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覃思度許久,點頭:“葉冰說得不錯,那些妖獸到時若與神仙谷激戰不下,目標轉移,我們可就危險了。”
“那我們怎麼辦?”洛雪鴛問。
魏依依淡淡道:“我覺得還是等吧。”
葉冰點頭贊同。
看到她們二人的反應,阮玉覃便也說道:“我也贊成等,如今局勢我們還看不清,不如以不變應萬變。”
三人都這麼說話,洛雪鴛也無話好說:“好吧,我也想不出什麼主意。”
四人如此議定,由阮玉覃與範家方面交涉。範家家主得知她們的猜測,十分緊張,各方配合自不必說。
葉冰抽空進入空間,泡了一杯霧隱茶,坐在院子中,默然無語了許久。
“冰冰,這隻小東西吃了我的靈果。”
葉冰看過去,原來是那隻烈火獸,心裡一笑,之前放進來時,水靈強烈反對,可卻沒有辦法趕走它,無奈只好接受了。一來二去,空間倒是熱鬧了很多,要是小白蘇醒了就好了。
“果子可以再長的。”
“可這顆不一樣,它能釋放最美的精華。”
烈火獸卻到了一邊身邊,親暱地摩擦着葉冰的腿。
“真是個馬屁精。”水靈怒怒地道,然後轉身就飛走。
葉冰好笑地望着水靈,心中卻是愁緒滿腔。其實,她若在這空間中不出去,自然是安全得很,可是,不算與她無關的範家,洛雪鴛三人又要怎麼辦?
論理,天陽派給了她安身之所,供她修煉所需,於她有恩無仇。論情,她們三人怎麼說也是她的師姐妹,不算魏依依,阮玉覃與洛雪鴛一向是很照顧她的。兩方算來,她怎麼也不能無視她們的安危。
當然,也可以把她們一起帶入空間。可是,她卻第一時間否決了這個想法。空間此物,決計不可現於人前,否則,她必定性命難保。
想了一陣,葉冰下了決心。那就陪着她們一起吧,她如今已經不是毫無自保能力的煉氣小修士了,築基修爲,有了一定的能力,又有數寶在身,妖獸又不擅於使用外物,她要逃命還是有很大的把握的。
如此想定,她打開自己的乾坤袋,好好準備。
她手中的法寶有煉丹的紫木鼎,葉冰也是後來才知道空間那個煉丹的鼎是一個法寶、還有白手絹、月魂燈、混元珠,另外空間也算一件,其中紫木鼎和空間於鬥法無用,混元珠是輔助之類,惟有白手絹和月魂燈是可以直接攻擊的。另外法器有云幻梭、遁地金絲甲、遁地尺和剛買不久的飛針。遁地金絲甲直接穿在身上,遁地尺是逃跑之用,雲幻梭攻擊,飛針暗算。另有玄極師伯所賜的符籙等物。
真要算起來,她手中的寶物不少,對上同階修士,勝率較高,對上妖獸就更不用說了,何況只需要一點點時間,她就可以回到空間,如此搭配遁地尺用再好不過了,相信就算是結丹修士,只要她動作夠快,也不至於全無逃脫之機。
想到此處,葉冰微微一笑,空間和化神修士的機緣,可不是人人能遇到的,她如今的實力,在築基中期的修士中,也是拔尖的,就算是築基後期的修士,勝率也不低,打不過又能跑,還有什麼好怕的?
一行五人站在山頭。望着遠處燃火的高峰。
那裡是天瑤火山的主脈,神仙谷所在的地方。
如今那火依然烈烈燃燒着,顏色卻黯淡了許多。以他們築基期的神識,看不到那裡發生了什麼事,卻能看到不遠處的空中不時掠過的妖獸。
這兩天,阮玉覃和範家主發出的傳音符都沒回音,對此,他們早已有了心理準備。
妖獸對神仙谷的攻擊,已經開始了。
站在這裡的人,葉冰、阮玉覃、洛雪鴛、範家主夫婦,都沒有說話,此事已經超過了他們的能力範圍,除了等之外,毫無辦法。
其實,妖獸們對神仙谷如此執着,他們都能明白原因。神仙谷是天嵴山煉丹第一大派,而丹藥正是妖獸最缺的東西,每一次它們從南面森林出來,攻擊天嵴山上的門派,就是爲了奪得丹藥,一有機會。自然要重點攻擊神仙谷。
不過,神仙谷也不是吃素的,它雖然只比中等修仙門派大一些,卻也有三個元嬰師祖,再加上護山大陣,法寶等物,妖獸要奪下神仙谷,所費的力氣也不小。
如今他們這些人,一則喜二則憂。喜的是,這些妖獸根本無視了他們,沒有來攻擊的打算,憂的是,神仙谷若是被攻下,其中的親人朋友……
五人心事重重,無人說話。
魏依依身體還沒好,範家的另兩個築基修士負責巡邏。他們這些人不過是築基修士,這樣的門派大戰,根本使不上什麼力。
不知道過了多久,阮玉覃終於出聲:“回去吧。”
葉冰與洛雪鴛對視一眼,點點頭。
阮玉覃便轉身道:“範家主,我師姐妹就先回去了,若有什麼動向,請告知一二。”
範家主神色沉重,心不在焉地拱了拱手。
阮玉覃搖頭一嘆,領着葉冰與洛雪鴛下了山。
範家是依靠神仙谷的家族,更有修士在門派之內,想來範家主比她們煩惱多了。若是神仙谷在此次妖獸之襲中倒了。那麼範家必定落不了好,就算不被妖獸吞了,以後沒有靠山,必然又被欺凌,偏偏範家如今的築基修士年紀又都很大了……
想到此處,阮玉覃也只是搖了搖頭,每個門派或者家族都有難處,就連她們自己,能保住性命就已經極好了。
回了住處,葉冰依舊進空間打坐修煉。
眼下戰事就在眼前,她也沒心思學什麼煉丹,那隻被抓來提供烈陽真火的小烈火獸被她放養在這空間中,自己則修煉五行訣。
五靈脩身,萬魔不侵,她如今修煉五行訣完全沒有顧忌,故而這幾天幾乎將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其中去,眼下已大略將神識修出了實體。
這是她暗藏的殺手鐗,即便是給她功法的玄極師伯,恐怕也沒想到她居然這麼快就修煉出了神識實體,需知此訣他人修煉,都是戰戰兢兢。根本不可能像她一樣。再加上經過五靈脩身之後,她的元神不再那麼脆弱,修起五行訣,可說是事半功倍,如今的境界,估計普通人修上數十年纔可相比。
修士鬥法,什麼法器法寶符籙,大略都有剋星,彼此之間也都有防範,葉冰之所以將五行訣視爲殺手鐗,便是因爲她僅僅築基,估計不會有人料想到她居然已能馭使神識傷人。
接下來的日子,除了修煉之外,便是出外探聽神仙谷大戰的情況。
她們決定不出手果然是對的,神仙谷既然有元嬰修士存在,妖獸那邊自然有八階以上纔敢對其動手。她們聽聞,妖獸一方正是有三隻八階妖獸,一隻九階妖獸,而神仙谷總共也不過三名元嬰修士,還全部是元嬰初期,實力無法與之相比,眼下戰事十分慘烈。
他們範家所在的這個分脈山坳,離神仙谷太近了,築基修士一天的路程,結丹元嬰修士不過數刻便可到達。如此,時不時有戰鬥波及此處,幸好葉冰修改過的四門陣威力頗大,如今範家的修士全部留在四門陣內,陣法大開。這才能保一時平安。
然而,平安終究只是一時罷了,如今神仙谷倒了,範家是肯定會受到波及的,她們到時也會被捲進去,如今能做的,只能是儘量保存實力。另外,她們畢竟不是神仙谷弟子,玄極真人身在此處,天陽派也不會不管。
觀察形勢,修煉,等待機會——一個月後,戰事進入膠着,範家附近出現的妖獸越來越多,終於不能置身事外了。
“幾位道友,快請坐。”
這日半夜,葉冰還在修煉,範家的管事前來傳訊,把她們師姐妹四個全部請來,她們四人心中奇怪,莫非有什麼要事?
大廳之中,月光石發出柔和的光,照得亮如白晝。範家的四個築基修士全部在場。範家家主一看到她們,便露出笑容,客氣請她們坐下。
但凡這種來往之事,她們幾人都是由阮玉覃出面,葉冰與範家幾人見禮後,便沉默地在賓位上坐下。
“範家主,敢問深夜喚我姐妹過來,有何要事?”一番寒暄後,阮玉覃直截了當地問道。
範家主臉上出現躊躇之色,似乎有些難以開口,爲難地看了阮玉覃一眼。
阮玉覃便笑道:“你我雖非出自同門。然而如今情勢之下,坐的是一條船,範家主還有什麼不好說的?”
聽得阮玉覃這話,範家主臉上出現決斷之色,點頭開口:“阮道友說得有理,故而此事,我等還是以爲,要與幾位道友說清的好。”他頓了頓話頭,才接着說道,“阮道友應當知道,我範家不過是依靠神仙谷的小家族而已,沒有結丹修士,也沒有什麼勢力,如今在神仙谷內的,只有兩個有結丹希望的晚輩,根本就沒什麼可讓妖獸貪圖的。我想,令師會派你們到我們範家來,必是照拂幾位的意思,如此看來,幾位在天陽派定是前途光明。”
他說這話的時候,除了阮玉覃,還往葉冰看了一眼。這位範家主雖然修爲不顯,卻是很有閱歷的,阮玉覃已是築基後期,身爲精英弟子必有結丹的一天,雖然不一定能成功,卻也非他們這等普通弟子可比。而葉冰按阮玉覃所說,年紀極輕,如今就有築基中期的修爲,也是前途不可限量。
“眼下這形勢發展,想必也出乎幾位的預料,如今我範家雖然還算安全,卻也是朝不保夕。眼下陣法之外,越來越多的戰鬥,時有神仙谷修士求助,我範家又不能不管……幾位道友,如今我範家參戰是早晚的事。我今天從一位受傷的神仙谷修士口中得知,我、我們那兩位在神仙谷內的範家子弟,有一位已隕落了……”
說到這裡,範家主平靜無波的神情終於出現了一絲波動。範家只有兩位有結丹希望的修士,如今在大戰中隕落了一位,對範家而言是極大的損失,何況其人說不定就是這位範家主的晚輩。
範家主又接着說道:“眼下情勢如此,我就實話與幾位道友說吧。”端正了神色,範家主臉上掠過堅決,一字一字地道:“既然避免不了這場災難,我範家就此參戰!”
葉冰四人擡頭,彼此對視,卻都沒說什麼。其實她們都不意外,範家被捲入妖獸之戰是早晚的事,只是範家家主如此堅決,倒是讓她們有一些意外。
葉冰左右看了看,範夫人聽得此話,悄悄握住了範家主的手,似有安慰之意,另外兩位範家築基修士,亦是目光平靜地望着家主,顯然是贊成的。
阮玉覃沉默了片刻,方纔擡頭笑道:“諸位有此決斷,我等佩服。”
範家主笑了笑,誠懇道:“只是如此一來,就枉費了令師長的苦心。幾位道友來到我範家,原是幫助我們保護族人,如今卻要拖道友下水,此等事我心中有愧,故而將此事坦誠相告,幾位道友爲了自身安危計,自可離去,我等決不阻攔。”
這位範家主神情懇切,倒不似作僞,只是此事事關重大,阮玉覃也沒有直接作出決定,而是思考了一會兒,方纔說道:“範家主,既如此,可否讓我們師姐妹商量一會兒?”
“這個自然。”範家主露出笑容,“我範家參戰,怎麼說也是明天的事,幾位自可回去細商,若有決定,明日告訴我等不遲。”
“如此多謝了。”阮玉覃站起來,施了一禮。
範家主連忙回了一禮:“不敢。”
葉冰看得出來,這範家主自然是希望她們留下來的,畢竟以她們的實力,遠高於範家幾位築基修士。然而,眼下形勢莫測,結丹乃至元嬰修士均有參戰,這也不保險,她們又是天陽派弟子,得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