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鏡男儘管坐的位置距離秋吉較遠,而他此刻也正捧着一本書在翻閱着,但我和虎子兩個吃飽了撐着沒事幹的貨一直在偷瞄着他們兩個人,還竊竊私語着:
“二十一次了,我說林子,眼鏡兄看起來正兒八經的大好青年,黨和人民的眼中的好苗子,居然也過不了女色這一關,看來咱兩得發揮國際主義援助精神,拯救這個即將落水的青年了。”
“虎子,你他孃的別亂嚼舌頭,你哪隻眼睛從哪裡看出他要落水了?照我說,要是他能把那個日本娘們弄到手了,也算是爲國爭光了,你可不能把話反過來說。”
“我說林子,你能不能用戰略的眼光來看待問題,你看眼鏡兄現在這副模樣,跟秋吉一直眉來眼去的,都忘了魂了,這要是娶到秋吉,還不得屁顛屁顛地趕到日本做個倒插女婿,到時候俺估計他肯定把蝌蚪文也帶過去的。二十二次了,你看,這傢伙又看了那日本娘們一眼,眼鏡兄,你可得把持住哇。”
“你這不是杞人憂天嘛,先不說這事能不能成,這兩人現在是正常戀愛,你聽我說,這戀愛中的兩人啊,別說多看幾眼了,等下他們打個喯兒,你也別見怪。”
“哎呀,瞧你說的好像你就是個感情專家似的,我說林子,別在哥面前提感情這兩個字,你這是在班門弄斧,想想咱還在讀書那會兒,從校園門口走到教室,路上見到咱的女生,幾乎都是捂着臉跑開的,你說這是爲啥呀?”
“還能爲啥,還不是你丫的長得特像孫猴子他二師弟,所以把這些嬌滴滴的女生給嚇跑了唄。”
“咱就知道你會這麼損俺,真是嘴巴上拴油瓶——油嘴滑舌,林子,俺也不生氣,老實告訴你,那些女生一見了俺,直接把情書就往俺懷裡塞,也不管俺接受不接受,然後就捂着臉害羞地跑開了,你看俺多爲難啊,但總不能傷了這些可愛少女的心吧,勉爲其難,俺只好先收下了。”
“喲,瞧不出黃強虎同志身經百戰嘛,哪你給咱瞧瞧,眼鏡兄跟秋吉這對,能不能成?”
“依俺的經驗來看嘛,懸……還是懸。眼鏡兄也太他孃的悶騷了,喜歡就直接上去表白嘛,這你瞧我,我瞧你的有啥意思?也不怕瞧出紅眼病來。林子你看,俺沒說錯吧,眼鏡男的眼睛開始變紅了,哎呦,這紅眼病果真犯了。”
“我說虎子,你當你長的是啥嘴啊,還說犯就犯?那以後咱哥兩也不用幹別的了,天亮直接拉凳子就往電影院門口一擺,幫人算命看相,保證比賣票的還紅火……咦,虎子,你真他孃的神了,眼鏡兄還真的得了紅眼病……”
我暗叫不好,眼鏡男此時看起來有些古怪,那雙眼睛,竟然在慢慢變紅,尤其他在不經意瞥向我們的時候,我甚至還從他眼裡看到一道紅光閃過。
但眼鏡男好像還沒有感覺到一樣,仍在低頭看書,中間只是習慣性地向秋吉望去。
秋吉也覺察到了這個情況,女孩子果然心細過人,立刻發現了眼鏡男的不妥,但似乎還有些不敢相信,只是緊張地望着他。
旁邊的戴小姐看到秋吉的異常情況,也好奇地順着她眼神的方向望去。
眼鏡男眼裡的紅光愈發濃烈了,儘管他仍坐在原地,但他的心思似乎已經不放在書本上了,而是顯得有些坐立不安,甚至還使勁地甩了甩頭,彷彿很痛苦的模樣。
虎子悄悄地碰了我一下,低聲說道:“林子,你見沒有,眼鏡兄他很奇怪,好像……好像中邪了。”
我渾身一顫,虎子的話提醒了我,沒錯,就是這種感覺,第一次看到大魏國變成那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時候,也是這種感覺,沒想到還沒隔多久,這種驚訝、懷疑、難受以及略帶恐懼的感覺又涌了上來。
連日來的各種遭遇讓我立刻提高了警惕,急忙提醒虎子:“眼鏡兄這種情況不妙啊,虎子,咱得小心點。”
虎子點點頭,也緊張地注視着眼鏡男的一舉一動:“林子,這是咋回事,剛纔還好好的,,咋一眨眼間就變了樣呢?”
老子跟你一樣,也是一頭霧水,你問我,我問誰去。我沒有回答虎子的問題,也不知道怎麼去回答他。
但這時,眼鏡男突然站了起來,居然詭異地衝着我們嘿嘿地笑了兩聲,聲音又尖又細,宛如嬰兒一般,讓人聽了不寒而慄。
所有人終於發現了眼鏡男這個不可思議的變化,都在詫異地望着他。
秋吉甚至急得臉帶梨花,欲向前去,戴小姐見狀趕緊死死地拉住她。
眼鏡男的雙眼紅光愈盛,簡直如一對手電在黑暗裡發着刺眼的光芒,加上他那慘白的臉色,足以讓人膽戰心驚。
何老也被眼鏡男這副模樣嚇慌了,哆嗦着問道:“阿哲,你……這是怎麼一回事?”
賈老道擔心何老不明就裡,會直接走上去,立刻說道:“何老,別上去,阿哲出問題了。”
何老一聽,急忙拉着賈老道的手:“賈老,你快說,阿哲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賈老道顯得有些爲難,遲疑了一會才說道:“這……不像是中邪的樣子,周圍也沒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我一時也看不出來。但千萬別靠近他,他現在這種情況很危險”
阿昌和老喜見勢不妙,立刻跑到了賈老道跟何老的身邊,甚至還亮出了武器,一臉的緊張,經歷了這麼多詭異的事情,面對眼前這種情況,他們已經適應了。
戴剛悄悄地站到了戴小姐的身後,右手搭在腰間,面無表情地盯着眼鏡男。
這時,眼鏡男向場內的所有人掃了一遍,放目光集中在了我和虎子的身上。
我心裡咯噔了一下,他這是打算要幹嘛?莫非剛纔我和虎子偷偷說他的話被他發現了?
虎子也瞧出了不對勁,慌張地問道,我說林子,眼鏡兄在看着咱兩呢,俺剛纔看了他的眼睛,完了,俺娘說過紅眼病會傳染的,這可咋整啊?
你有時間擔心這個還不如先想想怎麼應付眼前的麻煩呢,再說了,你咋知道眼鏡兄在看着咱兩了,我怎麼看着都像是他在瞧着你而已。這可不關我的事,我有事先走一步了,別送。
我剛擡腳,虎子立刻氣急敗壞地拉住我,破口大罵,我說林子,你他孃的整個忘恩負義的傢伙,剛纔說眼鏡兄壞話最狠的人是你,偷瞄人家未來媳婦最多的也是你,你現在拍拍屁股就想走了,我說眼鏡兄,這種壞蛋你千萬別放過他,快點過來,我幫你抓住他了。
我怒道,虎子,好人爭理,壞人爭嘴,咱嘴上鬥不過你,但你他孃的別老往哥身上抹黑呀,做了壞事老往別人身上推有意思嗎?眼鏡兄,這傢伙罪大惡極,已經不是月下老人了,你等下千萬別客氣,儘管往他身上招呼,這傢伙皮厚得很,拿根尺子來都量不到底。
眼鏡男根本沒理會我和虎子在說什麼,兩眼冒着紅光,腳底生風,向我和虎子衝了過來。
虎子兩腿發直,嘴裡喃道,我說林子,眼鏡兄還沒娶到秋吉小姐,就已經做叛徒了,這可咋辦啊?
我急忙一腳踢開虎子,那你他孃的還不快閃,站在這做人體模特啊。
說完跟着閃到一邊,同時從腰間摸出匕首。
但奇怪的是眼鏡男看到我和虎子早已閃開,居然沒有跟着我們,反而一個勁地向佛像衝去,彷彿那裡就是生命的終點一般。
虎子趕緊從地上爬起來,看到眼鏡男仍着魔般地衝向佛像,納悶道,林子,眼鏡兄這是要幹嘛,這佛像應該沒惹到他吧?
我還沒來得及回話,賈老道突然在我們身後喊道:“快拉住他,別讓他撞到佛像了。”
我心裡一驚,剛想伸手,但已經來不及了,眼鏡男像百米衝刺一樣從我們身邊飛奔而過,並一頭狠狠地撞到了佛像的神龕邊上。
這一刻甚至讓我有種錯覺,佛像是用豆腐來做的,所以眼鏡男纔會敢這麼毫無顧忌地撞過去。
“嘭”的一聲,頓時血花四濺,眼鏡男頭上冒出來的鮮血撒了一地,神龕及佛像的膝蓋都沾滿了鮮血。
眼鏡男這一撞絕對用盡了全力,整個頭顱幾乎完全變形了,慘不忍睹。
虎子雖是滿臉的驚愕,仍指着眼鏡男對我說道:“眼鏡兄……見鬼了,連白花花的**都撞出來了。”
我一陣反胃,幾乎要吐了出來。
這王八蛋天生就是要人命的,哪壺不開他揭哪壺。
戴小姐第一個忍不住,急忙跑到石柱底下,“哇哇”地吐了一地。
衆人都被眼鏡男的舉動給驚呆了,完全沒想到他會這麼做。
賈老道心情沉痛地走到眼鏡男的跟前,雙眉緊蹙,凝望着眼鏡男,一語不發。
何老也跟着微微顫顫地走了過來,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一幕,一連串的淚水,從他痛楚的臉頰上無聲地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