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嫣然一口氣說完了這些,眸色怔怔地落在皇甫琛臉上,“皇甫琛,我說得這些,你可聽明白了?”
皇甫琛森幽的眼睛落在葉嫣然臉上,幾分皺了眉頭,這一股腦兒的問題,他都聽得明白,深舒了一口氣。
“嫣兒,跟我回去!只要你跟我回去,我什麼事都依你!孩子都生了,你都當孃的人,別還和小孩子一般,耍着性子!”
皇甫琛好似討好一般的口氣,伸手要去拉葉嫣然。
葉嫣然後退了一步,抱着涵涵避開了男人的手掌。
“我不跟你回去!我不想回去,你的後院女人每一個都比我更需要你!”葉嫣然冷冷地落聲。
皇甫琛目光深諳,很是急躁地怒吼道,“我後院還有個鬼!現在除了金語秋,什麼人都沒了!這你走了一年多,本帥沒有再娶一房妻妾!走吧!別耍性子了!”
葉嫣然擡起眸子,怔怔地看着眼前暴怒的男人,那一雙急切焦躁的眼睛。
“嗯。。噗噗~~不不~~”這時候,懷裡的小涵涵突然發出了噗噗的搞怪聲,一雙肉嘟嘟的小手不停地玩弄着葉嫣然垂落在肩頭的髮絲,扯着扯着,一張小嘴竟然笑開了,“咯咯咯~~”
銀鈴般的嬰童笑聲,這露出一口沒有牙齒的嘴巴,看着惹人喜歡。
葉嫣然見着低頭吻了吻小涵涵的腦門,親吻了又親吻,眸色沉了沉,看着眼前的皇甫琛,心裡頭泛起一絲絲猶豫,涵涵和成成,若是回到他身邊,這就有了自己的親爹了。。
皇甫琛劍眉皺了皺,看着葉嫣然寵溺懷裡孩子的光景,又是幾分不解,本想說些什麼,卻是心裡更急着這個女人可以跟自己回去。
“嫣兒,跟我回去吧,去把我們閨女妞妞抱來,帶回去認祖歸宗!”皇甫琛再次開口道。
葉嫣然幾分驚異的眼神看着眼前的皇甫琛,那一雙飽含期待的眼睛,可是不知道爲何葉嫣然怎麼看着,心裡頭就是不安心。
一旁的靳越眼底劃過一道深深的陰沉之色,他看出了葉嫣然猶豫不定了,他明白這個女人是因爲兩個孩子而猶豫了。
“既然琛帥如此有誠意,爲何不八擡大轎過來迎娶呢?”靳越幾分好笑地開口,站在了葉嫣然的身側,幾分意味深明地看着葉嫣然的眼睛。
皇甫琛冷目射向了靳越,“靳越!!這是我的家事!滾!”
葉嫣然抱着小涵涵,眸色糾結着閃爍,心裡想得很是亂糟糟一片。
這時候,不遠處跑來一位士兵附在了陳副官耳邊說着什麼,陳副官又上前在皇甫琛耳邊低聲耳語。
皇甫琛眸色頓然驚色,一旁的靳越將一切落入眼底。
這時候,單軍這邊一位士兵火急燎燎趕來,一下子跪在地上,“稟告二少!雅宅那頭走水了!東郊也走水了!!”
葉嫣然一聽雅宅走水,臉色驚慌,失聲大叫,“成成!!成成!!”
“別慌!我立刻帶你回去!”靳越上前拉着葉嫣然的手,朝着疾馳而來的汽車走去。
“嫣兒!!”皇甫琛上前要去抓住葉嫣然。
“你別碰我!我們的事以後再說!”葉嫣然一把甩開了皇甫琛,心急如焚地隨着靳越上了軍車。
。。。。。
皇甫琛被這突如其來的反應和女人強烈的怒氣,弄得一陣愣怔。
直到靳越帶着葉嫣然上了汽車,汽車遠了,兩隊步兵在後頭跟着跑遠了。
皇甫琛緊皺的劍眉,幽幽地眸光,回了神,“這成成是什麼?”
嫣兒爲何那麼緊張?這究竟離開的一年多,是否還有什麼事是自己不清楚的?
。。。。。
雅宅,大火熊熊,火光沖天,初夏的季節,沒有降雨,四處乾燥。
汽車一到大門口,葉嫣然抱着小涵涵一跳下汽車,見着眼前的一排大火。
“成成!!”葉嫣然着急地要朝着裡頭衝去。
靳越手臂抓住了葉嫣然,沉聲道,“嫣然,別進去,成成抱出來了!在那邊!”
靳越指向了大門口不遠處,那邊站着的幾位老婆子和丫鬟,其中一位奶孃抱着成成,另一位老婆子抱着小妞妞。
葉嫣然見着,一下子衝了上去,“成成!”
葉嫣然一手又是抱過了奶孃懷裡的小成成,緊接着看向了一旁不遠處抱着的小妞妞,心裡頭鬆了一口氣。
不遠處,靳越背手身後,看着眼前的雅宅火勢正旺,這家丁僕人還在奮力的滅火。
“二少,東郊那邊糧倉被火燒成了灰燼,這是連着爆炸聲一炸就成了灰燼!”林成站在靳越身後,開口道。
靳越轉身,神情凝重,掃了林成一樣,“查清楚何人所爲了嗎?”
“糧倉那邊估計是鎮軍那邊派來的人,至於這宅子的火就不知道是不是了。”
靳越看着眼前燃燒的宅子,若有所思地沉了沉眼睛,“應該不是,這皇甫琛沒有那麼吃飽了撐着,燒了人家宅子,這手段太過下作!這燒了糧倉是他派人做得,這宅子估計和別人有關。”
“二少,那這燒宅子的事,會是誰做的?”林成百思不得其解。
靳越劍眉微蹙,擡手,“派人詳細查一查,看看這次雅宅失火究竟何人所爲?!”
“二少,那接下來去哪裡?”
靳越若有所思了片刻,“城府衙門那邊不是有一處宅子,曾經是靳斯涵住的,去那邊吧!”
。。。。。。
建州的四號一遠公館。
夜深時分。
皇甫慕卿已經醒來,身側躺着同樣受傷的薔薇。
皇甫慕卿掃了一眼薔薇,沒有言語,翻身下了地,朝着外頭走去。
走廊盡頭,一位黑衣男人低聲朝着皇甫慕卿稟告道,“慕少,雅宅那一把火現在撲滅了,裡頭的兩個孩子都被救了出來,沒有大礙。”
皇甫慕卿聽了,手掌緊緊攥住,一拳朝着那位手下灌了過去,“酒囊飯袋!連兩個小奶娃都弄不死!你們是吃什麼用的!”
“慕少息怒!息怒!我們再派人去,一定弄死那兩個孩子!”跪在地上的黑衣手下,連連磕頭。
“暫時不用!”皇甫慕卿冷聲落下,“先滾下去!”
“是是是!”黑衣手下連滾帶爬地快速消失,生怕多呆一會,又要被責罵。
皇甫慕卿額頭上纏繞着繃帶,那是愛國會的人爲了要報復日本佐藤大作,連着自己都受了牽連,這下身被燒着了火,差一點會造成重傷。
皇甫慕卿手掌抵在牆壁,眼珠子轉着,這明擺着葉嫣然帶的那兩個孩子,一男娃一女娃絕對是皇甫琛的孩子,這靳越是什麼人,他最清楚不過,這接了葉嫣然過來才一年之久,這孩子定不是他的!
而且今日在宴會上,皇甫慕卿聽得真真切切,那皇甫琛說自己喜得千金,定是那兩個孩子,若真是皇甫琛的親生骨肉,反正寧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
這死了就死了,反正都是靳二少和皇甫琛之間的瓜葛了。
“呵呵呵~~~”皇甫慕卿陰沉地發笑。
。。。。。
片刻之後,皇甫慕卿推開了對面的房門,走了進去。
牀榻上,薔薇微微睜開了眼睛,下身連着臂膀都被燙傷了,這包裹着厚厚的白紗布。
皇甫琛慕卿靠近牀沿,低頭看向了薔薇,“醒了?”
“慕大哥。。。”薔薇氣息虛弱地開口。
皇甫慕卿微微點了點頭,“嗯,你好好休息,休息好了,去葉嫣然那裡把涵涵抱回來,涵涵被她抱走了。”
薔薇聽了,眸色慌亂地閃爍,心頭緊張地跳動,一下子說不出話。
“怎麼了?這臉色這麼難看?”皇甫慕卿伸出手探了探薔薇的額頭。
“這燒還沒退,這身上傷口估計需要些時日才能康復,你休息吧。”皇甫慕卿站了起來。
“慕大哥。。。”薔薇一下子伸手抓住了男人的衣袖,眼底泛着哀求的神情。
皇甫慕卿轉頭,目光淡漠地掃了一眼薔薇,伸手拍了拍女人的手,“乖!你還受傷,今晚不陪你睡了,你好好休息,等你好了,帶回涵涵,我再疼你。”
薔薇聽了,頃刻間小臉漲得通紅,搖了搖頭,“慕大哥,不是。。。”
“好了好了!不是就不是,休息吧!”皇甫慕卿幾分不耐煩地拍了拍薔薇的手,轉身離開了房間。
薔薇躺在牀上,一臉焦慮,這究竟該如何是好?這涵涵已經被小姐帶走了,小姐定是不會把涵涵給自己,現在自己撒下這個彌天大謊,該如何去圓?
。。。。。。
三日之後,建州防線岌岌可危,這城內東郊糧倉着了火,這城外兩軍對峙了兩日之久。
這鎮軍以五虎鎮作爲戰地依託,這流民打頭陣,果然被說動了。
建州的防備甚爲嚴密,處在相持的狀態。
五虎鎮的軍營裡頭,皇甫琛和一衆將士正在談及建州戰事。
“大帥,如今建州城內糧食已經備得不多了!這再相持不了幾日了,到時候一舉攻城。”一位副將上前說道。
“大帥,話雖如此,不過這靳越會不會跟渠丹借糧,或者渠丹那邊的軍隊過來解救?”另一位師長開口道。
“遠水解不了近渴,這興師動衆從渠丹調糧調人,定是費力!”又一位將士分析道。
皇甫琛雙臂撐在地形圖兩邊,深邃的雙目盯着看了許久,手指扣了扣地圖上位置。
“這裡,去沁水的路截住,不讓單軍去蕭氏那裡求助!”
“還有這裡!去葵鎮的路也派人埋伏,這樣糧食就運不進城!”皇甫琛雙手比劃着。
皇甫琛頓了頓眸色,若有所思地單臂撐着臂肘。
這看似防備緊密,若是靳越來個圍魏救趙,似乎情況就不妙了。
“孟師長,過來,你立刻發一份急件去金州,告訴金州的城府,就說擺個空城計,暗地裡頭嚴加防守!”
“是!大帥!”孟師長連忙點頭。
這金州是和單軍首府渠丹比鄰之地,這若是來個圍魏救趙,定是可以失去建州而得金州。
皇甫琛這一招實則爲防備,不過這擺個空城計就是爲了引狼入室。
當衆人散去後,陳副官進入軍帳裡頭,“大帥!老夫人和夫人來齊州了,說是您有空回齊州一下。”
皇甫琛手掌頓在了桌上的地形圖,幾分蹙了眉頭,不悅地開口,“她們這時候來做什麼?添亂嗎?”
“大帥,卑職不太清楚,這還是要您抽空回了齊州才知道。”
皇甫琛揮了揮手臂,“好了,這事先擱着!”
陳副官正欲轉身出門。
“陳副官,等下!”皇甫琛一口叫住了陳副官。
“大帥?請您吩咐!”
“你去查一查,這靳越那邊有什麼叫成成的?成成是什麼?一個人?還是什麼事?”皇甫琛若有所思地開口,他記得那一日,他看見葉嫣然很緊張這個叫成成的,而似乎靳越也很清楚,兩人達成共識,緊接着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這究竟是什麼能夠讓嫣兒那麼緊張?
“成成?”陳副官重複了一遍,幾分疑惑,“哪個成成?”
皇甫琛不耐煩地回落,“陳副官!本帥若是知道哪個成成,還要派你去查?”
“是是是!卑職知罪!立刻去查!”陳副官連忙出了軍帳。
。。。。。。
過了一日,這建州的僵持形式居高不下。
傍晚時分,皇甫琛帶着陳副官,快車趕回了齊州,這從五虎鎮到齊州,車程顛簸,卻是一個時辰而已。
畢竟老夫人和夫人來了,皇甫琛想着速去速回,趕回去看看。
齊州,帥府。
正值夏季,這過了傍晚還是炎熱,四周地上還沒散去白日裡頭陽光普照的餘熱。
這老夫人坐在正中央,穿着一件薄薄深紫色團花對襟衫,這戴着玉鐲子的手掂量着手心中的佛珠,一顆顆地穿過了手心。
一雙佈滿皺紋的眼睛精神奕奕,銀絲白髮梳理得整整齊齊,一旁的丫鬟用蒲扇爲老夫人扇着風。
“老夫人,可涼快了些?”丫鬟低聲詢問。
“嗯,涼快了些。”老夫人點了點頭。
這一旁坐着夫人,連着金語秋,這金語秋在一旁坐着金雪離,金雪離手中抱着孩子。
“雪離兒,思然看上去睡了,抱進屋去!”老夫人撫着佛珠,緩緩地開口。
“是!奶奶!”金雪離連忙欠了欠身,抱着孩子正要進屋。
這時候,外頭響起一陣汽車熄火的聲音。
“這是大帥回來了嗎?”金雪離幾分興奮地抱着孩子,轉頭朝着衆人開口。
金語秋看着金雪離興奮那樣子,心裡頭就不悅,這金雪離要嫁給大帥的心思,現在弄得是上上下下衆人皆知,這奶奶和娘沒有反對,就是等着大帥接納。
大帥對此事隻字不提,這一次來齊州,奶奶和娘又去物色了好幾戶身世清白的千金,看來是又要幫大帥納幾房姨太太。
不一會兒,外頭男人腳步聲傳來,皇甫琛穿着一件湛青色的軍襯衫,單手託着軍帽,腳步沉穩地進來了。
這皇甫琛一邁進大廳裡頭。
金雪離連忙抱着孩子上前請了安,“給大帥請安!”
“給大帥請安!”金雪離也連忙牽着小伊夏上前,朝着皇甫琛行了個禮數。
皇甫琛淡漠地掃了一眼兩人,很快回落視線,落在正中央的老夫人,“奶奶,娘,此番急衝衝來齊州所爲何事?”
老婦人撫着佛珠,蒼老的聲音慢悠悠地開口,“伯琛吶,你這戰事這麼忙,奶奶和你娘也不想打擾你,只是這眼見着一年復一年,你今年都三十有四了,如今膝下還未有子嗣,奶奶心裡頭焦急啊!”
皇甫琛聽了,微蹙劍眉,“奶奶,你們大老遠過來齊州就爲了這事?”
“當然不止了!”老夫人擺了擺手,朝着一旁的督軍夫人開口道,“玉萍啊,那幾家姑娘去通知了沒有?”
“去了去了,伯琛,你這汽車一熄火,我就派人去叫了!”督軍夫人連忙回落。
“娘!奶奶,你們又要做什麼?”皇甫琛蹙着眉頭,對於這後院女人的事情,他真的無暇關心。
“伯琛,坐下來喝杯茶,你這從五虎鎮趕回來,歇息會,一會就知道了!”督軍夫人上前,拉着自己兒子的手拍了拍。
這一旁的金語秋和金雪離同時對視了一眼,兩人心裡都猜到了七八分,實爲不悅。
片刻之後。。。
前院外頭,停下了三輛馬車,馬車上走下來三位嬌羞款款的姑娘。
這管家連着兩位媒婆帶着三位姑娘,進了前廳。
這三位年輕貌美的姑娘往前廳上一站,整個大廳都顯得花香撲鼻的感覺,這金語秋眼底發出凌恨的光芒,一旁的金雪離用那種不屑的眼神掃過那三位姑娘。
這時候,一位媒婆立刻搖着手絹上前,尖細的聲音扯了起來,“三位姑娘,中間坐着的這位是老夫人,這位是督軍夫人,還有這邊站着這位英明神武的男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皇甫大帥!鎮軍的督軍!三位姑娘快快見過,行個禮數!”
“老夫人好!督軍夫人好!”三位姑娘齊聲行禮。
這下一刻,三位姑娘同時轉向了皇甫琛這邊,低頭行了禮數,“大帥好~~”
這三位姑娘的聲音明顯嬌羞了許多,皆是低着頭,想要偷偷地擡頭瞟一眼皇甫琛,卻是不敢擡頭,欲語還羞的樣子。
“奶奶,娘!你們這是做什麼?”皇甫琛掃過三位年輕的姑娘,聲音冰冷了幾分,臉龐一絲不苟地冷峻,眼底沒有太多的變化。
督軍夫人連忙皺了眉頭,微笑着上前,挽住了皇甫琛的手臂,“伯琛吶,這都一年多了,這語秋的房間你不進,這雪離兒你不想娶,娘和奶奶都理解,但是這也不能沒有女人給你生個兒子,這不奶奶和我爲你張羅了這幾位姑娘,個個家世清白,都是二八年華,這身段我和你奶奶看過了,都是好生養的女子。”
皇甫琛微微皺了皺眉頭,整個腦袋一下子膨脹了,擡起手掌,正要開口說什麼。
督軍夫人見着自己兒子皺了眉頭,連忙開口道,“伯琛,別先急着拒絕,你快看看這幾位姑娘再決定!”
話落,督軍夫人立刻走向了第一位站着的姑娘,讓其擡頭,朝着皇甫琛介紹道,“這位姑娘家裡是開藥鋪的,你看看這眉眼長得和誰幾分相似?”
皇甫琛劍眉深鎖落在第一位姑娘臉上,看着那彎彎的柳眉,連着那一雙輕靈的鳳眸,似乎有了幾分嫣兒的神似。
“是不是覺得像極了葉嫣然那丫頭?”督軍夫人笑着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