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人間自是有情癡1

人間自是有情癡 2

• 人間自是有情癡2... 畫衣呆呆愣住。

“你從來都只看到別人的幸運之處,也從來只看到別人的幸福,而你自己呢,對,嫁給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是可悲,但是這是你自己的選擇不是嗎?我當初告訴過你,你一早不是應該有覺悟的嗎?”

畫衣忽然出聲打斷:“你知道愛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感覺嗎?”

沉薰一愣,看向黎畫衣。

黎畫衣的臉上浮起某種奇異的笑容,“是,是我自己的選擇,從當日在柳堤上再次看見他的那一刻,我就只有一個念頭,嫁給他,成爲他的王妃,站在他的身邊,你看,老天對我很好,真的讓我成爲了他的王妃。”她的笑容忽然一黯,“可是老天又是多麼的殘忍,讓我嫁給他,可是,他已經有愛的人,他娶我,不過是看中我黎家大小姐的身份而已,他已經有了所愛之人。”

“我愛他,爲了討好他忍受一切,他愛陳天瑤,所以,陳天瑤可以肆無忌憚的羞辱我,可以爬到我的頭上,這是多麼天經地義的事情,因爲我不能發作,他跟我說,如果我真的愛他,那就要連他所愛之人一起愛,不然,那份愛就是假的。”

“所以爲了證明你是真的愛他,你就甘願的忍受這一切。”沉薰不知道是該憐憫還是氣憤,她就奇怪姐姐雖然有些事情上做法她不贊同,但是依姐姐的才智,爲何會落到這般的境地,原來是因爲愛,愛一個人,連所有的一切都放下了,包括自尊,這般的不顧一切,真真可憐又可嘆。

“姐姐,這次你錯了。”沉薰嘆了一口氣,坐到牀沿,“清王他從一開始就騙了你,他根本就不愛陳天瑤,他也不愛任何人,他所謂的‘愛’,只是陳天瑤有值得他愛的價值,在他的眼中,就只有兩種人,有用的棋子和沒用的棋子,姐姐如若真的想得到那種愛的話,所要做的,是變成他眼中有用的人。”

畫衣一怔,撐起身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沉薰認真看向畫衣,不答反問:“我的意思是,你確定你真的愛清王,不管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而不是他的權勢和地位。”

畫衣堅定地點了點頭,臉上又泛起了剛纔那種奇異的笑容,“其實早在百花宴之前,我就見過他。”她臉上的笑容忽然加深了,視線慢慢看向窗外,滿目凋殘的樹葉,不堪入眼,可是如果是楓葉的話,即使凋殘,也是別有一番景緻的吧,片片紅色的楓葉漫天落下,美得不可思議,而她就在那樣的楓葉裡,灑落了自己的相思。

那一年,她十六歲,跟京城大多數的閨閣千金一樣,嚮往才子佳人的傳奇,終於得了出遊的機會,她那時候還保持了相對天真的個性,對身份也沒有那麼多的顧忌,甩了了隨從的侍女,卻不曾想正遊玩得興起的時候下起雨來,只得一路跑到亭子裡去躲雨,於是,她就遇上了他。

直到現在,畫衣依然清楚記得第一次見到陰夜冥的場景,他靠着紅木欄杆,頭微微垂着,有幾縷髮絲柔軟垂落,白皙的手指間夾着一片楓葉,紅的楓葉襯得那手指瑩白如玉,一點兒也不像是男子的手指,聽得人走進的聲音,漫不經心的擡起頭來,看到她,狹長的丹鳳眼輕輕上挑,嘴角慢慢浮上一抹勾人的笑意,忽然把楓葉遞到她的面前,饒有興致地開口:“小姐,知不知道爲什麼楓葉是紅色的?”

她當時完全的愣住了,自從十五歲以來,她的美貌才智慢慢在京城傳播開來,一般的男子遇上她,只覺得她氣質清雅得讓人不敢褻瀆,即使搭訕,也都是斯文有禮的,先自報家門,而他,一開口就是毫無章法的問題,她忘了平時所受到的任何關於矜持的教育,只是下意識答道:“相思楓葉丹。”

相思楓葉丹。

他似乎對這個回答很滿意,嘴角的笑意加深了,把楓葉隨意扔到她的懷裡,忽然道:“到有幾分情趣,只是未免有失端莊。”說罷便揚長而去,如同他的話一樣的突兀。

她愣在當場,看着手中憑空多出來的楓葉,同時多出來的,還有心裡的什麼東西。

後來的兩年,她學會了怎樣端莊,端莊到百花宴上再次看到他的時候,她都可以讓自己表面上平靜如常,端莊到那日他對她說讓她連他所愛的人一起愛都沒有失態。

可是這些,都還不夠,直到昨日,連貼身的陪嫁侍女都要被調去伺候別人的時候,她終於端莊不下去了,她去問他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對她,既然對她一點兒的感情都沒有,爲什麼當初還要娶她,而他對於她激動得幾近失控的情緒,神情是一貫的漫不經心:“王妃,這是你自找的。”那一刻,她終於崩潰了,她一直以爲有當初的偶遇,他對她多少有一丁點兒的特別,心裡甚至偷偷在想,他這樣對她,是不是在測試她呢,測試她是不是能夠端莊大度到可以包容一切的地步,會不會他說愛陳天瑤,就像是《飛天》,只是一個測試,可是事實證明了,那只是她自己的空想。

“你並沒有在空想,他確實是在測試你。”沉薰嘆了一口氣,不曾想到姐姐居然把心事藏得這麼深,頓了一下,又道:“只是姐姐,這次清王測試的,是你有沒有當好一個清王妃的能力,一個有能力的清王妃,是絕對不會被侍妾爬到頭上去的,你忍讓,只會讓清王覺得你連對付一個侍妾的手段都沒有,他當然說你是自找的。”

“清王所要的,是一個身份匹配,能夠妥善的處理好清王府的事情的王妃,而不是一個愛他或是他愛的王妃,你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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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間自是有情癡3... 黎畫衣神情猶自愣愣的。

沉薰不自覺搖了搖頭,忽然想起當日她狼狽逃出宮的樣子,應該也是這般迷茫的吧,果然,在感情裡,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在站在她的位置,可以很清楚地看明白的問題,而當局者卻是摸不着頭腦。

“如若就像他所說,他愛陳天瑤,依清王的能力,大可以給陳天瑤安排一個恰當的能夠匹配上他的背景,讓她堂堂正正成爲他的王妃,可是他沒有,而是用一幅畫來測試你,你看,如果他看中的只是姐姐的身份,那大可不必費神用畫來測試姐姐,他這樣做的目的,就是想看一看姐姐是怎麼樣的一個人,有沒有能力看清表象下所隱藏的東西。”

畫衣眼神一亮,隨即又黯淡下去,“可是當初我——”

“當初已經過去了。”沉薰斷然道:“如今我只問姐姐一句,你是要這樣自艾自憐下去,繼續受到陳天瑤的欺辱,來印證所謂的真愛,還是想要成爲清王眼中有用的人,一個能夠打理好清王府的王妃?”

“有用的人。”畫衣輕聲重複,彷彿在沉吟些什麼,視線看着窗外飄零的落葉,那些樹葉子,是因爲沒有用處了,所以纔會被大樹拋棄的吧,就像她此刻一樣,因爲沒有任何用處,所以纔會落得這般的下場。

畫衣的視線定格在庭院一顆大樹旁邊的小樹上,聲音輕輕的,“成爲有用的人,就可以站在他身邊了嗎?”

沉薰看着姐姐眼底突然間亮起來的光芒,輕輕一笑,點了點頭,心裡卻酸楚更盛,怎麼能不酸呢?姐姐愛上的是一個無心的人,那麼她所能幫她的,就是成爲一個在那個眼中有用的人,那麼,那個無心的人,至少會把視線停留在姐姐身上吧。

畫衣眼裡的絕望漸漸退卻,取而代之的是某種堅定的神色,身體彷彿一下子恢復了力氣,她一地此真誠地看向自己的妹妹:“小薰,請你幫我。”

鄭重的語氣,彷彿懇求,眼裡的暗淡已經退卻,沉薰心裡微微釋然,這樣,總比讓姐姐一直沉溺在自艾自憐的情緒中強吧,至少,她有一個目標。沉薰輕輕點頭,臉色一正,轉頭吩咐緋紅,“王妃的病好了,還不快來給王妃梳洗更衣。”她眼底浮起一抹冷意,“等會兒,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緋紅一愣,臉上隨即泛起欣喜之色,“是。”

天然居。

陳天瑤歪在貴妃榻上,伸手接過緋葉遞來的茶,手剛碰到茶盞的杯壁,立刻揚手打翻,柳眉一豎,怒罵道:“死丫頭,你想燙死我嗎?”

緋葉閃避不及,滾燙的茶水漸在手背上,立刻紅了一片,專心的疼,這已經是她奉上的第五杯茶了,前面四杯都已太涼的理由盡數倒在她的身上,所以這次她特意用滾燙的開水衝了,立馬端上來,得到了還是這樣的結果,面對這樣的情況,再怎麼愚昧的人也知道是在找麻煩了,何況緋葉雖然性格霸道了點,但是不愚昧。

剛想回嘴,看得兩旁虎視眈眈的其它下人,到口的話又忍了回去,想起來之前姐姐吩咐過的話,絕對不能頂嘴,不能讓這個女人藉機會把她攆出去,不能讓小姐孤零零的一個人在這裡面受苦,深吸了一口氣,緋葉握緊了手指,低眉順眼道:“對不起瑤主子,奴婢馬上給您去換一盞。”

陳天瑤聞言眼神一冷,沒想到這個臭丫頭這般的不上道,眉目一轉,陳天瑤懶懶擺了擺手,道:“不用了。”停了一下,又道:“聽說王妃生病了,今兒個你就早些兒回去吧,要不然萬一突然間沒氣兒了,連個應景兒的人都沒有。”

此話一出,屋裡的所有下人全都笑起來,尤其是陳天瑤的身邊的得意人桑婉,更是笑得花枝亂顫,推了推緋葉,更加刻薄道:“我家主子深明大義,賞你去給你主子收屍呢,還不快去。”

緋葉聽得陳天瑤的話時已經牙齒桑婉這麼一說,憋了一下午的氣這會子再也憋不住,當下在她手伸過來的時候,一把抓住,死命的咬下去,立刻,一聲狼嚎般的聲音在屋子裡響起來。

衆下人具是一愣,陳天瑤也楞住了,反應過來只覺機會難得,冷聲吩咐:“竟然敢在我天然居撒潑,給我把她拉開,狠狠的打。”

一應僕人都覺這是個立功的機會,立馬一擁而上,有的扯住緋葉的手,有的乾脆去猛敲她的頭,緋葉眼冒金星,自知闖了禍,她雖然素來欺軟怕硬,但是對畫衣卻是忠心耿耿的,想到陳天瑤一定會趁着這個機會把她趕出去,眼神一狠,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乾脆鬆開死咬住桑婉手臂的牙齒,猛地往貴妃榻上衝去。

即使要死,她也要爲小姐除掉這個禍害。

衆人猝然之下,不防被她衝出包圍,竟然就眼睜睜的看着她衝撞過去,陳天瑤臉色瞬間一白,嚇得連聲音都是顫抖的:“快……快救我……”

桑婉首先反應過來,立刻撲身而上,但是她一愣之下速度已經慢了,加上緋葉是不要命的向前衝,根本阻攔不了。

緋葉臉上盡是兇狠的表情,順手抄起一旁的椅子,“你敢咒我家小姐死,拼了賤命一條,我就送你先下地獄。”

衆人從來沒有見過這般爲了主子不要命的丫環,攔也來不及,眼睜睜看着緋葉就要用椅子往陳天瑤頭上砸去,眼睛都驚悸睜大,屋裡就只有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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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間自是有情癡4... “住手。”忽然一聲清淺的聲音打破了屋裡衆人的驚悸,所有人只看到眼前一花,一個人影急速閃到屋子裡,隻手抓住了緋葉手中的兇器,沉薰臉色凝重,語氣更是從未有過的嚴厲:“放下椅子。”

緋葉一呆,看得是二小姐,死握住椅子的手一軟,隨即又倔強道:“二小姐你別管我,今天我要替小姐除了這個禍害。”

“你是想幫你主子還是害你主子?”沉薰厲聲問,看在緋葉也是護主心切,終是不忍,道:“你看看後面。”

緋葉往後一看,只見緋紅扶着小姐走過來,她本是聽到陳天瑤的不懷好意的話,加上今天過來時看到自家小姐氣息奄奄的樣子,心裡本來就暗自擔心,是以憑着一腔子氣想要爲小姐出口惡氣,現在見到小姐安然無恙,且病色全無的樣子,不由呆呆叫了一聲:“小姐。”隨着話的出口,底氣一泄,手就不由自主軟了,沉薰趁機拿下椅子。

陳天瑤見危險解除,緩過來連看都沒看門口的黎畫衣一眼,後立刻大喝出聲:“還不快把這個刁丫頭拿下,都死人了。”

衆人宛如大夢初醒,紛紛向緋葉猙獰撲來,緋葉大腦中的衝動退卻,理智轉回了,突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清王府向來主僕分野,規矩更是嚴厲,如今她情急之下竟然差點出手傷人,而且想要傷的還是有身孕又備受寵愛的陳天瑤,不備打死也只剩半條命了,當下急得冷汗直流,下意識躲到緋葉的身後,哀求看向沉薰,“二小姐……救我……”

沉薰只是微微一笑,卻把視線投向門外的黎畫衣身上,眼裡有着無言的鼓勵,畫衣剛纔在屋外看見緋葉的舉動既是感動又是擔心,看得緋葉的第一反應是向沉薰求助,她心下一酸,這些日子以來,她一個堂堂的清王妃居然怯弱到連自己的一個丫環都保不住的地步,看得沉薰含笑鼓勵的視線,當下一震,她也是聰明的人,知道現在這樣的狀況,正好是自己立威的時候。

衆人見到緋葉躲在這位南王妃的身後,都不敢輕舉妄動,陳天瑤恨得牙齒緊咬,面上卻笑得十分和善:“難得南王妃大駕光臨清王府,居然讓您看到這樣的醜事,讓南王妃見笑了,還請南王妃移動尊駕,待我處理完家事,定然好好陪一陪南王妃。”

一番話說得客客氣氣,卻故意在南王和清王幾個字上加重語氣,表明這只是清王府的家事,即使被封爲第一王妃的南王妃也不能插手,說罷眼神凌厲一掃:“還不快拿下這個刁丫頭,萬一驚擾了第一王妃,你們擔當得起嗎?”

此話一出,衆人都反應過來這位主子的意思,若是驚擾了,那就直接推到緋葉的頭上去,當下又都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等等——”沉薰輕輕一笑,眉宇間浮上了淡淡的疑惑,開口道:“在瑤姐姐處理家事之前,我能不能問一個問題?”

陳天瑤不知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當下警惕道:“南王妃才智無雙,天瑤向來無才無能,只怕沒有能力爲南王妃解惑,南王妃——”

“沒有關係。”沉薰忽然出言打斷陳天瑤的話,含笑道:“沉薰要問的問題才智沒有關係,只要是有常識就行,就算是無才無能之人,也能回答。”

陳天瑤眼眸一沉,氣得差點兒沒吐血,本是推脫的一句無才無能,被她這麼一說,倒像是真的一樣,當下強忍着怒意道:“事有清輕重緩急,南王妃有什麼問題不能等到我處理完家事再說嗎?”

沉薰遺憾地搖了搖頭,“不能,因爲這個問題很急,跟你們清王府的家事有關。”

“哦?”陳天瑤聞言反倒不急了,諷刺一笑,“南王妃對清王府的家事有興趣,只可惜家事家事,說的是一家子的事情,不足爲外人道也,相信王妃應該能理解。”

沉薰笑意更深了,眼底透出點好奇,道:“家事不足爲外人道,瑤姐姐說得很對,幸好沉薰想了解的不是家事。”她微微頓了一下,道:“我想了解的是家法。”

陳天瑤眼裡的戒備稍鬆。

沉薰眼底的好奇更盛,道:“我今日來其實就是想看看清王府的家法是怎麼樣的,想必瑤姐姐也知道,過了中秋節,我和南王就要搬出宮外,住進自己的府邸,到時候沉薰就是那麼大一個府邸的女主人,沒有家法可不行,而沉薰素來沒有經驗,所以特來討教經驗。”說罷,一把拉過藏於她身後的緋葉,粲然一笑:“我運氣還真是不錯,剛想借鑑,剛巧碰上有人犯了家法,敢問瑤姐姐,緋葉現在犯的是哪一條家法?該用何種處罰?”

陳天瑤聽她是這樣的問題,當下答道:“她犯的是清王府家法的第三十條,目無主子,妄圖行兇,按照家規,重責五十大板,攆出府去。”

緋葉聞言身子一縮。

沉薰有些不明白道:“那妄圖行兇的標準時什麼?就像是緋葉這樣,想要主子死,但是沒有得逞也算嗎?”

陳天瑤狠狠瞪了緋葉一眼,道:“當然算,只要心裡存了想要主子死的念頭,那就是妄圖行兇。”

“哦?”沉薰瞭然地點點頭,轉頭問屋裡的衆人,“瑤主子的話你們可都聽清楚了。”

衆人都愣愣點了點頭,拿不準這位南王妃心裡在想些什麼。

沉薰道:“那你們還不把她拿下。”

緋葉聞言臉色灰白,只道是這位二小姐趁機報當初在黎府時的仇,一時間手腳冰涼。

清王府的下人知道這個南王妃是清王妃的妹妹,本來以爲她是想要拖延時間救人的,聽得她說出這樣一句話,有種摸不着頭腦的感覺,反應不過她說的不是假話,立刻蜂擁而上,不刻,緋葉就被反手押住,就要被拖到外面去行刑。

“等等——”沉薰忽然出言,嘴角揚起一抹冰冷的笑意,指尖指向陳天瑤,“目無主子妄圖行兇的人不是還有一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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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自是有情癡 5

• 人間自是有情癡5... 屋子中的人瞬時間都愣住,看了看沉薰,又看了看陳天瑤,誰都不敢動,陳天瑤會想起方纔和沉薰的對話,臉色陡然一變。

沉薰聲音淡淡,不帶一絲的感***彩:“作爲妾室,見到正妃卻不行禮,這算不算目無主子?如你所說,只要心裡存了想要主子死的念頭就是妄圖行兇,剛纔你說的那句萬一突然間沒氣兒了不就是心裡想要我姐姐死的意思?”沉薰眼神冷然掃射了一眼僵住的衆人,道:“你們可都是看見的,還不快把她一起拖下去?”

衆僕人哪裡敢動陳天瑤,屋裡正僵持間,桑婉第一個發出聲音來,仗着自家的主子得寵,而且又有身孕在身,加上素來沒把真正的清王妃放在眼裡,當下道:“南王妃,您這玩笑開大了吧,我家主子本身就是這個府裡的主子,目無主子那不就是目無自己嗎?要說妄圖行兇,難道主子還想害自己不成。”說罷得意一笑,但是屋裡的人並沒有跟着笑,因爲她們都知道,即使陳天瑤如何得寵,這個府裡的女主子就只是皇帝親封的清王妃。

沉薰聞言眼光一凜,冷笑道:“緋紅,一個侍妾的丫環都欺負到你家主子頭上去了,還不掌嘴。”

緋紅立刻反應過來,大聲應道:“是。”立刻,幾步走到桑婉面前,揚手就是狠狠的一耳光。桑婉不曾想這個一直被自己欺壓着的奴婢竟然敢在天然居公然出手打她,反應過來後立刻就要還手,口中嚷嚷:“憑你也想要打我,你家主子不過是空有虛名的王妃而已,你有什麼資格囂張。”一時間兩人亂作一團,屋子裡的人大多這會子明白過來了是兩個主子在爭鬥,當下都抱了看好戲的姿態,退到一旁。

“紅兒你先退下。”忽然一句嬌柔的聲音打破了亂成一團的局面,發出聲音的人是這位一直有名無實的清王妃。

沒錯,有名無實,自從大婚當晚過後,清王基本上每夜都歇息天然居,而府中的事務,本來應該交接由王妃來主管,但是並沒有,一直都是管家李颯處理,黎畫衣不僅連丈夫也沒有,更是連王妃的實權都沒有。

畫衣踏進屋內,直直走到桑婉面前,眼底浮了一層薄冰,當先重重的一耳光打下去,厲聲道:“她沒有資格,那本妃有沒有資格?”桑婉被她的氣勢怔住,當下連躲避都忘了。

立刻,啪的一聲脆響在屋中傳開來,畫衣視線如冰:“本妃告訴你,別說是打你,就是打你的主子,本妃也絕對有那個資格。”說罷轉身面向陳天瑤,“一個小小的侍妾,也敢跟本妃並稱爲主子,想當主子,好,有本事讓王爺把你扶正了再說。”她走近陳天瑤,嘴角揚起一抹奇異的笑容,指尖挑起陳天瑤的下顎,點了點頭道:“長得確實不錯,只可惜是一臉的狐狸像,成天就想着惹是生非,你仗着得到王爺的寵愛,處處與本妃爲難,本妃一忍再忍,你以爲本妃真的是怕了你了,本妃是聖上親封的王妃,就算是王爺也不能廢了我,本妃不過是想看到清王府和和氣氣,不想與你計較而已。”她的嘴角微微一沉:“但是顯然本妃錯了,對於你這種人,寬容忍讓是不行的,對於你這種人,以暴制暴纔是上策。”

陳天瑤心裡一顫,身子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兩步,畫衣也不再看她,視線一轉,看向屋子裡的衆人,“你們也都給本妃看好了,眼睛給本妃認清楚,究竟誰纔是這個府裡的主子?”

清麗而魄力十足的聲音,在屋子裡迴盪開來。

衆人愣愣看做屋子中間的女子,那個清王府的衆下人眼中怯弱可欺的清王妃。

秋天的午後微涼,一陣風從屋外吹來,她今日穿的是一件薔薇色的衣服,衣服的下襬是用金絲線繡上的牡丹花,風把她的衣角吹起,金絲線繡制的牡丹花亦是上下翻飛,和着眼底決然的神情,整個人身上有種高貴而讓人不敢逼視的氣質。

所有人的眼中一瞬間浮起了信服的神情,不知是誰帶的頭,當下全都跪下身去:“當然是王妃。”一時間屋中幾乎所有人都跪下身去。

幾乎。

於是那兩個應該跪而沒有跪的人就很突兀地顯示出來,一個就是桑婉,另一個自然就是陳天瑤。

桑婉看得屋子裡的情形,心裡也是微微害怕,但是想到自家主子現在懷有身孕,等於有了護身符,當下道:“王妃要耍威風也不必到天然居來耍,萬一驚嚇到瑤主子,讓主子動了胎氣,王爺怪罪下來,那王妃承擔得起嗎?”

話音剛落就被重重一掌打下,黎畫衣眼眸裡是積了許久的怨氣,聽得她這樣隱隱威脅的話語,怒意更盛,冷冷道:“承擔得起承擔不起,那是本妃的問題,還輪不到你一個身份低賤的丫環來問我。”

桑婉當場愣住,腳下一軟就跪下身去,一雙眼睛無措地看了看陳天瑤。

陳天瑤是聰明人,半響的錯愕之後,明白了黎畫衣今天來就是要來立威的,整件事情根本就是兩姐妹合謀好的計謀,先讓妹妹一番攪和,讓她自己陷入自己的語言陷阱,自負手腳,理虧而不敢出言,然後姐姐黎畫衣再出面立威,一舉收服人心。

在這樣的情況下,陳天瑤明白自己最好應對方式就是服軟,她也知道黎畫衣在她懷有身孕的情況下,不能真的對她怎麼樣,叫一聲姐姐告饒一聲這件事情或許就接過去了,只是想到這次服軟,那她在衆僕人心中建立起來的威信就會消散,當下她眉間一動,忽然撫着肚子叫起來:“疼……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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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間自是有情癡6... 屋子裡的衆人都明白這位瑤主子是在藉故裝樣,都看向王妃,看她會這麼處理這件事情。畫衣覺察到衆人的視線,當下道:“你們還傻跪着,還不快去請大夫。”一面看向陳天瑤,臉上只餘了溫婉的神情,安慰道:“瑤妹妹別怕,兒隨母性,母親都這麼折騰人,孩子當然也不會差到哪裡去,孩子只是在跟你鬧着玩呢,就像瑤妹妹跟我鬧着玩一樣。”

陳天瑤聽得這話,叫得更大聲了,這下是真的動了胎氣。

當下,大夫立刻被請來,畫衣有條不紊地安排,吩咐一應的注意事項,既不故作親熱也不含嫉,在黎府的時候,家中的許多事情也是經由她着手處理的,加上接到聖旨以後,她更是請了嬤嬤來教習過,自有一種忙而不亂,端莊得體的模樣,連大夫都暗中稱奇,因爲素來侍妾得寵,還懷有子嗣,爲正妻者無不隱隱嫉妒,有的表面上親熱但是暗中作亂,有的直接冷然以對,看得這位清王妃這般的模樣,都讚歎她的從容大度,只有黎畫衣自己知道,這既不是從容也不是大度,她視線無意地掃過窗口,這個樣子,是那個人所願意看到的吧。

直到這一刻,黎畫衣才真正明白了什麼東西,那個人,從一開始並不是縱容陳天瑤羞辱她,他只是選擇冷眼旁觀而已,尤其是在她對他說愛之後,那種冷眼旁觀又加入了考驗,他在考驗她究竟要何時才能明白,他根本不屑於要她的愛,他要的只是她能夠當一個稱職的王妃,在她和陳天瑤的這場爭鬥中,從頭到尾,他都是冷眼旁觀,一開始並不制止陳天瑤對她的羞辱,及至現在不阻攔她行使王妃的權利,管教一個恃寵而驕的侍妾。

說愛他,就得以他需要的方式來愛。

窗口的位置,陰夜冥看着屋內的景象,嘴角勾起一抹近似於笑容的弧度。他的旁邊,是管家李颯,李颯當了清王府的管家多年,察言觀色的功夫自是有一定火候的,當下道:“王爺,明天我就把府中一應大事交接給王妃。”

陰夜冥微微頷首,視線落到某處,嘴角的那一抹笑意忽然加深了,一聲說不出是嘲諷還是嘆息的話溢出口:“難怪會突然間開竅了,原是有人提點。”

李颯順着他的視線望去,看見了正在園子裡隨意閒逛的南王妃,沉薰在姐姐出言的時候知道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她素來不耐煩看這些女人間的爭鬥,此次爲了姐姐而不得與方纔出言,見到目的達成,不願意再呆下去,當下到庭院裡去透氣,想等姐姐處理完事情後跟她告別一聲,自己回宮去。

等人無聊,她乾脆欣賞起院中的景緻來,這處院落的佈置如同其名字天然居一樣,非常的天然,沒有刻意的栽花種草,也沒有應景裝飾的盆花,青石板鋪成的路面,今天是陰天,那青色在有些暗淡的光線裡有種凝結的時光的厚重感,光是看院落,完全的想不出陳天瑤是這般刻薄的人,沉薰順着青石板的小路往前走去,一邊想:或許陳天瑤原本曾經是天真可愛的少女,因爲愛上了一個人,所以變得自私,所以才變成了如今這般的模樣吧。

大腦裡忽然浮現起疑問:愛上一個人,會迷失掉自我嗎?

沉薰不自覺在路邊的一處石凳子坐下來,凝眉思考,就身邊發生的事情來看,彷彿是的,就比如姐姐,因爲陰夜冥而像是蒙了自己的雙眼,看不清情勢,就比如陳天瑤,雖然不知道原先她是什麼樣子的,但是從凝煙收集而來的資料和這處院子的佈置可推測,她曾經也是嬌憨天真的少女,因爲陰夜冥而變成如今的模樣。

可是彷彿又不是,比如孃親,在最愛的時候可以因爲看見星辰軌跡的交錯,而斷然分開,比如母妃,想起容妃,沉薰大腦中浮現出她淡然沉靜的模樣,半倚着窗,視線柔和地看着窗外隨風而飄的柳條。

那麼她呢?會因爲愛上一個人呢而迷失掉自我嗎?

來不及思索,就被一個人淡淡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南王妃真是奇怪,跑到本王的清王府來發呆,想是我這清王府太粗陋,入不了南王妃的眼,讓南王妃提不起觀賞的興致。”

不知何時,陰夜冥站到她的面前,語氣陰陽不定道。

沉薰眉不易覺察地皺了皺,不曾想到會在這裡遇上這位王爺,當下站起身,笑了一笑,道:“清王還真是會說笑,這清王府的景緻每一處都是天然去雕飾,尤其是我姐姐注的衣香園和瑤姐姐的天然居更是個中翹楚,就是因爲天然,所以沉薰纔會這麼放鬆,完全忘了身處清王府,兀自發呆呢。”

雖然知道是對姐姐的考驗,但是想起踏進衣香園時候的滿目蒼涼,沉薰還是忍不住諷刺道,表面上同爲天然,但是一個是因爲無人打掃而導致荒涼,就如同秋天給人的感覺一樣天然,而天然居,卻是人爲保持的天然,兩個不一樣的天然昭示了兩個地方的主子受到的待遇是雲泥之別。

陰夜冥當然不會聽不出他的話,只是沒有像往常一樣以讓人難以猜測意思的話回過去,而是視線定定的看着沉薰,黑玉一般的眼眸,像是一個無盡的深潭一般,幽深而危險,看不到底,眼底辨不明是什麼情緒,狹長的丹鳳眼微微上挑,彷彿是絲絲縷縷的笑意,又彷彿是絲絲縷縷的嘲諷,沉薰素來對他就有一種幾乎說是本能的害怕,當下被看得心裡有點兒發毛,忍不住想往後退去。

“你動一下試試看!”忽然一聲漫不經心的話語出自陰夜冥的口中,阻止了她的動作,沉薰微微一怔,不明白他想要幹什麼,腦中警鈴大作,眼光轉冷,袖中的手指迅速結成一個防護的手勢,神情陡然戒備:“你要幹什麼?”

人間自是有情癡6

人間自是有情癡 7

• 人間自是有情癡7... “哈哈哈……”陰夜冥卻突兀地大笑起來,真正的笑,而且從笑聲明顯可以聽出愉悅的情緒,沉薰在這個人的臉上看到過很多種笑容,若有所思的笑,不懷好意的笑,惡劣的笑,邪魅妖嬈的笑,像現在這樣只是單純的放聲大笑,還是第一次見到,不由怔住,更奇怪自己是哪個地方惹得他這般大笑。

不過頃刻間,陰夜冥的笑就收起了,像是他的突然大笑一樣的突兀讓人摸不着頭腦,沉薰正疑惑間,忽然一隻手越過她的肩,扶住了她身旁的桂枝。

沉薰忽然間明白過來陰夜冥剛纔說那句話的意思,她剛纔要是後退一步,髮髻肯定就被桂枝勾住弄亂,他原來是在好心提醒她,往旁移出了幾步,沉薰想起方纔自己的小人之心和戒備的神情,不由也覺得好笑,難怪剛纔他會那樣笑得開懷,那笑裡大概多多少少有些嘲諷的意味吧,當下覺得不好意思,有些窘意,臉色微紅道:“謝謝清王。”

陰夜冥聞言嘴角微揚,凝成一個恍惚是溫柔的弧度,隨手摺下桂枝,正是桂花開放的季節,清雅的桂花香味淡淡的在空中瀰漫開來,她的聲音混在這個有些香甜的桂花香味裡,彷彿也是甜甜的,居然說不出的動聽,陰夜冥的嘴角卻忽然間沉下去,把那根剛折下來的桂枝往地上一扔,道:“舉手之勞而已,用不上南王妃這麼鄭重其事的道謝,如若南王妃的伶牙俐齒少用一些在本王身上,那本王已經是不勝感謝了。”

“呵呵……”沉薰打了個哈哈,只覺得這個清王脾氣還真是反覆無常,心裡偷偷地想,究竟姐姐和陳天瑤還有一應的侍妾是愛上他哪裡,這樣的人,光是要猜到他真實的意圖就已經很困難,愛上這樣的人,簡直就是自討苦吃,哪裡像她家夫君,有什麼話就直白地告訴她,根本不用她花心思去猜,想起夫君,她嘴角不自覺揚起一抹溫柔的笑意。

陰夜冥問得她明顯敷衍的聲音,眼光不由一凝,視線一掃,看見她居然就這樣在他面前失神,那般的樣子,就像是那日宴會上她對着南王笑的模樣,忽然覺得刺眼,語氣卻是淡淡的:“方纔聽說南王妃說我這清王府天然去雕飾,讓人輕鬆,既是這樣的話,難得南王妃來一次,本王自當盡地主之誼,陪一陪南王妃四下看一看可好?”

沉薰一愣,她不曾想到陰夜冥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半響才反應過來。

由他作陪?輕鬆?

會輕鬆纔怪,每次和陰夜冥短暫的交鋒一次,沉薰都覺得自己會心力交瘁一分,有時候在宮裡遠遠的見到了,沉薰都是能避則避,何況整整一個清王府,這麼大的面積,轉上一圈得多長的時間,沉薰對於這種自虐的行爲敬謝不敏,當下微微一笑,道:“瑤姐姐剛纔動了胎氣,現在最需要孩子的父親的安慰了,王爺不去看一看,那可是王爺的愛妾呢?”

“本王又不是大夫,看了能起什麼作用?”陰夜冥挑眉,他的眉不似男人那種英挺的劍眉,眉間微微上挑,配合着一雙丹鳳眼,挑起來的時候,恍然有種女氣的柔媚,偏偏出口的話卻是冰冷而無情的:“再說,瑤兒既然能夠成爲本王的愛妾,自然是懂事知禮的,且會怪我,更何況——”陰夜冥眼含深意地看了看她,道:“本王有一個能幹之極的王妃,這類的事情她自然會處理妥當,哪兒用得着本王操心。”

頓了一下,視線淡淡落到沉薰的身上:“怎麼?這樣的局面不是南王妃想要見到的?王妃掌權,妾室只能靠邊守住自己的本分。”

沉薰打了個太極,道:“這是王爺想要看到的局面纔是。”

陰夜冥妖嬈一笑,“不錯,這是本王願意看到的局面,一個讓本王沒有任何後顧之憂的局面,而只要是本王想要看到的,不管心裡願不願意,自有人會做出這樣的局面來。”

狂妄的語氣和話裡透出的意思,讓沉薰陡然反感,又替姐姐不值,眼底一閃,道:“聽王爺這麼說,彷彿世間的事情都掌握在王爺手中一樣,就如同王爺手中的那一幅《飛天》,當初會毫無顧忌放入黎家,是因爲料想到它會回到你的手中是嗎?”

陰夜冥神情微震。

沉薰掩口一笑,“王爺還真是大膽,居然拿了這麼貴重的畫來試探,那幅畫裡可是隱藏了前朝末代皇帝陳昭搜刮而來的寶藏之所在,就不怕被人搶了去?”

陰夜冥眼底迅速閃過一道光線,隨即輕笑出聲:“南王妃也相信那些市井流言?”

沉薰搖了搖頭,道:“當然不信,我只是對這些帶有傳奇性色彩的東西感到好奇而已。”

“哦?”陰夜冥似笑非笑,“南王妃既然不信,又有什麼值得好奇的?”

“這有什麼奇怪的?”沉薰撇了撇嘴,眼睫垂下,恰好蓋住了眼底的那一點跳動的神采,道:“就向對我國現在流傳很廣的那一本《選妃記》一樣,雖然知道那不是事實,因爲現實生活中不可能有那般浪漫而又純美的事情,但是還是會好奇,回去看,當看到文中的人最開開心幸福生活在一起的時候,會由衷的祝福。”

“所以,雖然知道那幅畫也許並不如傳言中所說的那麼神奇,但是還是會好奇,並且希望它確實如同傳言中所說的那樣,真的是一張藏寶圖。”沉薰眼底的神采更盛,語氣無知無覺道:“那樣的話,瑤姐姐的身價一定就大漲了。”

彷彿天外飛來的一句話,卻讓陰夜冥眸色一冷,當下豁然看向沉薰,語氣冷冷的:“你剛纔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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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間自是有情癡8... “傳奇呀!”沉薰滿臉的無辜,看了看四周,秘密向陰夜冥眨了眨眼,神神秘秘道:“王爺沒聽說嗎?傳言說《飛天》其實是一張藏寶圖,這個王爺已經知道,但是還有傳言說這一張藏寶圖即使找到了地點,也進不去,只有擁有玥驊王朝皇族血脈的人才能打開。”

陰夜冥眸色陡然轉深,嘴角的冷意更盛。

沉薰繼續道:“而聽說瑤姐姐剛好姓陳,陳可是前玥驊王朝的國姓,這個姓在如今可以說幾乎是遍地尋不到,不管是真是假,肯定會受到很多的注意對吧。”

陰夜冥身子一震,再也維持不住表面的鎮定,伸手疾如閃電,就要往沉薰的脖頸上去,語氣是壓抑不住的怒意:“你怎麼知道的?”

他快,沉薰比他更快,當下輕飄飄的如同風一樣快速後退,在離陰夜冥較遠的距離站定,沒有被他的動作嚇到,反而嘴角微揚,有種扳回一成的感覺,每次見到這個人,在這個人的面前,她都是處在一種被他的氣勢壓迫之下,心裡本就窩火了,今天終於見得他失態,覺得非常的解氣。

口中卻輕巧道:“我不是早就說過了嗎?當然是聽到的傳言。”說罷忽然上下打量了陰夜冥一番,像是發現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噗嗤一聲笑起來:“想不到在所有人的眼中出了名狂傲不羈的清王居然被一個傳言嚇到,而沉薰居然見得王爺失態的樣子,真是萬分的榮幸。”

陰夜冥一怔,隨即收回了手,臉上一瞬間就恢復了平素高深莫測的模樣,道:“王妃聽到的傳言還真是多。”他的語氣淡得彷彿嘆息一樣:“但是南王妃知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句話叫做好奇心毒死貓,知道的傳言越多,麻煩可能就就越多。”說罷拂袖轉身:“南王妃如若真的那麼有空,不防想想怎麼樣才能和南王相親相愛,而且——”他語氣一頓,“最好能相親相愛到讓南王沒有時間來給我添麻煩。”

麻煩?

沉薰聞言臉上的笑意一點點的消失掉,爲了他話裡透出的意思。

能夠被這位清王稱得上是麻煩的,那就只有阻礙他前往那個能夠俯瞰天下的位置的事情,她剛纔之所以不怕清王知道她也知道那個秘密,就是因爲自知夫君不會和這個人去爭,所以才肆無忌憚。

可是她的自知又是知道多少呢?她真的瞭解夫君了嗎?還是她所瞭解的,只是夫君願意讓她瞭解的東西,就如同會賓樓,就如同他影魅的身份,如果不是他有意的讓她知道,她也許會一直矇在鼓裡。

站在幽幽吐香的桂花樹下,沉薰忽然間手腳冰涼,爲着某種看不見但是確實存在的威脅。

回到景和宮已經是晚間,一整天的勞心勞力,沉薰只覺得非常的累,那種累在聽到凝煙說陰夜辰被皇帝暗中傳召的時候達到了頂點,凝煙自是看出自家的小姐很累,當下什麼也沒有問,只道:“小姐,我派人給你準備洗澡水。”又神秘一笑,道:“今天容妃娘娘派人送來一瓶香精,說是專門給小姐沐浴用的,可以美容養顏,最重要的是那香味清雅怡人,小姐定然會喜歡。”凝碧聞言眨了眨眼,從旁加了一句:“王爺一定也喜歡。”

沉薰反應過來兩個人的意思後,耳根子立刻就紅了,這些日子以來,雖然兩個人幾乎達到了交心的程度,但是最親密的接觸,也只是吻而已,孃親沒有給過沉薰關於夫妻之間的教育,但是很多事情憑着一個女子的直覺是知道的,她知道夫君一直在等,在等她自己沒有半分抗拒的時候。

想到此,心裡的那一點點鬱結的不舒服就消散了,夫君既然能夠對她這樣,那麼,不完全瞭解又有什麼關係,她應該瞭解的,夫君到時候自然就會讓她知道,她應該做的就是相信他。

在凝煙的伺候下進了浴池,凝煙合上門走出,沉薰掬起一捧水往身上淋去,滿足地嘆了一口氣。

說到這裡不得不提一下景和宮的浴池,這處浴池引的是溫泉水,是專門的一個房間,浴池的四周垂落層層淺紅色的香雲紗,這種紗柔軟如雲,染色的時候加上香料,是以名叫香雲紗,人走過的時候,香雲紗就被氣流帶起,無風自舞,看上去就如同不斷飄蕩的桃花一般,美得不可思議,一開始的時候只是單純的浴池,並沒有那些香雲紗,是有一次凝煙無意中從上次皇帝賞賜的大堆東西中翻出來,問沉薰要做什麼,沉薰心裡一動,就讓人把它用在了裝飾浴池上,反正閒着也是閒着,不如物盡其用。

這麼做的後果是,當天晚上陰夜辰推開浴池的門的時候,半響都沒回過神來,似調侃又似警告道:“娘子,以後你沐浴的時候可得把門關緊點兒,萬一我不小心看見了,准以爲遇上了仙女。”

身體的疲憊慢慢隨着溫熱的水溫散去,心裡的鬱結解開,加上今日本身的累,而浴池裡的水溫度太過舒適,舒適沉薰有點兒昏昏欲睡了,錯了,不是有點兒,是真的靠着浴池的邊上睡着了。

陰夜辰回到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活色生香的場景:他的娘子側頭靠在浴池邊上,錦緞一樣的黑髮經過水的浸染,顏色更是黑得發亮,黑的發貼在瑩白無暇的身驅上,襯得那肌膚白皙得欺霜賽雪的同時,有種說不出的誘惑,而她呼吸均勻,絲毫沒有防備之心,純真安睡得如同嬰兒一般,全然不知道自己這般的模樣足以引起所有人的最深的悸動,更不用說是她的夫君。

陰夜辰幽藍的眸色驟然轉爲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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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間自恃有情癡9... 忽然間想起剛纔凝煙把沉薰的衣服塞給他時候的一臉曖昧,還有凝碧忍笑的表情。

因爲是晚上,浴池的四角放了夜明珠照明,夜明珠發出橙紅色的光芒,非常暖的顏色,和着屋內瀰漫的水霧,無風自舞的香雲紗,還有池邊酣睡的女子,一切彷彿在夢中一樣,美得非常的不真實,陰夜辰覺得自己整個人有點兒飄,他慢慢向池邊的人兒走去,像是那個傳奇裡誤入了仙境的書生,一步步走近一個甜美的夢裡。

整個人幾乎是飄到池邊,繚繞的水霧之下,而她未着寸縷,她的一隻手臂搭在浴池上,指尖垂到水中,另一隻手下意識的環在胸前,正好掩住了一片春光,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反而更加的魅惑人心,她忽然無意識嚶了一聲,指尖動了動,卻並沒有醒來,而是繼續沉沉睡去,因爲她的一動,水面在盪漾起來,漫延到她左肩前側鎖骨的低窪處,淺淺的一盈清水,還沒來得及停留,又慢慢從細白的肌膚上滾落,陰夜辰忽然間有種荒謬的感覺,他嫉妒那些水珠。

而她的一縷青絲從旁垂下,益發襯得別緻的妖嬈,陰夜辰的呼吸漸漸急促,心神一蕩,一把火點起來,他強迫調開自己的視線,怕自己再多停留一秒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都在和自己的自制力作鬥爭,她是他那樣珍愛的女子,他是那樣渴望得到她,但是隻會在她清醒並且願意的情況下,她的美她的嬌她的癡,讓他不願意去傷害半分。

隻手拍了拍沉薰的頭,陰夜辰的聲音有些沙啞:“娘子,醒醒。”

沉薰正睡得香,聞言眉間無意識蹙了蹙,嗯了一聲,並沒有睜開眼。

陰夜辰失笑,只得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娘子,醒醒。”

而無意識狀態下的沉薰被他這麼一推,咚的一聲直接掉進了浴池裡,陰夜辰一呆,聽到響聲後迅速回頭,趕緊跳進浴池裡,抱住差點兒溺水的沉薰,睡夢中的沉薰受到這樣的驚嚇,身子忽然間失去了平衡,哪有不醒之理,當下驚呼出聲,一雙盈盈的眼睛滿是突如其來的驚慌,手下意識抱住可以保持身體平衡的東西——陰夜辰的身體。

陰夜辰倒吸了一口冷氣,抱也不是放也不是,偏偏懷中的人還對現在的情形一點兒的知覺都沒有,眼睛看見他,無意識露出了甜甜的笑容,伸手掩口打了個哈欠,語氣如同平素般嬌柔:“夫君,你回來了。”

真是要命!

在這樣的情況下,這樣的語氣更是帶了致命的魅惑,浴池白色的霧氣嫋嫋漫開,她精緻秀巧的五官更是沒得如夢似幻,彷彿隔了一層輕紗似的,紅脣像是春日早晨那一朵開在晨霧裡的桃花一般,輕靈飄渺得所有的春光都失了顏色,天地間只餘了那一抹嫣紅。

而溫軟的身體貼在他身上,鼻尖是清雅誘人的香味,視線不受控制地往下,玲瓏有致的身軀映入眼底,和着微微盪漾着的池水,那雪白和曲線更是直直的鑽入眼裡,緊繃的理智像是被拉到最大限度的弦,隨時都有斷裂的危險。

陰夜辰喉結無意識翻動,他別開臉,閉上眼睛,掩住了幽藍的眸色裡燃起小小的火苗,小小的火苗,卻是大有可以燎原之勢,他僵着身子,努力麻痹方纔放在她腰上的指尖下溫潤滑膩的觸感,他放開了手,聲音無可抑制的沙啞而魅惑:“娘子,你知不知道有個詞叫做秀色可餐?”

沉薰一呆,彷彿不明白他在說些什麼,只是覺得他的身體僵硬得厲害,幾乎可以說是微微顫抖了,不由伸出手,強自想要掰過他的臉:“夫君,你怎麼了?”

“放手!”

沉薰的手剛碰上陰夜辰的臉,就被一聲呵斥制止,她一怔,趕緊收回了手,嚇得後退一步,身子剛好碰到他的手,灼熱得嚇人,沉薰有些無措地看着他,她方纔發現,他的額頭滿是汗水,站在她的位置,可以看清他額頭上不停冒出的汗水,像是在極力的壓抑着什麼。

遲鈍的大腦終於慢慢反應過來了,沉薰一呆,急忙蹲入水中,又羞又惱道:“你怎麼不提醒我?”

陰夜辰苦笑,他所有的心智都用來剋制自己了,哪裡還有半分的精力去想其它的事情,他深吸了一口氣,握緊了手指,池中的水是溫泉水,絲毫沒有半分冷卻的作用,反而是加劇了,不得已只好提升體內的真氣來壓制,不由自嘲,看來學武的用處又增加了一個,他張了張口,幾次才說出話來:“快去把衣服穿上。”

“哦!”沉薰細細應了一聲,手慌忙護在胸前,臉紅得像是熟透的水蜜桃一般,走了兩步,她忽然頓住了,回頭看向陰夜辰。

夜明珠靜靜散發出柔和的光芒,空氣中香雲紗的香味瀰漫着,說不出的旖旎媚人,隔着盈盈的池水和水霧,陰夜辰的容顏清晰在眼前,又如同隔了萬水千山一般,是的,萬水千山,她方纔找到他,找到一個這般的珍重自己的人。

屋裡很靜,就只有他急促而壓抑的呼吸聲,和汗水滴落在池中的滴答聲,那聲音空靈而動聽。

沉薰嘴角緩緩笑開,這就是她的夫君呵,寧願自己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也不願意傷害她半分,那麼她,還有什麼可遲疑的呢?

腳步移動,她慢慢朝他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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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間自恃有情癡10... “夫君,你餓了嗎?”

陰夜辰正和自己的自制力做着最激烈的拉鋸賽,忽然聽得耳旁清淺含笑的聲音,身子一怔,張開眼睛,瞳孔微縮。

“小薰,你在玩火。”他出聲警告。

沉薰盈盈一笑,眼底不知是遺憾還是惋惜,她伸出指尖,動作輕柔爲他拭去額上的汗水,一邊嘟噥道:“我還以爲夫君餓了呢,方纔說什麼秀色可餐,好吧,既然秀色都擺在你面前,你不餓那就算了。”說罷,就要轉身離去。

轉身的時候,她的手被人一把握住。

陰夜辰的手灼熱如火,聲音暗啞:“你確定。”

沉薰嘆了一口氣,她家夫君真的好傻。

眉間一動,她腳下故意一滑,整個人往下傾去,陰夜辰慌忙伸手攬住她的腰,沉薰眼底一閃,手隨即攬上他的脖頸,呢喃出聲:“夫君……”

溫熱的氣息,和着身上屬於少女的體香,陰夜辰頭一低,狠狠的吻上去,不同於以前溫柔纏綿的吻,不是發乎情止乎禮的那種,這個吻,是霸道而充滿了佔有其味的,灼熱的手掌開始在如玉的肌膚上游走,所到之處,原本的瑩白如下變成醉人的粉色,沉薰只覺得自己真的變成了食物一樣,被他一點一點吞噬。

意識……早就模糊了,她只是覺得熱,他的吻很熱,他的手掌很熱,那熱又彷彿是從心裡傳來的一樣,消散不出去,理智退卻,剩下的,就只有本能,憑着本能來回應他,她的呼吸也漸漸急促,細細的嬌吟溢出口中,眼神迷離,但是並無害怕,爲什麼要害怕?這個人,是他的夫君,是如此珍重她的人,兩個相愛的人的結合,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浪漫的事情了,不是嗎?

沉薰不知道自己是何時到了牀上的,沒有更多的反應,身子就被一具同樣火熱的身軀覆上來,他的吻漸漸流離,從脣上移開,移到脖頸,移到身軀,牙齒細細的啃咬,酥麻的感覺傳遍全身,讓沉薰想起那日在華然宮她蹲在湖邊逗弄的那些魚,不由噗嗤一聲笑起來。

“走神?”危險的低語從陰夜辰的口中溢出,幽藍的眼眸因爲多了某種東西,眸色轉深了,充滿了令人嚮往的誘惑,會讓人心甘情願的沉溺在裡面,嘴角帶了一絲笑意,手上的撫弄的動作加劇,像是懲罰。

“嗚……夫君……”沉薰柔媚一笑,美得彷彿妖精一般,張口吻住他的喉結,指尖在他的背上輕輕劃過,陰夜辰身子一顫:“小薰……”

“恩……”沉薰輕輕應了一聲,頭微不可見地點了一下。

融合的那一刻,沉薰還是忍不住疼痛出聲,因爲不適,眉間微微蹙起,指尖無意識插進他的發間,隨即又在夫君的安撫下慢慢舒展開來,直到她漸漸適應,他方纔容許自己的縱情,屋子裡漸漸響起了某種聲音,奏着名爲甜蜜的樂章。

過後,沉薰累極,在夫君的懷中甜甜睡去。

陰夜辰看着她的睡顏良久,嘴角是無限寵溺的笑意,過了一會兒,把視線投向窗外。

窗外,夜漸漸深了,一枚月亮懸在天邊,十二的月亮,幾近圓了,只是,還是差那麼一點,所以,看起來無端的讓人不舒服。

而中秋,就要到了。

沉薰醒來時已經是正午時分,一線陽光從窗戶射進來,窗臺上的菊花還在,只是花已經開始凋零了,沒有了前些日子的俏麗,而是懨懨的立在枝頭,顯得無精打采。

隻手撐起身子,房門打開,沉薰聞聲擡頭,看見來人時,眼底閃過一抹難辨的神色,只一瞬,嘴角又揚起來:“他呢?”

進來的人是凝煙,當然知道這個他指的是什麼,當下笑起來,道:“王爺一早即被安公公叫走了,說是皇上找他有事情。”一邊笑嘻嘻道:“小姐,王爺走的時候特意吩咐不要叫你,讓你好好的睡一覺。”

沉薰聽得她打趣的話,臉上不由一紅,瞪了她一眼,道:“你什麼時候學了碧兒的貧嘴了?”

此話一出,凝煙卻忽然拍手叫道:“這下我明白了。”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沉薰不由問:“你明白什麼了?”

“明白王爺爲何吧碧兒支開了。”凝煙一面伺候小姐穿衣,一面人笑道:“早晨的時候我和碧兒正在那兒說笑呢,碧兒直說等會兒見到小姐她定然要好好取笑一番,直要笑到小姐臉紅才作罷,正巧王爺從旁經過,不經意說了聲今天凌雲場有武試,還說在武狀元選拔中落選的周子澈會參加,碧兒當初錯過了雪瀾少爺和周子澈的比試,經常深以爲憾,聽得王爺這麼一說,立刻就奔往凌雲場去了。”

沉薰失笑,心裡泛起暖意,頓了一下,又問:“比試的事情是真的嗎?”

“是真的。”凝煙道:“不知道是誰提出的主張,說每次的武試都只取武狀元一名,這樣對於人才的招攬非常有限,所以從今年起增加了凌雲場的比試,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由當年的武狀元作爲考官,能夠在武狀元手上走過一百招的人都可以招入後備軍團,等待進一步的審覈後給予任用。”

“而今年的武狀元就是雪瀾少爺,周子澈參加的話,就會再一次的交手,碧兒當然迫不及待了。”凝煙說完,看了看小姐的模樣,發現並無異樣,心裡頓時一寬,看來,小姐真的已經放下了。

沉薰其實心底有些恍惚,那個原本以爲會一直停留在心底的人影,彷彿一下子就看不清了,不由有些悵然,轉眼間,流年不見,而少時的歲月,也該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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