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又驚又怒,神色變幻不定。
太孫的神態倒是格外鎮定坦然:“母妃說的事,我已經都知道了。雲墨和周太醫的身邊,都是我的人。”
太子妃聽到這樣的答案,不覺得驚訝,反而鬆了口氣:“果然如此。”旋即又擰起眉頭:“難道你早已猜到會有人暗中對他們兩個動手,所以在他們兩個身邊都安插了眼線?”
“是。”太孫簡潔地應了一句。
太子妃也不是傻瓜,很快就想出了其中不合理之處:“可是,對方爲什麼只單單對雲墨和周太醫動手?”
梧桐居里的宮女有幾十個,給太孫看診的也不止周太醫一人,還有葉太醫和徐滄。爲什麼偏挑中了他們兩個?
真想剷除太孫的親信,也該先衝着穆韜和小貴子下手纔對。
根本輪不到雲墨和周太醫!
太孫避而不答:“這些母妃暫且別管。府裡出了這麼大的事,父王很快就會回府。母妃要加派人手,將雲墨看牢。”
周太醫死了,雲墨倒是僥倖撿回了一條性命。
這些疑團,最終都定格到了雲墨身上。
太子妃毫不猶豫地應了下來。
太孫又說道:“還有,從這一刻開始,封鎖荷香院,不準任何人進出。”
太子妃雖然早有預料,可在聽到這一句話的時候,面色還是倏忽一變:“是於側妃?!這個賤婢,竟如此毒辣!我這就前去荷香院,親口問一問她!”
還沒等太子妃怒氣衝衝地轉身,一直靜默不語的顧莞寧便攔下了她:“母妃萬萬不可衝動。雲墨既是被救了下來,於側妃現在一定慌亂驚懼,不知會做出什麼舉動來。母妃何等矜貴,絕不能以身犯險。”
萬一於側妃來個玉石俱焚,驟起傷人就不妙了。
太子妃怒道:“她敢!”
顧莞寧淡淡說道:“她連暗中滅口的事都做得出來,還有什麼不敢的?”
太子妃:“……”
太子妃終於稍稍冷靜了一些,雖然還是怒不可遏,倒是沒再堅持親自去荷香院。而是叫了身邊的宮女來,吩咐一番:“命人看緊雲墨,還有,荷香院不準任何人進出。”
……
話音剛落,太子的身影便出現在門口。
“閔氏,”太子陰沉着臉,大步走了進來:“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何周太醫被人暗殺?府裡又有宮女差點喪命?”
這兩個都是太孫身邊的人,在同一日之內出事,任誰都能看出其中的不對勁。
太子接到口信之後,便立刻趕回府,心裡的怒意幾乎衝破胸膛,神色陰冷。
還不是於側妃做的好事!
太子妃冷哼一聲,就要衝口而出,太孫的聲音已經響起:“請父王先息怒。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此事是衝着兒臣來的。現在周太醫已死,好在暗殺周太醫的死士被抓到了。只要查出這個死士的身份,就能查到幕後主謀。”
“雲墨僥倖被救了一條命,現在昏迷未醒,等她醒了,仔細盤問便能知道來龍去脈。”
太子眼中閃過森冷的殺意:“孤倒要看看,到底是誰有這樣的膽量,竟敢在府中行兇殺人。”
太子目光一掃,落在太孫異常平靜的臉上,眉頭動了一動:“莫非,你知道是誰動的手?”
“兒臣心中確有猜疑。”太孫神色未變,聲音卻冷了幾分:“只是,沒有確鑿的證據,不宜妄言!”
太子怒火正旺,聽到這樣的話,愈發惱怒:“到底是誰?”
太孫緘默不語。
太子不耐地挑眉:“你心中既是有猜疑,只管張口說給孤聽一聽。不必吞吞吐吐裝模作樣!”
“殿下既是不肯說,自有不能說的道理。”顧莞寧淡然說道:“父王急於找出主謀真兇,也是因爲心疼殿下的緣故,說話才急切了些。殿下不必介懷。”
太子:“……”
被顧莞寧這麼一說,太子才驚覺自己的態度確實急躁了些。不管如何,也不該對着太孫發火。
太孫看着太子,聲音依舊溫和:“兒臣沒有生父王的氣。”
太子臉上有些火辣辣的,清了清嗓子說道:“那個雲墨人在哪兒?孤現在就要見她!”
……
雲墨在井水中泡了許久,被救上來的時候,只剩一口氣。
好在徐滄就在府中,及時出手救治,總算救回了雲墨這條命。
不過,雲墨一直髮着高燒,神志不清昏迷不醒,臉頰通紅,不時地胡亂囈語着:別殺我!
太子站在牀榻邊,神色頗爲陰沉難看。
是誰要殺雲墨?
爲何要殺雲墨?
是誰要殺周太醫?
爲何要殺周太醫?
太孫沉默不語,不肯說出心中的猜測。又是爲什麼?
這一切,都隱約指向一個驚人的事實,一個他不願接受的事實……
“徐滄,雲墨什麼時候能醒來?”太子冷不丁地問道。
徐滄答道:“草民不知。”
太子皺眉:“你能否想出辦法,讓她早點醒?”
徐滄:“草民已經盡了力,她能不能醒,就得看閻王肯不肯放人了。”
太子:“……”
太子差點沒被噎出個好歹來,怒目瞪了過去:“你這也不知,那也不行,簡直枉爲大夫!”
徐滄平平板板地答道:“如果不是草民竭力救治,雲墨姑娘早就斷氣歸天了。”
太子:“……”
眼看着太子虛火旺盛就快七竅生煙,太孫輕咳一聲,衝徐滄使了個眼色。待徐滄退下之後,才低聲道:“父王息怒。”
太子重重地哼了一聲。
顧莞寧目光微閃,忽地張口說道:“周太醫那一邊,自有刑部的人追蹤破案,暫且可以不管。雲墨身在內宅,對她動手的人,也一定就在府內。就算雲墨沒醒,想找出這個人也非難事。”
太子霍地轉頭看了過來:“你有何妙計?”
顧莞寧從容說道:“方法很簡單。現在就放出風聲,說雲墨已經醒了。幕後主謀,必然方寸大亂,露出馬腳。我們什麼也不用做,等着這個幕後主謀露出真容就行了。”
頓了片刻,又道:“不知父王可想查出真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