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自尊永遠都不可輕易地傷及, 尤其是同性之間。
徐雪倚靠在椅子上，沒有馬上離開，在看着籟霜的背影走出去之後反而懶懶地繼續喝手上的飲料, 低眉順眼的溫順小模樣也沒有了剛纔在面對“情敵”時的尖銳與刻薄。
原來這家店也很別緻, 適合一些小情侶過來甜甜蜜蜜。籟霜怎麼會找來這麼一個地方？跟她現在的形象一點也不符合, 倒是像以前……
徐雪原本打量着四周的目光淡了下來。
以前, 她也真的會陪籟霜走遍甜品店, 陪她嚐盡她想常的東西。
那今天，籟霜是想試探自己？
還真的相信她自己的感覺啊，就認定了她是絳雪塵了？不過, 可惜她在徐雪看來，近幾年來鍛鍊起來的能力還是很一般, 被自己幾句話便糊弄過去了。
“心情如何？”
突然, 圓桌對面坐下了一個男人。
“是你？”徐雪擡眼, 擱下了杯子。
方勇聳聳肩膀。
“你怎麼在這裡？不要跟我說這麼巧。”
“怎樣？感覺好不？有沒有像是手握一把鋒利的刀口直捅向她的心窩一樣，暢快淋漓？”方勇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反而頗有興致地反問起她來。
徐雪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對他那血腥的話語嗤之以鼻，“你以爲我是你，混黑色地帶的，整天就想着砍人？”
他像是料到她會這麼說, 不置可否地笑笑, 濃厚的眉頭也跟着揚了兩下。
“說吧, 我的一舉一動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徐雪沒有生氣, 方勇倒是有些奇怪了。
她不是一向都不喜歡有人調查她？這次, 他還以爲自己又要承受一次她的怒火或者挖苦。雖然都是他自討回來的，有些難懂的心思, 自己也弄不明白，就是想逆着她的毛髮逗/弄着她。似乎，對於她所有的情緒反應，他都很是享受。
“這樣可以更加清楚瞭解狀況，你不是很久都沒去‘藍調’了，單靠你說，我可能要等到天荒地老。怎麼？他不讓你過來？”沒有指名道姓，但他們都知道他們在說的是誰。
“也不是。”不知道是不是剛纔跟籟霜談話後遺留下來的情緒有點低迷，徐雪沒有力氣回駁方勇，反而懶懶地，問一句回答一句，乖巧得讓方勇皺上了眉頭。
“什麼時候這麼聽話了？”
“我本來就不喜歡那裡，是你逼着我去的。”受不了他一個一個問題地拋過來，她一下子說出了心底的那一句。不過也沒關係，也不是什麼大秘密，按照她以往的擺在臉上的情緒，徐雪就不信他不知道她打心底地不喜歡“藍調”！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她如此直接當着他的臉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
果然，方勇的臉黑了。
“那也的確，那個男人都已經爲了你，親自設計了一家小酒吧。你的確再也不需要過‘藍調’了！”
徐雪掀起眼簾，看着方勇那張臭着的臉，第一次有些想笑的衝動，“你不會告訴我，你在吃醋吧？你知不知道你此時的神情，很糾結。”
方勇一聽，想衝出口的話語一頓，凝結在了喉結處，不上不下，哽咽着了他自己。他飛速地整理了面部表情，變得輕挑而無賴，“你覺得有這個可能？就你那樣，‘藍調’多得是。”
徐雪哼笑了聲，沒答話。他瞧不上她最好，她對他可是沒一丁點的興趣呢。
“怎麼，也瘋了那麼久了，有什麼收穫？”
方勇見她又是這樣一個鄙視的神情，沒再那個話題上繼續糾纏，反而問上了這次來這的主要目的。
“就不能用些好詞，我可是非常正經認真。”
“那好，間諜了那麼久，敵情怎樣？”方勇痞笑，順着徐大小姐的意思，改了口。
還不是一樣？徐雪受不了地用眼睛颳了他一眼，“算不上很多，多少也能拿到了一些資料。至於有沒有用，我要看過，查閱一下才知道。”
“就這樣？”方勇不相信她這樣的手段近那個人的身就只是得到這些。
徐雪挑眉，向他嫵媚地笑笑，“當然不是，只是這樣的話，乾脆讓你找自家偵探算了。”
“是你當初不讓，不然按我的風格，早就下手了。”方勇粗聲粗氣地冷哼。
“你不是早就用上這招了，只不過你拿不到我想要的東西而已。不過，親自拿，這種感受纔好。”徐雪像是恢復了精力，可以調侃或者刺激某人了。
“在他那裡住上了這麼久，怎麼說，也瞭解到了一點，”看到方勇臉色不知爲何一凝，徐雪沒往深處想，繼續道，“他書房牆壁上有個保險箱。不是很隱蔽，但是我沒鑰匙，不知道里面的是什麼。”
“需要我派人過去？”放射性地，方勇這麼問。
“專家？需要這麼麻煩？我總有一天拿到鑰匙吧。”徐雪就是不喜歡他這樣財大氣粗，雖然勢力背景雄厚，但是也不要這麼張揚地炫耀吧。
方勇口快說完才知道他又惹到了她，沒再說話，讓她繼續。
“我已經知道他的鑰匙是隨身帶了，我想，要不了多久，我就可以知道里面究竟藏着什麼，會不會就是我一直在找的那份資料。”
“嗯，那你快點，別一直蹉跎時光。”
“我礙着你了？你別管啊，反正不管你的事。”可不是，從頭到尾都只是她自己的事情，但是他就從頭至尾都插手，說是幫助她，但是沒道理啊。
不想了，反正這個疑問一直沒答案，現在他也不會回答她。
“我就喜歡沒事找事，不行？”
看，方勇又是這樣，從不正視她的問題，說完也瀟灑地走了。
明明就是自己被人邀約到這裡，怎麼到了最後都是由她來付錢？徐雪在心裡埋怨了一句之後，看了看時間，就來上班了，才起身過去結賬。
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凌凱燁也在裡面工作了，徐雪沒進去打擾。
安靜處理着手頭的數據文件的時候，徐雪想起了今天吃飯的時候凌凱燁說過，他會處理。他會怎麼處理？
怎麼這時候纔想起這句話？徐雪這時候有點心裡沒底。
按照他的意思，是處理自己還是怎麼？看他的表情和動作，應該不會。
徐雪在心底安慰了自己一句，她應該相信自己這段時間一來的努力，不會白費的。
她就是賭她在凌凱燁心裡的地位，不會很低。
他對她，應該有那麼一點感情。何況之前收集回來的資料都顯示他對籟霜沒什麼感情，情人很多，雖然冷淡但從來不會讓這兩者間起衝突。
當初，徐雪就是看中了這一點，一來可以接近他，二來可以刺激籟霜。
這，真的更以前有很大的出入呢。他失憶了，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變得如此冷淡；而自己呢，遇到那樣的事情之後，對喜歡那麼多年的男人也可以毫不猶豫地利用和出手傷害。
究竟是命運可笑，還是自己可笑？
帶着渾噩的思緒，徐雪一個下午也沒有好好工作。
後來跟凌凱燁說了一聲她便回家了，今天也不是過去他家的日子，他雖然沒什麼表情，但也沒阻止。
低迷的情緒一直跟着徐雪，直至她回到家裡。
“媽，我回來了。”
打開家門，很濃郁的香味，是熬湯的味道。
客廳沒人，徐雪以爲又是媽媽在廚房熬湯，脫下鞋子進屋，隨手扔下手袋，她便癱軟在沙發上。
回到家的舒適，讓混亂了一天的她有點想睡覺的跡象。她睜眼看了看時鐘，反正也距離吃飯還有一段時間，她乾脆整個人睡上了在長沙發上，將挽在發間的髮簪一抽甩在了桌子上。
嚴謹的套裝上的鈕釦被主人鬆開了幾顆，鬆鬆垮垮，隱約露出了凝脂般滑嫩的肌膚，離開發簪的長髮也掙脫開了一天的束縛，此時正凌亂地撒在舒軟的沙發面上；睡着的姿態帶着點點慵懶的味道，還有就是疲憊中泄露出着放縱的肆意
只是女人閉上的眸間之上，那雙秀眉也在緊緊地褶皺，像是有些什麼事情就連睡覺也不安心。
徐雪感覺屋子裡的氣流有些不對勁，蹙了蹙眉，掀起眼眸，模糊中她好像看到有人倚在廚房的門邊，而且那人還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忙清醒過來，徐雪起身，認真地看過去，“你怎麼在這裡？”
雙手不自覺地爬了爬亂了的長髮，輕咬着嘴脣的她想不明白，什麼時候自家可以讓人來去自如了？
“沒辦法，阿姨讓我過來示範給她看。你知道，我一向都很耿直很善良。”
晨澈說着，表示他也只是好心地聳聳肩膀，然後非常自然低走了過來坐在她剛纔睡下的沙發邊。
徐雪聽後真想撞牆，媽媽啊，怎麼這麼單純就相信這個表裡不一的男人？
“你坐那邊，這沙發是我的！”將莫名的惱火撒在隔壁的男人身上，徐雪推了推晨澈。
“你就是這樣對待客人的？”晨澈沒半分挪動的跡象，反而湊了上來，幾乎臉貼臉地盯着徐雪說。
“有，有你這麼狂妄自大的客人嗎？你，離我遠點！”
不知道是不是沒料到他忽然的湊近，一時緊張，渾身發熱得讓她口語不清。她不僅結結巴巴，而且最後吐出的字眼還一點力度都沒有，軟軟綿綿的，像是在調情。
晨澈像是在欣賞着她的難得一見的慌亂神態，輕笑着，沒有離開。
“你熬湯就去熬湯啊，湊上來幹嘛……”
徐雪想用手推他，但是又不敢，因爲印象中他的胸膛會是很燙很熱，會灼燒掉自己。跟着，那一夜的旖旎與喘息似乎一下子從遙遠的記憶裡給拉扯了回來，清晰再現。
她不敢看着他的漆黑的雙眼，怕自己一看下去就抽不出來，閃躲地，柔軟的身子幾乎就來躺在了沙發上了。而且她的頭腦比上剛纔更加的混亂，熱烘烘的沒有一絲的章法，不自覺地，徐雪探出小舌頭舔舐了一下乾燥的雙脣。
晨澈眼眸一沉，大手按着她的肩膀讓她就直接睡在了沙發上，而他也俯下了半個身子，吻向了她。
就在這個時候，家裡的大門傳來了開鎖的聲音。
原本被曖昧的氣息沾染得熏熏染的徐雪立即神智一清，忙撇開了臉，讓晨澈落下的吻來到了她的臉頰上。
“有人……”徐雪細聲地呵斥，忙手腳並用地蹭開了身上的男人。
門開了。
門外站着的是剛散步回來的媽媽和傭人阿姨，不知發生何事地看着裡面的人。
門內沙發之上的是一男一女。
女的衣服頭髮凌亂，面色潮紅，眼神飄忽；男的標準的一副欲/求不滿的冷淡與坐姿慵懶的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