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臼巖宗之後,辰山書院與法雲寺的元嬰修士們也到了。
“範先生,空明道友,你們終於到了”元沐真人很給面子地帶着所有的元嬰修士迎了出來。
範書生和空明大師二人紛紛還禮,三方客氣了一番,方纔入內。
待衆修士分賓主坐了,寒暄之後,範書生直入主題:“元沐道友,法寶之主可曾出現了?”
元沐真人道:“已經有消息了,不過,目前身份還不知曉,那人傳信,會如約前來。”
“這就好。”範書生敲了敲手中的摺扇,神色間頗有些自得。
空明大師笑道:“範先生真是神機妙算,法寶之事真被說準了,卻不知太虛劍如何了?”
元沐真人正要搖頭,忽然神識感覺到什麼,蹙了蹙眉頭,道:“稍等片刻便知。”
站在臼巖宗分堂的會客廳外,寧遠赫深深吸一口氣,望向葉冰:“風道友,請吧。”
葉冰微微一笑,沒有客氣,率先跨了進去。
望着她的背影,寧遠赫神色複雜,亦跟了進去。
一進會客廳,便有無數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其中有四名元嬰後期修士,中期和初期亦有十來名。
這還是葉冰第一次見到這麼多元嬰修士匯聚一堂,這些修士強大的威壓或有意或無意地向她籠罩下來。若是普通的結丹修士,在這麼多元嬰修士的目光以及威壓之下,很有可能冷汗涔涔,失去意志。但她已是結丹圓滿,五行訣修煉有成,卻是無懼於元嬰修士的威壓——當然,這麼多人,而且其中還有好幾個元嬰後期修爲,還是會讓她覺得很不舒服。
“天嵴修士葉冰,見過諸位前輩。”她面露微笑,客客氣氣地向衆人行了個道禮。
元沐真人挑了挑眉,其他人亦面露詫異之色。
一是,葉冰神色如此鎮定,似乎一點也不受威壓的影響,二是,她自稱的名字,並非風輕悅,可寧遠赫之前傳信,說的卻是已將風輕悅帶回。
元沐真人瞬間就恢復了平靜:“不必多禮。”目光投注到緊跟着進來的寧遠赫身上,卻見寧遠赫面上也帶了遲疑,但仍然向他點了點頭。
元沐真人心中有數了,向葉冰露出微笑:“看來,這纔是小道友真實的來歷與姓名。”
對方面上如此和氣,葉冰便也笑閆相對:“正是,想必前輩便是臼巖宗的元沐前輩了?”
元沐真人點頭,指了指一旁的空明大師,道:“這位是法雲寺的空明大師,小道友之前應該見過的。”
葉冰點頭,向空明大師施禮:“空明前輩,多年未見,一向可好?”
空明大師仍是彌勒佛的表情,向她合十爲禮:“託小道友的福,老衲過得還不錯。分別不過十來年,小道友修爲又有精進,真是可喜可賀。”
待他們打過招呼,元沐真人又指着一旁的範書生:“這位是辰山書院的範先生。”
元沐真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沒有再向她介紹其他修士,亦沒有請她坐下。
葉冰有自知自明。這些人眼中,自己只是結丹,雖然已經圓滿,總歸沒有結嬰。他們肯定不會過多禮遇。
其他人不住地打量葉冰,葉冰也悄然無息地打量其他人,結丹修士中,都是認識的,那了悟進了結丹中期,寒星書與自己修爲一樣。
雲海墟之事,不是元嬰修士之的事情麼,怎麼結丹的也來?
想到這,她腦中不由地閃過一個念頭:難道他們二人,是另外兩件法寶認主之人?
沒來得及多想,元沐真人開口了:“小道友是天嵴之人?”
聽得這話,葉冰眼睛一亮:“前輩也知道天嵴?”
元沐真人慢吞吞道:“略知一二。”他擡頭看了葉冰一眼,意味深長,“小道友不過結丹修爲,居然能從天嵴來到雲海天,不簡單啊”
“晚輩只是運氣好罷了。”
“呵呵,”元沐真人不欲就這個話題多說,下一刻,目光寧厲望着葉冰,威壓大漲,“聽說,小道友不願交出太虛劍?”
葉冰身子一震,立刻用秘術抵擋。勉強恢復,平靜地道:“對各位來說,晚輩還是不交的好。”
元沐真人神色微眯,淡道,“小友何出此言?。”
葉冰神色自若,對視着元沐真人,“不瞞前輩,太虛劍,晚輩已經認主,所以,無法交給出。”
這話一出口,真人震驚,那空明大師甚至一下睜開了雙眼,葉冰這才知道,原來這位空明大師眼睛不瞎啊……“小輩,那太虛劍竟然認你爲主了?”
“不錯。”葉冰目光平視着這位元嬰後期修士,說道,“晚輩不但認主了太虛劍,另外還得到了伏羲極前輩的傳承。”
聞聽此言,先前一直很鎮定的元沐真人,臉色一下大變,瞪視着她:“你得到了伏羲極的傳承?”
這一句說得很大聲,實在有失元后修士的風度。但眼下沒人會計較,因爲所有人的反應都跟元沐真人一樣。
葉冰心情卻很好,無視了衆多元嬰修士猶如豬肝的臉色,笑道:“不錯。說起來,伏羲極前輩不愧是雲海天第一修士,神識封禁了數萬年,居然還能留存這麼久。這幾年間,晚輩得伏羲極前輩指點,收穫不少呢”
“嗆——”葉冰敏銳地聽到一聲輕響,而後,一位元嬰修士猛然站了起來,法寶握在手中,喝道:“元沐師兄,何必與這小輩客氣?難道她一個小小的結丹修士,還想從我們手中分走機緣?我倒想看看,她若連命也沒了,認主又能如何?”
“放肆”元沐真人喝了一聲,怒視着那臼巖宗修士,“你當五祖之物,是可以隨意認主的嗎?”
被斥了一句,這元嬰修士一怔:“滅殺了她,太虛劍不是會重新變成無主之物?”
“愚蠢”顧不得外人在前,元沐真人狠狠瞪了此人一眼,“還不給我坐下”
“……”這元嬰修士不甘不願坐了,兇狠的目光卻仍然瞪視着葉冰。
葉冰卻只是微笑,一點也不受影響的樣子。
“呵呵”其他人氣怒不已的時候,空明大師已然笑着出聲,“看來小道友是有備而來啊,卻不知手中籌碼夠不夠呢?”
“打開神秘空間的方法,具體的路徑,以及其中需要注意的要點,甚至包括獲取仙緣的方法,不知夠不夠呢?”葉冰目光流轉,笑問。
……
許久之後,元沐真人深深吸了口氣,目光沉沉地望着葉冰:“小輩,其他法寶同樣有認主之人,打開神秘空間的方法,也不是隻有你一人知道,至於你說的獲取仙緣的方法……”他頓了頓,原本慈祥和氣的臉上,泄露出一絲殺意,“本座只要搜了你的魂,再將你製成傀儡,一樣不會影響太虛劍的認主”
葉冰卻仍然笑着,眼睛眨也不眨:“晚輩不敢說前輩說錯了,不過,前輩想知道的東西,哪怕搜我的魂,也是沒用的。”
元沐真人盯着她。
葉冰沒再說話,神情平靜。
下一刻,數名元嬰修士的神色倏然變了。
空氣中,有強烈的神識波動
範書生一握摺扇,擰起眉頭:“這神識……”
以他元嬰後期的修爲,不難感覺出這神識並不完整,但其中隱藏的風雷之勢,卻是連他也不能忽視的。
這神識一閃而現,隨後慢慢隱入葉冰背後負着的長劍,消失不見。
“諸位前輩,這就是晚輩真正的籌碼。”葉冰向衆人拱手,緩聲說道。
也許是因爲她的態度還算恭敬,至少給他們這些元嬰修士保留了閆面,也有可能是她的籌碼太驚人了,讓他們不得不考慮妥協。這些元嬰修士們終究沒有再說什麼,連之前叫囂着要將葉冰滅殺了的暴躁修士,也沉默了。
元沐真人的目光轉到一旁,空明大師仍是笑米米地閉着眼,似乎不準備表態,範書生臉色沉鬱,最終卻無聲地一嘆。
元沐真人收回目光,終於開口:“小道友,你想要什麼,請直言吧。”他的聲音很平靜,似乎已經接受了這個結果。
伏羲極,雲海天第一修士,十幾萬年無人能出其右,他的存在已經是個傳說,哪怕僅剩一抹神識,哪怕他們這些人已是元嬰後期,仍然懾於他的威名。
對這個結果,葉冰並不意外,她只是個小人物,可她這位伏羲極師父,卻是個大大大人物。
“晚輩只要自己應得的那份。”她平靜地說道。
“應得的那份?”元沐真人注視着她,“小道友說得清楚明白點。”
葉冰微微一笑,神態謙和:“簡單來說,就是平等的機會。”
可下一刻,元沐真人額上卻隱約有青筋浮現。他深深吸了口氣,揉了揉額頭,修煉到元嬰後期,他的心境早該平靜無波纔是,偏偏今日卻連連被一個結丹期的小修士氣到
“你憑什麼要平等的機會。”說話的是範書生,他冷漠地望着葉冰,“哪怕你有伏羲極前輩的神識傍身,也不過是個結丹修士而已,就算我們答應了,你又敢信嗎?”只要尋到仙緣,他們隨便一揮手,這個小輩就會灰飛煙滅,完全不對等的雙方,也想要平等的機會?
“就憑晚輩手中的太虛劍。”葉冰淡淡說道。範書生的態度,她並不在意,這些元后修士高高在上慣了,豈能容忍他人從自己手上分一杯羹?尤其她不過是個結丹修士,在他們眼中看來,只是比螻蟻好一些。
“小道友,”元沐真人望着她,目光深沉,語氣卻平淡,“本座再給你一次機會,若是你現在乖乖聽從,進入那神秘空間之後,本座保你安全離開,甚至收你入門,如何?”
葉冰只是微微一笑:“前輩的好意,晚輩心領了。”
自己又退了一步,卻再一次被拒絕,元沐真人的臉色不好看了,聲音沉下:“你不覺得自己胃口太大了嗎?”
葉冰道:“五件法寶,五人分取其一,晚輩若當真胃口太大,要的就不是平等的機會,而是五分之一。進入那秘地之後,以諸位前輩的本事,所得之物,自然比晚輩更多,何苦非要晚輩做個傀儡,等着諸位前輩的施捨呢?”
“……”
沉默中,最終空明大師開口了,在場這麼多的元嬰修士,反倒是這位元后修士最平靜,他仍是笑米米地說道:“元沐道友,範先生,不如,先讓這位小道友去休息吧?這事急也急不來。”
葉冰的底牌,如今已經翻出來了,她的要求,也提出來了,剩下的便是他們如何應對的問題,再將她留在此處,已經沒用了。
元沐真人想了一會兒,見其他人都沒有意見,便道:“遠赫,帶這位小道友去休息吧。”卻是一句客套話也沒跟葉冰說,眼睛都沒瞟一下,估計是氣壞了。
寧遠赫恭敬應聲:“是,師伯。”隨後向葉冰拱手,“風……哦,葉道友,請吧。”
葉冰笑笑,跟着他出了會客廳。
跟隨着寧遠赫走了一會兒,遠離了會客廳,才聽他說道:“道友當真好膽色,這麼多前輩面前,居然絲毫不懼。”
葉冰只是微微一笑:“逼不得已罷了。”
“……”寧遠赫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道,“風道友是信不過我嗎?”
葉冰不解:“寧道友這是何意?”
寧遠赫蹙着眉頭,說道:“寧某雖然只是個結丹修士,但若只是保證風道友無恙,還是能做到的。”
葉冰一怔,想了想,才明白他誤會了,以爲她是不信任他的保證,纔要與元嬰修士們周旋,以搏得一個生機。
她搖搖頭,說道:“寧道友不必多想,在下剛纔並非色厲內荏,所說亦沒有虛言。”
“是嗎?”看她神色如此平靜,寧遠赫不禁有些相信了,“那當真是伏羲極前輩?”
葉冰只是一笑,沒再回答,而是問起其他事情:“寧道友,我聽說,臼巖宗的法寶乃是通禁神珠,難道就是當年幽憂谷一行,我等見識過的通禁神珠?”
“不是。”寧遠赫道,“當年寧某手中的通禁神珠,是我寧家某一代前輩仿照真正的通禁神珠煉製而成的仿品。不過,模樣神通,相差無幾。”
“哦……”難怪當年的寧遠赫也能拿到通禁神珠,原來並非真品,“那麼……寧道友是否就是真正的通禁神珠選定的認主之人?”
寧遠赫聞言腳步一頓,轉過頭看着她。
葉冰笑道:“在下只是猜測,若是不便,寧道友不用回答。”
寧遠赫轉回頭,繼續帶路:“風道友猜得不錯,通禁神珠選定之人確實就是寧某。”
“哦……”葉冰點頭,“那天纏網與神通冊選定之人,是否就是了悟和寒星書?”
寧遠赫笑了笑:“不錯,否則我們這些結丹修士,又豈能參與這樣的盛會?”
葉冰卻蹙起了眉頭,暗想:“他們三人,再加上我,都是結丹期……”她心中一動,用神識與伏羲極溝通,“師父,這裡面有什麼隱秘嗎?”
“呵呵,”腦中響起伏羲極的聲音:“太虛劍認你爲主,本是機緣巧合,與修爲的關係並不是很大。不過,他們之所以是三個結丹修士,爲師猜測,是法寶神識的力量不夠了。”
“哦。”葉冰了然地點頭。
……
會客廳內,諸位元嬰修士一直沉默着,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過了好一會兒,寧士羽問道:“元沐師兄,這事真的沒辦法了嗎?那伏羲極前輩雖說是雲海天第一修士,可到底是十萬年前的人物,如今又只剩一點神識……”
元沐真人捧着茶杯,半天都沒動,此時嘆了口氣,說道:“諸位大概不知道,法寶,只能認主一次,認主之後,上面的靈識消散,除非新任主人同樣達到了五祖前輩那樣的修爲,再次給法寶下封禁,否則,法寶與普通法寶無異。”
“啊”會客廳中,響起驚呼聲。此事乃三派隱秘,並不是所有的元嬰修士都知道。
有人叫道:“元沐師兄,這麼說,我們必須要在認主之人隕落前找齊五件法寶,並且讓它們全部認主?”
元沐真人搖搖頭:“我們的法寶,還沒有認主。”他眉頭緊蹙,“我與元明道友、範先生三人之前商量過,在確定所有的法寶都可以認主之前,先不讓法寶認主。否則,一旦有一件法寶不能認主,雲海墟之秘,就要永遠塵封了。”
寧士羽回過味來:“所以,這小輩已經將太虛劍認主了,我們根本無法再給太虛劍找下一個可以認主之人?”
“不錯,這就是我們三人束手束腳的原因。”範書生臉色陰沉,若非這小輩知道這點,又豈會如此囂張?搜魂、製成傀儡,這不過是嚇唬她的方法,製成傀儡之後,法寶還能不能像原來一樣生效,他們並不肯定,而這樣的機緣,他們根本不會考慮放棄
“而且,現在面臨了另一個問題,”空明大師笑米米說道,“我們還不能確定,法寶是不是出現了可以認主之人。”
“……”沉寂片刻後,有人咬牙切齒,“若是因爲這小輩,雲海墟的秘地永遠不能開啓,我一定要將她挫骨揚灰”
……
“風道友,”寧遠赫在外面喚道,“我們可以動身了。”
葉冰聽到聲音,停止修煉,從空間出來。這寧遠赫,已經知曉了她的真名,卻固執地喚她“風道友”,說是習慣了,就懶得改了。
她搖搖頭,收起房間的禁制,走出房門。寧遠赫這人其實還不錯,若非雙方立場問題,倒是可以相交,不過目前來說,可能性不大。她已經打定主意,此事一結束,立刻迴天嵴,除非將來實力大漲,決不再踏足雲海天半步——得罪了那麼多元嬰修士,還是躲遠點好。
不過,此事她並不覺得自己貪心,她所求的,無非是進入雲海墟神秘空間尋找機緣的機會,而這些元嬰修士,卻只要她乖乖地扮演鑰匙的角色,說不定,等她失去作用之後,揮一揮手,就將她滅殺了。
機緣,便是這兩個字,她才徹底地得罪了這些元嬰修士。機緣不是無盡的,她擁有太虛劍,得到機緣的機會比其他人大,若是關鍵的機緣被她得了,其他人就沒了。
可她爲什麼要放棄到手的機會呢?雖然她沒有足夠的修爲,但是很不巧,擁有他們都沒有的太虛劍。何況,水靈一直不贊成葉冰此行。可太虛劍認主,其他法寶也現世,這件事根本不會以葉冰的意志爲轉移,走這一遭雲海墟是必然。葉冰向來順勢而爲,何況,雲海墟內確實有法寶,也有機緣,何不試試?
跟隨着寧遠赫,她再次見到了那些元嬰修士。
幾日下來,這些元嬰修士的心氣大概平了,看着她的目光沒了那日的怒氣,只是冷漠得很。
看到她到來,元沐真人開口:“好了,咱們這就動身吧。”
其他修士紛紛應聲,各自施展手段,踩上飛行法寶。寧遠赫、寒星書、了悟三人,則被各自的師長帶在身邊。
葉冰見沒人理自己,便也一揮袖,腳下生雲,發動騰飛靴。
衆位元嬰修士倏然升空,化作遁光,向遠處飛遁而去。
龜島不過是個小島,這樣的動靜,幾乎所有的修士都被驚起。元嬰以上的修士,多半已經收到了消息,早已離去,而結丹修士,卻是又羨又妒,只有幾個膽大的,望着遁光逝去的方向,悄悄地跟了上去。可惜,他們這只是無用功,以元嬰修士的遁速,他們哪裡跟得上?
此時,葉冰全力馭使着騰飛靴,甚至將縮地尺祭了出來,好加持速度。但是,要跟上這些元嬰修士,還是太吃力了。若非他們並沒有全力施展,只怕她早就被甩到了後面。
她在心中暗暗苦笑,這些元嬰修士,怎麼心胸都只有針尖點大?明明已經同意了她的條件,卻還要看着她丟臉才舒服。
其實,看到她勉勉強強跟上了隊伍,這些元嬰修士心中暗暗驚訝,更有人心中暗想,這女修膽敢與他們這些元嬰修士覃條件,果然是有些本事的。再想到她已是結丹圓滿的修爲,只要有機緣,便可跨入元嬰境界,到時與自己就是同等的存在。如此一想,那些元嬰初期修士對她都收起了輕視之心。
葉冰追得很艱難,全力馭使的結果就是靈氣流失過快,她不得不時刻含着一粒高階補氣丹。儘管如此,她還是慢慢地被落在後面。
又飛了一會兒,空明大師忽然出聲:“小道友,老衲助你一臂之力吧。”說着,袈裟一拂,一道氣勁倏然之間靠近葉冰,將她捲了過去,一瞬間,她便站在了空明大師的蓮臺之上。
葉冰舒了口氣,揖禮道謝:“多謝前輩援手。”
空明大師微微一笑,不再多說,繼續馭使着蓮臺向前飛去。
這些元嬰修士中,空明大師待她算是不錯的,十幾年前向她討還天纏網時,並沒有爲難她,而這一次,其他修士刁難時,他又伸出了援手。她暗暗慶幸當初自己交還天纏網時交得乾脆,大約便是如此,才讓這位空明大師對她存有一絲好感吧。
“……葉施主,你還好嗎?”
耳邊傳來聲音,葉冰轉頭一看,是與她一樣站在空明大師身後的了悟。這了悟身材高大,濃眉大眼,甚是彪壯,可看起來卻忠厚老實。此時他側頭相問,神情帶了關心,不似作僞。
葉冰抹了抹額頭的汗,笑着答道:“多謝道友關心,只是略有些累而已。”
了悟也向她笑了笑,仍是雙手合十,老老實實地站在空明大師身後。
葉冰眼中閃過一絲困惑。當年雪域城遇到了悟,他是被趕出來的,十分落魄,甚至還與師弟一起打劫其他修士,雖然念着什麼戒律,可行爲實在有些……而且,當年她一怒殺了他那位師弟,他還很悲痛,怎的如今卻一點也不見怪,甚至還關心她呢?
感覺到她時不時掃過來的目光,了悟轉頭對她笑了笑:“葉施主有什麼事嗎?爲何如此看着貧僧?”
既然被發現了,葉冰乾脆直言:“了悟道友勿怪,在下只是覺得,道友與初見之時大不相同,所以……”
“原來是這樣,”了悟仍是面上帶着謙恭的笑,道,“當年之事,是貧僧一念之差,自從被了無師兄帶回雲飛山,貧僧便割斷往日了。”
“是嗎……”難道連殺他師弟之事,也不計較了?
“小道友,”前頭的空明大師忽然道,“了悟修的是禪。”
葉冰怔了怔,修的是禪,什麼意思?
了悟卻只是對她笑笑,依然眼觀鼻鼻觀心地站好,不說話了。
隨後幾日,衆人只專心地趕路。在這過程中,葉冰見識到了雲海墟衆多的海獸,從五階到七階,數不勝數,甚至偶有八階海獸。幸好,這麼多元嬰修士在此,那些海獸感覺到強大的氣勢,未等他們飛近,就遠遠地離開了,他們一路上幾乎沒什麼波折,就到了目的。
數日之後,一衆元嬰修士在海中一座孤島的上空停下。
葉冰也是心存懷疑。腳下這等小島,倒是比龜島大一些,可光禿禿的,看起來就是個石頭山,沒有半點靈氣。
其他人跟隨其後,紛紛落了下來。
小島上,已經有其他修士在此等候,見到三派修士,忙忙地上前打招呼。
葉冰掃了一眼,這些修士,多半是元嬰初期,看樣子不像是什麼大勢力的,基本上可以算是添頭——最大的利益,自然會被最大的幾個勢力瓜分,而他們這些人,就要看各自的機緣了。
葉冰謝過空明大師,便隨意尋了個安靜的角落盤坐下來。
接下來的一日時間裡,不斷有元嬰修士趕到,修爲也越來越高。
“元沐道兄,空明道友,範先生,三位來得可真早”
感覺到又一股強大的威勢逼近,葉冰睜開眼,看到又一位元后修士帶領着數名門人落下。
這位元嬰後期修士看起來是個乾瘦的老頭,穿着破破爛爛的一襲道袍,手執拂塵,聲音卻是中氣十足。
“原來是金剛真人到了”元沐真人看見此人,笑臉相迎。
“這位是琺戊門的金剛真人。”寧遠赫來到她身邊,輕聲道,“金剛真人看着不起眼,一身金剛煉體術卻十分了得,雲海天少有人能破其護體術。”
葉冰點頭,表示知道了,轉頭向寧遠赫笑了笑。。
“風道友,你我也算相識多年,我多事提醒你一下。你雖有太虛劍在手,又有伏羲極前輩幫忙,可此行還是要小心謹慎啊畢竟此次來的元嬰前輩太多了,其中不乏脾氣暴烈之輩,風道友還是鋒芒稍斂的好。”
聽寧遠赫這般勸告,葉冰笑了笑,真誠道謝:“多謝寧道友,我知道了。”
見她聽勸,寧遠赫露出微笑,似乎鬆了口氣。
“對了,寧道友,那法寶之主是否也尋到了認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