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準備好了?

“皇甫定濤,我可以理解爲你現在是在交待遺言嗎?”一道清越的聲音響起,雲長安背了一把古琴,就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他的身邊,還有一名女子,正是雲淺夏。

“你?”

皇甫定濤的暗衛立刻飛身而上,只可惜了,還沒有接近對方,就被突然出現的十幾名暗衛圍攻,被迫退了回去。

“皇甫定濤,我以爲經過了之前的事,你會變聰明瞭一些,沒想到,你竟然仍然賊心不死,還想着再拿我做幌子來威脅元初。你真的以爲,你就是天下第一了?”

淺夏的嘲諷,就像是無數的冰刀,一下下地戳在了他的心窩上。

他此生並不介意拿他跟別人比,他知道,于軍事上,他不及穆流年,於武功上,他或許也不及穆流年,可是於秘術上,穆流年卻是一丁點兒都不會的。

他不明白,上天爲何要如此地眷顧一個穆流年?

他有什麼好?

不就是一個長平王的兒子嗎?他得到了師兄夢寐以求的女人,還得到了無上的榮耀,他憑什麼?

原本他們兩個人或許不會有什麼交集,可是他沒有想到,這個穆流年,竟然會成了阻礙桑丘子睿大業的最大的一顆絆腳石!

皇甫定濤想殺了穆流年,這種想法,已經不是一日兩日了。

對於穆流年,只要是他不威脅到了桑丘子睿的大業,他或許還會考慮罷手,可對於雲淺夏,在他的意識裡,她就必須得死!

只有她死了,桑丘子睿的心才能靜下來,只有這世上讓桑丘子睿再也沒有了牽絆,他才能夠成就大業!

到那個時候,就算他的身邊還會出現其它的女人,那又有什麼關係?

只要他的心裡,再不可能對任何一個女人有愛,那便足矣。

不得不說,如果淺夏得知他此時心中的想法,定然是會罵他一句變態的。

這是什麼古怪想法?爲了一個桑丘子睿,全天下的女人,但凡是讓桑丘子睿動心的,都該死?

再說了,從一開始,淺夏就不斷地拒絕桑丘子睿,甚至是想盡了一切辦法避開他,遠離他,何曾一心利用他了?

就算後來他出手幫了她,可是她卻自認,不欠他的。

如果當初沒有淺夏出手,桑丘子睿也未必就能活到現在。

所以說,這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雲長安盤膝而坐,將古琴擺好,這樣標準的姿勢,在皇甫定濤看來,卻是格外的緊張。

“大家小心些,對方極有可能會對大家使用幻術,所以,要時刻保持頭腦的清醒和冷靜。千萬不要輕易相信你們眼中看到的一切。”

“是,世子。”

“皇甫定濤,你不必緊張。現在哥哥彈的不過是靜心曲,相信你也聽出來了吧?”

果然,那琴絃微動,字字音符,都不過是再正常不過的靜心曲,這種曲子,沉穩,清心,什麼都好,就是不能用於使用幻術。

“你想怎麼樣?”

角色對調,現在問這句話的,卻成了皇甫定濤。

淺夏不想笑話他,可是現在他的樣子,實在是有些滑稽。

一手捂在了腹部上,手指和手背上,已經是沾上了不少的血跡,而他的一身錦袍,亦是看起來有些狼狽。

看着他微亂的頭髮,漸漸失了血色的臉,還有那微微前傾的身軀,這樣的皇甫定濤,實在是讓人很難相信,會是那個在蒼溟,被皇室寄予了極高希望的親王世子。

“皇甫定濤,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是一個聰明人,雲家的禁地,你自然是不可能進得去。甚至,你們連鳳凰山的主脈,也不能踏足一步。”

“你倒是對自己很有信心!”

“看到現在這樣的你,我有什麼理由沒有自信呢?”

這話還真是將人堵地難受。

皇甫定濤惡狠狠地瞪着她,如果眼光能殺人,估計這會兒淺夏早死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雲淺夏,我原本是有些好奇的,你這樣的女人,除了一張臉,和自以爲是之外,還有什麼?今日,你倒是讓我刮目相看,難得的,你還有了幾分的頭腦。”

“皇甫定濤,我覺得,你現在需要大夫。”

淺夏的眼神落在了他的腹部上,然後很好心的提議。

淺夏在離雲長安不過丈餘的地方停住,這個距離,對於她這個不會武功的人來說,還是很安全的。

皇甫定濤看着這個女人,這個一直讓他恨不能除之而後快的女人,他真想一刀結果了她。

可惜了,現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雲淺夏,你知不知道,你就不該活在這個世上?你看你,你可知道爲何你的命格會比別人奇特?”

皇甫定濤突然笑了,而且笑地頗有幾分的詭異,一雙鳳眼中射出來的光芒,實在是讓人有些畏懼。那種感覺,就好像是獨自一人走在了深山老林裡,卻被一隻餓狼給盯上了。

淺夏微微眯眼,“看來,你知道的,遠比我想像的要多。”

“呵呵,是呀,很奇怪是嗎?連我師兄都不知道的一秘辛,我都知道呢,怎麼辦呢?你現在是不是有些後悔,剛剛讓那個女人下手狠了些?哈哈,我快要死了,你就算是再厲害,難道還能從死人的嘴裡套出話來?”

皇甫定濤清楚地感覺到了自己身上的力氣,在一點一點的流失,他體內的血液,也在一滴一滴地脫離他的軀體。

淺夏平靜的面上,似乎是閃過了一抹急切,右手微擡,很快,便有大批的黑衣人衝他們殺了過去。

廝殺聲、兵器入體的那種冰冷感,還有血被濺到了身上的那種腥熱感。

皇甫定濤的定力再好,此刻,也不可能讓他靜靜地看着他身邊的人,一個個地被他們殺了。

可是現在,他明顯地感覺到,連支撐自己的力氣都沒有了,想要揮劍殺人,似乎是更爲艱難了。

一個站立不穩,他最終還是以劍做柱,支撐着身體,不讓自己倒下去。

眼睜睜地看着他們一個個死去,沒有哀號聲,沒有慘叫聲,只有他們變軟的身子,倒地的那種撲通聲。

可就是這樣的聲音,卻是在一下又一下地刺激着他的神經,告訴他,因爲他的無能,因爲他的自私,因爲他的愚蠢,害得蒼溟的精英,一個又一個地死在了紫夜。

要知道,這麼多的暗衛,加上上一次損失的,蒼溟怕是至少要再花費五年,甚至是更久的時間,才能再訓練出一批來。

這還得是有現成的預備人員。

淺夏就這樣冷靜且無情地站在他的面前,然後嫣然一笑,那樣的笑容,展現在了這樣的場合裡,就像是美麗的杜娟花,開在了一片血泊裡,妖豔而華美。

“怎麼樣?看着你的手下,一個又一個地死在你面前,你是不是覺得很心痛?很無力?”

皇甫定濤的眸子裡就像是染了血一樣,猙獰而狠戾。

“是不是不甘心?是不是覺得上天對你不公平?那怎麼辦呢?你現在,似乎是什麼也做不了呢。”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這已經是皇甫定濤第二次問出這樣的話了。

“很簡單!”

淺夏再次一擡手,她的人,盡數退到了她的身後,全神戒備地盯着對方的一舉一動。

“將人知道的一切告訴我,你放心,我不僅會再幫你多活一個時辰的命,而且,你的手下,還活着的這些,我都會讓他們平安離開。”

皇甫定濤,很想說她卑鄙。

可是想想,自己昨天劫擄她的舉動,似乎是比她還要卑鄙,或許,他是最沒有資格罵別人卑鄙的那個人了。

“世子,不要聽她的,我們不怕死。就算是死,我們也不能看着世子受人要挾。”

“對,世子,不要聽她的。”

淺夏的脣角微揚,不明顯,卻很好看的弧度。

“你們閉嘴!全都退後。”

皇甫定濤話落,剩餘的十餘人,面面相覷,最終只得聽令,退後數丈。

“你不是想知道?那就過來吧。”

淺夏當然不會害怕他,帶上了自己的人手,緩緩靠近,“你總算是還有一點兒良心,沒打算讓所有的人,跟着你陪葬。”

“你說話算話?”

“你放心,我保證他們的安全,我會讓雲家的人,親自送他們離開紫夜。”

“好,我雖然討厭你,可是你的人品,我還是信得過的。”

“我洗耳恭聽。”淺夏很好脾氣道。

“桑丘子睿和穆流年,都是帝王星相,這一點,你應該是早就知道了吧?”

看到淺夏不語,皇甫定濤卻是輕笑了起來,“你或許不知道,無論他們兩個人哪一個稱帝,你都是最大的一個阻礙。”

淺夏的眸光一緊,“什麼意思?”

“自古帝王,最是無情。而皇宮,更是無情冢。可是你不同!你讓這兩個男人,爲了你都甘願拋下一切,哪怕是萬里江山,無上的權勢。雲淺夏,這是你的幸,亦是你的不幸。”

淺夏只覺得心裡頭一時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讓她幾乎就是快要喘不過氣來。

“皇甫定濤,這是你最新學的挑撥離間的技巧?”

“呵呵,你說是,那就是吧。你自己也好好想想,我師兄到底對你有多看重,多在意!而穆流年,那就更不必我說了吧?你好好想想,如果現在擺在他面前的,有兩條路,一條是讓他選擇改變你的命格,別一條路,則是讓他成爲紫夜的皇,你說,他會怎麼選?”

淺夏的身子突然就是一軟,好不容易強近自己站穩了,然後纔有些不可思議道,“怎麼可能?你,你到底還做了什麼?”

“不是我做了什麼,這話,你應該去問我的師父,不過可惜了,就連我現在也找不到師父的蹤跡。我之前一直懷疑他被雲蒼璃給關起來了,可是現在看來,應該是不在這裡了,不然的話,你不可能會不知道這一點的。”

“蒙天?他做了什麼?”

“是他篡改了你的命格,你原本不該是這樣的。可是師父早就窺探到了你與我師兄之間上一世的感情糾葛,所以,他纔會幫着你重生,逆天改命,讓你有機會重生,從而成爲他們兩個帝王星,最大的阻力。”

淺夏這回完全就懵住了。

她之前曾經在桃花林的夢境中看到了,是桑丘子睿幫她重生的,可是沒想到,這一切的背後,竟然都是蒙天搞的鬼?

那麼費盡心思地做這一切,到底是爲了什麼?

“呵呵,你不知道吧?你重生前,登基爲帝的,是大皇子肖雲鬆。而我師父窺破了天機,得知其實,真正的帝王星,根本就不是他。就算是他登基爲帝也總會成爲死棋。果然,在你死後沒多久,紫夜便亂了。只是那一次,師父沒有想到,四皇子,也死於了一場意外。”

皇甫定濤深吸了一口氣,雖然剛剛吞下了淺夏給他的一顆藥丸,可是他感覺自己就快要撐不下去了,彷彿,死亡,離他又近了一步。

“師父費盡心思,才知道這一切的起因是你。都是因爲你的天賦,不曾被人發現,你也不曾成爲了雲家的秘術師,所以,他纔會暗示了師兄,到了九華山上,啓動了九轉玲瓏陣。”

淺夏的身子微晃,後退一步,臉色微白,“怎麼會是這樣?”

“你沒有想到吧?哈哈,你自以爲隱秘的一場重生,其實這一切都是在師父的算計之中,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局。你越是出色,越是出彩,我師父就會越高興。因爲這樣的話,你引起了他們二人的關注,也就會越來越高。”

“不過,師父終究還是算錯了一招。原本,在師父看來,那兩顆帝王星,一顆是我師兄,另一顆,是四皇子,只要你重生了,那麼,我師兄定然是會捨棄了這一切,只爲與你相守。可是沒想到,這一切竟然在你重生之際,發生了改變。”

“什麼改變?難道穆流年的命格也是被他改過的?”

“不!這一切,都是天意,沒有人想到穆流年的命格,也在那之後,發生了改變。直到我師父察覺到了這一切的時候,一切都太遲了。這一切,都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因爲你的重生,兩個帝王星相的人,也發生了改變。”

“你的意思是說,其實在我重生之前,蒙天所預見到的兩顆帝王星的星相,其實有一顆,是屬於四皇子的?”

“不錯,正是如此。也正是因爲這一點,他纔會冒着風險,在暗中幫着桑丘子睿,助你重生。只是他沒有想到,在九龍玲瓏陣啓動的那一刻,竟然會發生了連他也無法預知的事。”

淺夏幾乎就是屏住了呼吸,“你,能不能說的再清楚些?”

“扭轉乾坤,新舊更迭。”

八個字,足以將穆流年的命格,說地清楚詳細了。

“這麼說,最終登上那個最高位置的人,這一世仍然不是四皇子,反倒是直接就帶來了紫夜的覆滅?呵呵,我倒是沒想到,我的重生,竟然是一個朝代滅亡的導火索。”

“你現在都知道了,滿意了吧?讓他們走。”

淺夏一挑眉,“皇甫定濤,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沒有說清楚?”

“什麼?你想知道的,我都已經告訴你了,事實上,你的命格,就算是你找到了我師父,也無法改變,沒有什麼人能再動你的命格,你的命格太過特殊了。只怕就連將來的帝王星,也無法幫到你。”

淺夏的眼神微閃,“這麼說,我從你嘴裡知道的,就是我註定是個短命鬼了?”

“算是吧。不過,至少我讓你知道了有關你重生的一切,不是嗎?”

“我很好奇,蒙天怎麼會告訴你這些?他不是向來都不輕易相信人的嗎?”

“我自然也不是通過了光明正大的途徑知道的,至於其它的,你也沒有必要去追究太多了。”

“可是,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如此仇恨紫夜的原因。”

皇甫定濤一愣,“你幾時問過這個?你剛剛明明就是答應了我,要放了他們的。”

“我的問題還沒有問完。”

淺夏很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這樣的答案,幾乎是能將皇甫定濤給氣炸了。

“雲淺夏,你別欺人太甚。”

“這裡是紫夜,而且你還被困在了我的家門口,我便是真的欺你,怎麼了?現在的關鍵是,那十幾條人命,你到底是救,還是不救?”

皇甫定濤的呼吸漸漸急促了起來,輕咳了兩聲,直接就咳出了一口血。

“雲淺夏,你休想再從我的嘴裡聽到一絲一毫的消息,除非,你先放他們一半的人離開。”

淺夏揚眉,看了他們一眼,“可是我說了不算呀。”

“雲淺夏,你言而無信!”

淺夏很是無辜的攤了攤手,“不是我說話不算話,而是你想過沒有,他們是你的暗衛,就算是我放他們走,他們也未必會捨得下你一個人吧?”

皇甫定濤一愣,還真是,他怎麼把這個問題給忽略了。

“你們幾個,現在馬上離開,回到蒼溟,繼續爲父王盡忠。”

“不,世子,我們是跟着您一起出來的,我們一定要將您帶回去。”

“走!這是命令!如果你們不走,本世子現在馬上就死在你們面前!”

皇甫定濤也不知是哪兒來的力氣,竟然就真的橫起了劍,置於自己的頸間,“走!”

幾人無奈,看到主子如此,他們也知道,主子的心意已決,他們不可能勸得動了。

看到幾道黑影,快速地消失在了眼前,皇甫定濤的脣角浮上了一抹笑,“雲淺夏,你果然是說話算話,我死後,我的屍體,可以讓他們帶回蒼溟吧?”

淺夏微微眯了眼睛,笑地有幾分愉悅,“當然。我對死人沒有興趣。”

這話又把皇甫定濤給氣得不輕。

“雲淺夏,我知道你恨我,畢竟紫夜是因爲我,才死了那麼多的人,因爲我,兩國才挑起了這場戰爭。可是我不後悔。雲淺夏,至於我爲何要攻打紫夜,你是永遠都不可能明白的。”

“看來,你是不打算告訴我了。可是,我偏偏還是知道了那麼一些的。比如說,我知道你在兩年前,就違背了蒙天的意思,擅自做主,囚禁了四皇子,對嗎?”

皇甫定濤只是定定地看着她,此時,他眸中的血絲,似乎是退去了一些,整個人的臉色雖然難看,卻是比剛纔平靜了許多。

“原本我還是納悶兒,蒙天是你的師父,若是他想要收拾你,簡直是易如反掌,可是你竟然敢違揹他的命令?現在我明白了,因爲從一開始,你就是因爲意外得知了紫夜星相的秘密,所以,你纔有膽子這麼做,是不是?”

皇甫定濤輕笑了一聲,這一次看她的眼神裡,竟然是多了幾分的欣賞,“你是個聰明人,如果你不是雲淺夏,我想,我一定不會與你爲敵。”

淺夏怔了怔,很快明白過來,他的本意,是說如果自己不是桑丘子睿在意的那個女人,他就不會這樣恨着她了?

“皇甫定濤,當初你在鳳城,能順利地將皇甫家的問題解決,你不會天真地以爲,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功勞吧?”

聽她提到了鳳城,皇甫定濤的眼神一緊,“你?你怎麼會?”

“鳳城,一直到你將皇甫家的事情處理乾淨,我才離開了鳳城。皇甫定濤,我再問你最後一次,蒼溟皇室,爲何對紫夜有如此大的仇恨?之前,我們可是從未聽說過,兩國之間有什麼不可調和的矛盾。”

皇甫定濤突然就笑了,笑地很是苦澀、無奈。

“你不會懂的,你永遠都不會懂的!雲淺夏,權利兩個字,永遠都會成爲被爭奪的目標,也一定會是天下大多數奮鬥不已的動力,我這樣說,你明白嗎?”

“明白?當然不明白!”

淺夏要的是一個肯定的、直白的答案,而不是這種的模棱兩可,似是而非的答案。

“我就要死了,呵呵,這個秘密只有我知道,一旦我死了,你就永遠都不可能再知道了。哈哈,真好,雲淺夏,我就算是不能殺了你,可是至少,我能讓你在這世上留有遺憾!”

淺夏的眉心一擰,暗道不妙,就見皇甫定濤的手臂一動,頸間一道血光。

淺夏那雙黑眸,濃的就像是化不開的墨,更像是那種看不到盡頭的黑夜,讓人心生恐慌。

慢慢地,她的一雙明眸,越來越清亮,越來越有了真實感。

皇甫定濤猛地一下子睜開了眼睛,然後有些不可思議地看了一眼周圍,看向了對面的雲淺夏。

地上哪裡有什麼屍體?

這空氣中又何來的什麼血腥味?

還有他的脖子上,沒有半分的血跡和傷痕。

再一看他自己周圍的暗衛,一個不少,既沒有人死,也沒有人離開。

而此時,那些人,似乎是還沒有完全從剛剛的幻境中,走出來。

琴聲,仍然在。

給人的感覺幽遠,而又綿長。

的確是好曲子,可以讓人平心靜氣,心曠神怡。

皇甫定濤用力地眨了眨眼,甚至是擡手輕掐了一下自己的臉,很真實的疼痛感,還有腹部傳來的疼痛,怎麼會與先前的感覺不一樣了?

皇甫定濤緊緊地擰了眉,然後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那個宛若是一朵海棠,就飄蕩在空中的雲淺夏。

“怎麼可能?這樣的曲子,竟然也可以讓你施出幻術?你?雲淺夏,你的天賦,果然是強大到了讓人感覺恐怖。”

皇甫定濤已經沒有辦法再淡定下來了。

他自己就是秘術師,不僅被他給帶入了幻境,她甚至是還將自己身邊幾十名高手,全都帶入了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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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幸好剛剛她只是讓他們的意識進入了幻境,但凡是她有一點點的壞心眼,那麼這裡所有的人,都會自己提劍抹了脖子,真正的死去。

皇甫定濤絲毫不懷疑她會有這種能力。

能將這麼多人同時帶入了幻境,而她自己卻是全然無事,甚至是還能笑眯眯地看着自己,這個雲淺夏,絕對會有在幻境中,控制人意識,指揮人行動的本事。

難怪!

難怪之前他曾聽師父提及這個女人,說早知道她會如此強大,或許當初,就不該給她一次重生的機會。

淺夏十分滿意地看着眼前的這些人,一個個從幻境中走出來。

“怎麼樣?自盡的感覺如何?”

皇甫定濤此時才發現,其實他傷的並不是很重,妖月的那一刀,雖然是刺中了他的腹部,卻絕對不是要害。

如今他的傷勢被人給包紮了一下,他細細回憶,之前在幻境中,是他的手下爲其包紮的。

自己根本就不至於連提劍的力氣都沒有,若是此刻有三五個二流的高手,他拼盡了全力,定然也是能殺出一條血路的。

雲淺夏,這個女人的秘術竟然已是強大至此?

竟然還能讓自己的感官都如同是真實的一般,這簡直就是太可怕了!

“雲淺夏,你想要怎麼樣?”

淺夏伸手撣了撣衣服,“皇甫定濤,這是你今天第三次問我這句話了。現在,正是我要問你的,你確定,要讓剛剛你在幻境中看到的那一切,在現實中,真正的上演一次?”

皇甫定濤微愣,“我現在總算是明白什麼地方不對了。剛剛在幻境中,是我太大意了。不然的話,我一定是能識破你的局。”

“嗯,你現在明白的也不算晚。如果是真實的情形,只怕你的暗衛們,寧肯自盡,也不會讓你受到我的威脅的,是嗎?”

皇甫定濤再次愣住,“你不僅僅是秘術超羣,這窺探人心的本事,亦是不小。”

“客氣。”

兩人的話不曾說完,穆流年的人,也到了。

皇甫定濤看了一眼自己的周圍,自嘲一笑,“我現在明白你爲何會用幻術了,現在,我對你而言,怕是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了吧?”

“如果不是因爲你,我們紫夜不會有這麼多的百姓被殺,如果不是你,我們的許多城池不會被毀。皇甫定濤,再加上了兩年前的那些帳,你欠紫夜的,便是你死上十次,也不足以償還。”

淺夏此時表情肅穆,不由自主地,便再度想到了之前死於瘟疫的那些無辜百姓。

竟然是用這等的卑劣法子來暗害平民百姓,他皇甫定濤活着,根本就是一個禍害。

“你說的對,我承認,我做了許多對不起蒼生的事,可是那又如何?欲成大事者,當不拘小節。哪一個成就大業者,不是踩着別人的屍骨上去的?”

皇甫定濤說着,還一臉得意地看向了穆流年,“就算是你將來成了紫夜的皇,你敢說,你就會一個紫夜人也不殺嗎?”

這是挑釁,*裸的挑釁!

淺夏的手輕輕地放到了他的手心,什麼也沒說,穆流年緊緊地握住,然後面無表情地直接擡手,轉身,帶着淺夏回到了鳳凰山。

皇甫定濤,最終是沒能如願,死在桑丘子睿的手上。

而淺夏,也沒有讓那個自己還沒有解開的謎題,困擾着自己。

事實上,皇甫定濤太看得起他自己,也太看得起淺夏了。

淺夏不是那種憂國憂民之人,在她看來,她修習秘術,能救人,自然是好,若是不能救,也無所謂。

她很清楚,她是人,不是神。

所以,有些事,得不到答案,那就不要了便是。何苦要去爲難自己呢?

多年修習秘術,養成的平淡冷清的性子,也只有在面對穆流年的時候,纔會稍有好轉。至於旁的,與她何干?

所以說,皇甫定濤自以爲自己不曾將攻擊紫夜的原因說出,是想着困擾着淺夏,這分明就是一種奢望了。

穆流年沒有做的太過分,所有的屍體,包括皇甫定濤的,穆流年都派人送到了蒼溟的邊關外。

睿親王聽到了消息之後,竟然是直接就吐了一口血,然後倒地不起。

蒼溟上下,已是亂做了一鍋粥。

他們應該慶幸,穆流年雖然是有着極強的軍事能力,可是他不是一個好戰分子。

從骨子裡,他也是嚮往和平,討厭戰爭的。

再加上了紫夜現在的狀況,所以,沒有人趁着這個機會,去攻打蒼溟。

倒是金華那裡有些人手不安分,趁機襲擾了蒼溟的幾處邊關,倒是收穫不小。

“在想什麼?”穆流年擁着她,一隻手,輕輕地撥弄着她的髮絲。

“我在想,一會兒見到了那位蒼溟國師,他會不會直接就對我用了秘術?”

“不會。”

淺夏低笑,“你怎麼這麼肯定?”

“他現在還沒醒呢。我沒忘記他是一名秘術師,所以這一路上,他清醒的時候不多,而且大多數時候,都是在他還沒有完全恢復意識的時候,強行給他喂些食物,就再讓他昏睡了過去。”

淺夏對於他們的做法有些不認同,不過,蒼溟國師,能被他們擄來,也算是千古奇事了。

“你就不怕那些藥物會傷了他的腦子?”

“不會,雲長安配的。”

淺夏搖搖頭,“你對他倒是信任。”

“淺淺,我現在想的是,我們是不是應該採取一些防範措施?都說這位蒼溟國師很是厲害,我擔心他會?”

“你放心,蒼溟國師再厲害,於秘術上他也不可能會是面面俱到的。特別是對於幻術,他遠不是我的對手。”

“還不曾見他,你爲何如此肯定?”

“蒙天精於占卜,我舅舅之前也是於占卜上有所建樹。另外,桑丘子睿雖然也曾修習幻術,卻只是一些皮毛,只怕是一些定力極佳的普通人,他也不一定能將其催眠。所以說,秘術,是一件極其消耗心力和精力的差使,再有天賦的人,也不可能會樣樣都會。”

“嗯,這個,我大概是能明白。”

淺夏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然後儘量地讓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而蒼溟的國師卻是不同,據聞,歷代的蒼溟國師,都是會從他的徒弟中,挑選出對於預見這一天賦極強的人來繼任。蒼溟皇很聰明,他看重的,是於蒼溟蒼生有利無害的。若是幻術?萬一再是一些居心叵測之人,豈非是出大事?”

穆流年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蒼溟國師最擅長的,是預見。這一是憑天賦,再者,則是自小便要修習天文地理,奇門八卦,陰陽五行等等,聽聞但凡是國師的徒弟,從一入門開始,便要先習《易經》,所以說,你不必擔心那位國師會有能力與我們爲難。”

穆流年仔細地想了想她的話,卻有些擔心,之前樑城會遇襲,這樣的大事,她和桑丘子睿都不曾占卜出一個答案,難道不是蒼溟國師插手了?

淺夏聽他將心頭的疑惑說了,自己也是有些不太確定道,“這種事情,只怕不是他一個人能做到的,或許,是他聯合了自己的師兄弟,或者是徒弟,纔會有這樣的效果。”

兩人這次從鳳凰山上下來前,倒是先去看了看家人,淺夏最想見的,自然就是穆雲澤了。

“淺淺,無論那位國師是否有辦法,我們說好了,都不能氣餒。我們一定還會再找到其它人的,比如說蒙天。”

淺夏抿脣輕笑,伸手抱住了他的胳膊,然後慢慢閉上了眼,她沒有將自己從皇甫定濤那裡聽來的話告訴他,事實上,蒙天對於她的命格,是一點兒辦法也沒有的。

如果真有,蒙天也就不會眼睜睜地看着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了。

想到這兒,淺夏倒是覺得,對於這位神秘的蒙天的行蹤,倒是應該好好查一查了。

皇甫定濤曾不止一次提到,他是被紫夜的人給扣住了,可是誰會有這樣大的本事?

如今肖雲放死了,而桑丘子睿也不曾找到蒙天,難道,一個大活人,還能平白無故地消失了?

雲淺夏當然是不信這個邪,找不到他的蹤跡,並不能說明什麼,畢竟天下這樣大,想要藏一個人,簡直是太容易了。

“元初,我們見過了蒼溟國師之後,無論他說什麼,我們都儘快地往樑城出發吧。”

穆流年的眸光微閃,淺夏的情緒,似乎是有些波動,“你在擔心什麼?”

淺夏想到了皇甫定濤的話,搖搖頭,“沒有,我只是覺得,有些事,還是要儘快地處理好纔是,那樣,我們才能安心,跟了你這麼多的兄弟將士們,也才能睡個安穩覺。”

“你希望我坐上那個位置?你不怕我成爲了至高無上的人之後,會想着坐擁三千佳麗?”

淺夏挑眉看他,面帶淺笑,不答反問道,“你會嗎?”

穆流年很認真地點了一下頭,“難說!”

淺夏的表情頓時一僵,亮晶晶的眸子,也瞬間便黯淡了下去。

“知道你這是實話,可是能不能不要說的這麼直接?”

這話,聽着怎麼這麼彆扭呢?

原本是要逗一逗她的穆流年,一看到她現在這樣子,哪裡還有心思繼續逗了?

“我的意思是說,你要一直陪着我,管着我纔好,不然的話,我可是真的被別人給搶走的。”

淺夏的心頭一熱,知道他這是在暗示自己不能拋下他一個人先走,頓時眼中,又開始聚起了水汽。

彼時,已經被安置在了穆府客院的蒼溟國師,安靜祥和地躺在了牀上,似乎是睡的很香甜。

募地,外頭似乎是有人尖叫了一聲,幾乎就是同時,牀上的人,手指動了動。

第三十八章 有些麻煩!第三十二章 借刀殺人?第四十二章 收留小蘭!第三十章 無關緊要!第七十七章 先成親吧!第四十七章 恐要延後!第六十五章 前往蒼溟!第八十三章 拉開序幕!第二十六章 要幹什麼?第七十二章 合作開始!第六十八章 癡心妄想!第一章 誰的人情?第六十五章 前往蒼溟!第六十八章 等待機會?第十二章 皇上駕崩!第七十七章 雲放撞牆!第六十九章 一場好戲!第十二章 登堂入室?第二十三章 這是嫁妝!第六十二章 準備離開!第六十章 如何脫罪?第三十章 折成銀子!第二十七章 一曲驚人!第六十章 故意生病?第十六章 不祥之人!第四十一章 當年往事!第二十一章 意外消息!第九十六章 死罪難逃!第二章 難以置信!第七章 夜探皇宮?第三十三章 恭桶翻了!第二章 難以置信!第五十一章 口諭指婚!第十一章 當年真相!第六十五章 心靈感應?第二章 引蛇出洞?第八十章 面目全非!第二十一章 相互算計!第六十六章 潛入王府!第二十四章 皇上試探!第二十九章 果真投敵?第七十四章 短暫平靜!第九十章 被算計了?第十八章 計劃開始!第二章 引蛇出洞?第五章 他們相會?第十四章 怨不得我!第五十五章 竟是謀害第三十三章 向他坦白!第八十四章 沉痛一擊!第七十一章 開誠佈公!第十七章 方氏挑釁!第二十章 付之一炬?第二十一章 命不久矣!第十四章 怨不得我!第五十四章 終於進山!第七十七章 這是栽髒?第五十章 愛的告白!第十二章 皇上駕崩!第四十一章 她的試探!第十五章 逃走一個!第八十八章 準備和談?第八十一章 過河拆橋?第七十章 竟然是他?第六十一章 營救成功!第四十四章 竟是重瞳!第四十章 這是差距!(二更)第二十三章 竟然是他?第九十二章 皇甫定濤!第二十章 想要動手?第三十五章 國庫空虛?第四十八章 婚事提前?第二十六章 要幹什麼?第四十九章 夫妻爭吵!第五十五章 元初毒發!第七十二章 合作開始!第六十二章 銀髮公子!第六十四章 一起過節!第三十九章 邀您一會!第七十九章 改日再搬?第三十一章 誅殺密令!第五十二章 神秘公子!第五十六章 雙方會合!第七章 差錯不得?第四十七章 一夜驟變!第十八章 計劃開始!第十六章 太后賜婚!第七十四章 何人設局?第四十八章 婚事提前?第五十七章 溫泉戲水!(必看!)第三十七章 自取其辱?第六十三章 被震驚了!第五十五章 元初毒發!第六十九章 一場好戲!第六十六章 佈局高手?第九十四章 暗中操作?第四十一章 終於放行?第七章 夜探皇宮?第六十一章 是敵是友?第八十四章 認錯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