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曉露寒,溼人心 1

曉露寒,溼人心 2

•曉露寒,溼人心 2 ... 夜風更加的大了。

湖水拍打着湖岸,發出清脆的聲響,那聲音在這樣的暗夜中顯得出奇的大,但是卻壓不住她的聲音,她的聲音明明是那樣的輕,輕得彷彿呢喃,風一吹就化在風裡,最溫柔的呢喃,卻讓人的心瞬間凍結——

然後鮮血淋漓。

一點兒也不給。

那樣的決然沒有一丁點兒的餘地。

最幽微的念想,只要看着她就好,卻終究化成奢望,得到的答案竟然是一丁點兒都不給,一顆真心雙手捧上去,但是確是被無情的打翻在地,心痛到了極致,絕望如同煙花盛放,陰夜冥卻忽然笑了起來,仰着頭微笑,那笑容妖嬈之極,和着若有若無的嘆息聲,讓人有種喘不過起來的感覺:

“朕是瘋了,纔會任由你這樣。”

話音落下的時候,他的微笑忽然轉爲大笑,然後是不可抑制的狂笑出聲,笑得前俯後仰,像是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樣,只是那笑聲在暗夜中迴響開來,突兀而淒涼,無端的讓人心裡發寒,他忽然停住了笑,眼睛定定的看向她,一雙丹鳳眼裡滿是諷刺和嘲弄的味道:“沉薰,你以爲你給不給,你真的能夠做得了主嗎?”

沉薰瞳孔微縮,手指無意識的握緊。

“如今朕纔是這個天下的主宰,不是你說不想給就可以不給的人,朕告訴你,你做不了主,南王也做不了主。”陰夜冥話語確是越說越快,身上那種在她面前時許久未出現的邪氣這會子四溢開來,是的,邪氣,屬於黑暗的一面,像是一個逼到了絕境的人,沒有出路,只想着讓對方受到同樣的傷害,理智已經被腦中某種瘋狂的情緒所取代了,爲什麼只有他一個人痛,不,他要讓她跟他一起痛,既然得不到她的愛,那麼得到她的恨也好,至少也好過漠視。

“做得了主的人,這個世間就只有朕一個人而已,你以爲朕會呆在地獄裡眼睜睜看着你和南王逍遙在天堂嗎?朕絕對不會,對,沒錯,朕不是個好人,從來都不是,讓朕痛的人朕絕對會百倍千倍的還回去,既然你讓朕呆在地獄裡,那麼朕就讓你們也跟着一起下地獄,讓你在地獄裡陪着朕,你休想和南王有一個好結果?”

冰冷無情的聲音,和着冰冷無情的面容,化成了這個春夜最冰冷的記憶,沉薰豁然起身:你——”她怒氣反笑,眼睛灼灼的看向陰夜冥:“不愧是流着同樣的血液,你這樣的行爲,跟你父親有什麼區別?”

“別拿朕跟那人比。”陰夜冥亦是站起身來,嘴角勾勒了一抹冰冷的笑容:“朕不會像那人那麼蠢,既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導致一敗塗地,朕從真正明白自己心意的那一天起就不曾掩飾過自己的企圖。”他忽然身形如電,旋身到了她的旁邊,沉薰猝然不急,猶未反應過來,雙肩已經被緊緊的箍住,半分也動彈不得,沉薰勃然大怒:“你放手——”

陰夜冥當然沒有放手,右手製住她的兩隻手,左手擡起她的下顎,讓她被迫看着他,他黑玉一般的眼中像是燃燒着火苗一般,亮得駭人,“朕的企圖,就是想要你呆在朕的身邊,做朕的皇后,跟朕來制定這個天下的規則。”他眼中的火苗漸漸的彷彿會燃燒起來一般,自稱在不知不覺間轉變了:“我的企圖,是你。”

那樣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目的,終於說出口。

沉薰只是搖頭,一邊掙扎一邊搖頭,心裡很慌,不知道是因爲身不由己

的被制住了還是因爲其它,這樣的目的,其實她隱隱約約的知道的,可是這樣明白說出來的這一刻,她整個人還是慌亂異常,她原本以爲以他那樣驕傲的個性,即使真的對她有感情,也絕對不會說出來的,何況在她明明白白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場之後,他是那樣驕傲的一個人,那個中秋的夜晚,在知道自己父親的真實面目之後,也還是保持高傲如昔,那麼,在聽到她這樣決然的話語之後,他的驕傲定然不會容許他對自己的感情多說一個字,他曾經說過的,感情意味着軟弱,而他這樣的人,他絕對不會在一個傷害他的人面前表示自己的軟弱,可是——

他竟然說了,親手把那一層輕紗掀開。

只要那一層輕紗還在,那麼就可以有回寰的餘地,而如今,卻是一點兒回寰的餘地都沒有了。

她猜錯了,猜錯了他對她感情的深度,猜錯了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所以讓一場困局變成了死局,讓自己慌亂得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是不住的搖頭,話語裡透出一種無形的軟弱:“你瘋了,我是南王妃,是南王的妻子,你是皇帝,你怎麼能有這樣的想法?你就不怕天下人嗤笑?”

“嗤笑?”陰夜冥輕笑出聲:“朕說過,朕不會像那人那麼蠢,既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世間的事情從來都不能兩全其美,朕既然決意要自己所要的,那麼天下人的想法,與朕何干?”

與朕何干?

自負而狂傲的話語,在暗夜裡傳開來,彷彿是對這個世界的嘲諷,夜風吹起他的長髮,長髮翻飛間,本來就絕美的容顏更有了一種妖豔邪美,霸氣和傲氣顯露無疑。

沉薰怔住,一瞬間連掙扎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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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第二賽季不能投票了,謝謝大家的支持,等第三賽季的時候親親們再幫我投票吧。。。

曉露寒,溼人心 2

曉露寒,溼人心 3

•曉露寒,溼人心 3 ... “別說朕根本不在乎天下人說什麼,更何況,託那人的福,朕如今不是有一個很好的能夠堵住天下人口的理由嗎?”陰夜冥看着她,眼中的亮光盛極:“你是天命註定的鳳凰,本來就應該呆在朕的身邊,這是天命所歸,世人有什麼可說的?”

天命,又是天命。

沉薰怔住的神思被這兩個字瞬間喚醒,簡單的兩個字,別人的掙扎,不甘願,全都歸結爲這兩個字,還真是很好用的兩個字,只因爲是天命,就可以無視別人的想法,無視別人的心意,沉薰冷笑出聲:“天命註定,那我告訴你,我的命由我做主,而不是由天。”

“朕方纔說過的話你又忘了,沉薰。”陰夜冥聽得她的話,笑意更加的深了,眼中依稀有憐憫的神色,他的語氣是溫和而寵溺的,然而這樣的語氣說出來的話卻是殘酷無比:“你以爲——你真的做得了主嗎?”他一邊說話指尖一邊漫不經心的在她臉上游移,動作溫柔,話語依舊的殘酷:“你如今功力只剩十之一二,加上身孕,形同被廢,如同現在,你在朕的手中根本連掙脫都不能,又如何自己做主?”

“你——”沉薰猛然掙扎,然而根本掙脫不得,換來的只是更深的桎梏,沉薰第一次感到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的無可奈何,即使當初面對老皇帝的時候,都沒有這樣深的無助,那個時候至少自己的身子是自由的,不像現在被桎梏。

“果然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沉薰掙扎不掉,乾脆放棄了掙扎,冷冷的看向陰夜冥,嘴角微揚,勾起的笑容在月色裡,亦是清冷冷的:“那人以愛爲名義強迫別人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你這樣的行爲,跟那人如出一轍,不對,你跟那人是有區別的,那人以愛爲名義,你是直接的強迫。”

她目光清冽的看着他,眼眸裡沒有一絲的溫度和暖意,不過一瞬,她忽然粲然一笑,那笑容裡卻是嘲弄:“而夫君,從來都不會強迫我做任何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一點兒也不會。”她臉上的笑容瞬間又消散了,如同夜空瞬間上升綻放的煙花,綻放過後便只剩下清冷的菸灰,“而我,這輩子最厭惡就是被人強迫,我不會愛你也不會愛上你,絕不。”

決然如鐵的聲音,在暗夜裡傳開來。

夜深了。

凝露了。

湖畔的水汽更重了,潮溼的水汽,被風吹起,跟着呼吸進入人體內,連帶心裡也變得溼漉漉的,沉重得讓人想要窒息。

陰夜冥眼眸中灼灼的亮光瞬間熄滅,像是燃燒的火焰突然被大雨澆滅了一般,眼中一片黯然,隨即,一種更強烈的光芒又取代了黯淡。

“是,南王不會強迫你,但是南王也保護不了你,他甚至還需要你的保護。”陰夜冥嘲諷的笑起來,手上用力,她被迫着跌入他的懷中,他居高臨下的看着她:“怎麼?我說得不對嗎?烏真國的羞辱是你全力回擊,定北的事情也是你不遠千里去救他,崔白櫻的事件他更是一直袖手旁觀,是你一個人在解決,最後才落得你和那人反目,矛盾推入一個不可調和的境地,及至後來他被下蠱,都是怪他自己戒備心不夠,明明知道皇帝不會輕易的放過你們,但是卻粗心大意,最後造成自己被控制,而你肝腸寸斷的下場,這一切,那人是主謀,但是他也要負一半的責任,站在這樣一個不能保護你的人身邊,你不累嗎?”他的語氣忽然低下去,彷彿是嘆息,彷彿點點的心疼:“你爲他做了那樣多,而他又爲你做了些什麼?”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沉薰猛然搖頭,是反駁,是想要搖掉心中某些不能言語的慌亂:“愛一個人不應該看對方爲自己做了多少,而是看自己爲對方做了多少?是不應該計較這個的。”

“可是——”陰夜冥忽然傾下身子,更加的挨近了她,連聲音都易發的低了,他看着她,定定的看着她,黑玉一般的眼眸裡閃動着某種奇異的色彩,誘惑而魅人的色彩:“可是沉薰,你做了那麼多的事情,一次又一次的讓自己傷痕累累,一身絕世的武藝在一次次的受傷後如今只剩下這麼點,如你所說,愛情不應該計較付出,可是你真的不累嗎?真的不疼嗎?那些傷口真的可以全部都癒合不留下任何的印記嗎?”

近乎低柔的聲音,夾雜着絲絲縷縷的心疼,帶着若有若無的誘惑,輕輕的鑽進人的耳中,然而是心底,在心裡悠悠的迴響開來:真的不累嗎?真的不疼嗎?傷口真的會癒合得不留下任何印記嗎?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沉薰心裡的慌亂卻如同潮水蔓延而來,把整個人都淹沒掉了,她無助的飄在其間,連反駁都顯得軟弱無力,心底的深處,卻隱約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那念頭不過一閃,便又被慌亂湮滅,她想要避開他的視線,然而不知爲何,她的頭像是被定住了一樣,她根本避不開。

“一個男子愛着一個女子,卻不能守護她,不能給她撐起一片純藍的天空,這樣的愛算得了什麼愛?”陰夜冥脣畔溢出溫柔的笑意,聲音亦是低柔而魅惑:“而站在朕的身邊,朕絕對不會讓你承受這些,所有的風雨朕都可以爲你擋去,只要你到朕的身邊來,所有的事情朕都會處理好,你什麼都不用擔心,只要安心的幸福就好了。”

什麼也不用擔心,只要安心的幸福就好了。

世間上有什麼的誘惑能敵得過這個呢?

曉露寒,溼人心 3

曉露寒,溼人心 4

•曉露寒,溼人心 4 ... 幸福,人一生追求的不就是這個嗎?

這句話落在耳中的時候,沉薰心底的那些慌亂忽然間就化爲沉寂了,她的幸福是什麼,是跟夫君攜手名山大川,悠遊天下,而不是把所有的光陰都虛擲在這宮牆之內,每日的勾心鬥角。

沉薰視線一閃,終於避開了陰夜冥淩人心智的視線,或者是,迷魂咒。

“幸福?”沉薰忽然輕輕的笑起來:“但是怎麼辦呢?我在全世界所有的地方都有可能幸福,可是——”她頓了一頓,豁然看向他,眼中盡是嘲諷的神色:“只有在你的身邊不會幸福。”

陰夜冥身子一顫,心裡像是被千萬根針同時刺中一樣,箍住她的手不自覺一鬆。

沉薰藉機憤然掙脫,隨即身子急劇的後退兩步,眼中再也有沒有一絲慌亂的痕跡,而是全然的冷靜和戒備,“沉薰何德何能,竟然讓皇上用迷魂咒來對付我,這就是你所謂的動真情,得不到,就用這樣的方法來迷惑人的心智,接下來你想要怎麼樣,學那個人下相思蠱嗎?控制我去愛你?”沉薰鄙夷出聲:“你根本就不懂愛,如若真的愛一個人,又怎麼會強迫她去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更不用說想要試圖去控制她的心智,即使你得逞了,一個木偶一樣的人呆在你身邊,這就是你想要的?”

當然不是,可是,他得不到她的心,只能奢望能夠得到她的人,可是終究是奢望呵,根本連人都得不到。

濃烈的腥甜味涌上喉嚨,迷魂咒失敗之後的強大反噬力,反噬得還真是時候,全身的經脈像是針刺一般的疼,可是這般的疼痛,也還是抵不過心裡的疼痛,陰夜冥緊緊的咬住了牙齒,強自的按捺住,發不出一個字,只是視線忽然微變,落在對面人的身上。

對面,沉薰指尖扯動,肩上披風的帶子脫落,她手用力一揮,那件披風便隨風飄落進碧浣池裡,玄色華貴的披風,就這樣被人不屑一顧地丟棄了,像是分文不值的垃圾一樣,被那樣無情的丟棄,隨之被丟棄的,還有什麼東西。

或者,是他的感情,他的驕傲,他的尊嚴,他想要給她的一切,都被無情的丟棄了。

陰夜冥眼眸微凝。

所有的疼痛,忽然間就消失了。

整個人像是陷入了一種空茫的狀態。

“你如今的模樣,跟那個人並有差別,一樣的卑鄙無恥。”沉薰眼神雪亮,冷冷說完,決然提步離開,離他越來越近,要越過他走向湖岸,她並不害怕他會再一次的制住她,因爲此時他根本是自身難保,迷魂咒反噬力的滋味沉薰知道,此時如若氣息紊亂,有可能會損及經脈。

是的,陰夜冥沒有動,只是眼睜睜的看着她走進,越來越近,然後錯身,錯身過後,就會離他越來越遠,走出他的視線,走出他的世界,走出他的生命。

然後,他的世界就變成了一片荒蕪,他的生命就變成了一潭死水,再也沒有半分的生氣和意義。

不!不可以!

陰夜冥整個人忽然就從空茫的狀態清醒過來了,繼而漫天的恐懼涌上來,他做了傻事,明明知道她最恨的就是被人脅迫被人控制,然而他卻脅迫她控制她,她是那樣決然的一個人,脅迫和控制根本對她沒有半點的作用,只會讓她離他越來越遠……

沒有更多的思緒,陰夜冥只是憑着本能抓住了她,在錯身的時候,他抓住了她,身形移動的時候,有什麼東西從嘴角流出來,然後滴落在地上,綻開紅色悽豔的花朵,所有的理智和思緒都退卻了,剩下的,就只有本能,陰夜冥牙齒一鬆:“沉薰,你不要走。”

沉薰沒曾想這個人在受到反噬力的情況下還敢動作,整個人猛然一怔,怔怔站住。

“你不要走,你不能走,不能——”陰夜冥只是拉着她,用盡自己全身的力氣拉住她,他只知道,不能讓她走,如若此次她走了,就是真的走出了他的生命了,陰夜冥身上沒有了那種邪氣妖嬈的神色,有的,只是一種從來未曾在這個人身上出現的情緒,依稀是茫然和無助,像是孩子,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的孩子,只是緊緊的拉住她,像是拉住了自己生命唯一的光亮一般。

“是,我不懂愛,因爲沒有人教我愛一個人要怎麼樣做纔是正確的,南王有他的母妃從小教導溫柔的教導他什麼纔是愛,但是沒有人教我,我從一開始學會的不是愛,而是權謀,冰冷的權謀,我只能用最笨的方法,想要把你留在我的身邊,對不起,我不想要這樣做的,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沒有辦法。”

沉薰整個人完全的凍住了,不是怔住,而是凍住,這個人,眼前的這個人,如同孩子一般無助和茫然的人,甚至有點兒語無倫次的人真的是方纔的那個人嗎?真的是陰夜冥嗎?明明不是,但是又明明是呀。

“沉薰,你不能這樣離開,你說過我沒有心的,可是我因爲你纔有了心,因爲你動心動情,這一切都是因爲你,你不能不管,我不懂愛,但是你可以教我,教會我怎麼樣做纔是正確的,你曾經說過我是一個好學生,只要你在我身邊教我,我一定能夠學會的。”像是爲了強調一般,他重重的點頭:“真的,只要你在我身邊教我,我一定能夠學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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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開始寫偶們辰辰嘍,因爲有點兒私事,今天明天上網的時間會很少,可能不能及時回評,所以,有空的親親幫我回下評論,微微謝謝先……

曉露寒,溼人心 4

曉露寒,溼人心 5

•曉露寒,溼人心 5 ... 隱隱帶着期待的聲音,化在春夜的風裡,和着湖邊的水汽,變成一種溼漉漉的,沉重的得讓人有種不能呼吸的感覺,讓人的心也跟着變得很重很重,或者,是疼,絲絲縷縷的疼痛,已經分不清了,沉薰只覺得夜晚的碧浣池讓人有種從未有過的陌生,像是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一樣,一個讓她無所適從的世界,所熟悉的一切忽然間變得陌生了,熟悉的那個人也忽然間性情大變,變得她不知道如何應對。

慌亂又一次的涌上來,甚至比方纔被咒術控制的時候還要厲害,因爲她從來未曾見過這般模樣的他。

從遇見他的那一刻起,她把他放在敵對的位置,他是那樣高高在上的一個人,漫不經心的笑容下,隱藏的是算計和邪魅,她當然得時刻防備着他,因爲一不小心就會落入他的圈套,如同那次在清王府的花園,如同他對付夫君和雪瀾哥哥的連環計,在那樣深的戒備之下,她還是中計了,她向來討厭算計,而從一開始,他和她之間就是戒備和算計的關係,後來成爲同盟者,戒備漸漸的不那麼深了,她慢慢知道了除了算計之外,他是怎樣的一個人,一個確實值得姐姐和陳天遙去愛的人,只是這個人並不懂得愛,對於愛,他彷彿是不屑一顧的,或許是從小生活在權謀的泥淖之中形成的自我保護的本能。

沉薰有時候想,對於他這樣的人,不懂愛對他來說應該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他這樣的人,註定成爲天下的主宰,註定一輩子都在權謀之中,站在權力的頂峰,玄衣黑髮,漫不經心的笑看着腳下的世界,傲然而自負。

她從來沒有想過,沒有想過現在的情形,他這樣的拉着她的手,像是個孩子一樣的茫然和無助,這一刻,他把他賴以爲生的驕傲和自負都卸下了,只爲了留下她。

是怎麼樣深的情感,才能做到如此。

而他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她有情的?

可是這些,事到如今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給出的反應,而她能夠給出什麼樣的反應呢?是的,感動,但是光有感動是不夠的,這樣的感情,如果不能付出全部去迴應,那麼幹脆一點兒也不迴應。

要麼給全部,要麼一點兒也不給,是她說過的話,很多事情其實從一開始就註定了。

她從一開始就決定要守護夫君。

沉薰微微的仰起頭。

夜真的很深很深了。

湖面瀰漫的水霧更加的濃了,那水霧和着風吹在人的臉上,涼涼的,不光是臉上,連眼中也瀰漫了濃重的霧氣,那濃重的霧氣彷彿把心也籠住了,溼漉漉的,心裡堵得非常的難受,然而沉薰還是開口了,聲音繃得緊緊的,像是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維持不了平靜。

“好,我教你。”她視線沒有看向他,而是投向被夜風吹起層層漣漪的湖面:“真的愛一個人,就要學會放手。”

真的愛一個人,就要學會放手。

清淺無波的聲音,透過水霧傳來,明明那樣近,卻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一樣,非常的不真切,又或者,是他潛意識裡不想聽清楚。

可是已經這樣的明明白白,她明明白白的要他放手。

支撐整個身體的最後一點力量瞬間就被抽空了。

“朕懂了。”他說。

“朕明白了。”他說。

“朕知道了。”他說

然而,他指尖慢慢的鬆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慢慢鬆開,眼中的無助的神色漸漸的消退了,變成了一貫的妖嬈和漫不經心,從那個稱謂變回來的這一刻,他又變回了那個驕傲的君王,是的,驕傲,他一直用以支撐整個生命的東西,只是他錯誤的以爲自己可以用驕傲換取愛,換取愛來支撐自己的生命,可是不行,所以他只能繼續的驕傲着。

他終於放開了緊緊抓住她的手,那樣用力的放開,放開自己生命的那一道暖色,他看着自己展開的手掌,慢慢就笑了,嘴角上揚,眼眉上挑,這一刻他的笑容在月光和水霧中顯得無比的清澈:“真的愛一個人,就學會放手。”他擡頭看向她,笑意忽然加深了,像是一個急切的想要得到表揚的孩子:“你看,朕學會了。”

學會了,放手。

話說出口的瞬間,支撐着整個人的力量和驕傲都瞬間抽空,他只是笑着,笑着向後倒去。

“不要——”

安靜的夜晚,忽然響起女子驚慌之極的叫聲。

同一時間。

南王府。

陰夜辰心裡忽然刺痛,指尖一顫,手中的信封掉在地上,信封裡的信件露出來,陰夜辰看得地上的信件,瞬間忘了去探究心裡的刺痛,慢慢的傾身撿起,幽藍的眼眸中一抹疑惑一閃而過,他隨即展開信件。

“怎麼了?”紀旭看得他的異樣,有些訝異的問:“是不是定北那邊出了什麼事?”

他會這樣問,是因爲這封信出自會賓樓昔陽分樓,定北之戰後,嘉明王朝大敗烏真,邊境安定,經濟自然繁榮發展,會賓樓亦是發展壯大,成爲定北最爲出名的酒樓,當然,會賓樓帶來銀子的同時,帶來的,還有關於定北邊境的情報信息,昔陽作爲邊關重城,會賓樓作爲酒樓,是龍蛇混雜之所,亦是情報集散地,從那裡傳來的信件,定然跟邊境的安寧有極大的關係。

陰夜辰已經看完了信件上的內容,沒有回答,而是遞過去,道:“你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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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節可能會有人哭(我哭着寫的)親親們不要太難過了,我說過會給兩個人好的結局,雖然我更文速度的信譽不高,但是兩個男主的結局,親親們相信我呀!

曉露寒,溼人心 5

曉露寒,溼人心 6

•曉露寒,溼人心 6 ... “太平?”陰夜辰傾身撿起地上的信封:“既然太平的話,他何須特意傳信過來?”他一邊說,一邊看着手中的信封,眼眸中閃過一抹冷意:“我會賓樓的信封何時變得這樣的不牢靠,輕輕一掉信件就會露出來?”

紀旭神色一怔,隨即想到了什麼,站起身來:“王爺的意思是裡面的信件被人換掉了。”他忽然眉頭一皺:“可是,這字明明——”他說了一半就住了嘴,很快就意識到了什麼,字體能夠代表什麼,天下奇人多得是,不難找到會模仿別人筆記的人。

“王爺的意思是,定北出事了?”終於完全的反應過來,神色一怔,繼而擔憂出聲:“那還了得,如今定北防守空虛,烏真軍隊真的藉機進攻,根本就無兵可守。”

是的,無兵可守。

聖光九年聖光帝的所作所爲大大的削弱了嘉明王朝的軍事力量,朝堂上聖光帝忙着想要徹底的剷除違背自己意志的人,更是爲了把違背自己意志的人一網打盡,擅自調動軍隊,造成了軍隊編制錯亂,國庫空虛的惡果,陰夜冥登上皇位之後,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又發生這麼多的事情,根本來不及整頓軍事,現今嘉明王朝的軍士可以說是薄弱之極的。

“事是一定會出的,只是現在還沒有。”陰夜辰站到窗邊,視線透過暗夜看向定北的方向:“如若真的已經起了戰事,那麼定然會有急報飛入皇城,但是沒有,也就是說,我們的人發現了對方的異樣,對方爲了讓我們失去戒備之心,乾脆偷換了信件。”

“那我們明天一早就把此事稟報皇上。”紀旭道:“趁着對方還沒有真正的動作,調兵遣將加強防守,防範於未然。”

此言一出,卻是久久沒有得到陰夜辰的迴應,紀旭想到了什麼,不由道:“莫非王爺另有妙計?”

“對方已經先行了一步,根本不可能做到防範於未然。”陰夜辰說罷,回過頭看着紀旭,幽藍的眼眸中閃過一縷深思:“你不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嗎?”他重新裝過頭去,看向月光如水的屋外:“走出這場困局的機會。”

紀旭愣住,他當然知道陰夜辰口中的困局指的是什麼,他,沉薰,皇帝三個人之間的困局,只是爲了走出困局,卻要延誤軍機,讓許多無辜的人付出代價嗎?紀旭看向陰夜辰,張口,正待說話,陰夜辰卻先一步開口了。

“不用說了,我知道你想說些什麼,以大局爲重是嗎?”陰夜辰沒有回頭,而是依然看着窗外:“從前的許多次難以抉擇的時候,我總是跟自己說以大局爲重,忍耐着,可是每次的結果傷害的都是自己最愛的那個人。”他脣畔忽然浮起一縷依稀是自嘲的神色:“可是大局真的有那麼重要嗎?至少對於我來說沒有小薰重要,而且,如若真的呈報上去,怎樣呈報都是問題。”

紀旭一愣,方纔他倒沒有想到這個問題,可是如今經陰夜辰這麼一提醒,確實是個問題,會賓樓的事情是秘密的,而信件上的內容是說定北太平無事,其中的緣由,根本不好解釋,而且呈報之後,皇帝會不會相信是一回事,但是絕對會對他們起疑心。

“是,延誤軍機會使得很多無辜的人付出代價,但是事到如今,我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也沒有能力去管那麼多了,我花了那麼久的時間才明白權謀是冰冷殘酷的,在這裡面最不應該存在的是個人的善心,那隻會成爲你致命的弱點,而這個過程,我自己付出了代價,娘子更是因爲我傷痕累累。”

紀旭只是看着他,眼神有些奇異的看着他,這個人的身上溫和的氣質漸漸被某種凜然所替代,經歷了那麼多,有這樣的改變不足爲奇,他說的話也是句句在理,可是……複雜的思緒涌上紀旭的心頭,最後一句不知是喜是憂的嘆息溢出口:“你變了。”

變得比從前果決了,也比從前理智,理智得有些冷然的味道。

陰夜辰依然看向夜空:“對,我變了。”從他能夠還不手軟的把崔白櫻推入那個火坑的時候他就已經真正的變了,當受到現實一次次血的教訓之後,不可能不改變,因爲不改變的話,從前受到的教訓都有可能會重演一遍。

那三個字說出口的時候,什麼東西也從體內真正的離去了,或許,是從前那一刻有些軟弱但是不失和善的心吧。

善良和軟弱,在某些方面來說,幾乎可以是共存的,善良的人,在某些方面某些時刻不可避免的受到牽制,無可奈何,掙脫不得,那樣的情景,落在別人的眼中,便是軟弱吧。

不能軟弱,便不能善良。

陰夜辰回頭看向紀旭:“守護天下並不是我的責任,而是皇帝的責任,我的責任是守護娘子而已,所以,這對於我來說,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一個可以和皇帝談條件的機會,一個可以和娘子離開京城的機會。”他眼神靜靜的看向他:“我希望你能夠理解和明白。”

最後一句話,是以朋友的語氣來說的。

紀旭心裡思緒百轉,最後嘆了一口氣:“罷了罷了,你有你的選擇,我

有什麼不能理解和明白的呢?我什麼也不管了,抱着我白花花的銀子睡覺去,兩耳不聞窗外事。”他起身告辭,腳步到了門口的時候,卻又頓了一頓,道:“比起你現在的模樣,其實我更欣賞從前那個爲了解決定北的雪災問題跟我不眠不休討論各種措施和方案的南王陰夜辰。”

曉露寒,溼人心 6

曉露寒,溼人心 7

•曉露寒,溼人心 7 ... 紀旭已經走了。

夜更加的深了。

陰夜辰站在窗邊,身形久久都沒有移動。

猶豫嗎?掙扎嗎?當然有,但是他不是那種心裡什麼也沒有隻有整個天下,一心繫着整個天下的人,他心裡裝的不是天下,而是娘子,那麼,他所要做出的選擇,就當然要以娘子爲重。

他只是一個非常平凡的人而已,在這個大千世界,那樣幸運的遇上自己深愛的人,那樣幸運的,自己深愛的人也愛着自己。

所以,其它的事情,都變得輕了。

陰夜辰轉身向着內屋走去,屋內到處都盈滿了熟悉的味道,若有若無的甜,只要是沾上了就再也戒不掉,陰夜辰斜靠在牀榻上,這個時候,娘子在宮中也睡下了吧,小皇子已經沒事了,那麼娘子應該能安心的入睡了。

思緒轉到這裡的時候,陰夜辰忽然突兀的想起方纔心裡瞬間的刺痛,無法合上眼睛,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方纔迷迷糊糊的睡去,不過即刻就被什麼聲音驚醒過來,陰夜辰猛然睜開眼睛,是車聲,宮車駛過街道的聲音。

天色猶自灰濛濛的,一切都還在沉睡,其實如意軒離前院非常的遠,或許是因爲天色尚早的關係,或許是因爲馬蹄聲太過於大的關係,那聲音直直的撞進耳朵裡,讓人心裡生出一種莫名的驚惶。

陰夜辰猛然起身,連外衫都來不及披上,快速的往前院走去,離前院越來越近,那聲音也隨之越來越近,他心跳越來越快,走到緊閉的府門邊的時候,宮車行駛過時發出的聲音也戛然而止了,停在南王府的門外。

陰夜辰心跳急劇到了極點,全身的血液卻彷彿是凍住的一樣,他伸出手,豁然打開了大門,然後——

神色怔住。

春天的清晨。

微風自霧。

他看到的,是那個讓他整個晚上魂牽夢縈的人兒,簡直就像是夢一樣。

陰夜辰嘴角笑容盛放,溫柔如水的笑容,他張開雙臂,語氣透着歡喜:“娘子,你回來了。”

門外,身心都疲憊到了極點的沉薰看得門內的人,熟悉的味道,熟悉的笑容,熟悉的溫柔,明明太陽還沒有出來,但是在這樣的眼神和笑容下,沉薰依稀覺得陽光已經出來了,她輕輕一笑,安心的撲進她的懷中。

“夫君,我回來了。”

我回來了。

明明只是一晚的時間,卻像是經歷了千山萬水,而現在,她終於又回到了他的身邊,笑容純淨,溫柔如水的夫君身邊。

她終於可以全然的安心,可以不用疼痛。

沉薰安然的閉上了眼睛,她真的太累太累了,累得不能說出一句話,累得只想要好好的睡覺,什麼也不要想什麼也不要做,只是想要安睡,她再一次的陷入了睡夢狀態,就像是母親走後的那段時間,非常的嗜睡,彷彿除了安睡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麼,然而這一次不像是上一次一樣,總是無夢,這一次,她常常的做夢,夢見雪瀾哥哥,夢見夫君,夢見那人,夢見雪瀾哥哥的時候總是甜美無憂的,如同她甜美無憂的少女時光,夢見夫君的時候心裡總是很甜,同時伴隨着淡淡的疼痛,但是心裡的甜足以抵擋得住淡淡的疼痛,而夢見那人的時候——

其實也不是夢見,而是那日的事情在夢裡重現,那樣高大的一個人,在她的身邊慢慢的倒下去,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去扶住他,可是扶得住他的人,能夠扶得住其它的東西嗎?她愣愣的站在屋中看着急得幾乎要哭起來的御醫,心裡有種麻木的疼痛,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她不知道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她不想要變成這樣的,她迴應不了他,但是她不想要傷害他的,一點兒也不想的,可是結果卻是這樣。

那個時候,心中升起了,是徹徹底底的無能爲力,無能爲力到絕望,她已經有了夫君,從一開始就註定了的。

夢見那人的時候,她總是哭着醒過來,是的,哭,她早就想哭了,可是她不能在那個人的面前哭,所以,她在夢裡哭,哭得氣噎聲堵,每次都是夫君輕柔的抱起她,把她抱在懷中,像是孩子一樣抱在懷中,輕聲的安慰,他沒有開口問一個字,沒有問她爲什麼哭,沒有問她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什麼都沒有問,只是一直守候在牀邊,寸步不離,細心的照顧着,在她做夢哭泣的時候輕聲的喚醒她,全身心的守護着她,彷彿守護着這個世上最珍貴的東西。

其實不是彷彿,對於陰夜辰來說,就是這個世上最珍貴的,或許,對於那個人來說也是同樣的吧。

在又一次的把她從哭泣中喚醒,輕聲的安撫了許久,她又一次的安然睡過去之後,陰夜辰看着牀榻上的人兒,臉上那種溫暖純淨的笑容慢慢就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疼惜和心痛。

這幾日並不是只有他沒有上朝,所有的大臣都沒有上朝,因爲皇帝龍體微恙,陰夜辰不知道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會去問了,他只知道,她回來了,他的娘子回到了他的身邊,這樣就好了。

至於那些傷心和心痛,就交給時間慢慢的治癒吧,只要離開了京城,離開這個讓她傷心和心痛的地方,就好了。

只要離開,只要等待一個能夠離開的機會。

終於,十天之後,一匹從東華門進入的快馬打破了京城膠住的狀態。

曉露寒,溼人心 7

曉露寒,溼人心 8

•曉露寒,溼人心 8 ... “烏真克昔水,十五萬鐵騎洶涌而下,攻昔陽,定幽州,益州被圍,請求速援。”

舉朝猶未從震驚中反映過來,第二天,又一封急報飛入京城:

“託圖整兵十萬,夜襲南境定州,定州失守,鄔城告急。”

……

雪花一樣的戰報連接不斷的飛入京城,宣告着事態的眼中,嘉明王朝一向是三國之中實力最爲雄厚的國家,經定北,安南之戰後,更是重挫了烏真,託圖,然而戰爭換來的和平環境並未使嘉明王朝在戰爭過後大力發展,反而是因爲聖光帝的關係,一心撲在權謀鬥爭之上,更是擅自調動的各地的駐軍,不過一年多的時間,軍備廢弛嚴重,士兵的戰鬥力下降,國庫空虛,嘉明王朝的實力已經是大大的不如從前了。

陰夜冥大病初癒,面對着一封封告急的戰報,連夜召集軍政大臣商討應對之策,然而,聽得坐下大臣的話語,陰夜冥本來就陰沉的臉色更是冰冷沒有半分的溫度。

“皇上,如今我國國庫空虛,可調兵力不足十五萬,而南北同時受敵,烏真和託圖來勢洶洶,極有可能是兩邊聯合同時發難,如若開戰,臣擔心……”說話的人是定北侯白傾天,新皇登基之後,他自然是調了回來,還加封了爵位,成爲定北侯,白傾天看得坐上陰夜冥的臉上,聲音不由小下去,道:“從大局考慮,臣主和。”

“大局?主和?”陰夜冥定定的看着白傾天,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意:“這樣的話從定北侯的口中說出來,朕還真是意外之極。”

白傾天臉色漲紅,道:“臣只是從如今實情出發作出的考量,還請皇上明察。”看得幾位同僚都是深有同感的模樣,白傾天心裡有了點底氣,接着道:“議和退兵之後,我國就可趁機大力的整頓,忍一時之辱可以換來天下的安寧,等國庫充盈,軍隊戰鬥力大增之後,再一雪前恥也未嘗不可。”

此言一出,大殿中的有的人低聲附和,有的人則是面露諷刺之色,沈立寒第一個跳出來,大聲道:“臣認爲不可。”他說罷,轉身看向白傾天:“定北侯的話還真是個美好的願望,只是願望永遠都是願望而已,如今託圖和烏真來勢洶洶,勢如破竹,在這樣的情況下去議和,先不說置我國的國體於何地,對方處於絕對的優勢,必然獅子大開口,誠如定北侯所說,我國國庫空虛,這樣的情況下,如何滿足託圖烏真狼子野心的條件?”

白傾天諾諾道:“我國地博物光,國庫空虛也只是一時的,朝廷上下籌措一番,必然能夠找到法子,更何況——”

“更何況什麼?”坐上的陰夜冥再也聽不下去,“你下一步是不是跟朕說嘉明地廣人稀,就算割掉一些邊境之地也無傷大雅,朕當初還真是看錯了你。”陰夜冥豁然起身,朝着以白傾天爲首的主和大臣冷然一笑:“跟朕說事情,朕告訴你們什麼是實情,這個天下最大的實情便是弱肉強食,送上點銀子割讓幾座城池就能讓對方退兵嗎?朕告訴你們,最好趁早打消了這個念頭,如若開了議和這個頭,託圖和烏真便會如同吸血蟲一樣附在我國的身上,直到把血吸乾,到時候別說是圖謀發展,一雪前恥,只會愈加的積弱。”

“還未交戰就想要求和,朕還真是養了一羣‘善良’的大臣,善良得還沒開始就想要認輸了,真告訴你們,自古以來在戰場上,從來沒有哪一個主將有定勝的把握,但是因爲你們這類人,定然會輸,既然能夠籌措出議和的銀子,那就爲何不能籌措出所需的軍費。”陰夜冥頓了一頓:“至於兵力,五萬的周家軍加上安南五萬的守軍,可調配的十五萬,兵力相當,你們還有什麼可說的?”

大殿一時鴉雀無聲,尤其是主和派的人,大氣都不敢出,全都被罵得面色漲紅,羞愧地低下頭,但是心裡無不閃出這樣的念頭:算起來是兵力相當,但是人家是準備充分,來勢兇猛,而自己的國家確實臨時調兵遣將,延誤了戰機不說,軍隊配備補給一時間也跟不上來,再說,等調兵遣將到位,有可能已經失掉了半壁山河了。

陰夜冥當然知道這些滿頭的主和派大臣在想些什麼,視線轉向以沈立寒爲首的大臣這端,道:“衆卿以爲呢?”

“臣主戰。”沈立寒聲音宏亮。

“臣主戰。”紀旭出列,道:“軍費的問題,臣自當竭盡全力解決。”

一時間,主戰的聲音充滿了整個大殿。

陰夜冥臉上微微露出點笑意,視線一轉,看向一直未曾說話的雪瀾和陰夜辰,道:“駙馬和南王以爲呢?”

這句話一問出,不管是主戰派還是主和派的人,全都把視線看向殿中的兩人,尤其是集中的看向南王,個人莫不是心思飛轉。

小皇子滿月宴的時候皇帝南王和南王妃三個人之間的異樣衆臣都有所察覺,後來南王妃留宿宮中,第二天便傳出皇帝龍體微恙,一般的朝臣都會心生揣測之心,如今聽得皇帝這樣問,莫不是豎起耳朵來聽,如同沈立寒和紀旭這樣的知情人士,只覺得心頭一跳。

是雪瀾先說了話,視線迎上坐上的皇帝:“臣當然主戰,而且,一定要竭力取得戰爭的勝利,也一定會取得戰爭的勝利。”

陰夜冥微微點頭,視線看向陰夜辰,如常的眼神。

衆臣忍不住的呼吸一滯。

陰夜辰不慌不忙的迎上皇帝射過來的視線,嘴脣微啓,吐出一句平靜的話語:“臣保留意見。”

曉露寒,溼人心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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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露寒,溼人心 9 ... 保留意見。

衆臣都是一愣,想不通這位南王什麼意思,皇帝問他覺得如何,他卻說保留意見,簡直就是明目張膽的挑釁。

陰夜辰當然不是挑釁,保留意見的意思,便是要跟皇帝單獨談一談,陰夜冥當然知道他的意圖,雪瀾也知道。

殿中靜默了一瞬,陰夜冥從容坐回御座上,道:“朕知道了。”

衆臣又是一愣,不知道皇帝和南王打什麼啞謎,他們也沒有機會知道,很快,皇帝宣佈散朝,唯留下駙馬和南王。

而這個晚上,勤政殿的燈火亮了一整夜。

沒有人知道這個晚上駙馬,南王還有皇帝三個人商討的是什麼,或許是應敵之策,或許是其它的什麼,衆人只知道,第二天,皇帝下旨,封雪瀾爲定南大將軍,南王爲定北大將軍,整軍出發,傾國之力以迎敵,不勝不歸。

另一邊。

幽州官邸。

議事廳。

“陛下,如今我軍長驅直入,最遲明日便可攻破益州,益州一破,定北門戶大開,拿下定北是遲早的事情,陛下您身份尊貴,不宜在此處久留,還請陛下回國觀戰,臣等定然會給陛下帶去好消息。”說話的人是這一次的都統史康,而他口中的陛下,便是如今烏真國的皇帝端康晟。

在嘉明王朝忙着權謀爭鬥的時候,烏真情況亦是大同小異,端康晟排除異己,登上了皇位,他登上皇位的第一件事情,便是集結兵力,整頓軍事,訓練了一直驍勇善戰的鐵騎軍隊,第二件事,便是派出禮部大臣樑維和出使託圖,兩件事情的目標都是指向同一個——嘉明王朝。

從被迫倉皇逃走的那一刻起,端康晟便指天發誓,終有一天,他會重新席捲而來,一雪當年之恥,經歷了一年多的時間,軍事力量大大的增強,樑維和也不辱使命,憑着三寸不爛之舌,說服了託圖共同出兵,一南一北兩邊開戰,嘉明王朝該如何應對呢,此時那位皇帝,定然是夜不能寐吧?

聽得史康的話,端康晟回過頭來,道:“史將軍這麼有自信,那麼以你來看,攻下定北十六州,需要多長的時間?”

史康連想都不用想,立刻道:“依臣來看,少則十天,多則半個月,定北十六州定然囊括我軍之手。”見得端康晟面無表情,史康又道:“臣並不是誇大其實,如今十六州中有四州已經盡在我方之手,益州也很快攻下,克服益州,就等於克服了定北的一半,我軍氣勢高漲,而嘉明軍隊戰鬥全無,就是留守昔陽的周家軍,也被我烏真鐵騎打得落花流水,定然擋不住我烏真鐵騎的步伐。”

廳中其它的將領都面露贊同之色,也難怪他們會這樣的自信滿滿,短短不到兩天的時間,攻克四州,原本昔陽作爲定北的禦敵的第一道重要關卡,又有兩萬的守軍,烏真這邊預計兩天能夠攻下,結果僅用了短短不到半天的時間,昔陽城破,當天順便攻克了幽州,爲攻打作爲嘉明王朝定北門戶的益州打下了基地。

端康晟聽吧,沒有反駁也沒有應聲,只是平靜的問了一個問題:“那麼攻下整個嘉明王朝呢?”

臉上尤自信滿滿的衆位將士聽得這個問題,瞬間愣住,等反應過來皇帝的意思之後,每個人臉上的自信滿滿神色就一點點的退卻了,有些人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史康就是,大着膽子問了一句:“陛下剛纔說什麼?”

“朕問你,攻下整個嘉明需要多少的時間?”端康晟非常有耐心的重複,語氣甚至帶了淡淡的笑意。

衆人這會子清清楚楚的聽明白了,眼中無不浮起震驚的神色,他們當然震驚,攻下整個嘉明,那根本是想都從未想過的事情,烏真地處嘉明之北,一直以來覬覦的便是嘉明定北十六州,但是這麼多年來,大大小小的戰爭發動了幾十次,最大的一次勝利,也只是得到了定北的五州而已,這一次端康晟在國內的時候提出的是拿下定北十六州,雖然部署周全,但是衆將心裡都有一些發虛,直到只用了兩天的時間便攻下了定北四州,衆將方纔真正的信心高漲,認爲拿下定北十六州定然是毫無問題的,但是衆人沒有想到,他們這位新王,想要吃下去的,遠遠不止是定北十六州,而是整個嘉明。

可是,這可能嗎?衆人不敢發出一語,有的膽小的將領,甚至在懷疑自家的陛下是不是瘋了,嘉明是什麼概念,是三國中實力最強,幅員最爲遼闊,土壤最爲肥沃的國家,土地和人口都是烏真的好幾倍,因爲此時南北共同開戰,還有嘉明國內一時積弱的情況,纔會讓他們的軍隊有機可趁,能夠得到定北十六州就應該捂住嘴巴偷笑了,想要拿下整個嘉明,簡直就是癡人說夢話。

“朕告訴你們,這不是癡人說夢話,而是不久以後的現實。”看穿了沉默的衆將心裡想些什麼,端康晟狂傲一笑:“憑什麼我們就應該呆在貧瘠的極北之地,而嘉明可以擁有富饒流油的土地,朕告訴你們,朕的目的不僅僅是定北十六州,而是整個嘉明。”端康晟臉上再無半分平這一年多來平素沉靜的模樣,恢復了做王子時狂傲的模樣,經過長久壓抑的狂傲,那氣勢更是撼動人心,端康晟看着議事廳中的衆人,琥珀色的眼眸發出雪亮而堅定如鐵的光芒:“朕此時出征的真正目的,是帶領你們去改寫歷史,去開創屬於烏真帝國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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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偶發覺親親們對辰其實蠻苛求的,冥乾的壞事也不少呀,貌似當時都沒人去在意,但是輪到辰,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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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露寒,溼人心 9

曉露寒,溼人心 10

•曉露寒,溼人心 10 ... 衆將神色怔怔,但是無不被這樣狂傲的語氣所激發,心中熱血沸騰,改寫歷史,開創帝國,這將是何等的豐功偉業,只是——

“朕既然敢有此想法,定然是有了對策。”端康晟看着被鼓舞起來的軍心,琥珀色的眼中露出淡淡的笑意,那笑意轉瞬即逝,語氣是帶笑的,但是卻讓人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只要有了那個人,那麼嘉明的天下,便等於得手了一半。”

衆將還未明白皇帝口中的那人指的是何人,端康晟又沉聲對史康道:“此處交給你,朕明日啓程離開。”

史康聞言忘了心中的疑惑,眉宇間的擔心放下來,道:“陛下聖明,請安心回國等候,臣定然會不服陛下所望。”

端康晟聞言頭微微搖了搖,視線看向窗外,脣畔溢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朕什麼時候說過要回國了?”他不等衆臣出言反對,便道:“都跪安吧。”

儘管衆將都帶了一肚子的疑問,只得依言退下了。

除了一人,此人便是對於端康晟來可以說是第一謀臣的樑維和。

“老師有話要說?”端康晟能夠登上烏真的皇位,樑維和功不可沒,加上曾經受教於樑維和,端康晟一向客氣稱其爲老師。

“陛下決心已定,臣多說亦是無益。”樑維和眼中閃過遲疑之色,頓了一下,還是道:“臣只是想要斗膽提醒陛下一句,陛下切切不可忘記當日敗退的原因,不可忘記是誰讓陛下一而再再而三的受辱。”

端康晟臉色瞬間一沉,過了一會兒,方纔咬牙切齒道:“朕當然不會忘記。”

怎麼可能會忘記?

都是因爲那個女人的關係,自從遇見她之後,他從前一帆風順的人生就一去不復返了,第一次是讓他成爲俘虜,父皇用五座城池才換回了他,回國後他的威望一落千丈,後來全力策動的定北戰役,也是因爲她的介入,纔會落得慘敗的下場,僅剩的威望更是半點也無,經過了殘酷陰暗的權謀鬥爭,他才走到今天的這一步,一步一步都是含着屈辱的血走過來的,怎麼會忘記?

“她讓朕受到的恥辱,朕定然會十倍百倍的奉還到她的身上。”端康晟眼底透出長久壓抑之後濃濃的恨意,不過一瞬,那恨意便被重新的壓制在眼底,他輕笑出聲:“不過在這之前,朕還真得好好的招待她,她可是朕能夠取得嘉明天下的最有力籌碼。”

樑維和放心的點了點頭,吐出的話卻是殘酷無比:“不錯,她是最有力的紅顏禍水,只要有了她,就能夠牽制掌控嘉明天下的那幾個權勢之人。”

牽制住了掌控嘉明天下的那幾個人,就等於牽制了整個嘉明天下。

端康晟臉上的笑意加深。

一年半的時間,南王妃,再見面時,你會是什麼樣的反應呢,朕還真是有些期待了。

南王府。

沉薰醒來的時候不知道是何時,只看見窗外有淡淡的陽光,一線陽光剛好從窗隙灑落進來,風吹過的時候,窗簾隨風浮動,陽光便時而被窗簾阻擋,時而有現出來,輕靈而跳躍,沉薰一時間有些怔忪,恍惚想起這一次是這些日子以來第一次自己自然的醒過來,她習慣性的看向看向牀邊,那個這些天每次醒來都看到的熟悉身影並沒有在,支起身子正要起身,門被推開,卻是凝煙走進來。

“小姐這麼不想要看到煙兒?”凝煙一臉的委屈,一副想哭的表情,控訴道:“別以爲我沒看見,方纔擡頭看見是煙兒便神色一黯。”

沉薰也沒有反駁,笑了笑道:“你什麼時候學了碧兒,這樣的話從碧兒口中說出來還要自然一些。”

凝碧有些懊惱一笑,她當然不是真的委屈,不過是想要引開自家小姐的神思而已,看來小姐是看出來了,當下老老實實道:“王爺昨夜被急招進宮,到現在還沒有回來。”頓了一下,忙道:“小姐不用擔心,不是隻有王爺一個人被急招進宮,昨天所有的重臣都被急招進宮了,定然不是針對王爺的。”

沉薰點了點頭,眼中看不出什麼任何的情緒,只是任凝煙伺候着穿衣起身。

凝煙小心看了看自家小姐的神情,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只是想着要讓小姐心情開朗一些纔好,眼眸一轉,忽然一拍掌道:“小姐,我差點兒忘了,去年的時候你不是一直念念不忘今年要多釀一些梨花酒嗎?正好,花園裡的梨花全都開了,等會兒我們就過去採摘怎麼樣?”

沉薰聞言平靜無波的眼神終於有了一絲觸動,微微一笑,道:“好。”

梨花果然開得極盛,南王府的花園有一處專門種的是梨花,放眼看去滿眼的雪白,春天暖暖的陽光下,鼻尖聞着梨花淡雅的清香味,這些日子以來心頭一直鬱結的某些情緒忽然間就悠遠了。

說是採摘梨花,其實不過是凝碧讓小姐出來散散心的由頭而已,如今小姐的身子這般重,哪兒還敢讓她動手幹什麼。

當下凝煙跟隨在旁,兩人在花園中慢慢的前行,看着滿園的春意盎然,沉薰心情好了許多,想到了什麼,問:“碧兒呢?”

“碧兒去打聽究竟是出了什麼事?”

沉薰腳步一頓,回想起方纔凝煙的話,心裡一沉,重臣都被急招入宮,那定然不是一般的大事了,想到了什麼,沉薰身子忽然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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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點到十一點偶在評論區回評,大家想要找我討論滴,這個時候來吧,嘿嘿。。。

曉露寒,溼人心 10

• 第一章:金風玉露一相逢1... 三月,東湖。第二十六章:千尺寒冰始得解1第十四章:平地一聲驚雷起1第七章:雲破月來花弄影 1第二十一章:紅藕香殘玉簟秋1第二十三章:珠簾不卷夜來霜1第十八章:連雨方知春去也1第二十七章:紫微星變狼煙起1第十三章:一片冰心在玉壺1第一章:金風玉露一相逢1第二十章:無可奈何花落去 1第三十三章:春庭月,照落花 1第三十一章:風乍起,千層波1第十三章:一片冰心在玉壺 1第七章:雲破月來花弄影 1第四章:小荷初露尖尖角(上)1第十一章曾經燈火已闌珊1第二十四章:不知庭霰今朝落 1• 第十四章:平地一聲驚雷起1... 傍晚。• 第十五章:爲誰風雪立中霄1... 會賓樓的密室。第十八章:連雨方知春去也1第十二章:一石激起千層浪1第四章:小荷初露尖尖角(上)1第二章:同朝入宮門1第二十章:無可奈何花落去1• 第十五章:爲誰風雪立中霄1... 會賓樓的密室。• 第二十三章:珠簾不卷夜來霜1... 皇宮西苑。第十二章:一石激起千層浪1• 第二十三章:珠簾不卷夜來霜1... 皇宮西苑。• 第二十三章:珠簾不卷夜來霜1... 皇宮西苑。第十八章:連雨方知春去也 1第三十章:不知流年暗中換1• 第二十三章:珠簾不卷夜來霜1... 皇宮西苑。• 第十一章曾經燈火已闌珊1... 凌雲場。第二十三章:珠簾不卷夜來霜1第六章:昨夜星辰昨夜飛1•第三十四章:離人淚,生死隨 1 然後而再也沒有回來。第八章:山雨欲來風滿樓1第十七章:一夜風雨滿地殘1第九章:便勝卻人間無數1第十三章:一片冰心在玉壺 1第二十六章:千尺寒冰始得解 1第二十五章:雪壓冬雲白絮飛1第十四章:平地一聲驚雷起1第十二章:一石激起千層浪1第十三章:一片冰心在玉壺 1•第三十四章:離人淚,生死隨 1 然後而再也沒有回來。第十三章:一片冰心在玉壺1第三章:佳期如夢亂紅顏1第二十八章:雪魄劍下亡魂哭(上)1第二十章:無可奈何花落去 1• 第二十八章:雪魄劍下亡魂哭(上)1... 夜晚。第二十八章:雪魄劍下亡魂哭(上)1• 第十六章:閒看庭前飛絮飄1... 二個月後。第十二章:一石激起千層浪 1第十九章:鳳焦琴上聽鳳舞 1第三十一章:風乍起,千層波1第二十五章:雪壓冬雲白絮飛 1第二章:同朝入宮門1第十三章:一片冰心在玉壺1第十章:人間自是有情癡1第三章:佳期如夢亂紅顏1第三十三章:春庭月,照落花 1第二十一章:紅藕香殘玉簟秋1第十六章:閒看庭前飛絮飄1第七章:雲破月來花弄影 1第十七章:一夜風雨滿地殘1第四章:小荷初露尖尖角(上)1第二十四章:不知庭霰今朝落 1第二章:同朝入宮門1第十九章:鳳焦琴上聽鳳舞 1• 第九章:便勝卻人間無數1... 秋意漸濃了。第十七章:一夜風雨滿地殘 1第四章:小荷初露尖尖角(上)1第二十二章:夕陽無事起寒煙1第十五章:爲誰風雪立中霄1第三十五章:桃花染,滿地傷 1• 第二十一章:紅藕香殘玉簟秋1... 會怎麼做?第十三章:一片冰心在玉壺 1第二十二章:夕陽無事起寒煙 1第十二章:一石激起千層浪1第三十三章:春庭月,照落花 1第二十二章:夕陽無事起寒煙 1第十八章:連雨方知春去也1第二十二章:夕陽無事起寒煙1第三十一章:風乍起,千層波1第十八章:連雨方知春去也 1第六章:昨夜星辰昨夜飛1第二十二章:夕陽無事起寒煙 1第三十四章:離人淚,生死隨 1第十二章:一石激起千層浪1第二十八章:雪魄劍下亡魂哭(上)1第三十三章:春庭月,照落花 1第二十二章:夕陽無事起寒煙 1• 第八章:山雨欲來風滿樓1... 傍晚時分。第十七章:一夜風雨滿地殘1第十二章:一石激起千層浪 1第五章:小荷初露尖尖角(下) 1第二十二章:夕陽無事起寒煙 1第六章:昨夜星辰昨夜飛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