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降臨, 意味着嚴酷的考驗,御闌的皇城永遠是衣食無憂的人間福地,這裡是帝國的心臟, 龐大的帝國, 幅員遼闊的疆土, 都爲這座歷經數百年風霜的帝都供給這源源不斷的資源、食物、財富和人力。
安享着豐厚供給和矚目的御闌皇城, 矗立在大地之上, 時光飛逝中,造就了這世間絕無僅有的繁華和華美景象。要說能與之匹敵的也只有南方的南國王都。
在御闌北方氣候略顯嚴酷的條件下,造就這片紛繁欲迷人眼的盛景, 都基於御闌皇城一座座厚重敦實堆滿了穀物糧食的糧倉。這裡堆積的糧食足以養活皇城整整三年。
但是依照每年的慣例一般,今年皇城剛剛完成糧食上繳, 新收的糧食被囤儲在皇城城西的糧倉, 被重兵把守着, 俗話說的好,民以食爲天, 糧倉絕對是皇城安定的基石。尤其是現在御闌正面臨着浩大的戰爭洗禮,滿滿的堆積者糧倉可以讓百姓的民心平穩安定,這對御闌而言是十分重要的。
初雪紛紛揚揚的從天空中飛落下來,皇城被批蓋上了冬日的素裝。而此時皇帝聖駕被困的傳報終於送抵了皇城,頃刻, 整個朝廷大譁, 人人皆因聖上安危而焦急的爭論不休的商討對策。夜色已深的時候, 宮中依然是人聲鼎沸, 恭王也是忙得焦頭爛額。
就在所有人想方設法以期能抽出儘可能多的兵力人馬救駕的時候, 一抹火光讓宮中的爭論聲,諫言聲戛然而止。
每雙眼睛都被城西火紅的光亮所牽引, 這是怎麼回事?起初人人疑惑,猜測,但是很快就有人反應過來,是火!大火!!糧倉起火了!!
人心大亂起來,恭王丟掉了手裡的奏摺,立即帶人向城西出發。
一片火海,火的熱力正叫囂着,讓急匆匆趕到火場的恭王氣息一滯,心急如焚的同時感到駭然。
這麼大的範圍起火,而且看樣子是在同一時刻同時起火的,而且這樣的高溫,絕不是疏忽不慎能造成的,熊熊燃燒的烈火硝煙中,讓人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御闌熙覃的心咯噔一下,猛地提到了嗓子眼,突突的猛跳着。有人想讓皇城大亂,火燒糧倉恐怕只是陰謀的第一步!
已經趕到的士兵們,訓練有素的分成兩隊,一隊迅捷的包圍並封鎖糧倉的周遭範圍,另一隊在忙碌的救火,迅猛有速。
恭王很清楚她在這裡做不了什麼,親眼看到洶涌的火勢之後,御闌熙覃立即返回宮中,這樣的大事要及早上奏太后和皇后知曉。
沖天的火光,把皇城的夜晚映紅了半邊天,宮中的太后早已得知了糧倉起火的消息。急傳了皇后,可是皇后卻一直未到太后宮中。
恭王返回宮中,就慌忙的趕到了太后的寢宮。簡要的回明她在糧倉看到的情形。
沈雲飛頹然的坐在軟椅上,臉色蒼白難看,讓身邊的內侍們感到慌亂,太后一直在太醫們的精心之下調養着,現在出了這樣的大事,對於太后尚未起色的玉體簡直是雪上加霜。
“可有未燃的糧倉?”思及糧倉被燒燬之後會帶來的人心浮動,太后一陣陣的心焦。
“好像沒有幸免的糧倉!”艱難的回了太后的話,恭王滿面的愧色,這種事情她居然沒有事先有所防範,現在釀成了大患。
殿內一片壓抑,可是偏巧又有不好的消息傳來。
“稟王爺,城中大亂,不知道是什麼人帶衆作亂,現在皇城裡多處起火,而且有人武裝同城中守備軍短兵相接了!!”送來消息的不是內侍,而是羽林的統領。
“什麼!”御闌熙覃驚駭道。
太后則是面色慘白,一時之間竟出不出話來。
“人數有多少!”恭王心神大亂,驚駭中尚抱有一絲清明,緊忙問道。
“尚未確實人數,但是皇后殿下已經早做下安排。此刻鳳駕早就前往了!臣是奉令嚴守宮中,以防不測!”
統領的話讓太后的心神一定,深知自己對皇后囑託,皇后一直認真的對待。
“恭王留守宮中,派人去探沈家的情形。關閉宮門任何人都不得出入。剩下的久等皇后回來再定!”太后乾淨利落的命令道,御闌熙覃心裡困惑之餘,依然照辦了。
皇后居然能在事先就有了安排,想必不會讓皇城時局失控的。而且看太后的神色,似乎也對皇后的舉動有所知曉,恭王立即動身嚴防宮中出任何差池,而且即可令人速接王妃入宮。
通明天際的大火,把整座皇城的人都從睡夢中擾醒了,人們驚駭的眼中,赫然發現此時皇城中的動盪,一列列羽林軍,把守着各處街道小巷,家家戶戶被喝令必須閉門不出,連大臣們也被喝止出入,更別提有人嚷着要入宮了。
火光沖天的糧倉附近,四駕黑底紅漆鎏金的華麗的皇家馬車,平穩的駛入火場,相對於來來往往的救火士兵,顯得格格不入。
室馬車在這種敏感時刻趕到,並沒有讓負責撲火的羽林統領感到意外,迅速的馳馬來到車馬邊,翻身下馬,單膝跪地,恭敬地對着車中的人,回稟道:“請皇后殿下的安!一切在控制之中!殿下盡請放心!”
“糧食穀物沒有損傷吧。”隔着窗,通明的大火在夜色中格外的刺眼,陳彥皓微眯着眼淡定的問道。
“回殿下,糧倉中的穀物糧食早已悉數轉移,顆粒未損!”身爲羽林四大統領,此時也不敢有任何的不敬,小心恭敬的回話,心中暗道,皇后可不是普通的人物,居然早料到這場大火。要是事先沒轉移走,她這個負責糧倉安全重任的統領,過了今夜就難免一死以謝失職之責。
“那便好!接下來,統領的眼睛可要睜大了,不能再出任何閃失了!”
車內傳來皇后沉穩的吩咐之後,統領連聲稱諾,就恭敬的目送着皇后的車馬離去。
沈家此刻被圍的水泄不通,下人僕侍們嚇得擠作一團,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直到一身簡裝的皇后步入內院之後,他們中才有人認出來的是何人。
“皇后?”沈府的大總管驚訝的發出了聲。
陳彥皓聞聲望去,一眼就認出了出入過宮闈的總管,示意身邊的人,把人帶過來。
“沈大人呢?”
陳彥皓雖然知道沈信祁可能已經脫逃,但是在如此嚴密防備的皇城,逃得出去也絕非易事。
“小,小的不,不知道。”饒是見慣了大陣仗的總管,此時也因爲羽林軍的一柄柄寒刀利刃嚇得不輕,結結巴巴的回答道。
“那你知道什麼!”皇后聲音不大,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會這般的攝人,總管身子此時抖得像篩糠一般。
冒個不停的冷汗溼透了脊背衣裳,在冬季的寒冷的夜晚裡,更冷的上牙打下牙,哆哆嗦嗦的。
“小的,小的知道一個密室,但是從沒進去過,其餘的小的什麼也不知道了。”總管略帶着哭腔的說道。
隨後,就有人半拉半拖的拉扯着她去找密室了。
陳彥皓也感到今晚的寒冬格外的寒人,攏了攏皮毛做成的斗篷,心裡卻還在思量着沈信祁的去向。一日抓不到她,禍端就不可能消除。
正沉浸在猜想的陳彥皓,眼神就被遠處火把照亮臉龐的人所拉住,居然是沈家恩!
她居然沒逃走!她可是沈家的繼任者!這件事無人不知!
“臣叩見皇后,皇后萬安!”沈家恩瞥了一眼,被士兵押解的下人們,有些無奈,痛惜的跪在雪地上給陳彥皓行了大禮。
陳彥皓一下子糊塗了,沈家恩的模樣既不驚慌,也不畏懼,倒是不經意間流露出惋惜心痛的神色。她不是沈家的叛徒嗎!怎麼會如此的平靜!
正打算好好盤問一番的皇后,卻被外面的聲音所擾。
有人強行闖進了沈府內院,來人的模樣頓時讓沈家的一干人見到了救星一般,哭號聲頃刻爆發出來。
“殿下萬安!”恭王妃微微伏禮,轉而焦急的言道,“家恩妹妹同今晚的事沒有干係!我可以作保!”
陳彥皓疑慮的望着一臉急色的沈璐宸,片刻沒有說話,之後才斂去異色,吩咐道:“這些人留壓沈府。”
轉過頭來盯着沈家恩,言道:“你,隨本宮和王妃入宮,有什麼話到時侯再說吧。”
聽到皇后的話,沈璐宸略略鬆了一口氣,親手拉扯起還跪在地上的沈家恩,跟着皇后走出了沈府。
沈家恩被押送的上了王妃的車馬,沈璐宸則同陳彥皓一同乘坐一駕。
“王妃,因何認爲沈家恩不是叛逆?”陳彥皓剛剛不想在衆人面前說出的疑問,一步上馬車就即刻的問了出來。
“臣侍受到了這封信札,才知道家恩妹妹一直被祖母軟禁的。”從懷裡拿出前不久纔得到的信札,沈璐宸一心只求能救下沈家最後的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