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遠鏡中，水中沖天卻沒有擊中西京丸甲板。
這讓周衛國瞪大眼睛隨手將望遠鏡丟給李二娃將炮兵推開；“讓開。”
試射一次可以，但是日軍絕對不能在給你第二次機會。
可是剛纔沒有擊中，那麼反應過來的日軍就會馬上展開反擊，這裡將會成爲覆蓋性轟炸目標。
“營長，他們的火炮在調整了。”李二娃在邊上大聲提醒。只是見周衛國那專心調整火炮的模樣，他閉上了嘴巴在旁一臉緊張的看着遠處調整的艦炮。
看着那黑乎乎的炮口隨時有可能打過來，李二娃還是焦慮的跺跺腳；“營長，快走啊。”
今個不炸了西京丸，整個山頭的士兵會死的更多。周衛國也想走，可又不能走，他只能將數據調整好面無表情的扭頭伸出手；“炮彈。”
邊上的炮兵將炮彈遞給周衛國，然後又按照他的意思將四個引信藥遞上。
轟……
雙方几乎是同一時間開火，一高一低的兩處彈道在空中交匯。
“營長小心。”李二娃看着快速過來的炮彈，一把將周衛國壓在了地上。
轟的一聲，周衛國只感覺到腹內翻滾如同翻江倒海一般，耳朵如同要炸裂一般的感覺。
哇的一下，一口血紅鮮血吐出，遠處也同時傳來了驚天動地的爆炸。
從方向上來判斷，西京丸上絕對是讓自己打中了。
“二娃，你他麼是想我死啊，在地上爬了坐在地上將近半分鐘，確定自己雙眼不在冒精光的周衛國不滿的叫了聲。
身上的二娃沒有迴應，周衛國捶打了下地面；“你還不爬起來，他們的驅逐艦沒了。”
還是沒有的迴應讓周衛國嚇得一哆嗦的趕緊往旁邊看去。李二娃斜躺在了邊上，他不敢直接觸碰李二娃，那一雙伸出的手也在輕微顫抖起來。
二娃聰明，見到自己吐血的那一顆恐怕也會讓開，但是現在沒有動，恐怕是受傷了。
二娃的後背，靠近胸口的地方，插入了很大一快的彈片，血液已經染紅了他那套藍灰色的軍服，那被血水侵溼的軍服，如同從水中提起來一般。
“二娃……二娃……”周衛國蹲在地上，他不敢貿然的翻李二娃，擔心傷口第二次重創，伸出手指觸碰了下李二娃的鼻子，發現還有氣息。他往不遠處正在包紮的醫療兵叫喊；“醫療兵，快過來。”
揹着一個小藥箱的醫療兵迅速過來跪在地上清理傷口，但是，在剪開衣服的那一顆，醫療兵沒動了，而是帶着哭腔的看向了面前臉色變得陰沉的周衛國；“營長，彈片刺破心臟，血流入肚子，救不了了。”
什麼？
周衛國倒退了兩步指了下：“不管如何，也要將人給我救活啊。”
噗……
一口血紅血液的吐出，李二娃甦醒過來吃力的擡頭；“營長，我沒有救了，不要浪費藥了，給其他……給其他兄弟留着。”
周衛國輕微將他的頭擡起來；“不會的，我不會讓你死的哈。”
李二娃苦澀一笑。傷口的疼讓他微微皺眉了下看向這陰沉的天良久；“營長……軍艦炸了嘛？”
“炸了炸了。”周衛國攙扶着他來到陣地前爬着，從這，能看清楚遠處的情況。
西京丸因爲甲板炮彈引發大爆炸，一系列的殉爆，讓西京丸燃燒起來熊熊大火。
“營長，我想……我想抽根菸。”李二娃看着在傾斜的艦船露出笑容沒有回頭只是微弱的說了聲
周衛國嗯了聲；“好，
我給你點。”
顫巍巍的將煙掏出來，周衛國點燃後塞入李二娃嘴中；“來……二娃……二娃。”
沒有張口，甚至沒有迴應，眼睛已然閉上的李二娃讓周衛國啪的一下將菸捲丟在地上端起邊上的機槍怒喝；“我草你祖宗。”
突突突……突突……
子彈無情的往遠處的艦船打過去，但是距離太遠，什麼也打不到。
“彈夾，給老子彈夾。”周衛國瘋一般的大喊。
從漢口一同出來的，當前幾乎都沒有了，就剩下了胡勇，趙立走了、周瑾走了，多少士兵也都走了，如今二娃也走了。
“他已經死了。”身後低聲的迴應讓周衛國微微回頭。
拿起一個彈夾的張慶就在自己旁邊，紅潤的雙眼露出一絲的淚花，在也不是來的時候那種嬌滴滴的傲嬌模樣。灰濛濛的臉以及那沾滿泥土的鋼盔讓周衛國咬破嘴脣後猛的將手中的拳砸在了地上後抱起李二娃的屍體往掩體方向走。
張慶見狀，也吃力的將那重達十來斤的機槍抱起來跟隨在周衛國屁股後邊。
一天，日軍連續衝鋒了好幾次，但是依舊沒有突破這個116陣地。
黃昏十分，空氣陰沉了下來，胡勇來到了周衛國跟前蹲在他邊上；“營長，我們已經完成了阻擊任務。”
周衛國看了下身邊的李二娃後將目光看了下面前的胡勇以及身後的士兵；“咱們還有多少人？”
胡勇回頭看了看；“就八十幾個人了，其他都死了。”
兩天，自己一個特務營六百來人，現在居然就剩下了兩位數，周衛國都不知，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
他起身看了下身後這稀稀落落剩下不少的士兵，又看向遠處日軍的隱隱可見的陣地回頭對胡勇道；“胡勇，你帶部隊在李家村等我。”
胡勇哎了聲感覺到不對勁的擡眼看着周衛國；“營長，你不走。”
周衛國低頭看了下李二娃一眼後嗯了聲將目光看向市區方向；“我暫時不走，要去市區兩天，你帶人先去哪裡等我。”
胡勇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周衛國好片刻；“營長，你這是……這是要幹什麼？”
幹什麼？
趙立死了、周瑾死了，二娃也死了。他們都死在了敵人的艦炮上，自己雖然炸了西京丸，但是剛纔他看到了有兩艘救生艇離開了，那肯定就是西京丸上的指揮官。
如果讓他們活在這世界上，那麼二娃周瑾以及讓艦炮炸死的將士，死不瞑目。
自己若是不將那混賬東西給宰了，如何又配成爲他們的長官。
“我要去報仇，你帶人去哪裡等我。”周衛國伸出手拍了下胡勇肩膀後似乎想到了什麼後補充道；“對了，還有一個事，你要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