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國目前使用的還是滑膛炮,也就是沒有膛線的火炮,若射擊較遠的目標,自然沒有太高的精準度,但射擊只百米左右的目標,還是十拿九穩的。
轟隆……
隨着一聲巨響,射出炮膛的炮彈準確地落在豬羣的正中央,過了那麼幾秒鐘,又是轟的一聲巨響,炮彈爆炸開來,把地面上的塵土都震起多高。
即便是坐在看臺上的衆人,也感覺地面爲之一震。等空中瀰漫的硝煙和塵土散盡,人們定睛再看,那十多頭大肥豬已然全部倒地,有些是動也不動,有些還在抽搐,做垂死掙扎。
有數十名軍武堂的學生快步飛奔過去,擡起一頭頭中彈的死豬,跑回到看臺前,然後將十幾頭大肥豬認認真真的擺成一排,供衆人觀瞻。
許多大臣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形,伸長了脖子,向臺下張望。
即便唐凌,此時也站了起來,向擡下望了片刻,看不太真切,她對身邊的女官說道:“令人擡上來一頭!”
女官應了一聲,把唐凌的命令傳達下去。
時間不長,兩名禁衛軍擡着一頭死豬,來到唐凌近前。後者低頭,定睛細看,這頭死豬的身上中了十幾顆鉛彈和碎彈片,恐怖的是,中彈部位周邊的皮肉皆已泛黑。
唐凌看罷,暗吃一驚,向一旁的上官秀問道:“阿秀,這顆炮彈有毒?”
上官秀點了點頭,從秦川那裡接過一顆開花彈的樣品,講解道:“這種炮彈名爲開花彈,也叫石榴彈,在其內部,裝有百顆彈丸,每顆彈丸都被劇毒浸泡過,另外,火藥裡也混有鶴頂紅、斷腸之毒、鳩毒等等的毒藥。”
一顆小小的炮彈,裡面竟包含如此之多的玄機,令人歎爲觀止。
唐凌和周圍的大臣們無不是嘖嘖稱奇,以這種開花彈的殺傷力來判斷,九門火炮的齊射,才讓靈武學院的學生減員二十餘人,其實一點也不多,反倒是顯得有些少了。
宋晟的臉色越發的陰沉,他不服氣地質問道:“那麼靈槍射手呢?在亂軍當中,靈槍射手怎麼可能那麼精準的擊殺敵方主帥?”
上官秀早就做好了應付各種各樣責問的準備。他淡然而笑,說道:“當時雙方的距離只有兩百步,在這麼近的情況下,靈槍射手可以做到彈無虛發。”說着話,他又向邱瞳點頭示意了一下。
邱瞳交代下去,沒過多久,賽場的東邊出現一名騎着戰馬的學生,賽場的西邊則出現一名手持金屬火槍的學生。這兩名學生之間的距離之遠,足有七八百步遠。
見狀,唐凌和在場的大臣們都忍不住屏氣凝神,目不轉睛地看着賽場上的二人。
騎在馬上的學生一手握着繮繩,另隻手從懷中掏出個蘋果,他把蘋果高高舉起,然後雙腳一磕馬鐙子,快速地向賽場北面跑去。跑出沒多遠,他撥轉馬頭,又轉而向南跑。
他的策馬狂奔完全沒有規律可尋,一會向北,一會又向南,如此反覆。就在人們還暗自琢磨到底怎麼回事的時候,猛然間,就聽嘭的一聲槍響,驚人的一幕發生了,策馬奔馳的那名學生,手中的蘋果應聲而碎,稀
爛的果肉和果汁濺了他滿手,但他的手掌卻沒有傷到分毫。
足有七八百步的距離,而且還是在戰馬高速又無規律奔跑的情況下,更讓人難以置信的是,目標只是一顆小小的蘋果而已,但靈槍射手卻不可思議的一槍擊中,匪夷所思。
看到這裡,在場的衆人都傻眼了,即便是邱瞳,也楞了好一會纔回過神來。上官秀把衆人目瞪口呆的模樣都有看在眼裡,含笑說道:“這,就是靈槍射手的殺傷力,在戰場上,等不到你發現他的存在,你已經死在了他的槍口之下。”說着話,他看向宋晟,笑吟吟地問道:“宋大人,你現在還認爲靈武學院的主將被射殺得很不可思議嗎?”
宋晟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支支吾吾的接不上話來。
七八百步這麼遠的距離,都在靈槍射手的射程之內,且彈無虛發,剛纔兩邊的學生只有不到兩百步,軍武堂這邊的靈槍射手擊殺靈武學院那邊的主將,簡直太輕鬆了。
看到宋晟啞口無言,上官秀也懶得理他,他目光一轉,環視其餘的大臣們,正色說道:“正因爲有靈槍射手的存在,所以現在的戰場上,敵我雙方的將官都會刻意的打扮成兵卒的模樣,至少在遠距離的觀察中,他們和普通兵卒沒什麼區別。憲兵隊之所以統一軍裝,將官和兵卒的軍裝除了質地不同,顏色、款式都一模一樣,也正是出於避開敵人靈槍射手的考量。”
“原來如此!”上官秀這麼一解釋,人們終於明白憲兵隊的着裝爲何那麼怪異,不僅款式怪異,而且不分將領和兵卒,皆是同一打扮,如果不仔細分別的話,完全看不出來將官和普通兵卒到底有何區別。
“國公大人,我等受教了!”
上官秀一笑,說道:“憲兵隊和軍武堂都剛剛組建不久,的確有諸多的不足之處,日後,若是出現了紕漏,也請諸位大人能多多擔待。”他的話聽起來很客氣,但輕描淡寫的一句,卻把憲兵隊押送官銀被劫的過失給一筆帶過了。
軍武堂在演習中大放異彩,以零傷亡的戰損,全殲了靈武學院五百名的學生,直接與軍武堂對口的憲兵隊,自然底氣也足了,腰桿子也硬了。
在場的大臣們全都意識到,這場演習過後,軍武堂無論如何也不會被取締,反而還會被迅速推廣到全國,憲兵隊被取締的可能性也變得微乎其微,人們樂於做順水人情,紛紛拱手說道:“哎呀,國公大人太客氣了,哪支軍隊不是由人組成的,是人,就難免會犯錯,會有過失嘛!”
“是啊,國公大人,前段時間憲兵隊固然有過,但也不能妄自菲薄,更不能因此就否認了憲兵隊存在的必要!”
大臣們你一言,我一語,大多都站到了憲兵隊這一邊。邱毅樂見其成,也跟着說了不少的恭維話,蔡霄由始至終都沒言語,但臉上始終帶着微笑,沒有流露出絲毫的不滿之色。
只有宋晟的不滿是表現得最明顯的。他凝視着上官秀的眼睛都快噴出火來,暗暗咬牙,縮在官袍袖口內的拳頭握得緊緊的。
上官秀自然沒有忽視宋晟對自己的恨意,他心中冷笑,宋晟不打算放過
他,他也同樣沒打算放過宋晟。
與老謀深算、老奸巨猾的蔡霄相比,宋晟就是一條亂咬一氣的瘋狗,他暫時拿蔡霄沒辦法,但對付宋晟,還是很有把握的。
唐凌對軍武堂的表現滿意至極,看着上官秀的眼神亦是兩眼放光,流露出讚賞之色,她含笑說道:“今日,軍武堂之表現,不僅是爲軍武堂正了名,也爲火器正了名,從現在開始,我國當重視火器的發展和應用,也當全力支持火器的發展和應用,諸位愛卿以爲如何?”
大臣們紛紛躬身應道:“陛下聖明!”
這場演習在軍武堂的大獲全勝中宣告結束,唐凌回宮時,沿途上也沒有發生任何的意外,修羅堂事先做好的一系列反制計劃,也都付之東流。
在回城的路上,袁牧和秦川臉色難看,他二人可是在陛下面前誇下了海口,可現在蔡霄什麼舉動都沒有,他二人犯下的是欺君之罪。
上官秀有注意到他二人神色的不自然,他特意把兩人叫到自己的近前,笑問道:“可是在擔心陛下的責備?”
袁牧面露苦澀,搖頭感嘆道:“秀哥,是我等把蔡霄想的太簡單了!”
上官秀深有同感的點點頭,何止是阿牧、老秦把蔡霄想簡單了,他自己也同樣把蔡霄想簡單了。
蔡家興旺數百年,一直以擅長玩弄權術而著稱,枝繁葉茂,勢力根深蒂固,觸及到個個領域和角落,想對付蔡霄,又哪是那麼容易的事?
他寬慰道:“就算蔡霄這次沒有采取行動,讓我們撲了個空,你們以爲陛下就不知道蔡霄背地裡打的那些鬼主意嗎?現在,還不是對付蔡家的最佳時機,我們有些太心急了。”
修羅堂還沒有挖出蔡家所有的地下金庫,仔細想想,現在就扳倒蔡霄,的確是操之過急。
袁牧和秦川聞言,多少鬆了口氣,秦川眉頭擰成個疙瘩,喃喃說道:“關鍵是,我們不知道問題究竟出在哪裡,究竟是誰在向蔡霄通風報信!”
稍頓,他話鋒一轉,沉聲道:“問題很有可能還是出在田彩蝶的身上,秀哥,我現在就令人帶她回堂口。”
上官秀點點頭,很多事情,他也想當面問一問田彩蝶。他們正說着話,辛繼瑤和君啓寒追了上來,他二人來到上官秀近前,含笑拱了拱手,說道:“上官大人,剛纔真是一場精彩絕倫的演習!”
看到辛、君二人主動來找上官秀攀談,袁牧和秦川識趣的退到一旁。他二人恪守本分,除非是上官秀授意,否則修羅堂之外的事務,他倆不插手過問。
上官秀笑問道:“兩位將軍以爲我軍武堂的學生如何?”
“比正規的中央軍更加精銳。”辛繼瑤話鋒一轉,別有深意地說道:“只是讓我很驚訝的是,直到現在,風國的大臣竟然還在對靈武和火器做着爭論,風國已經先後和昊天、貝薩國打過三場國戰,在這三場國戰過後,風國大臣還認不清現實,還認爲靈武不可替代,風國官吏之腐朽、思想之陳舊,令人感覺不可思議,在這種環境之下,上官大人還能率軍在前線打勝仗,真是讓人不得不佩服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