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第171章

桑榆起身面朝大廳的衆人福了福身子,展顏一笑,卻是媚態橫生。她張開嘴想說些什麼話。卻彷佛有心靈感應一般,扭頭望向右前方大門處。這不望還罷了,這一望,桑榆立即呆立在當場。

圍在圓臺下的一干衆人,見桑榆似乎被什麼東西嚇着,神色呆滯。狐惑地順着她的目光扭頭朝後望去,俱倒吸出一口涼氣來“嚇——”。

從一樓大廳入口處的位置看出去,依稀可見院子裡有人互相撕殺起來,只聽聲音倒是緊張,不知道誰勝誰負。大廳外面響起一陣喧鬧聲傳來陣陣叫罵,夾雜着兵器相交的聲音。

“有人來鬧事!”廳內的男男女女頓時騷動起來,驚悚地瞪大眼睛,互相張望着,神情忐忑不安起來。彷佛心有靈犀一般,衆人俱往牆邊退去,只剩下中央空蕩蕩的大片空地。只有桑榆似乎嚇傻了,呆愣在圓臺上。

過了大概一盞茶的時間,大廳外面闖進來十幾個身材高大,身着統一款式的黑布衫,腰裡彆着刀劍的漢子。整個大廳裡頓時好象被低氣壓籠罩着一樣,壓抑地發慌。

等到衆人回過神來的時候,那些神態肅穆的黑衣漢子早已分成兩列,站在大廳兩側。而門口、窗邊以及所有可能成爲通道出口的地方,都有持刀帶槍的黑衣侍衛把守着。威懾深沉、莊嚴肅靜的氣氛立時籠罩着整個大廳。

從廳外進來兩名黑衣侍衛跳上圓臺,二話沒說揮手就將桑榆和兩名侍女趕下了圓臺。他們熄滅薰香,在圓臺上仔細查驗了一番。又從臺下搬了一張椅子和一張桌子放置圓臺中央後。就垂手肅立在圓臺的兩側。

接着,從廳外走進來兩個年輕貌美的女子,一個手裡捧着坐墊, 一個手裡端着茶盞。兩個女子目不斜視的走上圓臺,將手裡捧着坐墊和茶盞分別放置在座椅和桌子上。廳裡的衆人一時間全都呆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估計心裡都在納悶,“這是哪家的貴人,氣派不小呀?”

二樓包廂裡陳青碾等人,也在第一時間裡發現了一樓大廳有異。陳青碾一看見黑衣侍衛衝進大廳,頓時摔碎了手裡攥着的酒杯。他眼神陰騖貪婪,神色冷峻的盯視着大廳,心裡恨恨的罵道,“好你個杜寶寶!敢不顧朝廷律令,擅自闖進樓裡來。且看你今日如何收場。”

耳畔邊彷彿響起杜寶寶和瑞王,不,所有京州人刺耳的嘲笑聲。似乎身邊所有人都用嘲諷的目光盯視着自己,越來越強烈。陳青碾一想起了自己當年被杜寶寶那小混蛋設計,在太子宴客廳出醜。因此遭致太子責罰的難堪過往。

雖然陳青碾越想心裡越恨,恨不得立即將杜寶寶揍一頓,壓在身子底下狠狠的凌X一番。但他畢竟還沒有失去理智。他知道僅憑自己現在手上掌握的人手,根本不是侯府侍衛隊的對手。無法與杜寶寶當面較量。所以,他一發現有人闖入後院,便感覺事情不對。一方面將人抓獲後關押在地牢裡。一方面立即派人回國公府給自家老子送信。

陳青碾期望自家老子收到傳信後,能迅速想個法子解救自己目前的困境,抓住杜寶寶的小辮子對付他。最好能將他趕出朝堂。因此,在自家老子還未出現之前,陳青碾是不會送上門去給杜寶寶消遣。他在杜寶寶手裡可是吃了大虧的。

陳青碾犯了一個最大的錯誤,就是當時沒有親自去查看那些被抓來的是什麼人。他忙於與合作人商議下一步的合作事宜。便命人將他們關進地牢。等到自己有空閒時再去查看。還沒等陳青碾挪出空來,醉春風便被侯府的侍衛隊給團團圍住了。陳青碾這才醒悟過來,怕是被抓的那幾個人裡面,與護國侯有什麼牽涉。此時,再想將人轉送出去,已經爲時過晚。陳青碾只能祈禱神佛保佑,杜寶寶礙於朝廷律令,不至於公然闖進“醉春風”的院子。

眼見圓臺上的桑榆被黑衣侍衛毫不客氣的揮手趕下臺下。陳青財眼珠子一轉,立時露出忿然的表情,嘴裡一邊叫罵,一邊捲起袖子,準備衝下樓去,欲表現一把英雄救美。他剛起身衝到門口,被陳青碾大聲喝住,“站住!現在不許去!看看情況再說。”

“爲什麼不能去?看什麼情況?這不明擺着是杜寶寶那小子來找茬。……你們怕他,本公子可不怕他呢。”陳青財氣哼哼的,嘴裡嘟嘟嚷嚷個不停。

陳青財從前一直外放至泰州任職,這會兒進京任職尚不足二月。陳氏家族中人都知道陳國公和陳青碾視護國侯如眼中釘、肉中刺,知道護國侯是陳氏家族的政敵。卻不知道陳國公和陳青碾在與護國侯的對決中,屢屢失敗。從未有一次佔過上風。也不知道陳青碾曾被護國侯修理的很慘。

陳青碾自己當然是不會說起那些丟臉的事,而與其相好的那些狐朋狗友礙於面子,也不會主動揭其傷疤。所以呢,陳青財只知道護國侯受瑞王庇護,在朝中十分囂張。卻不知道護國侯整治人的手段非常狠辣。——若是知道,他絕對不敢去充當“英雄”。

大廳裡有人開始交頭接耳地議論,鬧哄哄地象菜市場一樣,只是沒有人敢隨意亂動。生怕惹惱了那些凶神惡煞的黑衣侍衛。

“知道這些都是哪個貴人府邸的侍衛嗎?”

“好像是杜侯爺府邸的。瞧見沒有?那臺上的兩姑娘就是杜侯爺身邊的人……。”

“杜侯爺?哪個杜侯爺?”

“連杜侯爺都不知道?哎喲,兄弟。你可真是孤陋寡聞!杜侯爺是聖上親封的護國侯,在京州城那可是響噹噹的人物。……聽宮裡的人說,聖上非常寵信杜侯爺的……。”

“……依我看,八成是這醉春風裡的什麼人得罪了杜侯爺,這位小祖宗纔會來上這麼一出。”

“是呀是呀,杜侯爺不是善茬。可這醉春風的點子也硬的很呢。……也不知道他們對上,是誰贏誰輸?嘻嘻。”

“老哥,你說這杜侯爺帶人來這醉春風做什麼?難道說他看中了樓裡的姑娘要搶回去當小妾?”

“噓——,你們說話小聲點吧。千萬別讓人聽見惹事。杜侯爺可不好相與之人,那些得罪他的一個有好下場的。”

聽聞身邊衆人的議論,桑榆心頭狂跳。就象一個走過了大漠戈壁的人突然看見綠洲般激動。她心裡不住的唸叨,“杜侯爺真的來了!杜侯爺終於來了!”桑榆低垂的眼宇間掩飾不住興奮。她緊了緊手,指甲戳進掌心裡。一顆咚咚亂跳的心方纔略略鎮定了一點。

桑榆摸了摸藏在懷裡的念珠,暗暗思量,自己要如何做,才能接近杜侯爺身邊。將杜大人留下的這串念珠交予杜侯爺。畢竟她一個青樓女子,與護國侯之間,如雲泥,隔着千山萬水呢……。

“也不知果兒有無將消息傳遞給姐妹們…..。這會兒她到哪裡去了?” 正當桑榆胡思亂想的當口。有人伸手拽了拽她的衣角。桑榆鄂然轉身察看,卻發覺是果兒這丫頭,不知何時已經擠到了自己身邊。

“姐姐。”果兒嘴角微翕,好像要說什麼。

桑榆卻一把握住果兒的手,使勁的捏了她一把,給她使了個眼色,“東西都還給藍姐姐她們了嗎?有說什麼話嗎?”

果兒機靈的回道,“藍姐姐她們說了,都是自家姐妹,有什麼需要,只管出聲便是。”

正當衆人議論紛紛之時,門外傳來一聲高呼,“侯爺到!”

“立正!”只見一聲令下,大廳裡所有的黑衣侍衛幾乎在同一瞬間挺直身軀,垂手而立。

一道白色的影子從人們眼前一閃而過,突地竄上了圓臺。靠近圓臺的人們定睛一看,不由的大驚失色,“天哪,是一頭白狼!”

只見那頭全身銀白色的狼,露出警覺的神色,虎視眈眈的注視着臺下衆人。它的眼神就象似用刀刮過一樣,令人不寒而慄。衆人望之俱膽戰心驚,“我的娘誒,光聽說有人養貓養狗,可從來沒聽人說有養狼的……。”

衆人俱屏住呼吸,低着頭。再不敢出聲議論什麼。生怕發出聲響,會被那頭兇狠的白狼給惦記上,當獵物給吃了。

四個黑衣侍衛簇擁着個發上束了精美玉冠,身着深紫色繡仙鶴官袍的少年官員走進大廳。這位少年官員走上圓臺,自然帶着一股凜然氣勢。他冷冷的掃視了四下環境,緩緩就坐。

衆人將目光投向圓臺。眼前的這位少年官員年齡不大,大約不過十四五歲的樣子。精緻秀美的五官,一雙靈活的大眼閃着靈韻。手上拿着一把白玉爲骨的摺扇在左右搖晃着。

寶寶將手裡拿着的摺扇放置在旁邊的桌子,並沒有開口說話。她只是取了夏菡奉上來的茶,輕輕的抿着茶沫,不時的用眼光冷冷的掃過臺下衆人。大廳頓時鴉雀無聲。只有寶寶手中茶鍾蓋兒與杯子相碰發出的聲響。

一隻兇狠的、莊重的、半人高的黑色大狗緩緩的走進大廳,登上圓臺。最奇怪的不是這一隻黑色大狗,不!應該是一隻有着威武雄壯身軀的黑色的狼犬。奇怪的不是這一隻黑色狼犬。而是這隻狼犬的身上居然還端坐着一隻正啃着蘋果的紅色小狐狸。

紅色小狐狸眼睛微微眯起,一邊飛快的啃食着蘋果,一邊似笑非笑的看着臺下的衆人。蘋果很快便被小狐狸啃的剩下里面的核。——這麼奇異的情形令所有人歎爲觀止。

饒是最鎮定的人也忍不住瞪大眼睛,張大了嘴巴。假借出來解手,偷偷溜下樓的陳青財見狀忍不住驚叫出聲,“喲——。打哪兒找來的這小畜生,真是……”

未等陳青財嘴裡的話語全部說完,紅狐狸摔出的蘋果核便堵住了陳青財的嘴巴。接着,衆人眼前一晃,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向陳青財。待衆人反應過來時,黑色狼犬已經將陳青財撲倒在地。

衆人嚇得尖叫不已,紛紛逃離陳青財的身邊。生怕這隻黑色狼犬兇性大發,一個不小心看上自己,被它咬斷喉嚨。陳青財則嚇得渾身顫抖不已,當場尿了褲子。

“不準吵!原地站好。不然休怪某下手無情!”站在圓臺上的一名黑衣侍衛大聲的說道。

受驚嚇的一干衆人這才止住了尖叫,抖抖索索的在原地站立。有膽子大的回頭望去,卻見那隻兇猛的狼犬將陳青財撲倒在地後,並沒有其他的動作。現在已經放開了陳青財,在離他身邊一尺的地方蹲着。惡狠狠的目光盯視着陳青財。

再仔細一瞧,不免發笑。只見那隻紅色的小狐狸不知什麼時候跳到桌子上,這會兒正拿着桌子上放置的碗碟什麼的,拼命的砸向地上的陳青財。它一邊摔東西,一邊嘴裡不住的發出“吱吱”的叫聲。——似乎非常生氣的模樣。

“這麼有趣的小狐狸。真不愧是杜侯爺養出來的。”桑榆看到這一情景,心裡直髮樂。卻不敢發出笑聲。怕引人注目,壞了自已的事。她很辛苦才忍住笑意。不讓自己發出笑聲。桑榆心裡不住的嘀咕,“這位杜侯爺,可真是不同一般。府裡養的不是白狼、就是紅狐狸,要不就是狼犬。也不知道他養不養老虎……。”

羅慶板着臉,冷冷的掃視了陳青財一眼。他彎□子,貼近寶寶耳邊,輕聲稟報,“那人叫陳青財,現在工部辦差。是陳氏家族的一員。論輩分,與陳青碾是遠房表兄弟。此人原在泰州任職,當地人稱其爲‘刮地皮’。……百姓恨之入骨,民憤極大。……爲此,陳家將其調入工部任職,上任尚不足二月。”

聽聞此言,寶寶眉宇間隱隱散發出一陣讓人心寒地殺氣。他把茶鍾兒舉到嘴邊兒吃了一口茶,然後輕輕把茶鍾兒放在了身邊的桌子上,冷冷說道,“火兒,何必跟個井底之蛙一般見識,失了自己的身份。”

“罵的好!”桑榆和果兒聞言大喜,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伸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笑聲傳出去。

眼前的情景令在場衆人頓時愕然,片刻後,一陣陣笑聲在廳內響起,那隻紅色的小狐狸似乎聽的懂杜侯爺所說,只見它跳上圓臺前面的一張圓桌上。兩隻爪子背在身後,直立起身子,慢悠悠的在桌子上踱着步子。打量着癱倒在地上的陳青財。它的神態彷佛是在告訴人們,“瞧見了沒有,咱是有身份的。不與你這井底之蛙一般見識。”

“姐姐,你看呀。它通人性呢。真是可愛。”果兒看着紅狐狸,一臉驚詫的說道。

“通人性?”桑榆聞言心中一動,“這小狐狸既然如此聰慧,能夠聽的懂杜侯爺的話。說不定也能認出我手裡的這一串念珠…..。”想到這裡,桑榆悄悄的從懷裡摸出念珠,戴在右手的手腕上。

桑榆拉了一把果兒,笑着說道,“果兒,我們過去瞧瞧它。餵它吃點東西。”她從身旁的園桌上拿起兩塊糕點,假裝好奇的模樣,慢慢的走近小狐狸。

火兒眼珠子滴溜溜的直轉,警惕的目光注視着越走越近的桑榆和果兒。它心裡有些疑惑,“這兩女人想幹什麼?”雖然火兒很好色,一貫喜歡漂亮美眉,但它也知道今晚來此的目的是什麼。若是它敢忘記自己的任務,光想着漂亮美眉。耽誤了寶寶的任務。回去可就糟了。寶寶一定會剝了它的狐狸皮當圍巾用的。——嘿嘿,想想都害怕。火兒縮了縮自己的脖子,爪子抓了抓耳朵。

圓臺上的寶寶和羅慶也看到了桑榆和果兒挨近火兒的舉止,不過寶寶沒有發話阻止。他是想看看,這兩女人到底想幹什麼?看她們的神態,到不像是要對火兒不利。只是她們接近火兒的目的是什麼呢?

桑榆拉着果兒走至火兒不到一尺的地方站住了腳步,她伸出右手,將糕點放置在右手心裡,遞至火兒面前。態度溫和的說道,“火兒,這些糕點味道很好,你嚐嚐吧。”

火兒狐惑的看看桑榆的臉,見她神色不變。遂低下腦袋看向手心裡的糕點。“這是什麼?”火兒看見桑榆右手腕上戴着的念珠,感覺非常熟悉。不由的伸出爪子。

“火兒喜歡這串念珠?送給你好嗎?” 桑榆邊說邊摘下手腕上的念珠,遞給火兒。

火兒抓起念珠,放置鼻子下面仔細嗅了嗅。突然一躍而起,衝上圓臺跳入寶寶的懷裡。它一邊衝着寶寶“吱吱”的叫個不停,一邊將爪子上抓着的念珠顯示給寶寶看。

寶寶一眼瞧見這串念珠,心中大驚,“這不是寶茗哥哥手腕上戴着的念珠嗎?怎麼會在那女子手中?難道是哥哥交予她來報信的?”

爲了不打草驚蛇,保護那女子的性命。寶寶不動聲色的拿起念珠,放置在身旁的桌子上,手撫摸着火兒的腦袋,笑着說道,“火兒,看見別人家的東西好,就佔爲己有。這種行爲可不好喲。”他擡起下頜,斜睨了臺下的桑榆一眼,對羅慶冷冷的說道,“把那兩個女子帶下去好好查問一下,看看有無可疑之處。......膽子不小,居然敢向火兒行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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