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外八王府內。
王府管家凌伯一臉凝重的走在府中的幽徑中,前一段的國公府的刺殺事件竟然在今日皇宮中被揭開,雖八王黨不相信靖親王對諸位大臣說的這些,可他想到自家王爺的利益,就再也不淡定了。
繞過一個抄手迴廊,走到凌浩南每日處理公務的地方,再次鎮定了一下神色,對門外的兩個侍衛點頭,推開書房的門,房內很靜,絲毫沒有書卷的聲音也沒有毛筆在宣紙上的沙沙聲。
凌伯有些不淡定,大腦中的疑惑不斷的向外冒,按說自家王爺應該早就得知這些,可今日的一切顯得很是平常,府中到處找不到王爺的身影,沒辦法後,他才找到這裡。
“是誰?站在那不動。”熟悉的聲音傳入凌伯的耳邊,凌伯打了一個冷顫,邁着步伐向內走入,心跳不斷的加速,絲毫不容他想。
坐在書房前的凌浩南環胸,緊閉着雙眼,桌上很是乾淨,當腳步走近的時候,這才睜開眼眸看着向這邊走來的凌伯。“王……王爺,您……”
“嗯,本王已經知道了,那兩個逃脫的暗衛已經處理了。”凌浩南很是平靜的說出這些,就像沒發生一般,整個面容沒有一絲柔和。
眼前的凌伯看了一眼自家王爺,知道這樣代表着什麼,事情先一步被王爺查出,那兩個背叛的暗衛逃脫不了王爺的掌控,可地牢中的春夫人怎麼辦?
正在凌伯想着,凌浩南從一堆公務中抽出一個土黃色的信封,那信封上沒有署名,凌伯看到這個,不知自家王爺是什麼用意,快速的接過眼前的這個信封。
拿着信封的凌伯上下翻飛,裡面的內容不知寫了什麼,凌浩南突然繞過書桌,拉着凌伯到了書架,主僕兩人用能聽到的聲音交談一番。
“記得,務必送到,本王就靠這個了。”凌浩南再次用低沉的嗓音傳入凌伯的耳中,說完他緊握着凌伯的手,給他交代了一番。
凌伯趕到這次的信件很是重要,王爺迫切的眼神,再次轉身抱拳行禮。“是王爺,奴才一定幫王爺送到。”轉身快速的出了書房。
今早上的事情凌浩南早就知曉,當宮中的眼線第一時間告知自己的時候,他就做了很多的準備,爲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快速的找到那兩個逃回王府的暗衛,秘密的處理了。
等出了書房的凌伯走遠了,凌浩南轉身向着地牢的方向走去,春兒務必要給一個狠狠的教訓,要不是這次反應敏捷,事先做了一番處理。
穿過府中的花園走到府中最偏僻的地方,一個轉身來到府中的地牢,看守地牢的幾個侍衛見到自己家王爺的身影后,恭敬的抱拳行禮。“參見王爺!”
眼前的凌浩南看了一眼周圍的一切,像蒸籠的天氣炙烤着大地,優雅的步伐邁入地牢中,陰暗潮溼、透着惡臭氣味迎面撲來,那些被關押的犯人鬼哭狼嚎。
越是往裡走,越是能感到牢房的潮溼陰暗,凌浩南擡眸看了一眼不成樣子的春兒,牢中的人已經沒有剛進王府令人賞心悅目了。
“參見王爺!”地牢獄卒對眼前的王爺恭敬行禮。
在牢房中的春兒忽然聽到看守自己的獄卒,她緩緩的擡頭,凌亂的髮絲中一張滿是污穢的臉,滿眼都是憤恨,掙扎着,用手撐着地面,緩緩的起身,慢慢的看向眼前的男人。
“怎麼來看妾身的笑話麼?”粗啞的聲音傳入凌浩南的耳中,一個嘲諷的笑容瞬間響徹整個牢房,春兒整理着身上滿是污泥的衣裙。
站在不遠處的凌浩南揹着雙手,自從地牢建成,他來的不止三四次,今日也是和往常一般,眼前的犯人不是府中那些犯錯的小廝,卻是曾經深愛過他的女人。
“自己做了什麼不要裝,竟然陷害本王。”一直沒開口的凌浩南,等了半個時辰纔開口,冰冷的聲音傳入靠在牢房牆壁上的春兒。
春兒用力的喘息着,發出淒厲的笑聲,難道他看不出自己是多麼用力的愛他麼?可他呢,每次對自己都是敷衍,內心藏着另外的一個女人。
而那個女人還是他曾經嘲笑過,戲謔過的,如今他卻追着那個女人不斷的糾纏着,不顧帝王的聖旨,愛的那個女人瘋狂。
想到這些,春兒內心一片痛苦,自己就像是一個笑話一般,卑微的愛着眼前尊貴的男人,可眼前的男人對自己呢,總是若即若離。
“哼,王爺還在乎春兒做什麼,那王爺呢?”一陣冷哼打破牢房中的寂寞,春兒毫不掩飾的說出這些,反正這些對自己已經不重要了,就是不死也要被妒恨矇蔽了雙眼。
站在地牢外的凌浩南揹着雙手靜靜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心中說不出的五味雜陳,腦海中回想了以往,是自己沒有認真的體會一個愛自己的人感受。
總是默默的讓別人爲自己付出,而自己呢,卻是予取予求,不斷的索取那些無私的奉獻,凌浩南絲毫不顯示自己的愧疚之情,依然面無表情的看着地牢中的春兒。
“本王揹負的一切,也要在你身上討回。”想着那日在國公府外,雲婉琳決絕的轉身絲毫不給自己留下一絲憐惜,只留下那些冰冷的話語,這讓他很是沉痛。
討回?哈哈,多麼可笑的事情啊,當自己得知中毒的時候,就再也沒有留戀了,跟凌浩南在一起,腹中的小生命可有可無,就是生下來又如何,照樣是個爹不疼的孩子。
想到這些,春兒有些污泥的臉上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斷的往下流,她苦笑着,那雙佈滿傷痕的手撫摸着自己的小腹,這裡已經有了她和凌浩南的孩子,可她到死也不會說的。
硬撐着自己殘破的身子,幾次在地牢中死裡逃生,就是要護着這個,可如今再也不需要了,春兒感到一陣疼痛襲來,喉嚨中的血液不斷的翻滾,忍不住的噴射出來。
“春兒,怎麼了!”凌浩南眼中一陣驚慌,迅速打開地牢的大門,閃身進入,顧不得眼前的女人髒污,扶着她緩緩的坐下,她眼中含着屈辱的淚,手用力的伸向那張美的不像男人的臉,可……
凌浩南一陣焦急,心裡有些慌亂,他記得那日讓凌伯給眼前的女人下毒,沒想到卻這般嚴重,手指探入懷中的女人的脈細,微弱的跳動着。
“王爺,春兒好愛你啊,可是你……”春兒掙扎着想要換個舒服的方式,無奈卻再也沒有力氣了,她雙手無力的垂下,滿眼淚水,嘴角的血液不斷的往下流,整個人逐漸失去意識。
凌浩南不知用什麼方法走出了地牢,聽牢中的獄卒說,春夫人懷有三個月的身孕,孩子剛剛成型,可瞬間消失在這種情況下,凌浩南心情極度低落,掉入谷底。
他的雙眼再不如以往那般冰寒了,腦海中一直浮現出春兒死前那刻痛到心底的絕望。雙腿像是灌了鉛一樣回到自己和春兒住的房間,空洞的坐在軟榻上。
當凌伯把信送回的時候,就聽到府中下人說起了地牢的一幕,凌伯找了很多地方纔找到自家王爺,可看到自家王爺頹廢的坐在軟榻上,他的心更加內疚自責。
“王爺……”凌伯艱難的叫着,眼中滿是痛苦,何時他看過自家王爺成了這般。
凌浩南擡頭看了一眼凌伯,點頭。“事情都辦妥了?”
凌伯不敢怠慢的迴應着,想着剛纔去了一個大臣的家裡,把信件送給那個大臣的時候,那個大臣看到熟悉的字跡後,一直驚訝,心中滿心期待王爺能東山再起。
皇宮中。
那些被下毒的妃子們中毒的症狀都是不同的,對於這件事皇宮中再次成了衆人熱議的焦點了,太醫們緊急的研製這些妃子中毒的解藥,那些死了的屍體都被統一運送到宮外扔到亂葬崗中。
眼前的瑜貴妃那夜得到凌浩宇的指示後,緊張的吩咐人奔走在各宮各處,不斷的詢問各位宮女和太醫,太醫們顧不得回家,整日留在皇宮中翻看解毒的書籍和配置解藥。
自從福順帶着人搜查過太廟,蒼莫和幾個暗衛一直監視着太廟的情況,他們的觀察中得出一些結論,太廟中太監不會自己給自己下毒,一定是有人故意爲之的。
“皇上你看,這是蒼莫從太廟中得出的結果。”一陣風塵僕僕的從皇宮的朝房中走來的凌浩翔,顧不得額頭上的汗水,直接把蒼莫給的情報遞給眼前的帝王。
凌浩宇心中大喜,面色還是在朝堂上的一般,快速的繞過龍案,接過凌浩翔手中的一疊紙認真的看着,這個是個重大的線索啊。
午時還聽瑜貴妃那邊傳來一些好的消息,中毒不深的妃子已經解毒了,剩下的太醫還在認真的研究毒藥,對於出現這個好消息,凌浩宇很是開心。
想到皇宮中的太廟,自從吳太后和兩個丫頭關入那裡,他就再也沒有關心過,想來這次事件已經是很大的驚險了,眼前的帝王俊逸的面容瞬間變得凌厲。
凌浩宇緊握着雙拳,腦海中浮現吳太后狠毒的一面,突然想到什麼,轉身走向凌浩翔。“六弟,那個狠毒的老太婆的寢殿搜查了麼?”
吳太后住的殿閣?這倒是沒有人稟報,想必那夜刑部、吏部還有福順忽略了這些吧。“不曾搜查這裡。”
書房中再次陷入一陣靜謐的聲音,只聽到兄弟兩人的腳步聲,凌浩宇想了很多,纔想到這些,那夜匆忙中沒有想到這裡,若是吳太后住的殿閣也搜查了,那就……
“讓禁衛軍去搜!”用力的按着御書房內的桌子的凌浩宇眼神中有了一抹不可察覺的冰冷,母妃的冤屈還未查出,竟然又出了這樣事情。
正在凌浩翔轉身走出書房的時候,靖親王府的管家從宮外來到這裡,看到自家王爺,臉上抑制不住的興奮,凌浩翔疑惑的看了一眼府上的管家。“可是王妃有事?”
那管家顧不得王爺的詢問,示意自家王爺走近些。主僕兩人一陣耳語,凌浩翔這才知道管家說的是什麼,原來那夜府中的下毒事件也是有人故意爲之的。
“那現在兇手呢,在王府還是?”忍不住想要知道內心的答案的凌浩翔詢問眼前的管家。
管家把怎麼抓住那個兇手的過程告知眼前的王爺。“已經送往刑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