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之間有誤會。”祝童精神凝注在芬尼臉上,緩緩地說。
話音剛落,芬尼就接上來;“我們有共同的朋友,修依博士、漢密爾頓勳爵閣下。當然,還有威廉姆斯先生,漢斯.威廉姆斯先生。他們都是我的朋友,可以分擔麻煩的朋友。當然,史密斯先生也曾經是我們中的一員,還有卡爾先生。可惜,他們選擇了另一條道路。失敗者最好的選擇是自動離開餐桌,我很佩服他們承認失敗的勇氣。”
“我不明白,你要表達什麼意思。”
“我沒什麼意思。”芬尼飛快地眨眨眼,說;“在我們看來,李先生是那種能長久坐在餐桌前的朋友。聽說有人在逼迫您離開餐桌,我們沒有看到您的反擊。修依博士認爲,您不是個任人拿捏的軟蛋,一定在謀劃什麼。我的建議是,如果遇到麻煩,且您認爲有需要的話,我們可以爲您提供一條安全通道。”
“哦,原來您是這個意思啊。”祝童拿出一瓶茅臺酒,感覺一下沒打開。在這數萬英尺的高空,蝶神好控制多了。
芬尼的表達越來越無所顧忌了,除了朵花,包機上大部分人都聽到了他的話,其中就包括那兩位漂亮的空姐。
春子皺起眉頭說:“這位先生,我們不歡迎您的加入,您,正在打擾我們。”
“沒關係,芬尼先生很真誠。我們應該乾一杯。”祝童打開茅臺酒,舉起酒瓶對芬尼示意到;“可以嗎?”
“爲什麼不呢?我很欣賞中國的酒文化。其中蘊含的熱烈與豪邁,與中國的女人的絲綢般華美的肌膚一樣迷人。美麗的小姐,請給我們拿幾個酒杯來。”芬尼開心地笑了。
在他看來,這是個很不錯的開始。“神醫李想”一直對他敬而遠之,明顯帶有戒心。可是沒關係,作爲大使館的文化官員,他最擅長的正是消除隔閡,培養友誼。只要對方接納他,他就有把握做的更多。
空姐拿來四個玻璃酒杯,提醒道:“先生,這是在高空,爲了您和大家的安全,飲酒請適度。”
“放心吧,我是醫生。”祝童把四個杯酒倒滿,指着自己的鼻尖道;“‘神醫李想’,就是我。”
空姐笑了,她當然知道眼前這位年輕的人是鼎鼎大名的“神醫李想”,最近一段時間,“神醫李想”是風頭最勁的公衆人物了,據說,他還是位身家億萬的富豪。現在看來,“神醫李想”真的很有料啊,很多傳言大概都是真的。包括,他有很多漂亮的女朋友;他很有魅力……空姐微微有些臉紅了。
“這一杯是阿俊的,你現在是個男子漢,可以喝點酒了。”祝童第一杯酒推到渡邊俊面前;“阿俊,從獨自一人離開日本的那刻起,你就是成人了。這一杯,是我和大家對你遲到的祝福。”
“謝謝先生。”渡邊俊感激地對祝童點點頭,小心翼翼地端起酒杯。
“這一杯應該給雷曼先生,最尊貴的客人。”祝童向雷曼招呼一聲。
雷曼先生哈哈笑着走過來,接過酒杯嗅嗅;“真是好酒啊。親愛的李,沒有理由的乾杯就如沒有花朵的春天般無趣。”
“友誼,如何?”祝童微笑着看着芬尼;“芬尼先生,該您了,這兩杯酒,您選哪一杯。”
考究的實木臺子上放着兩隻斟滿的酒杯,同樣的水晶酒杯,裡面的酒也差不多;芬尼卻遲遲沒有做出選擇。
酒杯是空姐拿來的,倒酒的過程也在芬尼全程注視之下,他並沒有看出兩杯酒有什麼區別。作爲FBI特工,嚴格而高明的訓練芬尼知道,眼睛看到的並不一定是全部。祝童已然讓他選,這兩杯酒中有一定有什麼玄機。
“有什麼區別嗎?”芬尼看了又看,把剛纔的過程想了又想,實在找不到有線索,乾脆也就不想了。適當的時候放下身段不恥下問,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在我看來,是有區別。”祝童注視着芬尼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在其中一個酒杯裡,除了酒,還有點我特別準備的禮物。只有在對待值得交往的朋友時,我纔會送上這樣的禮物。”
“不錯不錯,李先生的禮物很珍貴,唔,可說是價值千萬。”雷曼以爲祝童在開玩笑,拍着芬尼的肩膀道;“親愛的,李先生是位很神奇的中國醫生,他的禮物尤其珍貴。你可要仔細挑啊。中大獎的機會就在你面前,你有一半的機率。”
芬尼端起一杯酒,仔細看看。酒杯裡只有晶瑩透徹的酒液,並沒有任何雜物。聞聞味道,醇厚純正的茅臺的清香,沒有什麼特別的。
“就這杯吧。”芬尼也以爲祝童在恐嚇,“神醫李想”本來就是個喜歡故作神秘的傢伙。
“既然芬尼先生已經做出了選擇……”祝童端起最後一杯酒,站起來說;“阿俊,爲你美好的未來;雷曼先生、芬尼先生;爲了友誼,乾杯。”
“渡邊君,我都忘了祝賀你成爲男子漢了,乾了這杯,回頭讓雷曼夫人爲你準備一個慶典。你現在就可以邀請李先生。”雷曼特意先與渡邊俊碰了一下杯,才分別與祝童和芬尼碰杯。
這也是個姿態,讓祝童看到,他與這個高爾夫少年之間很融洽。之前,雷曼可是個有名的白人至上主義者。
“可以嗎?”渡邊俊看着祝童問。
“當然,我一定抽出時間去爲阿俊祝福。”祝童撫着渡邊俊的肩膀說。
芬尼很小心地與祝童碰了一下杯,他有點後悔了。見鬼,不過是一杯酒,他原本的自信與良好感覺都被摧毀了。在心裡,他竟然有點害怕與祝童有過多的接觸。他想起了一位前輩的警告:醫生都是一些危險的傢伙,不要輕易冒犯他們;你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是魔鬼,什麼時候是天使。
眼前這個年輕的中國醫生,明顯與天使沒什麼關係。無論如何,他都是個值得拉攏的目標。
渡邊俊第一個喝完酒,辛辣的酒液把他的臉嗆得通紅。
“小心些,我的孩子。酒不該那樣喝……”雷曼拍拍他的後輩,完全一副慈愛長者形象。
看芬尼亮出空酒杯,祝童笑道:“現在,我們真的是朋友了。阿俊去那邊坐吧,把這個位置留給芬尼先生。”
“不用了,我忽然覺得,打擾你們的愉快的交談是很不禮貌的。”芬尼覺得,還是先與“神醫李想”保持一些距離比較好。
雷曼與芬尼都走了,渡邊俊也坐到原本的位置上。
朵花雖然一直在努力學習,無奈基礎太差,對他們之間的大部分對話還只是一知半解,她不無遺憾地問:“大哥,他們怎麼走了?芬尼先生不是想和你談談嗎?”
“他改主意了。”祝童笑盈盈看一眼不遠處的芬尼,說。
芬尼也在注意着祝童,他忽然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祝童看他的眼光很奇怪,就像在看一隻獵物,也許,是一隻寵物……芬尼腦子亂了。
“芬尼先生;”祝童衝他招招手。他可不想就此放過這位FBI,遊戲已經開始,現在想退出,晚了。
“很抱歉,我有點不舒服,也許是酒的緣故。我想,我應該休息一會兒。”芬尼故作輕鬆地眨眨眼睛,搖低寬大的航空座椅,帶上眼罩、耳塞,趟下去做睡覺狀。
他有點後悔,也許不該去招惹這個可怕的、喜怒無常的、神秘的傢伙?
包機上最安靜的是萬家生佛,他們坐在最後排的角落裡,飛機起飛後就開始睡覺。
萬家海挺着大肚子打呼嚕,盛福在他旁邊,兩人帶着耳罩,都是一副呲牙咧嘴的不雅像。
飛機上最多的是老外,且都是身份特別的傢伙,如今對於他們是非常時期,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煩上身。也只有祝童那樣的傢伙,纔會主動招惹這麼多麻煩人物。
西蕾婭小姐今天表現得很低調,她穿了一套很正式的黑色職業裝,與雷曼先生的兩位隨行人員坐在一起。自從上飛機後,西蕾婭就在與他們交談,對周圍發生的一切都毫不關心。
所謂雷曼先生的隨行人員,包括雷曼先生的幕僚與高級顧問、以及負責具體事物的形象顧問、財務助理、聯絡助理與辦公室主任、秘書等。此次中國之行,雷曼帶來了他的全部班底,也算是給身邊人安排的一次度假。
祝童昨天晚上就與雷曼交了底,要求他提供兩個人幫忙做點事,時間是兩天。祝童允諾,付給他們五萬美元的報酬,另外支付雷曼五萬美元的中介費。祝童對那兩個人的要求是,最好有資源類公司的背景,但是不用表明正式身份。
要求很簡單,祝童並沒有要求這是必須條件。
對於雷曼來說,這個條件並不算什麼;在背後支持他的財團就擁有數家與能源有關的大公司。他的高級顧問布魯克斯先生就很合適,布魯克斯先生同時也是一家能源類上市公司的顧問。
西蕾婭小姐現在做的就是對他們進行培訓,也就是向他們介紹中國的國情、將要考察的三家公司的大致情況,公司老闆的背景與習慣。還有,就是交代考察的注意事項,簡單的說只有四個字:少說多看。
雖然只有四個字,但能做到恰到好處還是很有些難度的。
西蕾婭小姐很適合扮演教導者的角色,布魯克斯先生以及他親自挑選的助手、也就是雷曼先生幕僚之一,很樂意能在短短的兩天內掙到一筆豐厚的外快;他們更樂意扮演兩位身份模糊、毫無責任的美國資本家,據說,有很大的可能會收到一些比較有意思的禮物。
鄭州新鄭機場,井池雪美的私人飛機櫻花號於十點四十分起飛,目的地與祝童一樣。
“我還是覺得不太合適。”葉兒略顯不安地說;“我們應該先給他說一聲。”
“給他個驚喜不是更好嗎?”井池雪美頑皮地笑着;“葉兒姐,他一定很高興看到你。你說是不是?”她碰了碰陳依頤。
“一定很高興。”陳依頤很配合地說。
“可是,我們並沒有收到邀請啊。”葉兒又說。
“只是一次旅行,我很有沒度假了。漠漠沙堤煙,堤西雉子斑;雉聲何角角,麥秀桑陰閒。大漠風光,我來了。”井池雪美誇張地張開手臂。
“我有請柬。”陳依頤理着髮絲道;“謝晶小姐邀請我去參加開業慶典,雖然請柬留在上海沒帶來,只要我們人到了,特別是有井池雪美小姐這樣的貴賓,謝晶小姐不會不高興的。”
“我算什麼貴賓,葉兒姐纔是貴賓呢。”
葉兒無聲的嘆口氣,都是祝童的緣故。
幾天來,她們相處的還算融洽,可只要遇到類似的情況,井池雪美小姐與陳依頤小姐都會很有默契地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