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那顆樹(上)

九月二十七日上午九點,衆多媒體記者被邀請進入位於望海醫院十一樓的會議室。

九點三十分,“神醫李想”與邁克.斯內爾先生才長子博尼.斯內爾進入會議室,並在主席臺就坐。

九點三十五分,望海醫院董事長歐陽凡、行政總監蘇娟與市衛生局長、財政局長、區委區政府的數位官員進入會議室。

九點四十分,井池財團董事長井池雪美小姐與福華造船董事長陳依頤小姐忽然現身會場,分別坐在主席臺“神醫李想”左右的位置上。

九點四十五分,上海主管財經的範西鄰副市長、主管文教衛生的簡副市長。他們沒有上主席臺,而是並肩坐在嘉賓席的中間位置上。

歐陽凡走上主席臺向各位來賓以及衆多媒體記者做情況說明,他們這才知道,這裡馬上將要進行一個簽約儀式。

十點二十分,祝槐以望海製藥公司董事長、望海集團公司副總裁的身份、安東尼先生以斯內爾醫學研究中心總裁的身份、白佳樹先生以井池漢醫學館館長的身份、歐陽凡以望海醫院董事長的身份、以及旭陽集團胖子總經理共同簽署了一份正式合作協議。

簡副市長上臺宣佈:中界醫藥研究院正式成立。

中界研究院共有五個股東:斯內爾醫學研究中心分別擁有有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望海製藥擁有研究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望海醫院擁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井池漢醫學館與旭洋集團各佔有百分之十的股份。

記者們得到了這份合作協議的詳細說明,中界醫藥研究院在上海註冊,屬望海集團旗下的專業研究機構,將以上海近郊的原水上人家度假莊園爲研究基地。

當然,無論是正式的合作協議與記者們得到的詳細說明上都沒有顯示祝童與斯內爾先生之間關於收益分配的約定,那是秘密協議,見不得光的。

別的都記者們都知道,那位代表井池雪美小姐的白佳樹是誰?很快,他們知道了,那正是幾年前隨“神醫李想”去日本做訪問學者的白醫生,只是改了個名字。

十點三十五分,兩位保安將一副一人長、半人寬、被紅綢覆蓋的鏡框送上主席臺。

範西鄰副市長、簡副市長、“神醫李想”、博尼.斯內爾先生共同拉下紅綢,露出一行遒勁有力的毛筆字:中界醫藥研究院。

鏡框左下角有簽名,記者們連忙互相打聽簽名人的身份,很快,他們知道了,那是某省省委書記周振遜。

會議室內外一時被快速敲擊鍵盤與刻意壓低的竊竊私語聲所充斥。如果那個人是王向幀的話不會讓他們太過意外,可誰也沒聽說過“神醫李想”什麼時候勾搭上了周家。

難怪範副市長和簡副市長會出席,他們不是給“神醫李想”面子,而是給這個鏡框面子。

很快,有消息靈通人士透露出一個信息:簡副市長是交流乾部,是周振遜書記一手提拔起來的。

一時間,大部分國內記者都不知道該以什麼角度來報道這次簽約儀式。

周振遜雖然沒有出現在簽約儀式現場,可他表現出的姿態明顯是在給“神醫李想”撐場面,或者是說給中界醫藥研究院撐起了一把保護傘。

中界研究院有井池家族、望海中醫研究會所累積了多年的中醫藥典籍與資源,整合起斯內爾醫學研究中心的人才與技術優勢,對中醫中藥來說都是件具有積極意義的大好事。按說,以客觀角度來解讀、報道應該是比較適合的。

如今網絡世界裡與“神醫李想”有關的攻防正當激烈,他們之中的不少人都參與其中。怪異的是,“神醫李想”這方看似全無還手之力,卻似乎底氣十足。而攻擊方好像準備不足、或者說手忙腳亂,東以榔頭西一棒的全無重點;很多看似犀利的進攻很有幫倒忙的味道。

比如說那幾幅拙劣的裸照,“神醫李想”與井池雪美小姐、陳依頤小姐今天的高調亮相,等於向對方豎起了一根中指。人家根本不在乎。

更讓他們爲難的是,上級嚴令他們不得在任何平面媒體和電視媒體上報道與“神醫李想”有關的所有信息。具體到今天這場新聞發佈會,只能無視“神醫李想”這個最關鍵的存在了。

沒有人明說,但是大家都知道,這七個字出自周振遜之手。

十一點整,簽約儀式正式結束,沒有給記者們提問的時間,有的只是吳瞻銘塞給他們的紅包。

下午兩點,井池雪美小姐的座駕、一輛高級商務車駛出望海醫院,記者們清晰地看到:“神醫李想”的正牌女友蘇葉蘇警官、鳳凰仙子朵花、井池雪美小姐、陳依頤小姐都在那輛車上,似乎談笑甚歡的樣子。

後面跟着三輛車,斯內爾夫人坐在中間那輛車裡。

部分記者跟上這個車隊,發現她們的目的地是郊外的水上人家。並且,他們還看到財政局局長的車、還有國土局的車。

聯想到剛纔範副市長、簡副市長的發言,中界醫藥研究院應該得到了一些政府方面的政策與財政支援。

下午兩點,王文遠走進“神醫李想”辦公室,祝童正等着他。

王文遠滿頭霧水,不只是因爲今天這個陣仗很大的簽約儀式。

王京的奶奶接受過祝童與葉兒的單獨治療後,醒過來了。老人家的狀態相當好,思路清晰、精神矍鑠、能吃能喝,今天早晨即在周振遜的攙扶下參觀了十八樓的空中花園。有這個前提條件,周振遜爲中界醫藥研究所題詞很好理解。

可範西鄰把範老送來了,這就點讓人摸不着頭腦了。在這個敏感時刻,他爲什麼這麼做?看範老的樣子,只是精神不太好,身體似乎沒什麼毛病啊。

還有望海醫院的安保力量,曲奇走了,原來在他手下的保安也都走了。現在的望海醫院完全在他的控制之下;這是最讓王文遠想不通的地方。莫非,祝童真的以爲他在接到命令後網開一面?

“坐。”祝童指指大班臺對面的位置。

王文遠坐下,拿出一隻優盤問道:“爲什麼把它們給我?”他決定攤牌了,猜來猜去的實在太費腦子,也Lang費時間。

“燕子?”祝童不確定地問。

王文遠點點頭:“我給了黃隊一份,傳回部裡一份。你認爲,誰還應該看到它們?”

“爲什麼要傳回部裡?”祝童皺起眉頭;“莫非,你懷疑範市長……”

“你不是那個意思?”王文遠驚訝道。

“我真不是那個意思。”祝童臉上露出幾絲苦笑,頓了頓道:“怪我了,回頭讓燕子把所有材料都給你。你這樣做……也好,有備無患嗎。可是,我以爲,那個可能性幾乎爲零。”

看王文遠還是一副不明白的樣子,祝童又道:“你知道芬尼先生吧?”

王文遠點點頭,芬尼的身份只對不明真相的羣衆保密,他們這些人很清楚那是個什麼貨色。

“芬尼先生近期與範市長的秘書有過兩次私下接觸,當然,透過史密斯先生,範市長的秘書與修伊博士、羅貝爾.斯內爾也有接觸。我想,他們之間有一個交易。據我從羅貝爾那裡得到的消息,修伊博士手裡沒有足夠的現金,所以才邀請斯內爾基金會合作。這個交易已接近完成了,斯內爾基金會借給修伊博士五億美金,抵押品是他原來持有的福華造船的股份。”

“這代表什麼?”王文遠腦子轉的飛快,一個模糊的輪廓正浮現出來。

“範市長設了個局,修伊博士已經掉進去一大半了。”

“哦……”王文遠恍然。

範西鄰幫修伊博士簽了兩份幾乎沒什麼法律效力的文件,爲此,修伊博士支付了十億美金。只要這十億美金到賬,兩場馬拉松式的訴訟官司就將開場。

官司結束之前,那十億美金將被凍結。斯內爾基金等於以一個相當便宜的價錢得到了福華造船百分之五的股份,而範西鄰副市長成功地阻止了一場針對福華造船的陰謀,他屬下的公司也得到了相當不錯的回報。

“到賬多少了?”王文遠問。

“八億美金,修伊博士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或者說芬尼得到了什麼消息。餘下的兩億美金一週前就到了香港。”

“是……因爲我嗎?”王文遠想到了他傳給部裡的那兩份文件。

“是因爲斯內爾,邁克.斯內爾。”祝童道:“斯內爾夫人沒有邀請修伊博士。”

“很正常啊,大家都知道你和修伊博士關係不佳。”

“斯內爾先生在這一個月裡沒有與修伊博士通過電話,他們認識好多年了。”

“安東尼?”王文遠不確定地問。

祝童點點頭:“安東尼失蹤的那段時間與修伊博士在一起,”

王文遠埋頭想了好久,纔算大致理出個頭緒來。

範西鄰曾圖謀插手福華造船,後遭遇祝童的反擊放棄了。芬尼看到了,示意修伊博士卻也試探能否收買他、或者合作,想利用範西鄰的權利得到足夠的股份,進入福華造船董事會。

可範西鄰馬上挖了個坑,把修伊博士裝進來了。

安東尼看出修伊博士的真正身份,把消息傳給斯內爾。所以,斯內爾雖然沒有阻止羅貝爾,卻開始有意無意地疏遠修伊博士。在他看來,只要握由福華造船百分之五的股份,斯內爾基金會就穩賺不賠。

“你認爲範市長……”王文遠懷疑地問。

芬尼代表着FBI,作爲一個副市長,與這樣的人有關係是相當敏感的。

“文遠兄,你認爲如果一個正直的官員遇到這種情況會怎麼做?只怕他爲了自己的官位,嚇都要嚇死了。”祝童很認真地說;“那個世界沒有君子存在的空間,這是殘酷的現實。只有範市長這樣‘久經考驗的幹部’纔有與他們過招的資格,也只有他那樣的出身纔有那樣底氣,把修伊博士和芬尼玩弄與股掌之中的而不怕被人猜疑。田旭陽或者範西鄰,他們可能用盡手段爲自己撈取好處乃至侵吞國有資產,但他們不會傻到去動搖國本,做漢奸賣國賊的可能更小。至少,在絕大利益的誘惑面前,比絕大部分高呼愛國的社會精英與普通人選擇背叛的機率要小很多。好了,不談這些。我把那些東西給你,是希望有朝一日,能通過你的手把那部分正在流失的國有資產收回去。蔡玉仁先生你知道吧?他以前是範西鄰的高參,現在是鷹洋投資總裁。鷹洋投資正謀求入股那家建設投資公司。”

王文遠嘆息一聲,這才真明白了。祝童這番話讓他受益匪淺,驅散了一直籠罩在他眼前和心裡的那團迷糊。可扳倒範西鄰,也不是他這個科級警官能做到的。

“文遠兄,我今天找你來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明天一早,我要陪斯內爾先生到處轉轉,你需要找個合適的理由,不與我們同行。”

“爲什麼?”王文遠心裡一顫,這次出行,不簡單啊。

“斯內爾先生對佛教很感興趣,我們要去雲峰山,看看雲峰寺。”

“一定要去嗎?”王文遠低聲道。

“神醫李想”已經累積起足夠的關注度與人氣,斯內爾先生是一枚棋子,肯定會吸引更多國內外媒體的注意。祝童既然勸他不要去是要放出勝負手了。那樣的場合,他在的話一定會很爲難,以後也可能受到牽連。

“我是不得不去。李頌漢李警官就在周圍,文遠兄,你是我唯一信服的好警官,我希望你能走的更高、更遠。如果現在請假、或者忽然生病……”祝童神情複雜地與王文遠對視着。

“好吧,我生病。”王文遠伸出手。

祝童捻出龍星毫,刺進王文遠掌心。

一股犀利的寒流順經脈傳遍王文遠全身,從內而外發自骨髓的寒氣把他凍得渾身哆嗦,他抱着膀子咬牙倒:“夠…夠…夠了,我……受不……住……咯咯。”

“你也該病了,這場傷寒能讓你在牀上躺三天。文遠兄,我覺得王京小姐很不錯,有教養、有活力、有出身、還有旺夫相。人這一輩子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那顆樹,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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