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沒有比你更討厭的人了!”唐凌憤憤不平,總覺得自己被上官秀給算計了,氣不過的在他軟肋處狠狠掐了一把。
上官秀疼得直咧嘴,急忙握住唐凌不安分的小手,問道:“香兒掐我作甚?”
“你心知肚明!”
“我不明白。”
“你還敢厚着臉皮說你不明白?”
“哈哈……”上官秀仰面大笑。
如果上官秀和唐凌是一男一女的打扮,現在這樣的打打鬧鬧就很和諧了,如一對小情侶在打情罵俏,而現在唐凌是男裝打扮,嘴上還貼着兩撇小鬍子,再和上官秀嬉笑打鬧,整個場面看上去很是怪異,兩人也引來不少過往行人的側目,而且眼神中大多都充滿了嫌棄。
對於斷袖之癖,風人和貝薩人的意見倒是高度的一致,除了鄙視就是厭惡。
正當他二人打打鬧鬧的往前走着,在其背後,突然傳來召喚之聲:“上官大人請留步!大人請留步!”
聽聞後面的召喚,上官秀和唐凌不約而同的停下腳步,回頭看過去,只見一名三十出頭的貝薩人急匆匆地追了上來。
見狀,唐凌不由得皺起眉頭,下意識地看向上官秀,詢問他此人是誰。
上官秀和唐凌一樣,也是滿腦子的莫名其妙,他根本就不認識這名貝薩人。等那名貝薩人跑到他二人近前,停下腳步,累得氣喘吁吁。上官秀好奇地問道:“閣下可是在叫我?”
“正……正是!”也不知道他到底跑了多遠,累得簡直上氣不接下氣。上官秀沒有再繼續說話,靜等他把氣喘勻稱了。
過了一會,那名貝薩人的呼吸終於不像剛纔那麼急促,他問道:“上官大人,能否借一步說話?”
這名貝薩人的風語很流利,雖說腔調還是怪異了一些,但聽起來不至於讓人聽不懂。
等他說完,見上官秀揚起眉毛,他方意識到自己還沒有做自我介紹,他連忙說道:“小人名叫馬特維阿金斯,是來自貝薩的一名煉金術士。”
呦,原來是煉金術士!這位主動找上門來的貝薩人,他的身份倒是勾起了上官秀的好奇心。
對於煉金術士,他並不陌生,貝薩的紙殼彈就是由煉金術士發明出來的,可以說紙殼彈的出現,是對火器發展的一次大提升,也使得火器具備壓倒性的優勢,徹底淘汰了冷兵器。
“不知,阿金斯先生找我有何貴幹?”上官秀不解地問道。
“這……”馬特維下意識地看了看左右,欲言又止。
上官秀能看明白他的意思,他笑了,慢悠悠地說道:“你起碼得先告訴我,要和我談些什麼。”
“關於火槍。”
“哦。”上官秀聞言,心中頓是一動。他最先聽到煉金術士這個名稱就是通過紙殼彈,也恰恰是因爲這樣,上官秀對煉金術士的研究製造能力,從來沒有輕視過,反而極爲重視。
他眯縫起眼睛,重新打量起阿金斯,他其貌不揚,身上的穿着又髒又破舊,整個人看上去,給人的感覺邋遢,不體面。他沉吟片刻,笑問道:“阿金斯先生可願意隨我回府去
談?”
“小人正有此意。”阿金斯面露喜色,連連點頭。
上官秀沒有再多說什麼,回身招了招手。時間不長,肖絕和吳雨霏從不遠處的行人當中快步走了出來,到了上官秀近前,拱手施禮,說道:“大人!”
“你倆帶着這位阿金斯先生回我住處,我先送……香兒回去!”當着阿金斯的面,上官秀不好表露唐凌的身份。
“是!大人!”肖絕和吳雨霏雙雙答應了一聲。
唐凌撇了撇小嘴,問道:“你們之間要談的事,是我不能聽的嗎?”
上官秀噗嗤一聲笑了,說道:“如果香兒願意聽,我當然也不介意你在場。”
唐凌看眼滿臉堆笑和奉承的阿金斯,再看看他那副邋里邋遢的穿着打扮,頓時沒了聽他倆談事的慾望,擺擺手,說道:“你自己小心一點,可別讓人給騙了。”
上官秀含笑說道:“這世上能騙我的人不多。”從來都是他騙人,又有幾人能騙的了他?
唐凌當然清楚上官秀的狡詐,想從他身上佔得便宜,那簡直比登天都難。聖女對他的評價是奸商,那其實一點都不過分。她沒有再多言,讓上官秀直接送她回行宮。
換成旁人,被人當成了騙子,難免會流露尷尬之色,憤怒之情,而阿金斯由始至終都是滿臉的堆笑,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彷彿唐凌說的人根本不是他。
並非阿金斯的臉皮太厚,而是與教廷的迫害相比,被人當成騙子那實在不算什麼,煉金術士在貝薩國的地位之低,幾乎都快喪失了國民的資格。
上官秀在秀月城的府邸距離唐凌的行宮不遠,也是由一座豪宅改建而成。和行宮一樣,同是貝薩式的建築風格,只不過規模比行宮略小,裡面的裝飾和奢華,卻絲毫不次於行宮。
子隱在做人這一點上毋庸置疑,他很清楚自己真正的主子是誰,哪怕虧待了唐凌,他也不可能虧待上官秀。
上官秀回到府邸,走進大廳裡,正看到阿金斯坐在椅子上喝茶。見上官秀回來了,阿金斯急忙放下茶杯,站起身形,畢恭畢敬地深施一禮,說道:“上官大人。”
“阿金斯先生,請坐吧。”
“大人請!”阿金斯還是很熟悉風國那一套禮節的,等上官秀落座之後,他方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腰板挺得筆直,屁股只是在椅子上沾了個邊,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
“阿金斯先生!”
“小人在!”阿金斯連忙欠身。上官秀揮下手,示意他不必多禮,問道:“你說,你要和我談關於火槍的事。不知,此事如何談起?”
“小人想先知道上官大人對火槍的瞭解有多少?”說到火槍的事情上,阿金斯兩眼放光,整個人顯得精神了不少,也不再像剛纔那麼拘謹。
上官秀眨眨眼睛,笑道:“我只是個外行,不如,就由阿金斯先生來幫我講解一二吧!”
對於火槍的精通,如果說上官秀是外行,那恐怕沒人敢稱自己是內行了。上官秀之所以這麼說,是在試探阿金斯,考驗他的真才實學。
不知道阿金斯有沒有明白上官秀
的心思,聽他這麼講,他便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火槍,現在可分爲兩大類,一類的滑膛槍,一類是線膛槍。所謂的滑膛槍,就是風國俗稱的火銃,槍筒內沒有膛線,彈丸是滑着槍筒射出。滑膛槍的優點是,製造簡單,成本低廉,以風國、貝薩、寧南等國目前的工藝水平,完全可以做到量產,但滑膛槍的劣勢也同樣明顯,射程近,命中率低下,五十米以內,命中率可以達到八成以上,一百米內,命中率勉強達到五成左右,若是超過一百五米,打中目標的概率和打中月亮的概率一樣,所以在戰場上,滑膛槍是以量取勝。而線膛槍,槍筒內有膛線,彈丸是順着膛線,以旋轉的方式射出,優點是,射程遠,命中率極高,但缺點是,製造繁瑣,生產時間較長,難以做到量產。”
上官秀不動聲色地聽着阿金斯的講解,期間安容端送過來茶水,他含笑接過來,還向安容滿意的點了點頭,而後笑吟吟地喝起茶來。
表面上看,上官秀似乎沒有認真在聽,但實際上,阿金斯說的每一個字他都沒有漏掉。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只聽阿金斯的侃侃而談,上官秀已然可以判斷出來,這位是正經八百的內行人。
“現在戰場上,因爲造價低,產生快,滑膛槍成爲各國軍隊的主流武器。但由於滑膛在射擊方面的天生弊端,命中率低下是難以避免的,所以,各國都對滑膛槍不再追求命中率,而開始追求射速。”
上官秀暗暗點頭,阿金斯說得沒錯,火銃的射速的確成了各國競相追求的目標,風國貞郡的鍛造坊也不例外,慶源和金婉兒都沒少做這方面的研究,製出一系列的三眼火銃、五桶火銃等等,不過最後都由於造價太高、製作工序太複雜,未能進行推廣,只製造出樣品後就胎死腹中了。
而貝薩發明的紙殼彈,是徹徹底底把火銃的射速提到一個新的高度,別看這是一個原理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小發明,但卻具備跨時代的意義。
“線膛槍只要能做到量產,那麼,滑膛槍的優勢將會蕩然無存,線膛槍對滑膛槍,具備壓倒性的優勢。”阿金斯興奮地說道。
上官秀放下茶杯,說道:“製造線膛槍最大的困難就在於膛線,膛線做得不精細,會造成火槍的炸膛,若要把膛線做得精細,又需要花費人力,進行長時間的反覆打磨,量產線膛槍,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這也正是小人找上大人的原因。”
“哦?”上官秀揚起眉毛,看向阿金斯,似笑非笑地問道:“難道,阿金斯先生有辦法做到量產線膛槍?”
阿金斯大點其頭,正色說道:“用我的辦法,大規模的量產,我不敢保證,但產生的速度絕對會遠遠超過現在的生產速度。”
上官秀臉上的笑容消失,眉頭微微皺起,說道:“阿金斯先生是貝薩人。”
“是的,大人。”
“量產線膛槍的技術,據我所知,還沒有哪一國能做到!”
“是的,大人!”
“既然如此,你這個貝薩人,爲何不把你的技術給貝薩國,而是專程來找我呢?”上官秀輕輕捋着胸前的銀髮,問道。
(本章完)