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人車失蹤!

盧少華此時是殺了雲敬麗的心都有了。可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他堂堂一介朝廷命官,自然是不可能會做出如此有*分的事!

不僅僅是不能如此做,還要幫着雲敬麗將這件事情給壓下來,哪怕是讓他大出血,出銀子,他也不能對雲敬麗坐視不理。

盧少華倒是恨不能這個雲敬麗犯的是什麼罪大惡極的事兒,如此一來,自己倒是可以大義滅親了!

可是偏偏她犯的卻只是要出銀子,且毀了名聲的事兒!

這樣的事情,衙門也不會重判,最多,就是罰些銀兩,再將具體牽涉其中的人杖責一頓,或者是罰去做苦役罷了。

最後,在盧少華的周旋下,此事自然是由雲敬麗出銀子了事,另外,那幾名棋手每人被杖責了二十板子後,再被罰做苦役十日,如此,也算是給那位小公子有了一個交待。

此事看似了了,可是實際上,只有雲敬麗知道,這五年來,她在允州城苦心經營的一切都完了!

她名下的店鋪這一次被人當中都給抖了出來,以後便是開着,也再不會有人光顧了!不僅如此,便是她將這些鋪子轉賣出去,怕也只能是賣出一個最低的價錢。

最糟糕的是,她的所有的一切,都暴露在了衆人的視線當中!而她最不想讓知道的盧少華,卻是在這種情形下知道了一切,回府之後,等待她的是什麼,雲敬麗幾乎都是不敢想了。

果然,回到了盧府之後,盧少華甚至是等不及到了前廳,纔剛剛繞過了影壁,遮住了外人的視線,盧少華便已經對她拳打腳踢了!

“賤人!你竟然是敢瞞着我在外頭私立了產業?說!這些銀子都是哪兒來的?從我的盧府裡頭貪了多少銀子去?雲敬麗,你果然就是個天生的賤人!你簡直就是個吃裡扒外的東西,看我今日不打死你!”

大門口那邊兒管家連忙擺擺手,守門的兩個小廝,立馬就將大門給關了,這家醜不可外揚,管家倒是領會地挺深的。

淺夏得知這個消息之後,也只是淡淡一笑。

三七卻是樂了,先前在茶樓裡聽到的那些個亂七八糟的傳言,這會兒她心裡還不舒服呢!

“哼!活該!這種女人,就該直接亂棍打死了纔對!不過,她這回給盧家丟了這麼大的臉,估計回到盧府,不死也只剩半條命了。”

“她還不會死。”淺夏平靜地說道,“別忘了,她的女兒已經在去京城的路上了,盧少華心裡便是再恨她,也不可能會在這會兒殺了她。至少,也得等京城傳來了消息再說。”

三七一下子又有些氣憤了,“這個盧老爺是傻了不成?那雲敬麗都快讓他成了整個兒允州的笑話了,他竟然是還惦記着讓那個宋佳寧成爲雲家承認的外孫女?他是沒睡醒吧?”

“爲了一己私慾,許多事情都是可以容忍的。有的人,爲了能得到錦繡前程,甚至是可以娶一個給別的男人生孩子的女人,現在盧少華不過是再緩一緩,多讓雲敬麗活些日子罷了,有什麼爲難的?”

三七驚地呆了呆,似乎是沒想到小姐會突然說起這個。而且還是用如此平靜的語氣說出來的。

“淺淺,我們是現在離開允州,還是等到盧府的事情都解決地差不多的時候再離開?”

“明天吧。我不想讓人想到了盧府出了什麼事,都與我雲淺夏有關。”

“好。”穆流年答應地痛快,原本他就是這樣打算的。不能讓人將盧府的事,與雲家兄妹聯繫在一起。現在走,時間剛剛好。

只是淺夏他們一行人,次日一早纔出了允州城的城門,上了官道,就被一輛華麗麗的馬車給攔住了去路。

上等的金絲楠木,淺夏透過了一條縫,輕易地便認出了,這是桑丘子睿的馬車。

“不知桑丘公子有何貴幹?”雲長安打馬上前,桑丘子睿不下馬車,他自然也沒有必要下馬說話,他可不認爲自己比這個桑丘公子就低了一等。

“雲公子,請恕在下情急之下,一時失禮了。還請幾位能隨下在去一趟安陽城,我祖父突然昏迷不醒,已有三日了。在下原本就是打算去允州城請雲公子的。如今,倒是巧了。”

桑丘子睿並沒有自馬車中下來,甚至是不曾打了簾子,這讓雲長安,頗爲不悅。

淺夏一挑眉,若是果真情急,爲何不是派了人騎馬前來,反倒是他自己坐了馬車,倒是自在?再說了,那個皇甫定濤不就是他的人嗎?只要一封密函,便能阻止他們離開了,又何需他親往?

“抱歉,在下急着護送妹妹回去,怕是去不得了,還請桑丘公子另請高明吧。”雲長安的語氣不善,不欲與桑丘府的人再多做糾纏,打馬就要借過。

桑丘子睿輕咳一聲,“雲公子,不詢問一下令妹的意思嗎?”

雲長安的眉心一緊,“桑丘公子這是何意?難道閣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馬車內一下子倒是靜了下來,再沒有聲音回覆他,淺夏的眸光閃了閃,剛剛桑丘子睿的聲音,似乎是有些不妥。

“哥哥,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還是再往前走一走再說吧。”

雲長安四下一看,此處爲三岔口,此時亦是人來人往之時,的確是有些礙眼。

“往前十里地左右有一處小亭,到那裡再說吧。”雲長安話落,也不管桑丘子睿是否迴應他,直接就縱馬走了。

淺夏所坐的馬車與那上等的金絲楠木的貴族馬車,錯身而過,淺夏甚至是能聞到了一縷淺淺的薰香的味道。

她素來不愛鼓搗這些東西,所以一般情況而言,無論是她的馬車,還是她的寢室,都是從來不用這些東西的。當然,若是到了別人的府邸,就由不得她了。

以前在桑丘府小住的那幾日,她便曾嗅到過這個味道的薰香,聽雲長安說,似乎是由幾種極爲名貴的香料調製而成,整個府中,有資格用到這種香料的,也不過那麼幾位而已。

淺夏單手支了自己的額頭,桑丘子睿剛剛的聲音,似乎是有些虛弱,雖然是不太明顯,可是自己因爲修習秘術,感官上自然是不比那些習武之人差,總還是能感覺到一些的。

穆流年的馬騎的較慢,到了馬車一側,彎了身子,“淺淺!”

三七挑開了小簾子,“元二公子,小姐問您何事?”

“她沒事吧?”穆流年看不到淺夏的模樣,只是隱約看到了她的一角衣裳,略有些不滿意。

“回公子,小姐無礙。她說要想些事情,暫時需要清靜一下。”

穆流年一挑眉,清靜一下?

待到了那處有些破舊的小亭子,這官道上來來往往的人,幾乎就是看不見幾個。雲長安勒住了繮繩,淺夏的馬車纔剛剛停穩,桑丘子睿的馬車也在其後面,停了下來。

這一次,桑丘子睿的車伕跳下了馬車,而自馬車裡,跳下來了一名男子,正是他的貼身護衛長風。

“雲公子,我家公子突發惡疾,還請公子出手相救。”長風說着,竟然是單膝跪地,一臉痛色。

淺夏也在三七的攙扶下下了馬車,蓮步輕移,到了雲長安的身側。

“怎麼回事?”雲長安沒有急着上馬車裡去看,只是沉聲道。

“公子近來不知何故,偶有心疾,原本以爲不過是累着了,所以便未曾在意,不曾想,這幾日竟是越發地嚴重了。這一路上,公子竟然是還曾痛昏了過去,還請雲公子移步車內,爲我家公子看診。”

淺夏眨眨眼,亦是有些狐疑地看向了雲長安,好一會兒,似乎是聽到了馬車裡傳來了一道極爲清淺的聲音,卻是聽不清楚裡面的人在說什麼。

雲長安猶豫了一下,隨後與穆流年對視一眼,見其微微點頭,這才上了馬車,又吩咐了雲雷將其藥箱帶了過來。

而穆流年,則是自發地站到了淺夏的身側,與三七一左一右,呈保護狀了。

不多時,雲長安的聲音傳來,有些焦慮,“妹妹,你上來看看。”

穆流年登時便有些色變,一旁的長風自然也是察覺到了,連忙出聲道,“若是元二公子擔心,也可以一起進去。我家公子的馬車寬敞,你們四人在裡面也不會擁擠。”

穆流年這才直接就跳上了那馬車,然後再伸手將淺夏也拉了上來,兩人先後進了車廂。

馬車內的裝潢精緻,處處都是透着華貴雍容,不過此時,淺夏卻是沒有心情來觀賞他這馬車的構造如何了。

最裡側的長榻上,桑丘子睿半靠在了一個大迎枕上,臉色蒼白,便是那一雙薄脣,此時似乎是都失了血色。再看其面頰,比他們離開時,明顯就消瘦了不少。

雲長安的面色凝重,“妹妹,從脈相上來看,倒不像是病症。”

淺夏一愣,再觸及他的眼神,似乎是明白了幾分,她不懂醫,可是於秘術上,顯然是鮮少有人能及得上她。

淺夏近前,伸手翻開了桑丘子睿的右眼皮看了看,再輕輕地掬住了他的下頜,然後微微往下一用力,看到了他的脣不僅僅是沒有血色,而且是還很乾澀,裡面的舌胎的顏色,似乎是也不太對勁。

哥哥查不出來的病症?

淺夏的眸光一閃,“難道是中了蠱?”

要知道,這蠱毒,既爲醫毒之術,亦爲秘術中的一支。難怪哥哥會診不出是何病症了。

蠱?

馬車外的長風不由得輕蹙了蹙眉,什麼人這般厲害,竟然是能給公子下了蠱?

淺夏轉頭看向了半眯着眼睛,有些無力的桑丘子睿,“將你的手伸出來我看。”

桑丘子睿自薄毯中將手抽出,再緩緩地置於身前。不過是如此簡單的動作,可是在桑丘子睿做來,似乎是極爲費力!

淺夏的手將他的衣袖往上擼了兩下,隔着衣料,桑丘子睿身上的冰寒之氣,宛若是飛蟲一般,直接便鑽入了淺夏的肌膚之內。突然而至的寒氣,令淺夏的手往回縮了一下,然後有些不可思議地看了桑丘子睿一眼,再慢慢地將他的手臂翻轉了過來。

如此,桑丘子睿的手心朝上,衣袖被淺夏給擼到了肘部,而手臂上一道極爲清晰的紅色印跡,映入了大家的眼簾。

“怎麼回事?這是什麼?”雲長安不解,這種奇怪的症狀,他還是頭一次遇到。

淺夏冷靜下來,細細地回想着自己曾看過的有關蠱毒的書籍。

而桑丘子睿兩眼似乎是稍稍有了些神采,目不轉睛地盯着淺夏的嬌顏看着,似乎是想要將她整個人,全都看到了他的眼裡,再也拔不出來。

那眼神裡的霸道,讓一側的穆流年極爲不滿地瞪了他一眼,不要以爲仗着自己是病人,就可以打他的淺淺的主意。

桑丘子睿接收到了穆流年拋過來的敵意甚濃的眼神,也只是無奈一笑,眸底,似乎是有些絕望的情緒在翻涌着,不過一剎那,又快速地湮滅在了他濃密的睫毛之下。

“淺淺,你怎麼看?”

淺夏細想了一會兒,又再度俯身細看了看這條紅線一般的印跡,“應該是碎心蠱。”

“碎心蠱?那是什麼東西?”雲長安一邊兒自言自語,一邊兒想着自己曾接觸到的醫書中,可有這麼一種蠱毒。

“你可是一開始只是覺得有些心悸,而且也不是很嚴重,甚至是不過三四個呼吸之後,便無礙了?”

“正是。”桑丘子睿有些費力地點頭道。

“後來這種症狀便愈發地頻繁,而每次心悸所持續的時間也越來越長了。現在,已是發展到了心痛的地步了?”

“嗯。痛的時間我也不確定有多長,只知道每次發作,都會痛得讓人恨不能閉氣,不再呼吸。可是偏偏在那個時候,又是痛得根本做不到的!”

“你甚至是痛到了想要自殘,是嗎?”

桑丘子睿在她清澈中帶着幾分憂鬱的眸子裡,看到了自己此時虛弱的影子,苦笑一聲,“是。不過,好在我的定力還算是不錯,不至於真的自殘。”

穆流年的眸子微暗了暗,看向桑丘子睿的眼神裡閃過了一抹驚詫。

雲長安似乎是也想到了有關碎心蠱的事,喃喃道,“傳言碎心蠱不是已經絕跡了嗎?怎麼會突然出現?而且是還出現在了桑丘公子的身上?”

“的確是有些奇怪。而且,從他目前的症狀上來看,他中碎心蠱的時日已然不短了。估計在我們離開安陽城之前,他就已經中了碎心蠱了。只不過,當時這蠱蟲在他體內的時日尚短,沒有被催動,所以當時他纔沒有什麼症狀。”

“淺淺,若是按你所說,那下蠱之人,極有可能就在桑丘府內了?”

穆流年的反應是最快的。因爲那段時間,桑丘子睿可是沒有去過別的地方,一來是因爲他自己受傷,外出的時候並不多,再者後來桑丘業過世,他身爲晚輩,自然是更不能離開桑丘府了。

桑丘子睿的手指微蜷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而這一細微的變化,並未躲過穆流年的眼睛。

“哥哥,你那裡不是有之前海爺爺給的一種藥?就是那種可以抑制蠱蟲活動次數的藥?”

雲長安點點頭,似乎是纔想起來,“對呀,我怎麼給忘了。”

雲長安在自己的懷裡一下子掏出來了三四個小藥瓶,打開試過之後,才直接就倒出了一粒,送到了桑丘子睿的嘴邊。

穆流年的眼睛看似是不經意地落在了雲長安手中的小瓶子上,可是眼睛的餘光,卻是緊緊地盯着桑丘子睿的一舉一動。這個時候中了蠱,是不是也太巧了些?

“多謝雲公子和淺夏了。只是子睿現在這番模樣,怕是還要有勞淺夏和長安兄了。”

雲長安與淺夏相視一眼,兩人不約而同地輕點了頭,同意了桑丘子睿的說法。

因爲桑丘子睿的身體原因,所以一路上衆人走地都不快,畢竟桑丘子睿的身分有些不同,不能不顧忌。

而云長安則是在雲雷的陪同下,與長風率先策馬直奔安陽城了。

桑丘子睿並未說謊,桑丘老太爺是真的突然不知何故,昏迷不醒了。

這日,一行人在一處客棧落腳,淺夏想到了牡丹,想到了自盡的桑丘子赫,想到了那個被人刺殺的桑丘業。這麼多的人,無論生死,似乎是每一個都與桑丘子睿脫不了關係。

可是偏偏每一個人出事,又都與他沒有太大的聯繫,至少,在外人看來就是如此。

淺夏的黛眉微蹙,她也不想懷疑桑丘子睿,畢竟是那樣一個看起來風光霽月之人,若是果真心思如此縝密且狠辣,還真是有些讓人接受不了。

可再一細想,真正的桑丘子睿就該是如此。若是沒有些許的計謀,沒有所謂的心機,又怎麼可能會成爲了名滿天下的桑丘公子?又怎麼可能會有了那麼多的傾慕者?

淺夏輕嘆一聲,人就是如此矛盾且複雜的動物,明明覺得那樣有些奇怪,可是再一細想,似乎是又合情合理了!

穆流年看她一個人對着燭臺發呆,知道她是爲了桑丘子睿的事纔會愁眉不展。

“碎心蠱絕跡多年,怎麼會突然出現?據我所知,這碎心蠱已是有近百年未曾出過世了,這等厲害的蠱毒,怕是不容易解。”

淺夏點點頭,面色平靜,“我知道。無論是否容易解開,總是要想辦法的,不是嗎?”

“淺淺,若是此蠱無解呢?”穆流年的一雙眼睛定定地看着她,似乎是要將她平靜的外表給逐層剝開,再細細地看一看,她的腦子裡,到底是不是在想着解蠱之事。

“我從來不信這世上有無解之毒。天生萬物,相輔相成,亦是相生相剋!碎心蠱既然是有它存在的理由,那麼,這世間就一定有能剋制其肆虐的方法。”

“碎心蠱的威力不小。我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過。凡中此蠱之人,最多不會活過半年的。而且,最後的幾個月,將會異常痛苦,苦不堪言。病情發作的頻率,甚至是能達到了每半個時辰一次,每次持續的時間會超過一刻鐘,簡直就是讓人生不如死。”

淺夏的表情突然有些憤慨了!小手兒緊緊地攥着,臉色亦是一片鐵青,“也不知是何人發明了這種蠱,簡直就是害人不淺!那下蠱之人最好是別讓我找到了此蠱的配方和養蠱人,否則,我定然是要想盡法子將他們毀了。”

穆流年眉梢一動,“你是要毀了那方子,還是要毀了那養蠱之人?”

“兩者一併毀了!”淺夏想也不想,直接回道。

“這麼說,你是恨極了這碎心蠱了?”穆流年狀似無意地問道,只是若是細看他的眸子,便會發現了,似乎是蒙上了一層幽暗,那種比外頭的天色,還要更暗上幾分,更讓人生畏的幽黑色!

“自然是恨了。這等害人的東西,要來何用?”淺夏不明白他爲何會這樣問,“難道你覺得這等噁心的東西,還應該流傳於世?”

“自然不是!我以爲你是因爲中了蠱的人是桑丘子睿,所以你纔會這般地激動。”

“怎麼會?”淺夏笑着說完,便驚覺有些不對,笑容僵在了臉上,一時有些尷尬了起來。

“淺淺,我知道你對桑丘子睿無意。可現在的問題是,他對你實在是太上心了。不是我小心眼兒,而是我總覺得這個桑丘子睿這次要我們回到安陽城,似乎是另有目的。”

淺夏的嘴巴張了張,不過最終是沒有說出什麼來,只是略有些不自在道,“能有什麼目的?桑丘老太爺確實昏迷不醒一事,不是已經查證過了?估計這會兒,哥哥已經到了安陽城了。”

穆流年知道自己現在無法說服她,畢竟現在桑丘子睿中了蠱毒一事也是真的,做不得假。而桑丘老太爺的病,也是確有其事。看來,有些事,是真的得慢慢來了。

“淺淺,今天收到了一個消息,我覺得有些奇怪。”穆流年決定還是岔開話題的好,不然,怕是淺夏會以爲他太過小心眼兒,或者是根本就沒有容人之量了。

“什麼?”淺夏的心思仍然是在那碎心蠱上,對於穆流年的話,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穆流年也不介意她這樣,倒是慢條斯理道,“盧淺笑和宋佳寧兩人一路北上,可是纔不過是越過了一座城池,便出事了。”

穆流年說到這兒,刻意停頓了下來,觀看着淺夏的反應。

淺夏的心神一時沒有完全被他給繞過來,先是沒有什麼反應,不過是一兩個呼吸之後,似乎是覺得有些不對勁,然後猛地擡頭,一臉驚詫道,“出了什麼事?”

“連人帶車,全都消失不見了。”

“消失?這是什麼意思?”不怪淺夏太過大驚小怪,隨行的那麼多人,怎麼可能會誰也沒有察覺到有什麼不妥,連人帶車就憑空消失不見了?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穆流年說着,便看見三七進來了,手上還端着一個瓷碗,“這是剛纔青公子送來的,奴婢看您與小姐說話,便先拿去熱了,都是按您以前說的方法熱的,現在喝剛剛好。”

穆流年點點頭,三七將牛乳放下,便又退到了門外。

“先喝吧。”

淺夏看了他一眼,也知道自己若是不喝這碗牛乳,怕是他也不肯講。只能是端起了小碗,大口大口地急急喝着。

穆流年輕笑,“慢些喝。我又不是不告訴你。別再嗆着了。”

淺夏喝完了牛乳,一時又有些好奇,“元初,這些牛乳,你都是從何處弄來的?我們在安陽城的時候,便是青龍送來的。後來在允州,依然是每日晚上一碗。現在在這半路上,又是如此。元初,你別告訴我你這是每日都派了人不遠千里去弄的。我可是消受不起。”

“有什麼消受不起的?再說了,這些也不是每日千里之遠才弄來的。只是在這附近,有我的莊子,正巧莊子上養了奶牛罷了。這東西對身體好,不是先前長安也說過了?”

淺夏想想穆流年一路上的產業確實是不少,不過是些牛乳,當也是難不倒他的,遂不再糾結此事,繼續一臉疑問地看向了他。

“聽說是當天夜裡他們一行人宿在了驛站。因爲盧淺笑是官家小姐,自然是有這個資格住在驛站的。只是沒成想,頭天晚上還好好的,甚至是還有人聽到了那兩人拌了幾句嘴,可是天一亮,便發現他們的馬車不見了,那兩位小姐也沒了蹤影。”

“那隨行的丫環呢?”

“隨行的丫環都是好好的,無一傷亡。只是他們一行人的馬車沒了,馬也沒了。現在一行人的銀子也被盜走了。被困在了驛站。幸好那領頭兒的聰明,連忙找了當地的熟人,讓人快速地給盧少華送了信,另一方面,又將隨行女眷的首飾之類的全都當了,不然的話,他們怕是連吃饅頭的錢都沒了。”

“連銀子都盜走了?做的這麼絕?那這是衝着盧淺笑和宋佳寧去的,還是衝着盧家去的?”

不怪淺夏有此一問。畢竟那盧淺笑是盧家的小姐,若是她真的出些什麼事,那麼盧家的名聲,自然也是跟着受損。若是盧淺笑和宋佳寧被劫的消息一傳出去,無論她們是否失貞,是否平安回來,她們的名聲,都是毀了!再不可能有人會願意再娶這樣的女子爲妻的。

如此,那麼盧少華自然是跟着要受到影響的。

“那消息現在可傳回允州了?”淺夏突然很想知道盧少華和雲敬麗這兩人的反應了。

“嗯。”穆流年看着她,淺夏剛剛喝完了牛乳,還未曾擦拭脣角,便直接問他話,這會兒脣角兩邊兒都是有些乳白色的液體在那兒浮着,倒是引得他一陣口乾舌燥。

穆流年深吸了一口氣,將心中的慾火強壓了下去,然後自袖間取出帕子,輕輕地在她脣角是擦拭了幾下,“盧家的老太太急得當場便暈了過去。而靳氏也是哭得一榻糊塗。至於盧少華,他算是一家人中最冷靜的一個了。派了人手出去秘密尋找,另外,又讓人嚴密封鎖消息,不可將她二人出事的事,泄漏出一個字。”

淺夏聽罷,微微怔了怔,復又笑道,“這分明就是自欺欺人!他得到消息,便已經是晚了,如何還能再將此事捂住?再說此事亦不是發生在允州,就憑他?怎麼可能會壓得住此事?”

“是呀,他的確是想的太簡單了。”穆流年也笑了。

淺夏想了許久,也想不出會做這件事的人是誰?再將懷疑的目光盯向了穆流年,上下左右,來回地將他打量了個夠。

穆流年搖頭,兩手一攤,“真不是我做的。她們兩個本就是對你暗算了數次,若是我做的,我早就到你這裡來邀功了。其實,我一開始以爲是長安讓人做的。可是再一想,長安手底下的人,怕是還沒有強悍到了這種地步。畢竟那是驛站,將活生生的兩個人給偷走了,還弄走了那麼多的馬匹,而無人知曉,可見其手段之高明。”

淺夏也同意他的說法,“哥哥手底下,目前來說,的確是沒有這般厲害的人手。”

言外之意,也就是說暫時沒有,可是以後,定然是會有的。

“或許是盧少華得罪了什麼人,所以人家纔會出此一招,倒也不是沒有可能。另外,你說有沒有可能是梅氏做的?”

淺夏搖搖頭,“不知道。梅氏到底是有多麼厲害的手段,我們也不清楚。畢竟那幾日在允州,也未曾見過她出手,所以不好下結論。我現在想知道的是,她們兩個是否還活着?”

“你在擔心她們?”

淺夏輕笑一聲,“我看起來就是那般良善之人?這個時候,我不對盧家落井下石,已經是我的仁慈了。不過,她們兩個雖然是犯過錯,也得罪過我,倒是罪不至死。只盼她們經此一事,能收些教訓,好好地想想以後的路該怎麼走纔是。”

一行人又走了兩日之後,淺夏得到了一個讓她不知道該做何反應的消息。

雲敬麗死了。

聽說死的時候,似乎是極爲悽慘,渾身上下被打地一點兒好地方也沒有了。因爲承受不住身上的傷痛,才吞金自盡的。

當然,這是淺夏最初收到的消息。

而後來從穆流年那裡得到的確切消息是,雲敬麗是在被盧少華又教訓了一番之後,身上皮開肉綻,又下了死命令不許叫人診治,終於,兩日之後,熬不住了,活生生地疼死的!

淺夏自從得知雲敬麗身死的消息後,便一直保持沉默,一路上都再沒有說過一個字。

即便是桑丘子睿那裡發病,需要她過去給他服藥時,她也未曾開口說過一句話。

淺夏的沉默,讓穆流年有些擔心。

她越是如此,越是說明了她的心裡怕是並不好受。

終於,到了晚上,穆流年再度看着她一聲不吭地將牛乳喝了個乾淨後,才擔心道,“雲敬麗的死,對你打擊很大?”

淺夏不語,輕輕地抿了抿脣,低頭看着眼前的空碗。

穆流年也不再說話,就只是這樣靜靜地陪着她,好一會兒後,穆流年便到了她的身邊坐下,伸手將她輕輕地攬入了自己的懷裡,柔聲道,“沒事。不痛快就說出來,若是憋地久了,怕是會傷身。”

沒多會兒,他便聽到了淺夏低低地啜泣聲,這讓穆流年大爲意外!

他一直以爲淺夏是厭惡那個雲敬麗的,可是沒想到,她竟然是還會爲了她的死而掉眼淚?

直到淺夏終於抹了把臉,不再哭了,才用略有些啞的嗓子道,“我心裡難受,不是爲了雲敬麗,她那樣的人,不值得我爲她傷心。”

“嗯。”穆流年摟着她的手,微緊了緊,掌心的熱度,透過了薄薄的衣料,傳遞到了淺夏的肩上。

“雲敬麗的死,說白了,就是一個女人的悲哀。現在的雲敬麗,未必就不是以後靳氏、梅氏等人的下場。便是我的母親,若是林少康不能對其一如既往地愛着,怕是早晚也會被人厭棄。”

“淺淺?”穆流年大概猜到了她爲何會如此難過,將下巴輕輕地抵在了她的頭頂上,頭髮的柔軟,讓他的心情略微轉晴了些。“淺淺,雲敬麗是雲敬麗,並不能代表了所有的女人。畢竟,從一開始,這些人的目的便是不同的。雲敬麗是爲了富貴,纔會看上了盧少華,而你母親,則是純粹因爲被林少康打動了,所以纔會選擇嫁給他。所以,不必太過擔憂。”

“這世上的女子,哪個不是要依附男子而活?”

淺夏的聲音有些冷,“女子一出生,便要聽從父母之命,特別是對於父親,要格外地敬重。出嫁後從夫,則是要對夫君言聽計從。便是夫君說看上了哪家的女子,身爲妻子的,心裡頭再苦,也要想法子爲夫君給求了來,以此,來彰顯自己的大度和對這個家的在意。等到年老,沒有了丈夫,便要聽從兒子的安排。女子這一生,有幾個是真的能爲自己做回主的?”

“那雲敬麗雖然是貪戀富貴,可是當初盧少華不也是看中了她的美貌?如今,一旦是自己看中的美人兒,有損自己的利益,那麼,便是再美的容顏又有何用?再深的情分又怎能抵得過世俗的眼光?”

穆流年是真的有些意外,淺夏對於雲敬麗的死,竟然是有了這麼多的感觸。

“雲敬麗再可恨,再可憎,可是終其一生來說,也不過就是一個可憐人。真正該死的人,是盧少華這樣的男人!他們在女人能給他們帶來利益的時候,只會大加利用,毫不手軟,當然,情話也是說得一筐一筐的,反正又不要銀錢。”

“即便是不能給他們帶來利益,若是單純地只是一個玩物,他們也會像是逗弄寵物一樣的,給些好處。可是一旦讓他們丟了顏面,所謂的恩寵,所謂的情分,便都統統不在!這樣的男人,纔是最可怕,最該死的!”

穆流年這會兒大概能明白她的心思了,她這是想到了當初的雲氏,所以纔會心有感觸了。

“幸虧當初我與母親的決定明智,否則?”

穆流年不語,只是緊緊地摟着她,他知道,這是淺夏極度沒有安全感的一種發現,或者說是發匯。他現在能做的,也就是用自己溫暖的懷抱告訴他,自己一直都在她身邊,無論何時,自己都會陪着她。

“淺淺,這世上不只是有一個盧少華,還有一個林少康。有人註定是要負人,有的人,則是註定就是癡心人。”

穆流年輕拍了拍她的背,下巴在她的頭頂上再輕蹭了蹭,動作溫柔而有些曖昧,“後日就要到安陽城了,淺淺,你要面對的,可不是盧家那樣簡單且無腦的人家,所以,你要儘快地振作起來。”

淺夏的身子微僵了一下,就連她的頭皮,似乎是都有那麼一瞬間的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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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兒過了,你們有沒有吃好吃的呀?一轉眼,情人節就要到了。有沒有很期待?反正我是很期待,雖然我的那個他,不一定會有什麼浪漫的細胞。不過,還是容許我小小的期盼一下吧。

第八章 步步維艱!第十七章 軟禁淺夏?第二十四章 捉女幹在牀!第二十一章 相互算計!第六十一章 是敵是友?第四十四章 無法拒絕?第八十九章 愛而不得?第四十五章 是否成全?第六十八章 癡心妄想!第七十九章 改日再搬?第七十三章 不能容你!第四十七章 恐要延後!第十七章 妹妹找茬!第十二章 登堂入室?第五十八章 如何算計?第五十九章 五爪金龍!第四十一章 終於放行?第七十四章 短暫平靜!第九十八章 準備回山!第二十四章 三世情緣?第五十七章 準備出手!第九章 再生醜聞!第六十章 故意生病?第十章 接近真相!第十五章 逃走一個!第六十章 夜煞之主!第六十七章 你願意麼?第三章 巔倒黑白?第十三章 情勢逆轉!第七十八章 陰謀無底!第二章 難以置信!第二十四章 三世情緣?第三十八章 成全你吧!第五十四章 太后薨逝!第七十四章 出大事了!第二章 偏心渣爹!第二十三章 達成協議!第六十一章 一晃五年!第四章 陰謀再現!第三十章 無關緊要!第十七章 軟禁淺夏?第三十二章 讓你如願!第七十六章 暗渡陳倉!第四章 淺笑被罰!第八十三章 淺夏有喜!第四十二章 所謂聯姻!第四十九章 淺夏重傷?第九十章 你屬狗的?第四十五章 淺夏逼問!第二十六章 動力?壓力?第五十四章 誰先動呢?第五十八章 這算談判?第三十一章 誅殺密令!第五章 絕不放過!第四十五章 再遇故人!第六十一章 真實身分!第四章 淺笑被罰!第八十章 京城鉅變!第十五章 京城相會!第九章 再生醜聞!第七十五章 形勢嚴峻!第十三章 歸途遇襲!第七十五章 形勢嚴峻!第十一章 極品姨母!第六十五章 前往蒼溟!第三十九章 邀您一會!第六十七章 你願意麼?第九十一章 準備好了?第五十七章 都有秘密!第七章 挑明瞭說!第六十九章 整治無忌!第十一章 極品姨母!第五十二章 原來是他!第八十二章 別來無恙!第五十六章 這叫催眠?第九十章 被算計了?第五十五章 元初毒發!第五十二章 神秘公子!第二十二章 全都發賣!第五十八章 這算談判?第二十八章 達成共識!第七十七章 雲放撞牆!第五十一章 口諭指婚!第四十六章 宮宴爲難!第七十章 三七爲妾?第五章 他們相會?第八十八章 準備和談?第十六章 太后賜婚!第七十五章 活色生香!第六十章 夜煞之主!第六章 又死一個!第二十九章 被盯上了?第二十七章 一曲驚人!第三十章 算計皇上?第四十三章 不可思議!第三十五章 降爲梅妃!第三十六章 意料之外!第四十七章 開始行動!(二更)第八十五章 各懷心思!第七十三章 誰的逼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