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是鳳凰遺族,僞裝在此,究竟有何企圖?!若是不說明白,休怪我取你性命!”
鳳辰沉默良久,輕聲道:“先輩,你看我是真的鳳凰一族麼?”
沐璑看了眼,“倒是又自知之明。”頓了頓,“你是否與她有過雙修之事?”
鳳辰露出苦笑,“前輩,這是我與葉冰之事吧。”
沐璑聞言一滯,卻高傲地擡頭,“如今她已是我傳人,難道只關她一人之事?”
鳳辰擡眼看來沐璑,垂下眼眸道:“這麼說,你是關心葉冰了?”
忽然靈氣波動,沐璑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的面前,臉色鐵青,“你何意?”
“前輩如此厚愛,我有何意?只是,前輩真的如此無私?僅僅是同爲純陰之體,五靈根麼?”鳳辰摸了摸嘴角血跡坐了起來,無畏地看着沐璑。
沐璑不再說話,臉色陰晴不定,一時閃過厲色,一時又緩下,緊緊地盯着鳳辰蒼白無血色的臉。
鳳辰沒有看他,卻也無所畏懼,神色坦然。
“阿璑!”小屋內再次靈氣波動,簫遙突然出現,饒有興趣地看着鳳辰,向沐璑道,“你不覺得,他們雙修過是個好主意麼?”
沐璑臉色不好地怒視着他。
簫遙攤手,無辜地道:“好吧,雙修不是個好主意。不過,這小子是鳳凰遺族,雖然先天之能不能傳承,可有炙陽珠在身,又是金火二靈根,陽氣極盛,給葉冰做個爐鼎不錯,你的事情不就好辦?”
此話一出,鳳辰臉色就變了。他擡頭盯着這兩人,卻見沐璑臉色緩了,沉吟着慢慢點頭:“這話倒是有點道理。”
兩人又低頭看着鳳辰。似乎在檢查他夠不夠格。
鳳辰體內靈氣翻涌,氣怒攻心,忽然又吐出一口血來。
簫遙“嘖嘖”幾聲,蹲下來抓過他的手,澎湃的靈息衝進鳳辰體內:“做爐鼎這麼弱可不行。阿璑,把這小子交給我好好*吧?嘿嘿,他體內有炙陽珠,與純陽體質相差不遠,倒是適合學我的東西。”
沐璑哼了一聲,一甩袖,消失在屋中:“你喜歡就拿去,問我做什麼?”
………………
“爐鼎……”
鳳辰輕輕念着這兩個字,睜開眼。
這一輩子,他都不曾有過這樣的羞辱!
他知道,那兩個人雖然將他打成重傷,卻也給了他許多好處,就算無恩,亦算不得有仇。只是,他咽不下這口氣!
爐鼎……居然想讓他做爐鼎!
他自小修的是道家心法,從不曾起過用爐鼎的心思,但也沒料到,居然有一日,有人想讓他做爐鼎!
閉上眼,鳳辰平靜了一下心情。
自出生,雖然上官一族人丁稀少,可也有兩位叔父帶領修仙,後來被叔祖極陽道君帶到了天陽山,他還從來不曾有過如此情緒波動的時候。擺了叔祖爲師,有了元嬰師父,他自身修煉又快,沒有人敢給他臉色看,即便獨自出門,亦有足夠的機智保存自己。
那短短几日。那個叫做簫遙的化神修士傳了他一套口訣,又給他吃了許許多多奇怪的東西,有些令他痛不欲生,有些又讓他修爲快速地增長,幾乎把他折騰得只剩半條命。離去之時,簫遙笑嘻嘻地跟他說,要早日結嬰,才能做一個好爐鼎……
想到此處,鳳辰雙掌再度合攏,抿緊了雙脣。
爐鼎!這些話他對師父都說不出口,只能把這件秘事埋在心裡。
簫遙給予他的口訣,令他越來越向純陽體質靠近,許多晉階的門檻於他將會越來越容易,如此對他自是天大的好處,若是沒有再做過分的事,他也不會恩將仇報。只是,那些話不僅讓他感覺到羞辱,還要擔心,若是這二人當真準備在他晉階之後去當爐鼎,他該如何?
他不討厭葉冰,也不否認自己曾起過心思,但那只是一瞬的事,大道未成。他的心裝不下其他東西,雙修之事,亦不在考慮範圍。之前在塵世發生的那事也是不得已而爲之。可秘境的事情,令他面對她時感到無比的難堪!這種難堪不關她的事,卻讓他不想面對她。
他想了許久,要如何解決這個問題。若是修煉口訣,他的純陽之氣將會越來越盛,直至無限靠近純陽之體,也就……更適合做他們口中的爐鼎。但若不修煉,他的修煉速度就不會那麼快。甚至有可能終身困於元嬰,無法化神……
所以,他最後決定,不但要修煉,還要快。儘快結嬰,而後化神,只有當他化神之後,掌握自己的命運,才能抹掉這羞辱的滋味!
深深吸一口氣,鳳辰站起身,走出洞府。
他的傷已經全好了,這兩年修爲亦有進益,過些時日,便可準備衝擊結丹後期,他自忖把握很大,再花上二三十年,直至結丹圓滿,便可嘗試結嬰。如此算上五十年的時間,他如今一百四十三歲,兩百歲結嬰很有可能。
至於結嬰之後,卻不知要花多少年了,師父四百歲結嬰,如今八百餘歲,在元嬰境界停留了四百多年,仍然只是元嬰中期,至今摸不着後期的門檻。他的資質比之師父只差不好,只因炙陽珠在身,又心無旁騖,纔有如此修爲,若是元嬰之後,只怕也佔不得好處……
心不在焉地想了一路,忽然聽到前方有動靜,腳步一停,忽地一怔。這裡是……
“葉冰,恭喜你了,這麼快就被師祖收爲正式弟子,可真羨慕死我了——啊。不對,我應該叫你師叔纔是。”
葉冰一邊收拾洞府的東西,一邊跟洛雪鴛說話。聽她這麼說,不禁笑道:“洛師姐,你這句師叔叫得我真心慌。”
“心慌什麼?”洛雪鴛理所當然地道,“你是師祖的正式弟子,自然是要叫師叔的。你可別再叫我師姐的,如今我可擔不起,叫別人聽見了也不好。”
“那……好吧,雪鴛。”
聽到這句稱呼,洛雪鴛展顏笑了:“居然直到今日才聽到你叫我名字。葉師叔,其實你纔是戒心最重的人啊……”
她這句葉師叔帶着調笑的口氣,卻讓葉冰赧然。洛雪鴛說得不錯,她只是不願意與別人距離太近,所以遲遲不肯叫她名字,而洛雪鴛卻一直赤誠待她,真說起來,卻是她對不起洛雪鴛了。
“雪鴛,我……”
“行了,你不用解釋。”洛雪鴛笑道,“我自是明白,你過去經歷坎坷,所以對人都存有戒心,你若不是旭日師叔帶回來的人,又被師祖收作弟子,我也不會真心待你的。”
這麼說讓葉冰心裡好受些,她便笑道:“好了,雪鴛,以後我不住這裡了,藥田就交給你處理了,以後若有新人住進來,要不要移走都隨你。”
“好啊。如今你是師祖的正式弟子了,上次咱們在神仙谷買的靈草還在我手裡呢,我也不客氣,全要了,你不會反對吧?”
葉冰失笑:“那是自然,如今我是長輩,當然不能跟小輩計較。”
“哈,你適應身份還挺快的,如今就給我端長輩的架子了。哼,反正我佔了實質的便宜,這名頭上的便宜就不跟你爭了。”
兩人閒話了一陣,便由洛雪鴛帶着葉冰去見玄極真人。
兩年前那場大戰,洛雪鴛和魏依依都受了傷,魏依依的傷重些,如今還在休養,洛雪鴛已是大好了,還得了門中獎賞的丹藥等物。至於阮玉覃,則是近段日子受的傷,眼下還在閉關療傷。所以,葉冰回來,只見到了洛雪鴛。
走近洞府,葉冰看那守門弟子立刻上來招呼:“見過葉師叔,洛師姐。”
葉冰有些詫異,她被收爲正式弟子的事,已經傳遍極陽峰了麼?
洛雪鴛悄悄地跟她說:“師祖一回來,就說你在妖獸之戰中敢於隻身面對五階妖獸,不墮我天陽派威名,所以宣佈收你爲正式弟子了。”
原來是這樣,難怪守門弟子一見便改了稱呼。
走進洞府大廳,玄極真人正在閉目打坐。洛雪鴛喚道:“師父!”
玄極真人睜開眼,目光掃過她們,最後望着葉冰:“葉冰,你可還好?”
葉冰走上前,慎重地行了一禮:“玄極師伯,我一切安好,勞您掛心了。”
玄極真人撫着長鬚,含笑:“你已被師父收爲正式弟子,以後不必再喚師伯,稱呼師兄便好。”
“是,”葉冰改過稱呼,“玄極師兄,數年教導之情,葉冰不敢相忘。今日我要離開了,特來拜謝。”
“你這孩子……”玄極真人望着她,目光愛惜。兩年失蹤,兩年築基,真正算來,他的教導不超過三年,只是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
“葉冰,你既入師尊門下,往後自當努力修煉,不可墮了師父威名,知道嗎?”
“謹遵玄極師兄吩咐。”
“嗯。你我往後見面的機會亦多,不必傷感,去吧。”
“是。”
鄭重地謝過,葉冰隨着洛雪鴛退了出來。
“好了,雪鴛,我這就回洞府了,以後若是無事,亦可來找我。”
洛雪鴛笑了笑,上前擁了她一下:“我知道了。”雖然這樣說,可她心中卻明白,以後見面的機會必定少了。極陽師祖的洞府,她怎能常去?
告別了洛雪鴛,葉冰轉身,卻瞧見有個人站在不遠處,臉色不豫。
是鳳辰。
自落日崖一別,他們有兩年多沒見過面了,當年從沐璑的空間出來,鳳辰的臉色就很不好看,如今看着她的目光,亦複雜得難以言說。似乎有些懷念,目光卻又帶着疏離,態度冷漠,面色卻又掙扎。
葉冰停住了,心情亦複雜得難以言說。要不要去跟他打聽招呼?一時覺得不甘,一時又覺得不該去在意。最後想到球球,她終於舉步,露出笑臉,往鳳辰的方向走去。
可下一瞬,鳳辰卻垂下視線,轉過身,毫不猶豫地走了。
她怔在當場。
他……不是沒看到她走過去,而是不想跟她打招呼。
心中一悶,說不清是惱怒還是氣悶。
“葉冰?”
葉冰轉頭,看到洛雪鴛驚疑地看着她。剛纔那一幕想必她都看到了。
她深深吸一口氣,向洛雪鴛露出笑容:“沒事,我回去了。”
“……好。”洛雪鴛遲疑的答了這麼一句,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將所謂鳳師兄的事說出口。
畢竟,這件事情,如今葉冰也是師叔了,她一個外人實在沒有插手的必要。
回到新洞府,葉冰在小廳中坐了一會兒。
這個洞府,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是別人留下來的,似乎滿滿的都是那些過去的不屬於她的年華。
它曾經的主人也許就像她一樣,坐在這裡,端着茶杯,或者與誰說話,或者只是在沉思。他也曾經在修煉室裡打坐,翻閱着那些書籍,紙面上還遺留着他的筆跡。煉丹室、煉丹器、休息室……無一不留着他的痕跡。
最後,她微微一笑,站起身,深吸一口氣,將這些屋子裡所有的東西,通通放進一個空着的儲物袋。桌椅也好書籍也罷,這些都不是她的,不如全部換掉。
“葉師叔!”耳邊傳來一聲驚呼。
葉冰掃了一眼,看到門口站着兩個女修,吃驚無比地望着她。
“怎麼,有事?”她面無表情地問。
“您在做什麼?”
“收拾我的洞府。”
“啊?”
葉冰冷冷掃過一眼:“怎麼,不是說這洞府的東西全部歸我處置嗎?我不想用還不成?”
“這……”兩個女修無措地看着她。話是這麼說,可她們怎麼也沒想到,這位葉師叔會把旭日師叔的東西全部丟掉啊!
極陽道君的洞府。叫做上陽宮。
葉冰看到的時候,驚詫了一下,她還以爲會叫萬花宮百香宮之類的,沒想到會叫這麼正常的名字。
這座宮殿之中,除了極陽道君,只有她和一十六個侍女。這些侍女,皆是門中築基女修,靈根一般,不足以被結丹修士收入門牆,便自願來做元嬰師祖的侍女,期待獲得一些指點。
極陽道君並不是小氣的人,做他的侍女,確實能經常得到他的指點,亦能獲得他的賞賜。這些侍女一開始或許真的只是衝着修爲上的進益來的,只是,她們長期侍奉着一個男人,這個男人修爲高容貌佳風度好,不知不覺就有些妄想,爭風吃醋的事也就多了。
葉冰在溫養池那幾天,見慣了梅蘭竹菊四人鬥嘴,原本也沒覺得怎樣。怎料到了上陽宮,才知她們幾人之間鬥鬥嘴實在不算什麼。
這十六個侍女,名爲梅蘭竹菊、琴棋書畫、春夏秋冬、雨雪風霜。名字皆是極陽道君所取,俗套至極。
按這些個名字的水準,這洞府居然叫做上陽宮,着實令葉冰驚詫。
她的明心居與琴棋書畫四人的住處較近,這四人分別叫做阿秀、清棋、閒書、待畫。這幾個名字,總算比梅蘭竹菊清麗一些,但四人相處形式,比之梅蘭竹菊鬥得猶爲厲害。
而且,因爲她的修爲與她們相差無幾,這些侍女並不真心侍奉,雖叫着葉師叔,也不曾違逆她的意思,但言談舉止,漸漸沒了尊重。
爲止,葉冰便在自己的小洞府四周佈下五靈陣,有事只叫她們在洞府外發傳訊符,儘量減少接觸的機會。
將這些侍女擋在洞府之外,極陽道君又是讓她自生自滅,葉冰終於得以進入空間,繼續自己的修煉。
有了混元天地決,她的修爲進展極快,每天修煉三個時辰,就能達到以前的效果。但葉冰也不急着修煉,每天修煉三個時辰,達到以前的成效就會收手。因爲她知道。她的修爲是硬生生提到築基中期的,心性境界還不穩固,若是急於求成,到時心性不夠,多半結丹無成,還要回頭繼續走這段路,倒不如現在走得慢些,牢牢打下基礎。
因爲強行壓制着修煉速度,她的五行訣也放慢了步調。任何一部鬥法的法訣,都要以心法爲基礎,五行訣亦是如此,她如今僅僅築基中期,雖然元神經脈不同於普通築基修士,卻也不能無視修爲境界,若是修爲不足以支撐,五行訣終會造成反噬。
所以,葉冰把剩下的五六個時辰,都投入到其他技藝中去。
陣法、煉丹、煉器、制符、醫道、還有機關。
所謂機關術,是數種技藝中較爲特別的一種。前世的古代,曾出現過一個墨家,其師祖墨子精於工巧。可以使用木頭精鐵等物製造出威力奇大的機關之物,以一敵百,甚至攻城掠地。
這在修仙界自然是不值一提的小藝,但,修仙界亦有修仙界的機關術,利用各種靈物晶石製作出人偶,亦能獲得如人類修士一般的力量。
可惜的是,葉冰翻遍機關術的書籍,這些人偶都需要一種叫做晶石的東西才能發動,如今此物已經尋不到了,難怪機關術也失傳了。
修煉、種田、修習技藝,日子就這麼一天一天過去,葉冰窩在這小小的洞府之中,竟越學越入迷,連人也不見。
這種孤單而不寂寞的日子,不知過了多久,她那位掛名師父終於想起她來了。
葉冰坐在椅上,依然眼觀鼻鼻觀心,眼神也不擡地任由極陽道君打量。
極陽道君看了一陣,終於說話:“你這丫頭,倒是挺聰明的嘛,居然沒有拼命修煉,放慢了修煉步調。嗯嗯,比那個臭小子可聰明多了!”
臭小子?葉冰腦中一轉,這是在說誰?難道是鳳辰?
說完這句話,極陽道君又躺了下來:“每天刻意壓制修煉速度,是不是很閒?”
“……”她一點也不閒!但這話葉冰不敢直接說出來,所以只是點了點頭,很小心地看着這位掛名師父。
極陽道君沒有在意。看也沒看她,繼續用自己的靈力剝着葡萄:“師父給你點事做怎麼樣?”
這算是差事?葉冰更小心地看着他。
極陽道君瞄了她一眼,笑了兩聲,親切地道:“徒兒啊,師父也是爲你着想,你看看你,還有九年多時間呢,老這麼關着,好像不大好吧?”
“師父,”葉冰斟酌着說了一句,“徒兒覺得很好,很喜歡這樣的日子。”
極陽道君立時豎起眉毛:“哪裡很好了,你不用不好意思,師父都給你想好了!我猜,你每天修煉的時間不超過五個時辰吧?一天十二個時辰,還剩下一半,你又不用睡覺了,閒着做什麼?所以師父就給你想了個辦法,給你找點事做!”
“……”
看葉冰沒反對,極陽道君立時笑嘻嘻的:“哎,這就乖了,師父還能害你不成?我跟你說啊,除了修煉。有些事情也很重要,師父是不會害你的……”
葉冰嘆了口氣:“師父,你有什麼事就請直說吧。”
極陽道君立時拿出一張玉簡:“你每天按着這上面所記,定時定事地做完,就行了。”
葉冰狐疑着將神識沉浸進去,頓時很想吐一口血。
寅時採露,卯時照料靈草,辰時照顧靈獸,巳時出外講道,午時歸。她剩下的七個時辰,安排了五個時辰。而且其中大部分是他的侍女在做的事!
這位師父想做什麼?想讓她每天團團轉嗎?
“師父……”她的臉色有點發黑,“這些事,是不是有點多了?”
“多了嗎?”極陽道君道,“想當年,玄極清遠那幾個小子剛入門的時候,做的事情還多咧,你都沒做多少了!”
“我……”好吧,徒弟有侍奉師父的義務,可問題是,師父也有教導徒弟的義務,這位師父從來不教導她,憑什麼叫她盡徒弟的義務?
看她沒說話,極陽道君吹鬍子瞪眼:“有你這樣當徒弟的嗎?叫你做點事還不情不願的,想當年,玄極他們……”
“好了好了,”葉冰無奈了,“師父說什麼就是什麼吧,徒兒照做就是。”
“這纔對嘛……”
硬着頭皮應下極陽道君吩咐的一堆事,事實上她不應也不行,元嬰修士的話她敢不聽麼?
但更令人鬱悶的是,她已經很不爽了,那些被她接過差事的侍女們,還給她臉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