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形勢比人強

流寇襲來的時候,羅老安人正在打瞌睡。半夢半醒聽到喧譁,因對兒媳婦漸漸放心,她只皺一下眉,等兒媳婦處理了事情,還她一片清淨。宋婆子陪着她,卻不很敢打盹兒,將車簾子小心撩開一道縫兒往外瞧。一看不打緊,一聲尖叫卡在了嗓子裡,急得去推羅老安人。

車上主僕才發覺事情有些不妙,羅老安人喊道:“快看你們老爺在哪裡,他可不能出事兒!”

讓老安人欣慰的是,兒子也想着她,正灰頭土臉的往她這兒爬呢。

羅老安人此生,對“生了個兒子”這件事情分外感激的情況只有兩次:一、丈夫死了;二、就是現在。

第一次,她抱着兒子,免於改嫁、免於將家業交給賀家本家族人,覺得這兒子沒有白生。第二次,兒子這麼危險的時候能想到自己,她便覺得這個兒子沒有白養。羅老安人滿心感動地抱着兒子的胳膊:“我沒事兒……”母子倆還互相安慰了兩句。

可有時候,感動是當不了飯吃,也不能擋災的。場面太亂,賀敬文將身掩在母親身上擋着,眼瞅着一根大棍劈了下來,不死也要脫去半條命。賀敬文閉緊了眼睛,心裡哀自己壯志未酬身先死。羅老安人不由驚聲尖叫:“救人——呃……”

卻是兒媳婦隔着三丈遠甩了一支鐵筷子來,將那持棍的賊人給捅翻了。老安人的尖叫啞火了,賀敬文猶緊閉雙目,等了一陣兒身上不見疼,才睜開一眼。一看,頓時嚇得雙腿一軟——“娘娘娘娘娘娘,死死死死,死人了啊!”

可不是,這一下兒忒巧,叫韓燕娘特意鏢她都不帶這麼準的,好死不死戳人太陽穴裡了。賀敬文沒兩眼一翻厥過去已經是表現出色了,哆嗦着爬了起來,扶着羅老安人,也不知道往哪裡躲,忽然又想起來:臥槽!我兒子閨女呢?

等一番忙亂過後,老婆已經穩住了局勢,賀敬文整個過程的表情都是“=囗=”這樣的。張老先生過來給他支招,他也渾渾噩噩地照辦,老安人催他找兒女,他也跌跌撞撞去行動。

賀瑤芳看着這突然冒出來的一個眼熟的腦袋,很想哭給他看。哪家遇到了土匪,是老婆在外面開片,老公在後面哆嗦的啊?!啊?!賀麗芳已經撲過去抱着親爹的腦袋哭了起來:“爹啊——”剛纔要端大姐的架子安撫弟妹,說到底她也不過是個孩子而已。可算是見着家長了,眼淚嘩嘩地往下掉。

被長姐一哭,賀瑤芳想起重生以來種種倒黴,繃不住也撲上去哭了,父子四人哭作一團。

還是賀成章比較靠譜一點,哭了一陣兒,爬起來抹抹眼睛,推推他爹:“爹,別把娘一個人扔下邊兒啊。”

賀麗芳反應得很快:“對對對!爹,你不是做官了麼?叫人弄死這起賊子!快救娘去!”

賀瑤芳拿手絹兒自擦了臉,又往賀敬文手裡一塞,遞手絹兒的功夫就看到賀敬文的表情有那麼一絲的不自在。當場便說:“阿婆呢?”

賀敬文搶過手絹兒就奔羅老安人去了,賀麗芳嗔道:“你要s……嗐,那位剛救了大家,你不叫爹去看她?爹從阿婆車裡過來的。”賀成章悶聲道:“二孃還小,你嚇着她。二孃,你一向對孃親近的,不要害怕,娘,咳咳,打人是兇了點,那打的不都是惡人麼?”

賀瑤芳又是感動,又想抽他們:我知道她是好人,知道她對我們好,我沒嚇着啊!被嚇着的是咱爹好嗎?你們沒有發現嗎?他那劫後餘生的小表情,拽了我的手絹兒就跑,跟後面有狼攆着似的!不把他支開了,再從後孃這裡下功夫,特麼你信不信他這輩子對着這老婆就硬不起來了啊?

有本事的男人呢,不怕老婆厲害,胸襟寬廣的男人呢,還喜歡老婆有能耐。越是不自信的男人,就越想拘着老婆,壓着、踩着,得將她的傲氣滅了,傲骨折了,才肯甘心,生怕被她壓了一頭去。那沒本事的男人呢,看到有本事的老婆,他都不敢親近!

前太妃對男人習性頗有研究,上輩子靠研究皇帝吃飯,那皇帝又是個典型的神經病,是以對這類男人一看一個準。賀敬文達不到這皇帝那麼討厭、想叫人弄死的程度,可見到這麼個能殺人不眨眼的老婆,他必然得怵啊!韓燕娘還年輕呢,人又好,總不能一輩子這麼相敬如“冰”,叫後孃守空房吧?好歹養個自己的孩子啊!

思及此,賀瑤芳看那邊兒韓燕娘已經收了手,留給幾個健僕拿繩子捆人,揚聲慘叫:“娘啊——”

韓燕娘本欲去向老安人問安,看老太太嚇着了沒有,要是驚着了,那就得輕車簡從,奔最近的驛站去請大夫看病了。萬一有個三長兩短,賀敬文沒上任就得丁憂!猛聽得小閨女叫她,還叫得極慘,看丈夫守着婆婆,她自己便奔小閨女那兒去了。將人抱起,顧不得額頭亂髮還被血糊在腦門兒上,就笑着哄她:“怎麼啦?咱們二姐兒怎麼哭啦?小臉兒哭得跟花貓兒似的。好了好了,沒事兒了。”說着,還伸手擋了一下小閨女的視線,不令她看到血腥的畫面。

這要真是個孩子得嚇死!賀瑤芳由衷感謝上輩子的繼母柳氏,因爲她,自己很過了一陣兒苦日子,撕打罵人的本事也總結了很多,打男人不行,等閒跟相仿的女子幹架,鮮有敗績——她腦子好使,總結出了一套捏麻筋的法門兒。現在人小,捏韓燕娘這位女俠有難度,不過她被韓燕娘抱着,踢人倒方便!人腳上的力氣總是比手上大的。

賀瑤芳蹬蹬腿兒,“不小心”就踹到韓燕孃的手肘上。韓燕娘冷不防捱了這一下,手一鬆,見小閨女就要被她失手扔地上了,自己先嚇了個半死,忙曲着身子接她。賀瑤芳故作驚惶,又加一把勁兒,踩她膝上了。韓燕娘再站不穩,還要顧着小閨女的安全,倒地上猶抱緊了女兒,拿身子給女兒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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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聽賀瑤芳哭叫:“娘,娘,娘你怎麼了?快來人啊!我娘嚇昏了!”

【我不是嚇的……】韓燕娘剛剛跟人幹完架,氣還沒喘勻,胸口又壓了個還沒褪了奶膘的小胖妹,沒翻白眼已經不錯了,完全說不出話來了。竟是真的要被壓得閉氣了。

賀敬文那邊安慰着母親,羅老安人感動完了,見他沒事兒,又不搭理他了:“去看你媳婦兒,這回多虧了她了。還有,俊哥和她們姐妹,你這做爹的還不去安撫?這裡收拾善後的事兒有我呢!咱們緊着些,往驛館去,再拿你的名帖,投到這裡的衛所,請他們派人護送,就手將這起賊子交給他們。”

賀敬文定下神來就回想起老婆殺人的英姿,又不好意思說自己對女俠太“敬畏”,被親孃催着還不肯動。搞得老安人方纔的感動又被他這麼粘乎乎的性子給粘沒了,怒道:“你磨蹭什麼呢?等下一撥土匪吶?!”

賀瑤芳的哭聲就是這會兒傳來的,沒哭兩聲,就變成了三重奏。縱是有戒心的賀麗芳,也覺得後孃是個捨己救人,救大家於危難的好人,聽說她昏倒了,跳下來就撲了過去:“娘!”

賀成章比姐姐矮,慢了半拍也過來了,哭了一聲,覺得不對味兒,伸手把妹妹給抻了起來——擦!不會是你給壓的吧?揚聲叫:“花兒、果兒呢?”花兒跑了,果兒還在,顫巍巍過來要攙。賀瑤芳在哥哥手裡又叫了一聲:“爹——”

張老先生圍觀了一陣兒,跑回車上,將茶窠子裡的茶壺拎起來晃晃,還有半壺溫茶水沒有灑,尋了個沒破的杯子,倒了一杯,遞給賀瑤芳:“壓壓,累着了吧?”

前太妃:快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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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敬文這回來得倒快,看韓燕娘倒地上,氣還沒順過來,搶過去將她的腦袋放在自己膝上,一面爲她順氣,一面喚她:“燕娘,燕娘……”

賀成章把妹子從繼母身上抻起來的時候,韓燕娘就好受多了,聽說花兒跑了,又氣了一回,剛纔砍人太用力,有些脫力,索性不起來了,等果兒扶她起來。待賀敬文過來了,她心中一動:原來如此!你什麼時候能爭點氣啊!小閨女還真是我的福星啊!

一瞬間,韓燕娘就想通了很多事情。心好累,隨他獻殷勤吧。

果然,還是前太妃這樣的熟練工對付各種男人有辦法,此後幾十裡地,賀敬文跑上跑下,籲寒問暖,直到投宿。

賀敬文正經的官身,帶着文書住進驛館,自然有驛丞比照着他的品級給他安排應有的待遇。見着這一行人的時候,又黑又矮的驛丞居然沒覺得驚嚇:“喲,您也遇上啦~”他這官話說得還帶着口音,又要學着京裡的用詞,聽起來不倫不類的。

賀敬文也沒空與他計較,回頭一看,老孃已經累癱了,老婆也脫力躺那兒不能動了(其實是氣的,不想動了),只叫他:“燒了熱湯來洗漱,再安排下熱茶熱飯。”賀敬文自己又彆彆扭扭地指揮着清點人口——跑了五個僕婦,還要安排房舍等等。他並不擅長這等事,口令也下得顛三倒四,上一句叫宋婆子“伏侍安人歇息”,下一句又說:“宋媽媽去廚下看看,將家裡忌口的說與廚子。”宋媽媽才攙着老安人沒走出三步遠呢!

賀麗芳依舊是拽着一弟一妹,正吩咐着胡媽媽:“要些熱水給太太。”見這實在是不成樣子,自己跳了出來:“爹,我來吧。”

賀敬文很想就這麼不管了,可一看閨女那身高,又默默將話嚥了:“你小孩子家……”

【小孩子在這些事情上也比你頂用!】賀瑤芳心底默默吐槽,堅定地站到了姐姐一邊,對賀敬文道:“爹,阿婆不是叫你寫帖子麼?”

韓燕娘又放心不下孩子,更放心不下賀敬文寫帖子,接口道:“老爺帖子不好寫,仔細斟酌,我還行。”說着還大喘幾口氣。這戲她會做,她母親生前身體不好,依樣畫葫蘆學一學就是了。

賀敬文道:“帖子不用你擔心,我會寫的。”

韓燕娘道:“老爺不知,這天下衛所,就沒有不吃空餉的。軍戶還要種田呢,能抽出來的人手不多。您得跟當地的指揮好好兒說,才能通融一二——您又不是他上司,怎麼能隨意調動人手?”

賀敬文奇道:“你怎知道的?”

韓燕娘嘆道:“我嫁你之前家裡沒有親戚幫襯,乃是因爲與舅家斷了聯繫。我舅舅是世襲的百戶啊……這裡頭的事兒,不少。”

賀敬文聽便信了,發怒道:“豈有此理!竟吃空餉!我要參他!”

韓燕娘這回是真的氣得喘了:“使不得!”

張老先生也忍不住了,對賀敬文道:“東翁,你今天參了,明天他就能把人頭補齊。娘子說的是,你們不相統屬,遇着了事兒,他是該派人護送,可護送的人用不用心,就不好說了。不管您信誰的理兒,事實就在眼前。要說太平盛世,不該有流寇,可偏叫東翁遇上了不是?”

賀敬文勉強被說服了,張老先生架着他去寫帖子去了。韓燕娘對長女招手道:“大姐兒,你來,我教你怎麼吩咐他們做事兒。”

若是沒有波折,韓燕娘想收伏這家裡上上下下,且得再磨個一年半載。遇上了這等事兒,正是建立威信的大好時機。她的命令,經賀麗芳的口傳達下去,雖少了幾個人,做起來居然出奇的高效。

一切整頓完畢,不過花了小半個時辰。賀瑤芳已經抓了荷包裡一把銅錢,叫何媽媽跟驛卒換了一壺好茶來,連幾個杯子一併拿了來,給韓燕娘斟上了解渴。心裡卻想,衛所如此敗壞,怨不得當年楚王能鬧那麼大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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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所那裡來人倒是極快,這附近正有一個千戶所,千戶帶着親隨,連夜趕了過來。賀敬文一行人又驚又累,匆匆用了些飯,安頓下來便睡下了。將將睡着,就聽到有人砸門!

賀敬文是帶着起牀氣去見客的。

張老先生人聽到聲音,也披衣而起,聽說賀敬文要見千戶,忙穿了衣裳跟着出來。頂頭遇到了賀敬文,賀敬文心情雖差,還挺關照老人家:“老先生也被吵醒了?鬧了一天也夠累的了,去歇着吧,我來應付。”

張老先生忙說:“東翁此言差矣,我既是東翁幕僚,理應陪伴的。官場上的交涉,頂好再帶一個人,配合着來。東翁不好說的,我來說,我挑破了,東翁再接着說。這些都是師爺該做的,不然要師爺何用?”

賀敬文氣昏了頭纔有幹勁兒衝去見人,實際上,聽說要見武夫,他就有些不好。韓燕孃的母親跟舅舅斷絕來往,除了不可說的是非之外,也少不了文武之間的嫌隙。總是文人瞧不起武夫粗俗,武人看文人頭疼。

有人陪着,那可真是好!賀敬文客氣一句:“有勞。”與張老先生一同去見這千戶。

千戶姓李,被人從被窩裡挖出來的時候,差點要抽刀砍人。後聽說文士出身的朝廷命官差點一家都填坑裡了,嚇得連夜跑了過來——科場出來的就是一羣瘋-狗,還是一羣會抱團的瘋-狗,平時自己掐得火熱,一遇到武人,又特麼共御“外侮”了。簡直莫名其妙!

李千戶打定了主意,要將這事兒抹了去,否則不但湘州府知府要倒黴,他這個守衛的千戶也要吃瓜落。

一見賀敬文他就樂了:嘿!這是個棒槌!

老官油子走路是什麼樣兒?不急不緩,卻又將什麼都收在眼底。菜鳥是什麼樣兒?昂首挺胸,目不斜視。前者整死你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後者死者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死。

張老先生嘆息一聲,攔下了聽着個千戶陪禮道歉允諾派兵護送之後就樂得大手一揮,要將幾個流寇交給李千戶的“東翁”。

李千戶就怕這精明師爺說話,雖然這師爺看起來,不大像旁的師爺那麼精明外露,反像李千戶小時候最怕的那個私塾先生。私塾先生說了:“還請千戶立個字據。”你把我們的人提走了,必寫回條,這是官場的規矩呀。

李千戶眼見這事兒要留個把柄在人手裡,只得暗叫倒黴,他看到了,那個菜鳥愣頭青一臉的恍然大悟,像是要找他理論。在不能一刀劈了他們的時候,當兵的最怕跟讀書人“理論”了。李千戶一拍腦門兒:“瞧我!才睡下就聽說這裡出了事兒,趕得急了,腦子都轉不過來了。不是老先生提醒,險些誤事。”

寫好了條子領了人,一應都是張老先生在辦。賀敬文放下心來,覺得這師爺請得真是划算極了。

李千戶寫完了條子,十分之不開心,忍不住攛掇了賀敬文一句:“今日這事,您得跟本地汪知府通個氣兒。估摸着是流民,沒了田地,不得不……咳咳。”

張老先生想咬死他!

賀敬文卻認了真:“是極,待我到縣裡辦了交割,便去拜訪府臺大人。”

李千戶帶着人,開心地走了,總不能他一個人被這棒槌膈應吧?!那位汪府臺,也是進士出身,自己踢斛淋尖、多收火耗、題匾收潤筆,撈錢的買賣一樣沒落下,還串通着暗中加捐賦,又收孝敬,偏偏裝個君子樣兒,說他們大頭兵粗魯野蠻,還嘲諷他“喝兵血”。

誰還不知道誰啊?

爲了讓這個死棒槌去捶捶這老對頭,李千戶也要讓這棒槌安全抵達嘍!回去就點了一彪人馬,護送了賀家一行人往寧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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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離寧鄉不過兩日路程,走得急些,一天能到。時間既短,又沒什麼功夫跟小女學生交流,張老先生一路都在打盹兒。到了地頭兒,才抖擻了精神下車來,聽果兒奉了太太的命給那衛所領隊的百戶包紅包。忽聽一聲:“先生。”

他就蹓躂到了小女學生那裡,聽小女學生悄悄地說:“好機會!”

她所謂的好機會,乃是賀家路上遇險,此事不能壓着,必要上報一下。至少是通報了這地方並不太平,別遮着掩着。哪怕汪知府給小鞋穿,鞋小不過是擠腳磨水泡,總比一牀被掩了,日後被砍頭強。當年多少地方官兒,就是因爲這個,每每上報朝廷“楚地太平”,一等出了事兒,朝廷發現怎麼這麼多匪類被招攬了?

往上一數,頭先二十年裡報喜不報憂的都被翻出來秋後算賬了。

張老先生深以爲然,趁着賀敬文還沒見汪知府的功夫,先給他下迷藥:“東翁爲政一方,怎麼能欺瞞朝廷呢?”

賀敬文道:“正是!我要具本!”

張老先生就怕他胡說八道,同一個道理,你叫不同的人作文章,寫出來的會是千差萬別。這就是爲什麼有人當狀元,有人一輩子做童生。在寫這官樣文章上頭,賀敬文就是個萬年老童生。張老先生便兜攬了這生意:“我是東翁師爺,理當爲東翁分憂。東翁這幾日會有許多事的!見知府前,且要將本縣主簿等人見上一見,還要再聘一錢穀師爺……”

賀敬文倒信這張先生,忙說:“有勞先生了。”又讓小廝去跟老安人和太太講,給老先生的份便以後多加一道肉菜。

張老先生欣然接受了!

前太妃卻有些不好!

第二日,賀敬文送走了衛所的護送的百戶與兵丁,在衙裡接見縣丞、主簿等人。羅老安人與韓燕娘便見這些人家的娘子,那彭縣丞的娘子三十來歲年紀,戴着銀絲的鬏髻,因將過年,穿得很是喜慶,玫瑰紫團花的立領褙子,還吊着灰鼠領子,襯着面如滿月。

說話也很痛快:“太太的敕命快也得過了年才能下來,要隨縣父母去王府拜見,怕是不及着品裝了。就穿正經的大衣裳,戴髻子就行了。那王府很是和氣的,又得宮裡看顧,能走得近些且有好處呢。前頭調走的那位張父母,可不就是事王頗謹慎?”

賀瑤芳被繼母帶在身邊兒,猛聽得這句話,不由悲憤萬分:【你娘!到了藩王封地上做縣令,當然要拜一拜地頭蛇啦!反王是那麼好拜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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