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家人運送貨物,多是採取水上運輸,陸上護衛,確保貨物安全到達。李有泉、王國生幾個人在船上指揮,鄭國忠帶着幾人從陸路護衛。
鄭國忠在馬旁立着,目送着朝陽下縴夫拉縴的情形,一根根繩索指明着他們前進的方向,幾十個縴夫揹着粗大的纖繩,他們頭纏着白色毛巾,穿着短褲頭,草鞋踏在高低不平的石塊上。老縴夫與年輕縴夫手拉着手互相攙扶,他們彎着腰,吆喝一聲,前行一聲。
鄭國忠久久佇立,聽着熱血沸騰的號子,看着縴夫們一步一步艱難的前行,正是這些勤勞勇敢的人們,才使鄭家生意日益興隆,而他們獲取的寥寥無幾。鄭國忠佇立着,想象着烈日炙烤下縴夫,他們在荊棘纏身時毫不退縮,在狂風暴雨下勇往向前,這是曲河的靈魂,是長江的靈魂。這種靈魂,才延續了炎黃子孫的的大智大勇,才使中華民族生生不息。鄭國忠想着,一種由衷的敬愛之情油然而生。同時,鄭國忠心中暗暗爲縴夫們鳴不平,覺得自己還做得不夠,應該多想着這些爲商人們創造財富的人們。
韓小六見鄭國忠呆然望着遠去的縴夫,對鄭國忠說:“三少爺,我們走吧!”
鄭國忠跳上馬,掉轉馬頭,向大家揮了揮手,他大喝一聲,“駕”,馬轉了半個圓,上了風流鎮至曲原縣城的公路。
五匹馬揚起一路塵埃,耳邊呼呼生見。馬奔跑了大半個時辰,便走上一條小道,往一個山坳奔去,跑了十幾分鍾,在一個茅屋前停下。
五人跳下馬,從茅屋裡走出一箇中年男人,男人身材矮小,行動機靈,他叫鍾雲天。這是鄭家安設在半道上的哨所。鍾雲天以打獵、採藥的名義,實則是爲鄭家打探消息,主要防止牛頭土匪攔劫鄭家商鋪的馬幫與船幫。鄭家商船或馬幫從這裡的水陸兩路經過,如果牛頭山有動靜,鍾雲天當即以狼煙爲號,鄭家船幫見到狼煙,就做好應對準備。
鍾雲天替鄭國忠接過馬繮,問鄭國忠道:“三少爺,商船起錨了吧?”
“是。”鄭國忠說,他問鍾雲天道,“鍾叔,沒有什麼異常吧?”
“沒有。”鍾雲天答,他接着說,“前幾天,縣保安團十幾個人在公路旁,不知什麼緣故,放了一陣子槍,沒有嚇倒牛頭山的土匪,倒把山中的野獸嚇跑了不少。”
“這些保安團的人,裝腔作勢、耀武揚威怪了。”韓小六說。
“保安團欺負百姓有一套,見到錢句兒,都嚇得尿褲子了。”鄭立民說。
“看到焦世雄那陰險狡詐的樣子,我狠不得抽他一馬鞭。”
“總有一天,我要讓他嚐嚐馬鞭的厲害。”
幾人說着進了茅屋,鍾雲天的老婆爲衆位倒了茶,女人對鄭國忠說:“三少爺,我那小子最近怎麼樣?”
鄭國忠笑了笑,答:“我最近沒去省城,也不清楚。”鄭國忠接着說,“現在,戰事很緊張,政府已遷到四川,船都被政府徵用,要運到省城的貨物,只得停放在曲河碼頭裡。”鄭國忠嘆了口氣,道,“還不知道軍隊能抵擋幾天。”他見鍾夫人皺着眉頭,又勸慰道,“大嬸,你放心,你孩子跟着我父親,不會有什麼事的!”
“跟着老爺子,我怎麼不放心。我是說,他是不是聽老爺子的話。”鍾雲天的老婆感謝道,“是鄭家給我一家三條命,我們一輩子都忘不了老爺子的恩情!”
“少說兩句,別嘮叨了,你兒子比他老子強!”鍾雲天對老婆說,“馬上做飯,三少爺還要趕路!”
鄭國忠五人在鍾家吃了午飯,便起程了,他們趕到黃家鎮碼頭,等候着王國生的船隊到來。
幾人剛到碼頭不久,隱約聽到了縴夫號子的聲音。幾人策馬向下跑去,跑了一二里地,看到王國生與李秀英站在船頭。
韓小六向王國生揮了揮手,大喊道:“王國生,這次你玩夠了吧,王老虎干擾不了你了。”
“王國生,一天的時間,應該做成了一個小子了吧!”
“王國生,今天要請客!”
......
船到了碼頭,王國生拉着李秀英的手上了岸,李秀英靦腆的向鄭國忠笑了笑,這個沒有氣色的女人,也許是在陽光的照耀下,臉上透出了淡淡的紅暈,顯出了女人的魅力。
鄭國忠對王國生開玩笑道:“王國生,一路開心吧?”
“肯定開心。”韓小六搶先答,“怎麼不開心呢!抱着美人,坐在船艙裡,看着河水翻滾,多有味。”
“是呀,多有詩情畫意。”鄭國忠說,他接着對韓小六道,“小六,你什麼時候也能擁有女人?你可得向王國生學習呀!”
“在哄騙女人方面,我哪能比得過王國生呀。”韓小六做出沮喪的樣子。
“哈哈哈......”王國生開心大笑了一陣,他看着韓小六。
“哈哈哈......”大家都看着韓小六。
韓小六懵然,他疑惑的問:“你們這是爲什麼!是不是着了魔了?是笑我嗎?我有什麼你們笑的?”
“我們是笑一個男人被沈氏客棧女老闆奚落的樣子。”鄭立民說。
“去你的!”韓小六一腳踢在鄭立民的屁股上。鄭立民“哎呀哎呀”的揉着屁股,逃了過去。
鄭國忠說:“這次還算順利,過了牛頭山一關。前面的路雖說也有幾股土匪,憑我們的力量,也沒什麼可怕的。”鄭國忠向大家揮了揮上,“大家上岸,喝點酒,驅驅乏!”
吃了晚飯,大家在黃家鎮住宿一夜,第二天一早起程,他們要在曲原縣城下了貨物,第二天繼續前行。兩船貨物,分發到三個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