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小蘭梳洗乾淨了,再被三七領過來的時候,果然還是一個標緻的美人兒。
“不錯,跟在我身邊,先當個三等丫頭吧。”
三七會意,就將小蘭帶了下去。
所謂的三等丫頭,自然就是那種在大宅院兒裡頭,沒有什麼身分地位的丫頭,只是負責一些院子裡的灑掃、花卉的打理之類的活計。
平時,是連夫人的面也見不着的。
小蘭聽了之後,倒也沒有什麼別的反應,一臉感激地謝了恩。
什麼三等兩等的,只要是能給她口飯吃,就已經讓她很高興了。
穆流年與淺夏二人用了晚膳,再找青龍確認了一下晚上巡邏的安排,然後自己四處轉了一圈兒,纔再次回到了淺夏身邊。
“淺淺,看這樣子,那些難民是不肯輕易離開的。若是遼城的這位狗刺史,再想個什麼借刀殺人的辦法,那我們就要有大麻煩了。”
淺夏一手支了自己的太陽穴的位置,側倚在牀上,擡眼看着他站在那裡慢慢地脫着衣服,“不管是什麼麻煩,我們既然來了,自然也就不怕了。再說,依着你的本事,還真能讓我受了委屈?”
淺夏的這份兒自信,讓穆流年甚是高興。
“說的不錯。我就是讓全天下的人都受了委屈,也不能讓你受委屈。我已經讓白虎去接應了,估計最遲明天后晌,我們的大軍就能到了。不過,我的意思,是讓他們刻意地緩一緩,我倒要看看,那個狗官,是不是能幹出這樣的事兒來?”
“你是說,他會指使了這些難民,來找我們的麻煩?搶我們的糧食,還是其它?”
“都有可能。那等小人,什麼事兒幹不出來?爲了討得上位者的歡心,他還真是讓他將自己的妻子女兒拱手讓人,只怕他都是連眉頭也不皺一下的。”
“算了,我們現在在這裡瞎擔心也是沒用,看看再說吧。對了,你的五萬大軍,過來都沒有動靜的麼?你確定遼城的人不會收到消息?”
“就那狗官?現在城門緊閉,你以爲,他還能隨便地再派人出來?他敢嗎?若是有難民趁機將門給擠開了,全都衝進去了,可如何是好?他不會冒這個風險的!再說了,他也是一介文官,你以爲他有這樣的膽子?”
“也是!”淺夏忍不住就輕笑出聲,“你將這人心,倒是算計得清楚。”
“時候不早了,早些安置吧。”
穆流年考慮到了他們是在外頭,而且這地方也太過荒蕪,所以,倒是強忍了要與淺夏恩愛的衝動。如今手底下那麼多人都在爲了他們的安全而全神戒備着,他自然也不好弄的太過了。
這一晚,淺夏倒是睡得安寧。
次日一早,淺夏一摸牀邊,照例是沒有了穆流年的身影。
等到她梳洗打扮好了之後,再打開了房門,然後出了二門兒,纔看到了穆流年正在前院兒裡練劍呢。
青龍在不遠處站了,再往外,還有幾名護衛守着,看樣子,倒不像是普通的護衛。
淺夏還真是猜對了,這幾名護衛,也不過就是穿了普通護衛的衣服,是被青龍刻意調到了明處來保護他們二人的。
“昨晚睡得可還安穩?”
穆流年收了劍,接過了青龍的手中的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汗,在淺夏面前站定了,三七正好就端了一盆水過來了。
淨了臉,兩人一起又回了後院兒用膳。
他們這裡不急着趕路了,反正遼城也是近在眼前,多耽擱幾日也是無妨。
當然,主要是穆流年想要看看遼城的這位刺史大人,到底會不會做出一些讓他失望兼憤怒的事。
而淺夏對於他的心態,則是一句話,就給總結的十分明白了。
“你呀,其實是早就看那位刺史大人不順眼了,只是人家一直沒有惹到你的頭上,你這是故意給自己找一個收拾他的藉口吧?”
穆流年笑得有幾分賊賊的,“怎麼?像這等狗官,你覺得他還活在世上,豈不是糟蹋了這天地之靈氣?”
“噗!”淺夏還沒有出聲呢,倒是三七先樂了,“公子,您說話果然是越來越有水準了。”
淺夏也跟着抿脣笑了笑,“今日且看看吧。若是遼城的城門大開了,我們是否進城?”
“進!爲什麼不進?在城外找不了他的麻煩,在城內,自然是更容易找他的錯處了。再則說了,就算是他沒有錯處,我還不能給他製造出幾個錯處來?”
淺夏微怔,她倒是沒有想到,穆流年將這話說地這般地理直氣壯。
不過再想想了那位刺史的爲人,也只是輕搖了搖頭,對於一些根本就是人渣的人,也着實是沒有什麼可客氣的。
對於這等惡人,最要緊的是想個法子將他給滅了,免得將來他再去禍害更多的人。而不是隻一味地死板地想着如何做,才能算是合法合理了。
既然是尋不到那樣的機會,那就只能是自己製造個機會。
對付惡人,她從來不認爲這是有違天理的法子。
老天爺的確是有眼,也的確是會開眼的。可問題是,現在的世道,老天爺大多數的時候,卻是在睡覺的。
“啓稟公子,遼城門外的那些難民越聚越多,如今已有四五千人了,遼城的大門始終是緊閉不開。已經又有一些難民,朝我們住的這個村子過來了。”
“哦?可能探清楚具體有多少人數?”
“回公子,目前來看,人數並不多,也不過是幾百人,再加上昨晚上歇在了此處的一些難民,加起來,倒是可能會有千人左右。”
“嗯,讓人密切關注着遼城城門的動向,我倒要看看,到了今天晌午的時候,還能有多少人再往這兒來。”
“是,公子。”
其實,他們這一段兒的路上,自然是不可能只有這一個破落的村子。
當初他們會選在了這裡,那是因爲這裡荒無人煙,倒是安靜。
離他們這裡不足三裡處,便有一家寺廟,昨天晚上,他們注意到,也有不少的人,往那處寺廟去了。
現在他們能做的,也就只是靜靜地等着了。
穆流年突然想起昨日的那個小蘭來,“昨日新收的那個丫頭如何?你的雙面繡屏,何時才能完成?”
淺夏白了他一眼,“你是想起我說的話來了,還是想起那個標緻的小丫頭了?”
穆流年心情極好地連笑數聲,“能看到我的淺淺吃醋,可真是不易。”
“誰吃醋了?我只是在問你話。”
穆流年笑着點點頭,“對對對,我的淺淺,只是在問我話,沒有什麼不對的。說實在的,我真的對你所說的那賺錢的法子挺感興趣的。你說的對,我們這麼多人,這吃喝用度,的確是一大問題。”
“你別告訴我,你之前一點兒準備也沒有。”
“我若是這樣說了,你可會信?”
淺夏瞪他一眼,“你覺得呢?”
“我覺得你不會信。我在淺淺的心裡,一直都是最能幹的,也是最本事的,不是嗎?”
“行了,少在這裡臭美了。說說吧,一會兒若是那些難民,真地來與你爲難了,你打算如何處置?是殺一儆百,還是直接就先將局勢給震懾住?”
穆流年神秘地笑笑,然後在淺夏耳邊低語了幾聲,淺夏的眉心微動,然後,兩人便擺起了棋局,倒是輕鬆自在了。
午時過後,二人剛剛用完了午膳,青龍又來報,說是到達村子附近的,已經是有兩千人之多了。而這些人,在靠近了村子之後,行動就慢了下來,而且根據他們逮到的幾個可疑之人,很明顯,他們就是衝着那些糧食來的。
穆流年不動聲色,“可還有人繼續往這邊走?”
“回公子,暫時沒有。”
淺夏垂眸,對於對方佈下的這一局,倒是有些生恨了。
若是換成了別人,只怕會開始設棚施粥了,可是如此一來,其它的那些難民,自然也會跟着跑過來,到時候,他們就等於是自己困住了自己,想走,也走不了了。
就算是他們現在的人手都是高手,個個兒武藝精湛,可是也一樣架不住難民的數量衆多呀!
當然,若是他們對此冷眼旁觀,與這些難民對峙起來,只怕,很快就會有人開始在人羣之中散佈一些不利於他們的謠言。
說他們爲富不仁,或者是說他們不管百姓的死活了!
淺夏深吸了一口氣,從心底裡,將那個刺史大人,給徹底地鄙視到了地底下。
“公子,咱們的人是否要採取行動?”
“不急,再等等。從咱們的人裡頭挑幾個機靈的,也混到他們中間,看準了機會,將帶頭兒鬧事兒的,直接給綁了。記住,我要活的。”
“是,公子。”
淺夏有些擔心,“當着那麼多百姓的面兒,直接將人綁了,怕是不好辦吧?”
“有什麼不好辦的?放心,他們有分寸,自然是不可能蠢到當衆行兇。”
又過了一個時辰,果然,那些人開始有些憋不住了,漸漸地,人羣中就開始有人散佈起了一些能鼓動人心的謠言了。
當然,他們還不忘了提醒大家,對方的人數不多,他們人多,應該是可以很順利地就搶到糧食的。若是運氣好,說不定,還能搶到不少銀子。
青龍安排的幾個人,很快也就收到了青龍的暗示,在這股子謠言還沒有開始起作用的時候,直接就將領頭兒鬧事的人給綁了。
這一切,自然是做得悄無聲息的。
這些難民們,大都是普通的百姓,哪裡能有那個眼力見兒,看出誰是有功夫的,誰是沒功夫的?
人抓走了之後,自然是直接就帶到了主子跟前。
於此同時,人羣中,竟然也就漸漸地安靜了下來。
躲在暗處將這一切看在了眼裡的青龍,很快便看明白了,這些難民,果然是聽從了別人的挑撥,所以纔會到這兒來的。
現在頭頭兒沒有了,他們反倒是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青龍很快現身,將之前主子交待給他的話,又說了一遍,每人給了兩個饅頭,然後告訴他們,想活命,就立馬往陽州的方向趕。
陽州的刺史是會仁義之人,可是陽州的地方兒也不大,所以,不可能會收留太多的難民,大家若是想活命,就看誰先到達陽州了。
當然,青龍在說這些的時候,還不忘小小地秀了一下自己的身手。一面足有一尺厚的土牆,被他一拳就給打穿了。
這些百姓們哪裡見過這等陣仗?個個兒都是嚇得目瞪口呆的。
後來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快跑,晚了到陽州就進不去了。”
這一嗓子一喊出去,兩千人,不到一刻鐘的功夫,便都跑沒了。
而遠遠守在了遼城城門口的那些難民,一看早先去的那些人,沒有進村子,反倒是往與遼城相反的方向跑了,而且瞧着那速度,還真是蠻快的。
這些難民前腳剛走,玄武接應到的五萬人馬,也都到了。
彼時,遼城刺史,正在府裡頭美着呢。
想着自己今日布的這一齣戲,那可真是高明!
絕對的能讓那個涉世未深的穆流年給吃個大大的教訓。
此計一成,讓那些難民們,先圍他幾天,然後自己再親自出城解圍,他就不信,那個穆流年還能不對他感恩戴得?
他哪兒知道,這個時候,穆流年已經是與五萬大軍,一同往遼城的方向逼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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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承諾送上了。希望各位美人們能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