太夫人落下話,身後的兩位丫鬟上前攙扶她。
不一會兒,一衆人,包括皇甫琛和葉嫣然,都朝着金語秋住的竹苑走去。
竹苑,房間敞開着門。
裡頭傳來小伊夏的哭聲,“娘~~娘~~,您怎麼了?別這樣!夏夏好害怕~~”
小伊夏不停地哭着。
金語秋披頭散髮,腦門上還綁着紗布,身上穿着白色褂衫長褲,赤着一雙小腳。
“哈哈哈~~~,少帥娶我了~~~洞房花燭夜~~”金語秋胡言亂語在房間裡頭,一邊揮動着手,一邊唱起了小調。
“娘~~,你怎麼了?”小伊夏上前抓住了金語秋的衣下襬。
金語秋好像沒有看見一般,在房間裡頭墊着小腳走路,“少帥~~,少帥~~,秋兒來了~~”
這房間的大門口,一衆人都傻眼地站住了。
葉嫣然眸色驚詫地落在眼前的這一幕,看着金語秋瘋瘋癲癲地又笑又唱,又看着一旁不停哭泣的小伊夏,心裡頭泛起淡淡的憂傷。
“想不到還真的瘋了!”老夫人何玉萍一邊用手中的手絹拂着,幾分鄙夷嫌棄的神色落向了金語秋。
太夫人拄着柺杖上前了一步,看着房間裡頭又哭又笑的金語秋,不解地開口,“昨日這一頭撞得這麼嚴重?醫生有說她會瘋嗎?”
這時候,丫鬟連忙上前,“太夫人,要不要再去給大奶奶請醫生?”
“不用!”皇甫琛冷聲打斷,冷目掃過房間裡頭的瘋言瘋語的金語秋。
“自作自受!這是她應得的下場!”
這一句話落下,皇甫琛轉身,快速地朝着書房走去。
葉嫣然看着離去的皇甫琛若有所思。
“孃親~~,你別嚇夏夏,夏夏肚子餓了,你帶夏夏去吃飯,好不好?孃親!”小伊夏繞着金語秋,一邊哭着,一邊跟着。
此情此景,落在葉嫣然眼中,格外膈應。
伊夏還是個孩子,如今金語秋瘋了,這孩子今後就沒了親孃照顧。
片刻之後。
所有人已經站在了竹苑的院子裡頭。
“這伯琛怎麼話都不說,就走了?這金語秋現在該如何安置?”老夫人何玉萍立刻嚷嚷道。
“這麼個瘋女人住在督軍府可不行!趕緊送回金家!”老夫人何玉萍又是開口道。
葉嫣然至始至終眸色淡淡,心裡頭想着,金語秋痛恨自己,完全合乎常理,只是她不該害涵涵成成,若不是這樣,自己或許願意爲她求情。
老夫人說着說着,注意到葉嫣然這邊,看着她一臉憂心的神色,連忙上前開口道,“嫣然啊,不用擔心,這個金語秋今天就會被趕出督軍府,今後再也沒有人敢害你了,更沒有人敢害我的兩個大孫子。”
葉嫣然聽着老夫人說的,沒有迴應,因爲對於葉嫣然來說,這祠堂裡頭,她對自己咄咄逼人,言語侮辱的情景歷歷在目。
老夫人見着葉嫣然不迴應,心裡頭不悅,再次開口,“嫣然,這滴血驗親都是金語秋出的主意,這還說涵涵成成會是阿卓的,這都是她在害你,娘可是一丁點都不知情。”
葉嫣然聞言,笑得幾分生澀,低淺地落聲,“娘,嫣然心裡明白,放心,這事已經過去了。”
葉嫣然不想和老夫人扯過去那些恩怨,這越說越是生了間隙。
金雪離站在最後頭,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已經悄然離開。
時間過去了一會兒。
皇甫琛去而復返,手掌中夾着一封信,大跨步朝着衆人走來。
老夫人一看見皇甫琛回來了,連忙朝着皇甫琛叫道,“伯琛,你可回來了,這怎麼一聲不吭就走開了?”
皇甫琛走上前,目光先是落在葉嫣然身上,緊接着看向了太夫人,“奶奶,伯琛已經休書一封,另外派了陳副官去金府通知了。”
老夫人聽了,連忙追問道,“伯琛,那你昨夜跟娘說,要嚴懲金語秋,那還要嗎?”
皇甫琛目光落在遠處,聲音涼薄,“既然已瘋,送回金府,夠她一輩子不好過了!金府要照顧一個被休回家,給祖宗蒙羞的瘋女人,這樣的事,似乎有點滑稽!”
“也是!”老夫人贊成地點頭。
老夫人何玉萍記得,這金語秋是金府三姨太所生的女兒,這三姨太早已經得了肺癆死了,這金老爺**着其他幾房太太,這如今金語秋嫁出去了,這又被夫家休了,最重要這還瘋了,指不定回去,會被關在柴房裡頭,當犯人養着。
時間過去了一陣子……
督軍府大門口,一輛輛精緻漂亮的紅木馬車,太夫人,老夫人都坐上了第一輛馬車。
這時候,一位丫鬟跑來,在馬車外頭開口,“太夫人,老夫人,卓少奶奶身體抱恙,說是不能夠陪二老去土地廟拜拜。”
老夫人聽了,微微蹙了眉頭,“這姐姐瘋了,妹妹又病了,這金家兩姐妹事情真多!”
“罷了罷了!”太夫人揮了揮手,“既然身體抱恙,那就讓她好好休息。”
“是!”丫鬟連忙應聲而落。
第二輛馬車,葉嫣然剛要爬上馬車。
“嫣兒!”皇甫琛輕聲叫住,伸手拉住了女人的胳膊。
葉嫣然回頭,看向了皇甫琛,不解地開口,“大帥,怎麼了?”
皇甫琛猛然間湊近腦袋,單手箍住了女人的後腦勺。
毫無預兆,男人的脣瓣落在了女人的額頭上,印下了一吻。
這馬車四周的丫鬟家丁見了,都忍不住偷偷笑了。
葉嫣然見着,臉頰頃刻間漲得通紅,不好意思地低下了腦袋。
“嫣兒,好好陪奶奶和娘一起拜拜,學會了今後可是要讓你來操持的。”皇甫琛伸手捋了捋女人耳鬢旁的髮絲。
葉嫣然擡起清靈的眸子,看着男人的眼睛。
“本帥的夫人,可聽明白了?”皇甫琛壓低腦袋,湊近了葉嫣然的臉頰,笑着發問。
葉嫣然微微點了點頭,“明白了,時候不早了,我早點上車,別讓奶奶和娘就等。”
“嗯,去吧!早點回來,別忘了昨夜欠我的,今夜要還給我!”皇甫琛聲音**蠱惑,在葉嫣然耳邊落下話。
葉嫣然掃了男人那一臉饒有興趣的神情,沒有多說什麼,轉身上了馬車。
馬車跑動了,身後跟着一大票丫鬟,家丁,拉着一車貢品,隊伍浩浩蕩蕩朝着詔陽南邊的土地廟去。
這大戶人家給土地公燒香的排場都不一樣,前呼後仰,這過了詔陽城的大街,兩旁的行人皆是趕緊讓路。
督軍府大門口。
一輛汽車開來,皇甫琛上了汽車,皇甫琛沉聲落下,“去長生苑!”
汽車朝着長生苑開去,那一座和秦浩家連着的世外府邸……
督軍府,竹苑裡頭。
皇甫伊夏被管家帶走了,送去私塾學堂上課。
更大的原因,是因爲一會兒,金語秋就要被金家的人接走,送出督軍府。
房間裡頭,金語秋此時此刻已經消停了一會兒,坐在地板上,披頭散髮地靠在柱子旁,神情恍惚迷惘,雙目空洞,嘴裡小聲歌唱,“樹上的鳥兒成雙對,綠水青山帶笑顏……”
一旁的兩位丫鬟正在收拾她的衣物和首飾。
一位丫鬟一邊收拾着衣物,一邊毫無顧忌地開口,“說真的,這大奶奶也是命苦,這進府八年了,都是個姨太太,不僅沒有享福到老,這才三十就被趕出去,還成了個瘋子。”
另一位丫鬟收拾着首飾,時不時偷偷地塞了幾顆珍珠入了自己的腰包,感嘆道,“這要怪就怪大奶奶沒有夫人漂亮學識高,這鬥不過夫人,沒看見大帥疼夫人疼到骨子底,這夫人去世了一年多,這都沒再娶一位……”
兩位丫鬟毫無顧忌地說着。
地上的金語秋一邊唱着一邊流淚,淚光下那一雙眼睛劃過一道精爍。
片刻之後,兩箱子的衣物和首飾裝好了,放置在了地上,兩位丫鬟離開了。
這金語秋依舊坐在地上唱着歌,隨着兩位丫鬟的離開,金語秋微微擡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